到了大街口，許家安和江子奕的籮子因為清空了草藥，所以站到一邊讓方動將一些東西挪一挪位置，許家安的意思是，自己的東西怎麽好意思讓方氏一家給自己拿，自己卻背個空的籮子呢？

許家安將籮子，放在方動的身邊，等著方動將東西挪位置。

方北拉了拉方陳氏的衣服，“娘，那些雜草呢？”

籮子裏除了那十個大小不一的紙包之外，原本將籮子塞了個滿滿的雜草不見了。

許家安擡著頭，挺著胸，小手叉腰，走到方北面前，大大地哼了一聲，自豪在說，“賣了。”

方北一面的不相信，搖了搖方陳氏的衣服，“真的？”

方陳氏點了點頭，“賣了十個板子。”

方北，方南，同時睜大了眼睛，異口同聲地說，“十個板子？”

方北恥笑著說，“去，才十個，你高興什麽啊！”

“那些東西能賣十個？”方南是吃驚的樣子。

“能賣錢就行，我才不管多少。”許家安瞄了一睛方北說。

“家安，那個，你能教我嗎？”方南死死地看著許家安。

許家安給方南看得怕怕的，退了一步，很有義氣，拍拍胸口，“好，沒問題。”

“哥學那個有用麽？”方北上前拉方南。

“兩籮十個板子，我們一天就能摘兩籮了，一個月就會有三百個板子，很快我們就可以上學了。”方南打著他的小算盤，啪啪響地響著。

方陳氏說方南很懂事是真的，看來他也很想上學吧！

“三百個？那是多少啊！”方北還不能分清這數。

“就是大哥六個月的學費。”

“六個月？”

“幹蘑菇，那個籮子放得滿滿的三籮。”方南指著地上一個籮子說。籮子放滿幹蘑菇是五斤，平常一斤大約能賣二十文。

“那不是很多，要摘很久的！”方北驚嘆了，因為方北天天跟著方南進林子，他很清楚一籮幹蘑菇要很久才能存到。點著頭，表示知道了。

很久的一下，咬著唇，扭著身子，小眼瞄了一下許家安，“可不可以也教我？”輕輕的，小方北紅著臉，帶著一點點期待地看著許家安問。

“好吧！”許家安點頭應了。

“哥，很快就能有錢了。”方北笑著跟方南說。

方南抓住方北的手認真地點著頭，笑著。

方陳氏摸著方北的頭，沒有說話，嘴角掛著一個有點無奈，有點安慰的笑容。

許家安看著這兄弟情深，母親慈孝的一幕，不忍心將事實告訴他們，林子裏沒有那麽多的草藥，就是有，每天也賺不了那麽多的錢。

一個頭帶戴包頭的婦人挽著一個大籃子站了過來，看樣子是在等人。

吱吱的聲音從那籃子裏傳了出來，許家安將招牌似的甜笑掛上了臉，“這位嬸嬸，籃子裏的是不是小雞？”

“是啊，還有小鴨子。”說著放下籃子掀開蓋布，裏面有著二三十只小雞和小鴨子。

顏色深一點的，黃黃的，尖嘴的是小雞，同樣黃色，淡一點的，有著一個扁扁的小圓嘴的是小鴨。

毛茸茸的，在籃子裏走著，叫著，可愛極了。

“嬸嬸，這是你剛買的嗎？”許家安蹲下，想伸手摸摸，但是又怕給人罵。江子奕和方南，方北也圍了上來，一臉好奇地看著。

“不是，是嬸嬸拿到集上賣的，這是賣剩下的，現在等同村的人，一下就回去了，想摸就摸一下，小心點就行。”

一聽準許摸，許家安伸出一只手，輕輕地摸著那茸毛，有點點滑，軟軟的，很是舒服。

“嬸嬸，一只小雞多少錢，小鴨子呢？”許家安漫不經心地說。

“小雞母的五文，公的三文，小鴨一樣。”

許家安向方陳氏招了招手，方陳氏也蹲了下去。

“嬸嬸，你會挑嗎？”

“會的，家安想養？”

“有點，下蛋賣錢，肉也能吃，不然賣了也不錯。”許家安說著自己的打算。

“那嬸嬸幫你挑，你想要幾只？”

那婦人一聽在生意，笑笑的也蹲了下來。

“能不能便宜一點，母的四文行不行。”許家安對著賣雞的婦人問。

“這個是市價，我沒有開高的了。”婦人解釋說。

“可是，這裏已經不是集了嘛，賣了就算了多了收入了嘛，就這樣拿回家也劃不來吧，真的不能便宜嗎？”許家安擡著小臉，有點可憐地說。

“這位嬸子，你就便宜一點啦，這兩個小孩養家不容易啊！”方陳氏指著許家安和江子奕說。

婦人，或者說女人也是個心腸子軟的，兩個小孩養家，還那麽的小，兩個都瘦瘦的，還真的是可憐的。

婦人慢慢地開口了，“她們這麽小就得養家了？”

“家裏有大人病了，所以……”說著，方陳氏跟著嘆了口氣。

“好吧，四文就四文，挑吧。”婦人說看著那黃黃的小臉說。

“謝謝。”許家安先對婦人說，然後對方陳氏說，“五只小雞，五只小鴨，都要母的，可以嗎？”

“好，沒問題。”說完方陳氏就小心地捉起小雞和小鴨吹著氣選著。

將全部的小雞和小鴨都挑了一遍才選到許家安要的十只。

十只四十文。

錢由江子奕付，原本還算滿的包包，已經扁了下去。

小雞和小鴨由方陳氏用籃子裝著幫給許家安拿回去。

還沒走幾步，方北拉著方陳氏，扁著嘴巴。不願走了。

許家安剛想上前取笑他兩句，方陳氏從懷裏拿出一個用布包著的東西，打開，是兩個窩窩。

將一個分開兩份，給小方北一半，然後低聲，“先吃著，回家再吃飯。”

小方北接了窩，咬了一口，點了點頭，沒說話。

許家安擡著，學著這裏的人一樣，看了看天，中午了，是時候吃飯了，方北是肚子餓了。

其實自己也餓了，只不過一直沈醉在買賣東西和逛集的興奮中，一時不覺得而已。

方陳氏將方北的另外一半窩窩給了方南。

將剩下的一個也分成了兩半，一半給江子奕，一半給許家安。

“我和你們方動叔是大人，等一下回去再吃，可是小孩子的你們卻不能夠餓著，不然長不大哦。”說完還特意地笑了笑。

許家安肚子很是配合方陳氏，響了。

“吃吧。要回去了，不然，你娘會想念你們的。”

許家安拿著半個窩窩頭，沒有說話。

咬了一口，很甜，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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