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是知道的話……又怎麽能……怎麽能讓他騙錢，讓他自殺呢……”說著，胡麗媛哭了起來。

“哼，就是因為有你們這樣的父母，才有那樣的孩子。”張父依舊怒不可遏。

“你說什麽？”胡麗媛氣憤地站了起來。姜隆山想要阻攔，但胡麗媛卻一把拍開了他的手。

“老張，你也少說兩句……”張母拉了拉張父的袖子，有心想要打個圓場，張父卻瞪起眼珠，吼道，“我說錯了嗎？就是因為有他們這樣的父母，從來不關心孩子，從來不管孩子，孩子才會發生那樣的事！這全都是父母的錯！”

盡管語氣蠻橫，態度惡劣，但張父的話卻恰恰戳中了胡麗媛和姜隆山的軟肋，讓剛才還像刺猬一樣立起硬刺的胡麗媛頓時頹然了下去。

“總之，現在我們的目標一致，”叢山的聲音，打破了沈寂下去的氣氛，“那就是盡快察明真相，找到姜俊自殺的真正原因。”

“那就先把我兒子放了，他是無辜的！”張父激動地道。

“我理解你身為父親的心情，但，現在還沒有證據能夠證明他無罪。”面對激動不己的張父，叢山冷冷地道，“想要他出來，就必須找到他無罪的證據。”

“他這麽努力地賺錢，還被騙，難道還不能說明他無罪嗎？”張母又氣又急，眼淚已經氣得簇簇往下落，而張父更是氣憤得身體都在發抖，他一把抓起叢山的衣襟，怒氣沖沖地咬牙，“你們這些警察，到底是怎麽當的？啊？！什麽叫證據，我兒子他是個好人，你們冤枉了他，這就是證據！”

警察到底是怎麽當的……我也想知道。

叢山冷冷地看著張父，道：“所有的嫌疑犯都說自己的無辜的，警察全都該相信嗎？”

“你！”張父捏緊了拳頭。

“夠了。”古硚站了起來，他環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鬥，說，“現在重要的是弄清事情的始末，找出真正的嫌疑人，才是重點。”

說著，他端著煙鬥指了指儲南：“擬定委托合同，委托價格五十萬，條款還是按老規矩來。”

對於古硚的奸商本質，林蓿是了解得不要不要的，望著已經傻在當場的姜、張兩家，林蓿唯有報以一聲無奈的嘆息。

合同最終還是簽訂了，叢山古硚的行為簡直嗤之以鼻。然而古硚畢竟是古硚，不見銀子不出手的性格已經成了他的標簽，鑒於“永夜”偵探社在江湖上有口皆碑的良好品牌形象，和想要揪出幕後黑手的急切，姜隆山簽下了合同。

張父的臉色有些蒼白，五十萬對於他來說不是一筆小數目，想要湊成這筆錢，恐怕非要賣房子不可。雖然錢已經有人付了，但作為父親的他，卻在這種時候拿不出錢來，他的心情很是低落。

“錢不是用來衡量一切的標準，最終的結果才是重要的，”送姜俊父母和張健父母走出“永夜”的時候，林蓿對張父說，“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證明張健是無辜的，也會用最快的速度查明真正的犯罪嫌疑人。”

張父點了點頭，而姜隆山則朝著張父伸出了手。

“張先生，我知道我們給孩子的關愛不夠，才會讓他沈迷網絡。不論如何，我希望，也相信張健不會是逼迫姜俊自殺的那個人。姜俊收到的錢，我會查清楚數目，統統還給張健。”

“唉，”張父沈沈地嘆息了一聲，伸手跟張父握了握，“別說那麽多了，我脾氣也不好。不過，我們失去兒子只是短暫的，你們……唉，總之，希望快點找到那個混蛋殺人犯！”

兩位父親握了握手，兩位母親則都是淚眼模糊。望著相互攙扶著漸行漸遠的兩對父母，林蓿的心裏有說不出的難過。

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至親的人生離與死別。所以在還相守的時候，一定不要推開那與你擁抱的人；在還能相依的時候，一定不要冷漠的轉身。

畢竟我們能夠把握的只有現在，能夠珍惜的，也只有眼前人，不是嗎？

送走當事人，調查會議便正式展開了。

通過警方的調查，姜俊在自殺前不僅承受著極大的精神壓力，還有過自殘行為。

“這些，是屍體上的照片。”任朗說著，把檔案袋裏的照片拿出來，正要分發給大家，便被林蓿伸出手，壓住了。

“等等，你們怎麽拿了這麽全的東西過來，你們該不會是早有準備吧，叢警官？”林蓿瞇起眼睛，歪著頭打量叢山。

叢山挑了挑眉，用他手裏的圓珠筆指向古硚：“你以為，只有你們老板是狐貍？”

古硚的唇，難得地向上揚了一揚。

“這兩個小子，物以類聚。”古風樂呵呵地看古硚和叢山，表情就像是看著正在寫作業的兩個毛頭小子。

屍體的照片令在場所有人都覺得毛骨悚然，不過是一個初中生，身體卻傷痕累累，不論是手腕還是腿上，都有無數被刀子割傷的皮膚，那一道道傷疤深淺交錯，很明顯上不斷地累加上去的。而最顯眼的，是手臂上的一條鯨，鮮血淋淋，一看就知道是新 刻上去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姜俊有自虐傾向？”林蓿意外地問。

“據我們調查，這一切都跟這條鯨有關。”叢山說，“在姜俊跳樓自殺的前一天，他就一直在喃喃自語，說什麽‘鯨魚來了’之類的話。不過，他的父母以為他又學了什麽新歌，所以沒在意。”

“這怎麽能跟唱歌有關？他的父母腦子是不是有毛病？連孩子出了問題都不知道！”古風氣得瞪圓了眼睛。

“鯨魚……”林蓿的突然道，“對了，張健不是也說，在小紅梅，不對，是姜俊給他的最後一封信裏，也提到了關於‘鯨魚’的事情。他還說，讓張健救救他。”

“屍體上的這條鯨，刻了大約多久？”古硚目光深沈地問。

“不到二十四小時。”任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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