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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山村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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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的陸謙,脫掉夜行服,躺在了床上。今夜實在有些耗費精力,他需要休息一下,同時思考一下。

這杜府太過邪門,那人明明死去很久了,怎麽會是杜海棠,難道杜海棠是厲鬼所變,這又不太可能,能用陣法防止她腐敗,那必然法術極高,這麽高的法術怎麽會養著一只老鬼?可如果這個人不是杜海棠,那她又是誰?

陸謙輾轉反側,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大膽卻又合理的想法。杜海棠生下來就死了,是有一只厲鬼冒充她,活在杜府,而那陣法也是這個厲鬼設下了。可這個厲鬼把自己的屍身放在這裏,此時魂魄又在哪裏?恐怕必然在杜府裏,能在杜府只手遮天的,必然只有那個滿身妖氣的老太太。

此外,一夜之間見到這麽多法術,他甚至開始懷疑,這杜府和四門有什麽淵源。而且不是什麽小角色,畢竟小角色是用不了這麽多高深的四門法術。而那個躺著的屍身又是誰?在猛然睜眼坐起時,似乎是一個女子。而且是一個死了很久的年輕女子,只是那女子的眉眼還有瞬間射出的淒冷的目光,竟似曾相識。

“那個姓方的昨夜鬧事了?”杜海城一大早便趕來了。正遇到杜老夫人晨起用早膳。杜老夫人穿著一件蜜和色小褂,下面是湖藍色金線牡丹馬面裙。端著一小碗雞絲火腿面,吃的慢條斯理。

杜海城看到皺了皺眉:“清早吃這個,你的脾胃能受得了嗎?”

杜老夫人懶得理他。

紅婆在一旁笑著說:“醬瓜、蝦子、小清粥,她老早就吃膩了。”

杜老夫人拿起手巾揩了揩嘴:“讓你打聽的事怎麽樣了?”

“衙門裏口風極緊,托關系正好認識那個仵作,仵作可是見了現場的。的確和海俊說的差不多。心口處被什麽東西戳了個大洞,心臟無影無蹤了;還有兩個後背被重物擠壓,內臟骨骼全部壓碎了,口鼻冒血;剩下的就更奇怪了,先時那仵作還不願意說,我又使了些銀子,他才說的。”杜海城坐下,端起杜老夫人的茶杯喝了一大口。

“怎麽說?怕是沒什麽明顯傷口吧?”杜老夫人一邊沈思一邊輕柔的說到。

“你怎麽知道,是的啊,沒什麽明顯傷口,可全身都幹癟了,像是血被抽幹的樣子。”仿佛想象到這個畫面,杜海城吸了口氣,邊搖頭便說“真不知道是什麽人?手法太狠毒了。”

“哼,是降魔杵、金剛腳和奪魂術”杜老夫人緩緩說到,沒錯,這些手段,她以前可太熟悉了。看到杜海城瘦削的臉上露出驚詫的表情,她說到:“你最近也別亂跑了,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

“……好。那個姓方的怎麽辦?”杜海城並不深究。

“先不管他,這麽些年了,我本來也想找他們聊聊了。沒成想倒一起來了。”杜老夫人心裏忖度,雙方是一起來的嗎?那深仇大恨又牽扯多方利益,他們聯手是不可能。那更多的可能是,四門解決不了,又想起她來了。哼,這麽多年了,行事依舊如此卑鄙。她心裏輕笑,怎麽能讓你們稱心如意呢?

先不出手。她知道這個假稱姓方的陸家小子不會對這些離奇的死亡案件袖手旁觀的,於是她決定坐山觀虎鬥。

之後的幾日,陸謙來找過她,問起何時給杜小姐上課,小姐究竟身患何病,又說他曾學過些醫術,願為小姐治療。杜老夫人一蓋回絕了。城裏又發生了兩起命案,官府瞞不住了,那四門的小子該更著急了。想到這裏,杜老夫人不禁冷笑,“有趣,看你們這次怎麽解決呢?”她抱著旺財在搖椅上輕搖,旺財的雙尾有一搭沒一搭的擺動著,在正午的陽光下竟懶懶睡著了。畢竟這具身體已經太過衰老了,撐不了多久了。

陸謙近幾日確實太疲憊,幾乎每晚,他都會偷偷去命案現場,搜集現場的殘留魂魄,尋找施術者的蛛絲馬跡,但仍舊是一無所獲。如此邪惡歹毒的術法,現場竟沒有一絲怨氣和魂魄,而施術者所用的手段顯然不是中原人,中原擅長劾鬼術,其中最厲害的莫過是劾鬼四門,雖然其中不乏陰毒之法,但並未有如此詭異的術式。

杜府這邊還是沒有任何進展。他幾乎沒有時間去再搜尋那天的女屍。不過,他去探過杜老夫人的口風,直到現在也未曾見過杜小姐,他更加確定,那個女屍恐怕就是遲遲不露面的杜家小姐杜海棠,或者杜海棠已死,那個女屍就是一直頂著杜海棠之名的人。總而言之,杜海棠已死,卻要給她找一個教書先生,這必然是個陷阱,加上先前兩次的暗算,恐怕在路學士推薦他時,杜府就查清了他的來歷,然後來一招請君入甕。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此時最要緊的是先對付不斷蔓延的妖術害人事件,至於杜府,先按兵不動。收拾好,他又出門了,今夜他決定去最初發生命案的城東,因為那裏的幾具屍體已經被送回村裏,準備下葬了。這是個難得機會,畢竟其他的受害者的屍身都被官府看管著,難以接觸。

出門時天空就有些陰陰沈沈,帶來到城東,已烏雲密布,不一會兒下起雨來。村裏的道路泥濘不堪,由於發生了這樣的慘案,村裏一些人已經暫時投奔親友去了,離慘案發生的那戶人家越近,人煙越是稀少,那一戶是村頭最後一家,左鄰右舍已經全部搬走了,只剩下淅瀝的雨聲,在雨幕中,一片死寂。而這間小小的房屋顯得淒冷詭異。夏夜的雨中竟混著一絲血腥味。陸謙有些奇怪,血案已經發生了這麽久,怎麽還會有血腥味,而且是這血腥味很新鮮。

他進到小屋,濃重的腐臭味撲面而來,陸謙連忙遮住口鼻,只見五具屍體裹著席子隨隨便便仍在地上,草草蓋了白布了事。陸謙抽出劍來,用劍慢慢挑起白布和破席子,屍身已經腫大,皮膚上生滿水泡,一些破了的水泡流出黃臭的液體。加上死狀恐怖,更加劇了屍體的腐敗。傷口處早已流成了一灘裹著碎肉的液體。而那兩具幹屍,並沒有什麽變化,仿佛死亡的那一刻,血液便被抽幹,立刻風幹了一樣。

這死狀實在太過奇怪,他抽出符紙,閉目念咒,符紙在黑夜中化成灰燼,閉著雙眼環顧房間,一切如常,漆黑一片,沒有跳躍的綠光,仍舊一絲陰邪之氣也沒有。蓋好白布,陸謙走出小屋。

雨下的更大了,夾雜著電閃雷鳴,一道白光閃過,照亮了周圍一片無人居住的茅屋,其中一間忽然讓陸謙覺得不對勁。說不出來為什麽,就是很不對勁。他將青霜劍纏回腰間,輕輕的走過去,劈啪的雨聲和轟隆的雷鳴遮住了一切聲音。不知是不是因為下雨,初夏時節,夜裏竟讓人感到徹骨的陰冷。

他本能的把右手搭在腰間的青霜劍上,左手推開院子的柵欄門,手上摸到一片粘膩,像是被雨水稀釋的血跡。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屋內一片漆黑,縱然在滂沱大雨中,還是能聞到一絲血氣。推開簡陋的木門,瞬間湧出漫天的血腥味,一道閃電在空中炸開,伴隨著而來的是轟鳴雷聲,陸謙看到屋內一個魁梧的黑影正掐著一個人讓你的脖子,另外一只手舉著一個鐵棍般的東西狠狠的砸下去。沈悶的聲響淹沒在滾滾的雷聲中,一股溫熱滑膩的液體噴射而來。

陸謙迅速抽出劍,後腿一步,與那黑影拉開距離。又一道閃電劃過,陸謙看到那個黑影的面孔,竟是一個方面大耳,青面獠牙的怪物,雙目圓睜,幾欲眥裂。那身影也看到了陸謙,隨手丟下了手中的人,那人軟綿綿的滑落在地上,無聲無息。

黑影向陸謙一步步走來,陸謙則一步步後退,待黑影完全走出屋子,隔著雨幕,陸謙隱約看清,這個怪物竟身高九尺有餘,幾乎和屋子一般高,四肢極為壯碩,手腳上還帶著手環和腳環。這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豆大的雨點劈劈啪啪的打在陸謙身上,雨水順著睫毛、眼角快速的劃過,陸謙身上一片冰涼、心跳如鼓,如果是鬼怪,醜陋的恐怖的,什麽樣的他都有對付的方法,可這是個什麽東西?怪物身體壯碩但行動極其靈敏,眨眼間向陸謙沖過來,右手還舉著一根棒槌似的鐵棍。

陸謙右手舉劍擋開,左手豎起食指中指,立在胸口,急速念咒,青霜劍上立時泛出青光,刺向怪物胸口,怪物收回鐵棒,直直砸向青霜劍,發出砰的一聲脆響,陸謙心想著鐵棒好奇怪,青霜劍上咒後,可以劈開任何兵器,這是他陸家的獨門劍術,莫非這怪物的鐵棍子上也有加了咒術。

收劍回身的功夫,陸謙迅速在左手上劃出一個血口,一邊念咒,一邊將血抹在雙眼上,再看這個怪物,竟然沒有一絲瑩綠之光,看來這家夥不是鬼怪之流。但劍身每次斜削下去的時候,只要靠近這怪物身旁便能感受到一股極強烈的怨氣。

陸謙轉身,避過怪物揮來的鐵棒,迅速挽出一個劍花,彈開落下的雨珠,急速向怪物削去,怪物不及閃避,身上被削出幾個豁口,怪物仰頭長嘯,陸謙以為怪物吃疼,誰知立刻就發現不是,不遠處傳來一聲同樣的長嘯,這是在召喚同伴,一個還可以應付,再多幾個可夠嗆。

又傳來一陣嘯聲,似乎已經到了近處,原來就在這個村子裏,一個黑影急速跑來,步伐沈重,發出咚咚的聲響,在雨中濺起猛烈的泥水。這個黑影和原本的很是相似,不過卻沒什麽武器,只是兩只腳掌大的不協調。怪物向著陸謙擡起巨大的腳掌,卯足力氣踩了過來,陸謙轉身避過,這邊又迎面來了一個鐵棒。擡手一擋,竟震得虎口生疼,就在轉身一瞬,陸謙看到不遠處一個身影躲在雨中,這身影很熟悉,電光火石之間,陸謙向那個身影縱身躍去。

果然和你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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