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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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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悲傷

又過了兩周,徐梓棉迎來了自己在《仙影綽綽》劇組的最後一場戲。

隨著“Action”響起,徐梓棉瞬間進入溯羲狀態。

失去紅顏知己水鈴鈴的雲韶,失魂落魄地回到羲昭峰。對他來說,只有羲昭峰才是他唯一的家,是可以停靠的溫暖港灣。

頹廢的雲韶跪倒在主屋前,“師祖,不孝徒孫雲韶,回來向您請罪了。”

然而沒有任何聲音響起,雲韶落寞地垂下腦袋,恭敬地繼續跪著。

他下山前對師祖做了大不敬的事情,也許師祖還在生他的氣。

就這樣跪了七天七夜,主屋的房門依舊不曾打開,師祖溯羲也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

雲韶終於察覺到不對勁,師祖再怎麽生氣,大不了就是一個“滾”字,用風術幹凈利落地將他轟出羲昭峰。

他站起身,踟躕著靠近師祖居住的主屋。

手猶豫著放在門上,輕輕一推,沒有任何的阻攔,房門被推開了,師祖小小的身影映入眼簾。

她穿著那襲熟悉的淡青色裙子,是他下山前所穿的那件。沈默地坐在桌前,低頭看著面前的畫卷,一動也不動。

微風拂過,吹動溯羲腰間掛著的小銀鈴,發出悅耳的聲響。

明明師祖就在前方,雲韶卻徹底楞怔在原地,唯恐驚擾到專心看畫的師祖。

修煉到他這個境地,是能感受到他人氣息的。然而此時的他,卻感受不到師祖身上傳來的半點氣息。

悲痛欲絕充斥著雲韶的身心,他每向前走一步,心尖上便被割上一刀,慢慢朝著溯羲靠近。

漸漸看清楚了師祖正看著的畫,畫中熟悉的小屋,正是他此刻所待的屋子。

一名穿著黑衣勁裝的男子,懷中抱著一把長劍,閑適地倚坐在窗臺上,看著窗外飛過的鳥兒。

穿著藏藍衣服的男子,憨厚地笑著,伸著手似乎在勸阻著什麽。

順著藍衣男子的視線看去,是一個小男孩,他笑容狡黠,手中拿著一根狗尾巴草,想去逗弄端坐著,閉著眼睛的小女孩。

還有一名身著青衣的男子,溫柔地註視著男孩和女孩。

看著師祖親手繪的畫像,雲韶再也難掩滿心的悲傷,如同一只小野獸,嗚咽著哭出聲。

師祖所畫的,正是他們師徒三輩人啊!!

有他,有他的師尊墨臨,有他的師祖溯羲,還有他的兩位師伯,一切是那麽的和樂融融,讓人心生向往,想要回到大家都在的日子。

但他的兩位師伯先走了,他的師尊也走了,現在連他的師祖也離開了他。

側身看著神色溫柔的溯羲,雲韶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他的師祖之所以沒了氣息,是因為她已經逝去了啊!

“師祖……”

雲韶顫抖著伸出手,想去觸碰師祖,卻害怕師祖會像泡沫那般徹底消散。

“師祖……”雲韶聲音中是滿滿的哭腔,“您別離開我……”

您走了,這世上再也沒有關心我的人了。

“我悔了……”雲韶迷茫地癱坐在地上,腦袋朝著溯羲的肩膀靠去,直到真的靠在溯羲單薄的肩膀上,他黯淡的眸中才又有了點點光。

“師祖對不起,是我不聽話,我不應該離開的。”

正是因為他的離開,才沒見到師祖最後一面,

雲韶想這麽靠著師祖,一直靠到天荒地老。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師祖溫柔註視著自己,小手撫過他的額頭,似要撫去他所有的哀愁。

“師祖!”

雲韶驚得瞪大雙眼,是師祖回來了嗎?!

他伸著手想去夠到師祖,手卻直直穿過溯羲虛幻的身體。

“小勺。”溯羲聲音是雲韶記憶中的淡漠,眼神卻是那麽的溫柔,“我不喜歡離別,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你,我快要到大限之日了。”

雲韶哽咽著,想要再看一眼靈動的師祖,他舍不得眨眼,害怕稍一眨眼,眼前的師祖煙消雲散。

“你不要難過,師祖活了上千年,很想念你的師尊,想念我那三個徒弟。”溯羲將手輕輕搭在雲韶的腦袋上,想像多年前那般,撫摸小雲韶的發頂,“知道你貪玩,但每天晨起需記得運轉三遍《清心化霧訣》。”

一束耀眼的光芒,透過窗戶灑落在溯羲身上,溯羲的身影越來越淡。

雲韶慌了,他想抓住漸漸消散的溯羲,懇求著:“師祖,您別走!我再也不離開了,我永遠留在羲昭峰,一直陪著您,好不好?”

可惜溯羲根本接收不了雲韶卑微的懇求,她留戀地看著自己的小徒孫,“我沒什麽東西留給你,唯有一座羲昭峰。小勺……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著……”

“師祖!”

眼看著溯羲漸漸消失,驚慌失措的雲韶,朝前撲去,跌倒在地上。

他無助地蜷縮著身子,淚水順著眼眶,滴滴滑落。

師祖走了,再也沒有人會溫柔喚他小勺了……

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呵呵呵……”雲韶低聲笑了起來,是啊,他是天煞孤星啊,活該只剩下他一人。

日月輪轉,不知歲月。

渾身散發著頹廢氣息的雲韶,站在主屋前。

他的眼神和初遇溯羲時,是那麽的相像,明明是活人,卻像是個死人。

微風拂過,卷起雲韶腰間纏繞的小銀鈴,發出悅耳的聲音。

“師祖……”雲韶蠕動著略微幹燥的嘴唇,嗓音中帶著疲倦的沙啞,“我要走了……待我為師尊,為水鈴鈴報了仇,我就回來,永遠待在羲昭峰陪著您,陪著師尊和兩位師伯。”

如同當年下山一樣,雲韶虔誠地跪倒在主屋前,磕了三個響頭。

在離開前,雲韶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這間充滿回憶的小院,朝著山路走去。

上次下山的雲韶,帶著淩雲壯志,帶著對外面世界的向往。少年意氣,揮斥方遒。

這次下山的雲韶,帶著滿身的創痕,帶著一顆寫滿孤寂的心。只為覆仇,別無他求。

在光影斑駁中,似乎能看到身著淺青色裙子的小女孩,坐在屋頂。

她輕快地晃著腳丫子,不再是淡漠的溯羲,而是剛剛入世單純的溯羲。

望著那道漸漸遠去的背影,她微笑著說道:“小勺,不要害怕,你看……”

溯羲虛空一點,瞬間光芒萬丈。

“Cut!”

直到這場戲結束,所有人久久沈浸在悲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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