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風到天階咖啡坐了一會，從昨天傍晚開始找尋涓涓到現在，又是另一個傍晚時分，他都沒有休息過，也沒有回家。

涓涓不曉得房子的真正入口在哪裏，不可能回去。他回到空蕩蕩的房子，只會更加焦慮。

他把手機的撥出鍵按了又按，卻沒有很認真地看有沒有撥通，他已經百分之百確定，如果不是涓涓的手機掉了，就是她鐵了心，不肯接他的電話。

涓涓古靈精怪，腦筋動得很快，如果只是單純手機掉了，她可能會到天階咖啡，問老板怎麽聯絡他，好讓他帶她回家。

司風只好做出這樣的推測，那就是──涓涓在刻意閃避他。

為什麽？

他在心裏問了又問，找不出任何答案。

司風在今天白天的時候，又循著涓涓昨天出門的路線走了一遍，他問路邊的地縛靈，有沒有看過涓涓，她有沒有異狀？

有幾個註意到涓涓的鬼影都說，涓涓看起來心情很好，就像活人在悠閑散步。

既是如此，為什麽她會不接他的電話？不看他的訊息？

＂大神，心情看起來不甚佳啊？＂

第三十八任老板端來一片檸檬蛋糕跟咖啡，擱在長椅上。

＂我沒點餐。＂司風盯著欄桿外的一片大海，冷淡地說。

＂小仙招待。＂老板說，站著不動。

＂多謝！無功不受祿，還是記在我的帳上。＂司風此刻實在不想被打擾，他揮手示意老板離開。

老板又問：＂涓涓姑娘沒跟著一道來？＂

＂滾！＂司風失去耐心，他大喝一聲，老板沒見過司風突然暴怒的樣子，只好悻悻然地離開。

其它的座位坐了不少神仙，其中幾個聽見司風大吼的聲音，紛紛探頭過去，見老板一臉驚嚇地走回店面，好事一點的，就跑去跟老板咬耳朵，探探究竟。

司風一直坐到月亮升至天頂，老板點亮許多紅燈籠，用仙法讓那些燈籠漂浮在半空中，有時那些燈籠會三三兩兩漂浮到欄桿外，回轉個幾圈，玩點花樣，再漂浮回來。

這裏的夜晚與白天有不同趣味，如果那一天涓涓沒睡著，他會讓她看看這裏的夜色，她一定會很喜歡。

她昨夜在哪裏過？她今夜會在哪裏過？他卻完全不知道。

＂你到底在哪裏？＂

司風發出一聲嘆息，他站起身，緩步離開，在經過第三十八任老板的店面之時，司風看著老板，向老板道歉：＂抱歉，方才對你相當失禮，多所擔待。＂

老板聽了司風的道歉，滿心感動，說：＂不敢不敢！想必是大神有煩心事，如果有小仙能夠出上一份力之處，還望大神賜告。＂

司風搖頭，但離開幾步，又走回老板面前，問：＂涓涓的手機可能掉在不知道的地方，老板可知如何找尋？＂

＂才剛買就掉了，這涓涓姑娘，真是不小心。＂老板呵呵笑了兩聲，心想莫非是涓涓吵著要司風大神再買一只新的給她，才惹得大神心裏不愉快。＂大神是頭一次辦天界的手機，所以可能不知道，我們神仙使用的手機都有登記序號，列冊管理，就是怕被偷盜，洩露神仙的秘密，所以要找遺失的手機不難，我們天階正好可以與天界的管理部門聯機，追蹤手機的定位點，請大神稍候片刻，待小仙去取來平板，好找尋手機究竟遺落何方。＂

司風聽了，臉上總算露出喜色，他按捺住想催促老板的念頭，耐心等他把平板拿出來。

司風是以自己的名字辦了那兩只手機，老板打開搜尋手機定位點的系統，在手機持有者的字段輸入司風的名字，在平板的地圖上，立刻出現兩個同心圓圈，一黑一紅。

＂這一個圓圈呈現黑色，就代表手機是在我們天階，應該就是大神手上的手機＂老板指著黑色的圓圈說道。＂至於這個紅色圓圈座落的地點，不知大神可有概念？＂

司風看著比例誇張的地圖直搖頭，他連日本都看得到。＂沒有清楚點的街道建物圖？＂

＂啊！是小仙的疏失。＂老板連忙認錯，把地圖放大成街道圖，紅圈停在一棟建築物上。＂大神是否知道這間百貨公司？＂

老板把視線從平板上擡起來，原本站在眼前的司風已經不見。

司雷正在與至尊神帝俊議事，他們的手機雖開了靜音模式，但仍震個不停，司雷畢竟是下屬，只能用餘光瞥著著手機皺眉。

帝俊笑著拿起自己的手機，說：＂科技的時代，連神仙都更不得閑，以前的日子，悠哉多了。＂

＂科技能讓工作更有效率，自然是好事，但每天讓手機響個不停的，盡是些雞毛蒜皮、狗屁倒竈的不正經事，又不能不用。之前羨慕司風已經不管事，也不需要辦手機，沒想到他前天不但辦了，還一口氣辦了兩只。＂司雷怨道。

＂一只是給那個他帶去天階的孩子？我有見過其他仙人傳來的照片，司風看起來相當開心。＂帝俊笑了笑。＂但也難怪，畢竟，他也是與她分隔了數百年，才能再見上這一面。＂

＂孽緣！禍水！＂司雷哼了一聲。

帝俊打開ＴＴ傳來的訊息，幾個仙人在群組裏聊幹酪風在天階情緒失控、暴怒，大吼第三十八任老板，想必是退休太久、沒事做，男神仙的更年期提早報到。

司雷也偷偷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低聲咒罵一句。

帝俊一哂，說：＂獨為卿狂、獨為卿喜的至情，怎能稱得上是孽緣？司雷不也因為不忍與你的珍珠分別，才會自願舍下五千年的仙壽，將她收進耳上的那顆珍珠，長伴左右？＂

＂至尊對雷雷說了也是白說，他把我收進珍珠，只是因為不想我每世輪回的時候，他還要浪費寶貴時間找我，那些事他不懂、不解風情，只有我才受得了他的無趣。＂珍珠的聲音從司雷的耳邊傳了出來。

司雷臉色一垮，馬上脫口而出：＂說的什麽荒唐話？我要是真的無趣，你還會跟我生五個孩子？＂

司雷忘了，這議事堂不只他與帝俊，還有掌固、環人、司爟等三個神仙在一旁，他的話一出口，旁邊的仙人馬上抿嘴憋笑，他板著臉連咳兩聲，說：＂我是希望他把情愛的問題先擺在一旁，眼下夜魅作亂多年，掌固、環人跟司爟要分頭到阿拉伯半島跟歐洲等地消滅夜魅的餘黨，我需要司風幫我，將夜魅一舉拿下，就地正-法。夜魅手上的那一把千年古劍，殺傷力不輸當年的業火煉，我不希望他對上夜魅之時，心有旁騖。＂

＂擒殺夜魅之事，你們都已做好準備了？＂帝俊問。

＂司爟他們三人會即刻動身，切斷夜魅的後援，我與司風會配合我凡間下屬的情報，預計在三日之內行動。＂

帝俊點頭。＂就依你之言。＂

＂你們三個先下去。＂司雷遣退司爟等人，等他們走了，又對帝俊說：＂至尊，業塵除去仙籍，落入人道輪回，也已歷三千六百多年，就算是坐天牢，這刑期已經懲罰夠了。他今生在下界，正在我的轄下做事，能力不錯，任勞、認真，也勤快。過去他畢竟是個資質極佳的仙人，敢請至尊，可否考慮讓他此生的凡世命終之後，回覆仙人的身分，當我的左右手？＂

＂司雷從以前就很欣賞業塵，只是礙著他跟司風不合，一山不容二虎，現在司風既然已經離開仙職，讓業塵跟著你，倒也不是一件壞事。好，我會考慮。若無其它要事稟奏，你可退下。＂帝俊說。

司雷行揖退下。

＂雷雷，你要業塵回到天界？＂珍珠問。

＂在天界，跟司風實力相當的仙人不多，司爟、掌固是不錯，但各自有家庭，要差遣他們做危險的工作，總要顧慮再三。環人適合做軍師，又太瘦，不適合打仗。業塵腦筋、實力都好，也掌管過幽冥界千年，反正他孤家寡人，最適合，我也確實是欣賞他。＂司雷邊走邊說。

＂你那麽早就說他孤家寡人？今生過後，他說不定有會有另一段姻緣。＂珍珠又說。

＂有另一段姻緣也是好事，只要他自由了，要跟神仙、凡人或是女鬼在一起都行，只要別再跟司風搶同一個禍水就好。一個禍水，遺害三千六百多年。＂司雷冷哼一聲。

珍珠抗議，道：＂別老說她是禍水，她也是被折磨了三千六百多年，是個可憐的孩子。＂

＂豈只是她一個人受折磨？司風就沒受折磨？業塵就沒受折磨？區區一個凡人，可以這樣折磨兩個神仙，還讓其中一個被除去仙藉，也夠嗆了！如果她當初沒做那一件好事，哪來這麽多的折磨？我想到她就心煩，你還幫她說話？＂司雷罵道。

＂你挺你的神仙兄弟，我自然也得挺我的凡人姐妹不是？＂珍珠笑出聲。＂禍水挺禍水啰！＂

＂對！你也是禍水！＂司雷說。

＂那真是委曲無趣的司雷大神了，還跟我這個凡人禍水生過五個孩子。＂珍珠吃吃笑著。

＂噓！＂

司雷緊張環顧左右，怕珍珠的這句話被旁邊的守殿天將聽見。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倪癡淶。

我其實比較喜歡吃...........

巧克力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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