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妾並沒什麽錯處，可每個人家嫁閨女之前都會調查對方的情況，若是後宅太過紛亂，自然不是最好的選擇，林家原本心底就沒考慮過唐家。

後來見著唐夫人品行端良，是個好婆母，而唐恒又對小四兒鐘情已久，成日出入林家，為人勤快又善言談，是個頂不錯的人。

林老夫人眉間蹙成一團，眼底地精光漸漸被憂色替代，看著下方的溫氏和林庭筠道：“阿筠先去門口等著，我幾句話想交代你二嬸。”

林庭筠規矩地點了點頭，乖順地跟著淩香退了出去，腳步方踏出門檻，只聽林老夫人沈著的聲音響起：“若是小四兒過得不好，你該當如何？”

淩香將湘妃簾落下，裏面的聲音就減輕了些，林庭筠故意將腳步放慢，在廊廡下多逗留了一會。

二夫人溫氏的聲音：“兒媳也不知如何......近些日對瓊姐兒關註的少，上次堂會見著她滿面春光，只以為唐家待她不錯，可這回的事真是讓兒媳害怕。”

林庭筠到底還是沒聽見林老夫人如何說的，她擡頭看了一眼淩香，見其並未註意自己放慢了腳步，仍神色尋常地垂著頭。

記得上一次井中屍體就是淩香先發現的，林庭筠朝著她靠近了幾步，笑道：“怎麽瞧著臉色還是白白的？上次的事著實嚇著你了罷。”

上次的事......淩香一聽臉色就變了，略顯驚慌的眼珠子私下裏亂瞟，猛地攥緊林庭筠的手腕退到林蔭處。

“怎麽了？”

林庭筠被她攥的手腕生疼，回頭瞧了一眼翠竹，好像絲毫沒瞧見似的，仍站在太陽地底下等著。

林蔭下，淩香的臉色比之前還要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打顫的牙齒蹦蹦作響：“郡主可不敢再提了，不瞞您說，從那日開始奴婢就沒睡過一個好覺，總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淩香自林庭筠下山後便覺著郡主格外親切，說起話來也較其他人更隨意些，四下環顧了一圈又道：“那姑娘叫碧果，死的的確蹊蹺，奴婢只跟您說......您千萬別和別人說，奴婢……從一開始……就不信她是自殺。”

林庭筠只覺得背後也吹起一陣陰風似的，打量著淩香慌亂的神情，垂頭壓低聲音道：“這話你可不能胡亂說！悄聲瞇著，若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只管和我說。”

碧果......林庭筠這才想起來那丫鬟叫碧果，堂會那天婆子曾說過她的名字。

果然是可疑的，雖然不知道淩香的懷疑從何而來，可看著她似乎有所隱瞞的猶豫模樣，林庭筠也不多做深究，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淩香是第一個發現碧果屍體的人，或許她知道的遠比她說出來的要多。

此時安靜地掉根針也能聽見聲響的屋內，二夫人溫氏垂頭抹眼淚。

她算是很堅強的母親了，這種時候還沒亂了分寸先去唐家大哭大鬧，這已是她最好的修養了。

林老夫人表面上仍維持著鎮定，心底卻對唐家失望之極，人命關天，難道林家女兒的命如草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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