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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封陽鎖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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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苦惱不絕的佛明願好不容易從那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修盛情中脫身,他趕緊來找醫仙門的其它醫修求助。

雖說他不是醫仙門的,可在面對其它修士時,大荒醫修當同仇敵愾,自視為一家。

他一個個地看過去,發現別的醫修那裏雖然也時不時出現一些劍修示愛的事,可那到底是少數,多數傷患都還是比較正經的。

最冷清的地方當屬謝飛鴻那裏了,傷患們各自靠墻坐著,陣法籠罩著他們,謝飛鴻面無表情地施針。

明明是在救人,看著卻像是在殺人。

佛明願心想,要是這會兒天劍山上下點雪,那與謝飛鴻所在這草堂裏的氛圍就更貼近了。

謝飛鴻一個擡眼,就見到鬼鬼祟祟站在她草堂外的‘佛知心’,她眉尾微微挑起,問,“靈女可是有什麽見教?”

“不敢不敢!謝真傳醫道修為遠勝於我,我哪會有什麽見教?”

佛明願咧了咧嘴,道:“久仰謝真傳醫道修為不凡,我來便是想讓謝真傳幫我也看看。”

“我本是由靜慧師叔祖帶去醫仙門求醫的,未曾想到求醫未果,遇上了天劍宗的這檔子事。”

"今日精神困乏,體內中虛,修習我宗內的《藥師佛密藏經》也未能緩解,便想著來謝真傳這裏碰碰運氣。"

他其實已經認出了謝飛鴻,就是那一日被他搶走戰利品的女修,心下雖然有一點點的愧疚,可是想到自己當初並非本意要搶,只是天降下來的寶貝,不要白不要,再者,東荒富庶,不似西域那般苦寒……內心的愧疚蕩然無存。

謝飛鴻有心避著這位十方藥師佛宗的靈女,可是如今靈女求醫,她實在無法推辭,只能道:“好,你稍等片刻,我為這位道友拔除體內的妖邪之氣後,便為你看。”

佛明願趕緊坐下,四下打量這處草堂。

雖然清冷了些,可也清凈啊,總算不用再看天劍宗那些帶傷的修士像是孔雀開屏一樣在他面前顯擺了。

另外,近距離觀摩醫仙門真傳施法救人的機會可不多得,他想看看能不能偷師幾招,與自己在十方藥師佛宗的所學進行一番驗證。

聚精會神地盯著謝飛鴻看了半刻鐘的時間,佛明願走完了從好奇到放棄的全部心路歷程。

在他看來,醫仙門的醫修們行醫施法的手段太過花裏胡哨了,又是符箓又是丹藥,還把陣法也用上了,看著聲勢浩大,可最後的結果還不是治愈傷患?

還是十方藥師佛宗的法子好,在萬變不離其宗的路上走得一騎絕塵,入門門檻低,只要習得藥師佛的心經與淬煉自身大藥的方法,便能成為一位行醫救人的修士。

就在佛明願內心思忖度量醫仙門之法與十方藥師佛宗孰優孰略時,一條發絲粗細頗具有柔韌感的絲線拴在了他的手腕上。

正是謝飛鴻的牽機線。

隨著謝飛鴻指尖的勾、挑、壓、撩、撚、撥等動作,牽機線以一種十分覆雜的律動形式輕-顫著。

佛明願好奇地看著那柔韌的牽絲線,感受著岐黃之力在他體內的窺伺。

另外一邊,謝飛鴻發現了異常。

這十方藥師佛宗來的靈女,哪裏是靈女?明明就是一陽剛之氣十足的男兒身!

想想靈女,想想靜慧神尼,想想十方藥師佛宗。

於電光火石間,謝飛鴻想到了那一日搶走她戰利品的一僧一尼。

這正好也能解得開她心中的疑惑——傳說中的佛宗靈女宛如天上仙子,怎麽眼前這位靈女看著與傳聞丁點兒都不符?

因為眼前這位靈女是假的!

定是那一日她遇到的僧人假扮的!

謝飛鴻咬了咬牙,心生一計。

她收回牽機線,走到佛明願的跟前,裝作什麽都未看穿的樣子,道:“靈女體內的問題,我已然知曉。不是什麽大事,飛針渡穴便可。”

佛明願自己的身體,有什麽問題,他自個兒會不清楚?

他體內的問題是靜慧神尼設下的疑陣,專程用來迷惑醫仙門一眾峰主與長老的。要是眼前這位謝真傳真能解開,那說明這位謝真傳的醫道修為是真的高啊……

“那我就先行謝過謝真傳了!謝真傳盡管施針,我信得過謝真傳。”

就算施針出了什麽問題,他也有辦法解決。

這是佛明願出於對自身實力的充分信任。

謝飛鴻點點頭,屈指一彈,手中金針盡數彈出,齊齊刺入佛明願的體內。

佛明願感知著那些金針-刺入的穴位,心生不解與疑惑。

為什麽要封這些穴位?

這路數怎麽與他想的完全不同?

會不會是這位謝真傳診斷錯了?

還是說這位謝真傳有什麽奇缺罕見的獨門秘術?

佛明願打算繼續看看,反正也不礙什麽事。

只見謝飛鴻以雙手虛空刻陣,每一道陣紋都會落在那刺入他周身大穴中的金針上。

金針微微顫動,原本看起來好似隨時都要潰散掉的陣紋居然勾勒了起來,陣法逐漸成型。

隨著陣法的加持,佛明願感覺自己體內好似進入了一種恢弘博大的鎮壓力量,直接將他體內的某種東西鎮壓。

是什麽被鎮壓了?

佛明願用心感知自身體內的精血與真元,並未發現任何的異常,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只要精血與真元不出現異常,那就無須擔心。

謝飛鴻收針起陣,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以金針布陣這種想法原本只存在於她的設想之中,沒想到這會兒竟然成了。

她看向佛明願,滿臉真誠地說道:“靈女,我方才觀察到你體內陽盛陰衰之勢已然蔓延到了極致,與我之前行功時走火入魔之兆完全相同。我深知走火入魔之恐怖,便以金針結陣之力將你體內這些異生的陽氣與精元全部封鎖。”

“此等行針結陣之法,會助你逐漸消磨你體內的陽氣與精元,待你體內積攢的陰氣與陰元壓過陽氣與精元時,金針所結之陣自會潰散。”

佛明願整個人都傻了。

他恍然間意識到自己方才忘了探測體內的陽氣與精元,這會兒再去探,果然那原本沸騰熾熱的陽氣與精元就好似一潭死水般,任爾他如何想方設法地激蕩調用,都泛不起丁點兒的漣漪。

讓他去修行至陰之法,在體內凝練陰元,這與讓他自宮有什麽區別?

謝飛鴻見佛明願此刻的反應,更加印證了內心的猜想,她心底冷笑。

昔日之因,今日之果。

不過是自食惡果罷了。

雖然她不知道十方藥師佛宗為什麽要讓一位僧人來假裝靈女,可她知曉這不是小事。

只要十方藥師佛宗還想要保全自己的面子,就必須把這件事忍下去。

不然佛宗的面子該往哪裏放?

再者,佛明願體內確實陽盛陰衰,這對於男修士來說再正常不過,可對於女修士來說,便是大隱患大疾癥!

她完完全全是出於對‘靈女’的關心啊……

謝飛鴻滿臉真摯地看向佛明願,將醫者仁心明晃晃地擺在了臉上,她問,“靈女,你放心,我已經將你體內那些異端陽元盡數封鎖,只要靈女肯下水磨工夫,不消半年時間,定能將體內的陽元耗盡,盡數化作陰元。屆時,靈女體內的頑疾便算是徹底消解了。”

佛明願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同謝飛鴻說,“那我在這裏謝過謝真傳了。”

謝飛鴻謙虛地擺手,“醫道三宗同氣連枝,靈女無須客氣!就當是我還靈女贈予寶血的人情了。”

佛明願:“……”

他細數自己見到謝飛鴻的這幾次,每次都是他暗中挑起機鋒,又每次都被謝飛鴻看似毫不經意地化解,屬實蹊蹺。

關鍵是每次他都討不到任何的好處!

“不過是一些血罷了,日後多運功修養凝練幾次,便能再凝聚出來。”

“謝真傳有所不知,我體內確實陽盛陰衰,此與我修行之功法有關。若是絕了我體內的陽元,我一身修為等同於廢人。還得勞煩謝真傳幫我解開這封陽鎖元之陣法。”

謝飛鴻憋著心底的笑,義正嚴詞地說,“這怎麽能行?陽盛陰衰出現在女修士身上,是為早夭之兆!為了靈女的安全,這陽盛陰衰之兆必須破解掉,我相信任何一位醫修看到之後都不會袖手旁觀!”

“況且,這封陽鎖元的陣法一經形成,唯有體內的陽元被陰元徹底壓制,才會自動解開,否則就只能找修為入了中三境的大修士來強勢抹除陣法。”

“可陣法強勢抹除並不安全,稍有不慎就可能傷及經脈,嚴重者會讓人一身修為盡付之東流,淪為廢人。”

佛明願心中的淚就好似十方藥師佛宗前那條流經西荒的洹(huan)河水一樣滔滔不絕。

他不死心地問,“可還有別的辦法?”

謝飛鴻當然沒有把事做絕,她裝模作樣的深思了一番,沈聲道:“有。”

佛明願眼中希冀重燃,“何種辦法?只要謝真傳能解了我體內這陣法,再難的法子我也要試一試。”

謝飛鴻道:“其實也不算什麽法子,還是原先那路數。待體內陽元消耗一空,這陣法自然破解。所以,唯一的辦法便是,靈女你散去體內陽元,這陣法自然就潰散了。只是散功重修的路子我走過一遍了,太過辛苦,修為盡數失去之後也太無安全感了。這法子,不提也罷。”

佛明願:“……”

他沈思良久,搖頭道:“陽元與修為道行,終歸還是不一樣的。陽元失了,我的修為還在。勞煩謝真傳了,幫我散去這一身陽元吧!”

反正按謝飛鴻所說,他遲早得散去陽元重修,早散早清凈不說,還省得他去修習陰元,已然是萬不得已中的上上之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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