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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情感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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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就快過完了,對於大多數孩子來說,沒有什麽比這更糟糕的消息了,其中也包括即將開學的陳田田,不過現在她已經無暇顧及自己。

一大早,三人組就和許多老師帶著全套的裝備出發了,唐夢飛還特意去村民活動室借了不同顏色的背景布,不過村裏的大姐和他們說只要帶著紅色的就夠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還是都帶上了。

到了學校附近後,留下唐夢飛和他的偶像一起布置臨時的拍照場景,陳田田和孟天揚選擇出去拉客。

你說不好意思喊出口?不可能的,只要做過串串工,現在的工作簡直太舒服了!陳田田和孟天揚表示他們還能喊得更大聲!

許多拍過不少人物肖像,但是從來沒給人家拍過證件照,他也不敢托大,來之前在影視愛好論壇上仔仔細細找了不少關於證件照拍攝的帖子學習,後來這一段在節目正片播出的時候,很多觀眾感慨,可能天分確實很重要,但是不努力是絕對不會成功的。

來之前他們咨詢了村裏的鄉親們,最後決定每張相紙定價8元,根據照片尺寸不同,平鋪下來的具體張數也不同。

這個價格比照相館略便宜,又能讓他們維持盈利,當然這裏的盈利只是刨除了相紙的成本,要是把許老師的設備算進去,他們就是拍十年也回不了本。

這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

張張口,帶帶路,拍拍照,打打印,收錢錢,孟天揚總結了一套讓陳田田和唐夢飛直呼惡惡心的流程,但是今天確實舒服太多了,就連放下身段給小孩子拍照的許多都覺得這份工作特別舒適。

不少小孩子看著連接電腦直接打印出照片的專用打印機十分好奇,童言童語地和許多對話,許多也耐著性子進行解答,要是被圈內想約許多拍照的人看見,怕不是要驚掉下巴。

旁邊的唐夢飛又開始化身小迷弟,恨不得眼睛裏凝結出實體的星星。

和串串相比,這一天他們過得太輕松了,粗略地計算差不多拍了二十多個小朋友,竟然和他們串串收入不相上下。

正要收攤回家的時候,跑來一個小姑娘,怯生生地看向他們。

“小妹妹,要拍證件照的話可以明早來哦,今天我們要下班了。”

“我不拍證件照,我想問問,你們能拍寫真嗎?”

陳田田看許多沒說話,代為回答,“我們這裏只拍證件照,拍不了寫真哦。”

“我加點錢也不行嗎?我想給我媽媽拍次寫真。”說完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塑料袋,裏面都是零錢,粗略地看上去最大面值不超過10塊錢,還有不少一毛錢的硬幣。

看著唐夢飛他們還在收攤,陳田田和小姑娘繼續聊,“這是你攢下來的零花錢嗎,要攢很長時間吧?”

“這都是我撿塑料瓶賣的,攢了兩年呢!”小姑娘語氣帶了點驕傲。

“你為什麽想給媽媽拍寫真啊?”許多突然開口問道。

聽到對面的叔叔問的問題,小姑娘有點緊張,還是認真回答道:“家裏只能找到媽媽的證件照,我以前過生日她領我去照相館拍過照片,因為要加錢她都沒舍得和我一起拍,我想攢錢給她自己拍一次。”

“那你有多少錢啊,我們這兒只比照相館便宜一點點?”許多的語氣特別溫柔。

“我有65塊錢,都給你們,”小姑娘把塑料袋遞給對面的叔叔。

許多接過塑料袋,“你攢的可真多,好,叔叔答應了,明天帶你媽媽來,叔叔給她拍寫真。”

“說話算話哦”

“說話算話,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裴朵朵!”

“好的,朵朵,我們明天見。”

陳田田拉起蹲在原地眼眶又偷偷紅了的猛男孟天揚,跟上許多的身影。

晚飯過後,許多沒有看向眾人,低頭說道:“對不起大家,我直接就答應了朵朵的請求,我想和大家商量一下,我知道這樣做違反了節目規則,但是明天能不能算我個人出資,給朵朵的媽媽拍一套寫真。如果節目組允許,我可以在這裏多打幾天工。”

“許神,我們都支持你,不用算成你自己的,我們也想要參與其中,而且我們真沒那麽窮,這幾天這麽累都是為了未雨綢繆,明天晚上我們運營的賬號就能提現了,沒騙你,是真的!”唐夢飛作為代表說話。

“小許啊,這也是他們的一份心意,你就答應吧。”馬老師聽說了朵朵的事後,給唐夢飛三人助攻。

“好。”

在許多的指導下,他們還準備了一些用來拍寫真的輔助道具。

第二天特意早半個小時出發,等待朵朵和她媽媽的到來。

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個清瘦的女人拽著小姑娘走過來,語氣不善地開口說道:“就是你們騙我女兒的錢,拍什麽寫真,把錢退給我們!”

朵朵聽了著急地插嘴,“不要退,我媽媽要拍寫真!”

“你這孩子怎麽不聽話,拍什麽拍。”女人把小姑娘用力向後扯了一下。

“不,要拍,就要拍!”朵朵急的已經哭了出來。

“你是不是不聽話了?為了你媽媽早上都沒去工作,你就是這麽聽話的?”女人語氣也變得急促,轉向他們,“快點把錢退給我們。”

“大姐,我們可以把錢退給你,但是你要不要聽聽你女兒的理由?”唐夢飛希望眼前的母女不要產生誤會。

“我聽話,可是我就想給你拍個照片,家裏除了證件照你都沒有一張照片。”朵朵一邊哭一邊對著媽媽說道。

女人的眼眶也紅了,看到對面的幾個人後面跟著的攝像機,她知道他們肯定不是騙子,她也知道女兒每天放學之後去撿廢品賣錢,但是那點錢哪夠拍寫真啊,可是她拿不出更多的錢,想到這女人自己的鼻子也好酸。

看著眼前哭得傷心的女兒,女人停頓了一下,強硬的沖著眼前的一夥人說道,“我沒有多餘的錢,裴朵朵給你們的,拍幾張算幾張,我不會再給錢的。”女人又強調了一遍,她沒有多餘的錢。

“好的,我們知道了,一共是65塊錢,我會按照這個拍攝的,你放心。”

“好了,朵朵不哭了,你想給你媽媽拍什麽樣的場景啊?”

“我想拍媽媽每天不同的工作的地方。”

女人欲言又止,領著他們向前走。

“剛才不好意思,我怕孩子太小被騙了,讓你們看笑話了。”卸下了氣勢的女人說話語氣其實很柔和。

路上通過聊天他們知道女人名叫裴琴,生朵朵的前一天朵朵的爸爸下礦井出事了,公婆聽說她生的是女兒,一分賠償金不給還把她們趕出家門,娘家人也不願意白養著她們,硬撐著一口氣的裴琴只能自立門戶,靠自己把朵朵拉扯大,這裏面的苦可不是一句兩句說得清的。

朵朵上學以後她一天要打兩份工,朵朵指的不同的工作地點就是這個意思。

裴琴看得出來他們都是好人,打算一會和他們說就拍一個場景就行,不想耽誤他們做生意。

每天淩晨,裴琴要去火車道旁撿煤球,他們這裏有一條專門運煤的鐵路,一走一過會掉下來一些小塊的煤球,運氣好兩三天就能撿一筐,自己用或者賣出去都是一比收入。

撿完煤球天還沒有完全亮,她還要回家給朵朵做早飯、把她送去上學,然後裴琴就要去鎮上的農貿市場當清掃阿姨,很辛苦,但是收入至少相對穩定,而且晚上還能撿到不少攤主賣不掉剩下的免費菜,這樣她就能多省點,把錢留著以後給朵朵上學用。

孟天揚已經掉隊在後面偷偷哭,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不一會來到了鐵軌旁,陳田田打起精神進入今天的角色,昨晚她跟著節目組的小姐姐學了不少化妝的技術,還借了好幾套裙子,一會兒要爭取做一個合格的造型師。

在裴琴的推脫下,最後他們不僅在鐵軌旁拍了不少照片,還去了農貿市場拍照,在許多的掌鏡之下拍了不少質量上乘的大片,留下了裴琴經歷苦難卻仍然溫和的笑容。

許多還讓裴朵朵也出鏡,和裴琴說這是額外贈送的親子寫真。

裴朵朵的笑容就沒停下來過,一直抱著媽媽不送手。

最後他們以收取65元,倒賠135元的相紙成本,完成了這一單的生意。

雖然賠了錢,但是完成了裴朵朵小姑娘的心願,他們都不覺得吃虧。

照片裏的女人的笑容透著一股韌勁,苦難並沒有擊垮她,相反,給了她更多的力量,讓她變得更強大,為女兒撐起一片天。

看到這麽多漂亮的成片,裴琴的手不知道往哪放,狠了狠心開口道:“我不能占你們便宜,還差多少錢,我給你們補上。”

她需要的不是大家的憐憫,是平等對待的尊重。

“朵朵媽媽,不用你給我錢,我之後還要給你們錢,是這樣,我想拿著這組照片去參賽,想得到你們的授權,這次的拍攝就不額外收錢了,”許多考慮了一下措辭,找到了一個理由。

“授權了,就不用多給錢了?”

“對,要是獲獎了,我還得給你們錢,你們要是不要,我也沒法使用。”許多仗著他們不認識自己,為之後資助朵朵母女提前想好了理由。

“那好吧,你用吧。”裴琴很缺錢,聽到許多這麽說,不再堅持,她不敢奢求許多還能再給她們錢,只要不再多收錢就已經很滿足了。

告別了朵朵母女後,他們又拍了幾個證件照的單子才收攤回家。

今天雖然賠錢了,但是他們的內心卻覺得很溫暖。

當天晚上,許多的粉絲們驚喜地發現偶像終於更新了動態,不少粉絲看著看著就哭了,在此之前,他們只是在原地默默等待,完全不知道他們的偶像正在承受著怎樣的痛苦。

許多坦誠了這一兩年來身體上、心理上、包括藝術創作上面臨的困擾,以及為了不讓大家失望自身痛苦的掙紮,他以為他這輩子已經失去了對藝術的敏感,就要這樣渾渾噩噩過下去。

他已經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既聽不見遠方的聲音,也感受不到身邊的真實,然而就在今天他被觸動了,重新感受到了情感的重量,接下來他會重新出發,找回對攝影的初心。

評論區的粉絲雖然不知道許神遭遇了什麽,但是已經感受到許多消失的這一年多一定發生了很多事情,他們只能送上自己的祝福,祈禱許神能克服難關。

已經成為許多新晉粉絲的陳田田,把評論區裏每一個支持許多的評論都點了讚,正在沈浸在溫馨的氛圍裏不可自拔,就收到了一個噩耗,為什麽會有學校研究生入學也要軍訓?這真的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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