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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超級中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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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雨季開始,陳田田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陳氏水泥的商務立牌擦一遍。

日常的商務口播也從室外轉向了室內,雖然不知道最後會有多少鏡頭留在正片,但是多說說總沒問題。

睡著的陳大壯像個小天使,乖乖地窩在陳田田的腳邊,夢裏可能正在想念它的大鵝摯友。

早飯後,三個年輕人目送馬老師精神奕奕的去上班後,進入賢者時間,俗稱——發呆。

楊導領著幾個人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三個小馬紮上坐了三個神情呆滯的年輕人,懷裏各自抱著印著陳氏水泥的抱枕,這是昨天才寄來的新物料,第一時間得到了曝光。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後天要辦婚禮的新郎官小夏和他的父母。”

陳田田晃過神,起身從雜物間又拿出五個小馬紮。

除了小夏一家,兩個被征用的攝像小哥也一起出了鏡。

忘了說,這些小馬紮都是村小的學生家長送來的,楊導不讓他們送吃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送了他們好多實用的小物件。

“實在是不好意思,掌勺大廚我本來已經約好了,結果他臨時有事寧可把定金退了也要取消。”說起這事兒,小夏嘴裏直發苦,本來順順利利的婚禮臨近兩天突發狀況,而且禍不單行,訂好的婚慶一條龍也被取消了,還好老村長給他們指了一條明路。

小夏和未婚妻是在外出打工的時候認識的。

五年戀愛,兩人省吃儉用攢出了一筆創業的錢,現在回到他們鎮上加盟了一家奶茶店。

趁著還在裝修,兩個年輕人想抓緊時間把婚禮辦了,了卻雙方父母的一樁心事。

正值用錢的時候,小夏的未婚妻主動說不要太鋪張,簡單在老家辦一下就行。

小夏不是那種眼高手低的人,雖然很想給未婚妻一個完美的婚禮,但是活在當下,誰也不是電視劇裏的角色,綜合考量後還是決定在老家辦酒席,卻沒想到接二連三的不順利,他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問題。

夏大娘本來不想來,雖然老村長拍著胸脯說孟天揚比鎮上大酒樓的師傅手藝還好,可是夏大娘還是不放心,她寧可多加些錢去鎮上、哪怕去鄉上再請請人,也不想冒這個險。

在村裏辦風言風語本來就多,兒子一輩子就這一件大事,要是辦不好,不說怠慢親朋好友,就是她自己都要睡不著覺。

可是她老伴和兒子都不想拂了老村長的好意,一會兒要是不滿意,寧可她來做這個惡人,也不能耽誤兒子的婚禮。

寒暄過後,開始商量菜色,來到了孟天揚的時間,和小夏一家討論菜品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在發光,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說rap沒自信,諧音梗冷場的傻大個了,提建議的時候條理清晰、言辭中肯,連本不信任的夏大娘都有點動搖。

經過討論,孟天揚建議他們替換掉性價比不高的海參和刺多的草魚,換成性價比更高的香辣河蟹和上次已經做過的好看又好吃的松鼠鯉魚。

最終定下來包括冷菜拼盤、香辣蟹、東坡肘子、四喜丸子、松鼠鯉魚、口水雞、黑椒牛柳、荔枝蝦球、百年好合、金玉滿堂、白灼菜心、揚州炒飯的十二個菜。

寓意吉祥又端的出手,在村裏已經是非常豪華的規格。

“那叔叔阿姨,麻煩你們準備一下食材,今天能到位的就今天試,來不及的就明天試,看看需不需要再調整一下。”孟天揚主場作戰,安排得井井有條。

試菜過程中可以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調整。

唐夢飛和陳田田表示一切聽孟大廚的吩咐。

商量完了婚宴菜單開始說婚慶攝像,兩個被抓壯丁的攝像小哥沒有意見,對他們來說非常簡單。

當天下午孟天揚在小夏家試了一多半的菜,根據當地的口味做了一些調整。

品嘗過孟天揚手藝的夏大娘連連點頭,恨不得拉著孟天揚的胳膊請教一番。

除了沒試的幾道菜,還有很多需要提前準備的半成品,都要明天先做出來,為了這500塊錢,真的非常努力了。

最近每天到了晚上就開始下雨。

小夏打著傘送孟天揚回來,還帶了一部分下午試菜的成品。

夏大娘說他們家就三個人也吃不完,一定要讓孟天揚帶回去和大家一起吃,弄得孟天揚怪不好意思的。

“我到了,夏哥,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啊。”

“那行,天揚,明天見!”

小夏說完沒急著向外走,而是走向了楊導。

“小武哥,這是2500的定金,剩下的一半等婚禮結束再補上,”說著從兜裏拿出一沓現金。

“好好好,不著急,明天我早點讓天揚過去。”

“謝謝小武哥,那我先回去了。”和孟天揚又揮了揮手,小夏撐著傘離開。

什麽!他是不是聽錯了!2500!!!

“飛哥!田田!你們快出來!出大事了!”

“怎麽了,怎麽了,”唐夢飛鞋都沒換,穿著浴室拖鞋就出來了。

“5000,一共是5000塊!”

“什麽5000塊?”

“婚宴和攝像!一共是5000塊,楊導就給我們500塊!”

轉向楊導,“楊導,你太過分了,我們這麽辛苦,你就給我們個零頭。”孟天揚太委屈了。

“楊導,這就過分了吧。”唐夢飛和陳田田出來和孟天揚保持統一戰線,對待階級敵人楊導。

“大家不要激動,聽我說。”

楊導:聽我編

“婚宴和攝像確實是一共5000元。”聽見楊導承認,孟天揚都想沖出來從楊導口袋子把錢搶回去。“加錢的原因是,我們還包了後期制作和快剪,這你們做不了吧。”

“我們是做不了,那也不能就給我們分500啊,也太少了吧。”

“算下來倒是可以分出來1000塊,但是你們看,吃水不忘挖井人,這活是不是老村長給介紹的,老村長是不是找到了我,那我拿500不過分吧。”

這都什麽和什麽,黑中介嗎?

看著楊導一臉我就拿了,你們能把我怎麽辦的小人氣焰,孟天揚要氣哭了。

楊導看著眼前眼眶都紅了的傻大個也有點於心不忍,但是沒辦法,他這麽做也是為了節目效果。

《山村小生活》裏沒有一個大咖,如果節目內容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平淡劇情,觀眾為什麽要看?憑什麽要看?

多年的職業道德使他也幹不出讓嘉賓祭天的缺德事兒,那能怎麽辦?

就讓觀眾罵他吧!

有句話怎麽說的,黑紅也是紅,犧牲他一個幸福所有人,他相信會有人理解他的苦衷的。

三個年輕人此刻還不理解楊導的苦心,他們現在覺得就是周扒皮也不能這麽欺負人啊!可是想想這是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只能暗下決心,下次,下次一定要學聰明!

和楊導預料的一樣,節目播出後罵楊導的彈幕清了兩次都沒清幹凈。

有多少罵楊導的,就有多少心疼三個年輕人的,他們也算是因禍得福,積累了第一批粉絲。

——————

第二天,孟天揚繼續去夏家試菜,還叫了唐夢飛和陳田田打下手。

如果孟天揚的經紀人在場,一定會被他的用心程度震驚。

孟天揚是標準的金剛芭比構造,臉嫩骨架大,在龐大的偶像群體裏其實很有辨識度。

起初經紀公司也是非常看好他的,特地為他量身打造了一套偶像rapper的人設,孟天揚也乖乖練習了。

就是不知道哪個步驟出了問題,到了孟天揚這裏,唱跳rap哪個都不行。

這樣的情況下,即使外形條件還不錯,也不具備持續投資的價值。

經紀公司每年簽約的練習生,沒有一百也有幾十,沒必要在一個人身上耗費太多精力。

給了幾次機會都沒效果後,孟天揚就被放棄了,這次的通告也是其他人都看不上,後續的錄制計劃又撞擋小松鼠視頻的新星運動會,這才輪的上他。

孟天揚雖然平時看著不太聰明,但是很小就出來打工,人情冷暖最清楚不過。

對每個賺錢機會都很珍惜,不過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不適合吃這碗飯。

從暴露廚藝的時候就暗下決心,要是公司能讓他免費解約,等錄制結束後他就繼續回去當廚師。

四喜丸子需要提前炸成肉丸,這樣明天覆炸一下再澆上湯汁能上桌。

還有一些能提前腌制或改刀的食材,都需要今天處理好。

一大盆肉餡加入雞蛋、鹽、胡椒粉、幹澱粉等調味料,沿著一個方向攪打上勁,再混上馬蹄碎和蔥姜。左手沾上清水,攥上一把肉餡,虛握成拳,微微用力,讓肉餡從虎處擠出,快速放入油鍋中炸至金黃撈出。連貫的動作別具一番美感。陳田田跟著試了一下,果斷放棄,有些錢還是得讓別人賺,不一會就堆滿一盆。

屋裏屋外彌漫著油炸的香氣,唐夢飛、陳田田,包括小夏一家都忍不住深吸幾口氣。夏大娘心裏感慨,小孟的手藝是真好。

三人組和夏大娘忙了一下午,總算把食材全部處理好,明天等到小夏接親回來進村,這邊就開竈。

第三天清晨,煙雨蒙蒙,好在下的不大,如果下大了陳田田都擔心他們的土坯房會不會塌了。

簡單吃過早飯,他們就來到了夏家,連馬老師都過來幫忙。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參與農家婚禮。

小夏一家已經收拾好並且在院子裏支起了塑料棚,擺上了從各家借來的十幾張大桌子,小夏父母的親戚們,也早早地前來幫忙。

小夏和堂兄們出發去接親,孟天揚帶著大家在廚房開始備菜。

孟天揚被各種大媽大姐圍在中間,一遍遍的解答燉肉不夠嫩,燉魚腥味的原因,直到楊小虎氣喘籲籲跑過來傳遞說接親的已經到村口了!

“小虎,跑慢點,看好大鵝和大壯。”陳田田連忙囑咐。

“好的,田田姐,你放心!我出去玩啦!”楊小虎抓著從鍋裏撈出來的報信獎勵,領著兩個小弟又跑出去了。

隨著鞭炮聲和人群的起哄聲,廚房這邊也開始起竈。

孟天揚左手墊著毛巾抓住鍋邊把手,右手熟練地添加各種調味料,雙手配合一次又一次踮起大勺。

專註的神態被攝像小哥捕捉成特寫,這是開拍以來他覺得孟天揚最有魅力的時刻。

十幾桌的需求量大得出奇,即使部分菜已經做成了半成品,廚房裏的人還是忙得轉不開身。

外面的儀式即將開始,冷菜拼盤陸續端上桌。馬老師想在廚房幫忙,被大家以人太多了推了出去,後面又想接下上菜的工作,又被老村長發現,拉到主桌落座。

能和大學教授坐在一起吃飯,全桌的人都覺得臉上有光。

上菜的工作最後由夏家的嬸娘們完成。

香辣蟹、東坡肘子、四喜丸子、松鼠鯉魚,隨著一道道硬菜上桌,參加婚禮的村民們已經無法專註儀式,都被桌子上冒著熱氣的菜肴吸引。

奈何根本沒發餐具!眾人只能期盼儀式快點結束,快快開席!

有些熊孩子已經忍不住偷偷用手指沾了湯汁往嘴裏送,桌上的人只能當作沒看見。

他們也想這樣做,可是他們成年了啊!

沒有人會包容超級巨嬰,誰不害怕有一天當了爺爺奶奶,有人來告訴你的孫輩,你爺爺/奶奶那時候都多大的人了,還……

隨著婚禮司儀的最後一句話,夏家嬸娘們快速把餐具分發下去。

叮叮當當,每個人都伸筷子夾向眼前誘人的飯菜。

後廚忙得根本就沒時間去前面看儀式,現在總算忙完了。

按照習俗,三人組和幫忙的嬸娘們一起入座了提前留出來的一桌。

只有兩個被抓壯丁的攝像小哥還在兢兢業業拍攝素材,提前給他們留好了飯菜後,最後一桌終於也能開動了!

雖然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室外的溫度卻不算低,放了一會的飯菜仍然冒著熱氣。

“天揚你這手藝真是沒得說。”混進來的楊導吃得頭也不擡,連連誇讚。

怎麽又讓他混進來了!此刻三人組和後續看節目的觀眾腦電波一致!

“要是楊導你給我們多發點錢就更好了。”孟天揚向楊導發射怨念。

“下次,下次一定。”楊導裝作沒聽見,繼續往碗裏夾肘子。

下次也不一定!長點心吧,傻孩子們!屏幕前的觀眾都替他們著急。

婚宴結束後,賓主盡歡,就是這雨是越下越大。

和夏家告別後,山村家族一路閑聊著往家裏走。

他們這也算參加過鄉村婚禮了吧!

雖然全程都在廚房忙碌,但是後面新人敬酒的時候,他們還是看到了不少熱鬧的場景。

累極了的三人組到了土坯房之後倒頭就睡,直到晚上才昏昏沈沈地被馬老師叫起來吃飯。

見識過孟天揚的手藝後,馬老師也十分心動,晚上用心整治了一桌飯菜,還想讓小孟給點評點評。

陳田田不顧孟天揚求救的眼神,硬著頭皮吃完。

回到房間恍惚感覺有水滴在臉上,仔細一看,還真是從房頂滴下來的!

“不好啦!我們房子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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