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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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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是有點爽的,加之前期把這影魔打得擡不起頭,路池不自覺地笑起來。

每個選手的機器上都有一個攝像頭實時監控,路池隨意地笑笑,“沖你這句話,今天2:0,沒有第三把。”

物理流出裝的影魔死一次之後,覆活後必定要先收兵或者打野補魂,盛書渙提前開霧溜去對方野區插眼,隨後路池假裝帶線,三個人縮在後方樹林。

“池哥賣個破綻。”盛書渙說。

賣破綻這種事講究一個看似謹慎,實則遲鈍,路池演起來得心應手。

而此時有全視野的解說非常激動,“這邊看到潮汐獵人跳進來踩了一腳大招!但路池及時開啟了BKB!潮汐刷新了自己的第二個盤子之後影魔趕到準備搖大!呃……這邊GF鳳凰的蛋沒人能打到,池神殘血吃掉奶酪,瞬間滿血,宋鶴!軍團指揮官決鬥到了搖大的影魔,黑鳥!路池的黑鳥直接往前沖……沖嗎?”

“Nice!黑鳥追死了水人!敵方影魔水人雙核倒下了!GF剩餘三人只能作鳥獸散,打不了了,Gallows這波團戰打得漂亮!”

彈幕:我可以困了嗎?

彈幕:中國隊送溫暖,不熬水友,兩把結束。

彈幕:再不G我要上班了,池神想想辦法。

路池想辦法了。

“不能拖了,再拖季楠打不過水人了,打盾上高。”路池的信號打到肉山,“我和季楠進去打,其他人站外面,隨時接團。”

肉山巢穴的地形像個四合院,非常容易被人甕中捉鱉,所以打肉山的時候需要非常謹慎。盛書渙直接站上肉山旁邊敵方上路野區的高坡,這個走位俗稱用命打信息。

我死不要緊,用一條命來換對方的位置信息,打到這個時間段是值得的。

果然,對方意識到肉山在被打,火速集結準備進攻時被化身眼位的盛書渙偵查到,“來人了。”

路池看了眼肉山的血量,對季楠說:“你接著打,我接團。”

解說在上帝視角裏把這波團戰看得清清楚楚,“雙頭龍是率先陣亡的,但好在死前把大招丟了出來,同時肉山被打掉,季楠的敵法師帶上重生盾,看這裏!猛獁還在埋伏!這是個有刷新球的猛獁!”

“雖然現在Gallows是4打5,但是敵法師有重生盾的情況下4打5並不重要。”

“猛獁跳踩了!踩中三人!但是沒踩到影魔!影魔開啟BKB!”

“黑鳥在輸出影魔!這是個大電錘和蝴蝶的物理流黑鳥!影魔搖出大招!路池BKB!路池的大招!路池的大招選擇了回頭甩進人群!猛獁刷新又一個大招!此時GF只剩下一個影魔活著了!”

“影魔打掉了敵法師的第一條命後自己也要死,跳走了!能追嗎!好的黑鳥直接追死!GG!”

波士頓特錦賽小組賽第二場,Gallows 2:0戰勝美洲隊Ghost Face。

“走,去堵門握手。”路池摘了耳機拽起旁邊盛書渙的手站起來,“小豆,走。”

坐在門口第一個的是齊小豆,一聽這話耳機一扔,“走走走!”

游戲結束後導播鏡頭切到主舞臺,主舞臺的大屏幕上是Gallows戰隊隊標,炫彩的舞臺效果和Dota2游戲內的勝利音效在為勝利者慶祝。

雙方友好握手是許多電競比賽的傳統,網上的握手梗也五花八門。無情握手、世紀握手,最為人津津樂道的還是堵門握手。

當下的職業電競大環境慢慢向娛樂圈法則靠攏,公屏嘲諷被人詬病素質堪憂,勝者虐泉被人指責打得像沒贏過,所以職業電競已經很久沒有過嘲諷事件。

齊小豆第一個沖出隔音間,接著後面是拽著盛書渙的路池,宋鶴反應過來要幹什麽之後外設也不收了,卷到一半的鍵盤直接放下,季楠保持著呆萌人設,後知後覺跟在最後。

彈幕:這些人跑這麽快幹嘛?尿憋不住了?

五個人快步跑到Ghost Face隔音間門口,裏面剛收好外設,一臉懵逼地給他們開門,Gallows五個人笑瞇瞇地杵在人家隔音間門口,裏面出來一個人齊小豆就攥著人家手握。

彈幕:無獎競猜,誰要求的堵門握手?

彈幕:押路池。

彈幕:押路池。

Gallows五個人堵門握手後不得不再跑回自己的隔音間裏收拾外設,盛書渙苦笑,“雖然這個行為看上去很蠢,但當事人表示還是很爽的。”

“以前沈銳不允許太跳,說我們要為俱樂部著想,還有PUBG的兄弟們呢,不能連累人家一起挨罵。”路池最後把鼠標塞進外設包,看著盛書渙,“但我覺得……現在不狂一點,以後就狂不到了。”

“早著呢,你還能打好幾年。”

主舞臺的背景音忽然想起了Dota2的號角聲,這是大屏幕上在公布明天的賽程,但他們所在的隔音間看不見大屏幕。五個人從隔音間繞下舞臺來到後臺,荊宴在後臺已經先一步拿到了賽程表。

“明天我們是上午第二場,十點半,打Monster的一個BO3。”荊宴把紙折了兩道,“等下簡單吃點東西,在旁邊訓練室打會兒單排。”

未來,這個對年輕人來說非常溫暖的一個詞匯。這兩個字對十幾歲加入戰隊的少年來說比任何東西都美好,他們有著可見的未來。每拿下一場比賽,每到手一點積分,都是走向未來的腳步。

走出賽場,路池迎面見到了滿臉寫著“我的未來有無限光芒”的年輕人,和他一樣的年紀加入DH一隊,成為DH中單的梁悟。

“你們也去訓練啊?”荊宴問。

沈銳點頭嗯了一聲,“你們用幾號訓練室?”

“隨便,一會兒回來哪間空著用哪間。”

梁悟還是那個寸頭,好像有堅持在理發,讓腦袋保持著看起來就很紮手的狀態,他的視線一直放在路池身上。

路池以風輕雲淡的目光回敬著他的眼神,兩支隊伍一進一出,擦肩而過。

此前盛書渙撞見過梁悟給路池發的私聊,這孩子似乎對路池有很大意見,便問他,“你當初為什麽不讓他上二隊來著?”

“晚點告訴你。”

路池說完,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走進場館的梁悟的影子,他背後是夕陽,夕陽下是新的少年。

當打之年,路池曾大放異彩,風光無限。他是千淘萬漉的那顆金子,是當年把多少一線戰隊斬落馬下的天才少年,是天賦卓絕又拼盡全力的世界冠軍。

但這都要被冠以“曾經”二字,他終將出現在《Dota回憶錄》這檔節目裏。和如日中天的梁悟不一樣,夕陽下他保持著回頭看著賽場的姿勢,忽然手中一熱。

盛書渙抓住了他。

隊員們在街邊看手機商量著吃什麽,盛書渙抓住了他的手,“池哥。”

“嗯。”路池快速回神,朝他笑笑。

兩度Ti鎩羽而歸,他背後是時刻緊逼要他回頭是岸改變自己的父親,前面比他更年輕的後生虎視眈眈。那些擁躉幸福的時光就像眼前夕陽一般即將謝幕,也像他的職業生涯。

他回握住盛書渙的手,把他拉近了些,“什麽叫‘沈默、狂熱、堅毅的太陽’?”

一腔孤勇的時代裏,他的人生像一段傳奇史詩。但馮唐易老,李廣難封,他連續兩年看著別人拿走冠軍,他從不去看外界的聲音,從來只捫心自問。

直到他看見盛書渙的微博,沈默、狂熱、堅毅的太陽。

盛書渙回答他,“五年前你拿到了第一個冠軍,你在采訪裏說,‘這個冠軍,為了每天晝夜不分努力訓練的我們五個人’,兩年前你拿了第一個世界冠軍,采訪裏說‘因為沒有人比我更強了’,後來你沈默了,幾乎看不見你的采訪,我知道你在‘loading’,太陽就算走到夕陽,也是亙古不移的……太陽。”

信心與鬥志總是在沈浮不定的名次中被消磨殆盡,那些年盛書渙也曾野心勃勃地想要躋身職業選手的行列。人常道時運不濟,起先盛書渙還不信,只覺得這是無能之人的開脫之詞。但當他填完手裏這張試訓申請表之後,回頭看了看為妹妹看病而掏空存款的家庭時,他只默默把那張紙,連同路池的簽名照一起鎖進了抽屜裏。

夕陽終於完全沈下地平線,前面的隊友們商量出了結果,荊宴招呼他們過來,“他們要去吃那家很有名的炸雞漢堡。”

“好!”路池應了一聲,放開了盛書渙的手。

街邊的行人不知何時多了起來,路池想了想又牽起他的手,“謝謝。”

“啊?”

路池拉著他向前走,“謝你給我這麽高的評價,我兩年沒聽見過別人這麽誇我了。”

“那你挺慘,我直播間天天都有人誇我。”盛書渙似笑非笑。

“真的?都誇你什麽?”

盛書渙炫耀,“誇我醫術高明,專治低血壓,妙手回春,人死都能被我氣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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