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69章 一團亂麻的第六天

關燈
毫無所覺的忍足侑士安心的做著粉刷匠, 雖然累, 但是還挺釋然。

吊索穩固的扣在他的腰和肩膀上, 身下還有可以借力的腳踏,雖然油漆的味道有點刺鼻,但鑒於他旁邊的那幾個一年級的,都已經四腳朝天的開始用安全索蕩秋千了,忍足也只是忍笑安靜的刷著顏料。

“你們在胡鬧什麽!?”繞道後臺來的穴戶亮皺眉教訓道。

雖然安全系數很高,但也不能做這樣危險的動作, 熊孩子咋這麽愛作死呢?

“嘛嘛, 反正已經做的差不多了, 找點樂子而已嘛, 穴戶前輩不要罵人嘛。”

“誰是你前輩!”

穴戶亮擡頭看向忍足侑士的方向:“你刷完了那部分就快下來, 跡部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做完了去確認一下流程,對了, 話劇社的衣服還沒送來,跡部說鑰匙他放在部室了,你記得先拿鑰匙, 再去話劇社社辦!”

忍足侑士:我都幹了, 你們幹嘛啊?

穴戶亮回頭就接了個電話,滿是不耐煩的大聲回答打電話的鳳:“你等著就好了!練發球?我過去了你再練!沒人指導就亂來你不怕被球砸到頭嗎?”

說著他就走遠了。

忍足舉著刷子吊在半空中, 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後悔。

這些混蛋還真是毫無愧疚的把工作都扔給他了!

等等!

跡部在話劇社等的不耐煩了……

這個時間點!怎麽也應該在冰帝大門口和玉江姐碰見了啊!

那張一見鐘情的臉你沒有看到嗎?

看到了你就不會覺得那照片修過圖了!照片才照出她幾分的氣質啊那絕對是你理想型的那一種!

心好累,只能用第二招了。

他伸手敲了敲眼前的版子,大聲告訴上面的人:“這一部分刷完了, 升半個身位謝謝!”

樓上的人恍若未聞。

忍足侑士覺得繩索很突兀的抖了一下。

這感覺不像滑輪和繩索摩擦,而且冰帝配的是電動款,只要有一個人呆在上面按要求按按鈕就可了,甚至不會出現人力拉伸時會出現的上下抖動。

繩索抖了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幅度小的除了本人可以感覺到細微的震顫,其他人根本無法看出端倪。

忍足一摸下巴,怎麽感覺像是有人拿著刀子一下一下的割繩索呢?

這是鐵索啊,不至於……他失笑擡頭,隔著燈架去看上方操縱按鈕的學弟。

“餵!”

直面燈光有些刺眼,但一瞬間的黑暗過後,就是高處二年級學弟詭異的笑臉,忍足叫這個表情驚得楞了一下,一股涼氣直沖腦後。

等他眨眼再看,哦,“玉江姐?”

高千穗玉江的手壓在這個棕發男生的肩膀上,面無表情的用力捏碎了一縷黑氣,沖著忍足笑一笑:“我來看一看。”

“上升是按紅色的按鈕嗎?”她伸手在指揮臺上找問忍足。

“紅色是下降,按綠色的,上升距離0.5!”

“好!”

玉江按他所說進行了操作,隱晦的在學弟的額前點了一點,一回身,滿面怒氣勃發,對著隱藏在燈架後面八裏沈聲開口:“先跟我下去。”

覆又和忍足道別,聲音是不符合沈重臉色的輕快:“我先走了,晚上會場見!”

“好!”忍足侑士因為剛才那個奇怪的紅眼表情,一時忘了打聽玉江見到跡部景吾沒有,機械的接著刷他的墻。

高千穗玉江黑著臉從側門出來,八裏毫不愧疚的跟在後面,看著她的眼神滿是恨鐵不成鋼。

——只怪自己下手太慢,都怪阿七,主人來了居然不給他報個信!

“八裏。”高千穗玉江有點心累,她作為一棵果子在浮春之鄉生長了很多年,這個年份的可以用百來做計數單位,八裏和其他所有的大妖怪,都曾經一夜一夜的看守著她,用血液澆灌她的靈魂。

感情來源於付出,妖怪們重視她,其實也是重視自己付出的的心血,這就等同於父母孕育子女,會天然的覺得自己擁有一部分掌控權。

因為浮春之子的傳言,大家對她充滿了敬畏,甚至於連大妖怪都會以主人相稱,但不可否認,他們更認同那個共同孕育的說法。

——這也是大家有志一同的,從不放棄弄死忍足的原因。

兩邊都是家人,何必呢。

八裏一言不發的跟在她身後走了很長一段路,然後對她說:“這是第二次了。”

你還知道這是第二次了!

“事不過三,我只試三次,三次弄不死他我就放棄。”

高千穗玉江將信將疑,八裏算是反人類派的中堅頑固分子:“你說真的?”

八裏點頭:“真的。”

高千穗玉江就信了。

==========

晚上六點半,冰帝學園祭的開幕式正式拉開了序幕,一票騷氣逼人的少男少女正在五光十色的露臺上蹦蹦跳跳,高千穗玉江站在離她們最近的地方,覺得自己已經過時了。

網球部坑爹的性轉舞臺在第三天下午,也就是說她第三天來就可以幫忍足逃了,但忍足少年的初始目的就不是逃活動,所以玉江這會兒站在臺下掏了掏耳朵,場上大家蹦跶的歡快的很。

半場過後,冰帝的一把手跡部景吾穿著身基佬紫的禮服走上了前臺,諾大的禮堂就剩下一束光直直打在他身上,銀灰色的頭發泛出了柔和的光澤。

光束下的少年雙眼微瞇,滿意的用食指摩擦著眼下的淚痣,伸出左手打個響指,滿場的尖叫都隨之寂靜。

“諸位,”跡部景吾說話的聲音隔著音箱也不算失真:“可還滿意?”

“滿!意!”

少男少女齊聲聲的尖叫,高千穗玉江旁邊的一個女孩子直接激動得哭了出來。

“這樣的話,”跡部景吾滿意的笑聲變成了輕微的氣音:“繼續沈醉在自本大爺華麗的舞臺中吧!”

“好——!”

“啊!!!!!!!!”

就這個騷氣的小樣子,高千穗玉江和後面一個激動地滿臉通紅的男生換了位置,你這樣子都夠他們現場擼一發了,能不激動嗎……

冰帝的大禮堂如忍足所說的面積可觀,她拿的票在舞臺的正前方,這裏的座位間隔很大,還有配套的小桌子,就是站起來也很寬松,高千穗玉江順著激動的人流悄悄的走到了出口處,她的手機上,有一封來自於忍足少年的郵件。

【校園東南角的小花園,麻煩玉江姐來接我一下好吧?】

比起去接他,玉江其實更想知道他這一天到底是想搞些什麽。

如她所料,小花園裏除了一叢一叢怒放的玫瑰,忍足的半個影子都沒有。

有小小的拉力自下方傳來,高千穗玉江低頭,露春和露離站在她的腿邊,小小的臉頰上是一片冰冷,大大的眼睛並無一絲神采,但除了手上被要求不能放下的東西,兩個小孩子的另一只手,有志一同的緊捏著她的衣角。

高千穗玉江摸了摸露春的發頂:“怎麽了嗎?”

小小的孩子一言不發,依照她的要求仰頭想回答她的話,滿臉都是茫然。

露春和露離都不能算是有靈智的東西,露春一開始倒是有些靈智,不過都是純粹的惡意,被老妖怪們打散了之後就成了人偶一樣的存在,露離更是一開始就被制約了生出靈智的可能。

有意識的東西都有求生的本能,露離是大家準備給主人的補藥,她不需要求生,只需要在該死的時候,安安靜靜的為主人提供力量就行了。

高千穗玉江並不認同這個觀點,但還是那句話,他人的善意都需要妥善的接受,哪怕好心辦壞事呢,情得先領了。

對這兩個小東西,高千穗玉江不過強求,也未曾多加限制,吸納靈氣的多少全看他倆,目前看來效果應當還行,最起碼都進化到會抓衣角了。

高千穗玉江覺得這是很好的預兆,她不保證將來不會出現需要犧牲他們的場景,也無法保證自己面臨絕境的時候,是否會選擇犧牲他人來成全自己,但就現在而言,玉江樂於看到他們緩慢的找尋自我。

露春和露離依舊僅僅的附在她身旁,高千穗玉江本以為是小孩子撒嬌,但時間久了,又緩緩品出了些別的味道。

“你們是在害怕嗎?”

雖是在場館外,但迸發的熱氣和沸騰的荷爾蒙幾乎無法阻擋,本來應該有些恐怖感的夜間校園變成了大型的游樂場,高千穗玉江喜歡熱鬧,所以哪怕場館裏已經超越了熱鬧變成了狂躁,她依舊挺喜歡這個環境,可現在……

“冰帝這裏,怎麽這麽大的血腥味?”

冰帝這個學校很有意思,秉承著一個狼群只有一個狼的自然法則,冰帝的頂端只站一個人,這個人擁有的權力甚至可以改造學校,所以現在的冰帝個人特色非常顯明,整個學校裏充滿了跡部景吾的味道,依照國中三年高中又三年的尿性,這個學校裏的玫瑰都可以長成一大坨了,

高千穗玉江聽忍足侑士說跡部喜歡一切外表華麗的東西,這個類似於顏控,但逼格比顏控高,因為他欣賞的東西不只是人,包括了一切符合他審美的東西,通俗點說,這是個一生都在追求美的人。

舉個實際點的例子,玫瑰花。

跡部景吾可以欣賞玫瑰花每一個生命狀態中的每一種美感,當它徹底變成幹花的時候,轉為欣賞逸散出的香氣的美感,總之是個挺有品位又挺有追求的人。

跟這樣的人當朋友其實事件很有趣的事情,但如果這個朋友的美學強迫癥還會擴散的話,代表和他生活在一起會非常勞累。

照忍足說,跡部是個其實特別會照顧人,屬於看不出來溫柔但他就是很溫柔的那種,網球部裏不符合他審美的東西多了,但他絕對不會因為自己的習慣去強迫他人,所以受罪的就成了物品。

比如冰帝的花園。

跡部屬於高千穗玉江前文提到的過的,自己能力很高,投胎水平也很高的那一種,他家裏是開證券公司的,附屬的子公司有一大堆,這代表他可以一年三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作和矯情。

在遙遠的三四年前,高千穗玉江曾經結合各種因素分析做過一份名單——如果她走到需要商業聯姻的那一步,那麽可以用作選擇的對象中,排第一的就是這個少年。

高千穗玉江對他觀感不錯,首先,作為一個正常的少年人,他明顯不是言情同人裏的霸道總裁類型,再然後,這個少年他很有禮貌。

雖然明知道忍足有問題,但跡部還是在開場之前在場館裏繞過一圈,甚至特意確定過這個叫高千穗玉江的家夥真的掃了票、進過場、坐在了該做的地方,然後打了個電話讓正在幫話劇社扛道具的忍足放心吧。

——忍足頓時覺得一下午的苦白吃了,轉身編輯郵件去。

媽呀這樣一寫跡部大少爺的性格頓時變得很覆雜啊……

總而言之,分析了這麽多,就是為了得出一個結論。

跡部景吾是個正常人。

他不會偷偷殺人,偷偷分屍,偷偷把碎塊均勻的埋在花園裏,也不會用人血兌水來灌溉花苗,不會把花種的跟個召喚陣似的,不會去刨公墓,挖一個早夭嬰兒的屍體,然後釘上鋼筋埋在陣法的中心——尤其這還是個死去超過二十年的嬰兒的屍骨。

跡部景吾的三觀,應該還沒到可以放任自己欣賞死亡和鮮血的美麗的程度。

他也就是欣賞欣賞花草,欣賞欣賞畫作,聽個曲子打個網球的程度,離變態這兩個字還有很長一段的路程要走呢。

那麽……

玉江站在花園的邊沿,皺眉思考:這個玩意兒是誰弄的?

野生動物面對危險時會有一種毛骨悚然的直覺,家養的動物也有,比如地震前上躥下跳的寵物狗。

人,作為靈長類動物打頭的那一種,對這種直覺的繼承也是多種多樣。

露離和露春雖然沒有了意識,但他們還有本能,對靈來說,氣的變化也是可以產生威脅感的。

高千穗玉江卻沒有感覺。

高千穗玉江到目前為止記憶也只是分成了好幾個時段,對自己曾經出現過的某些狀態有個大概的認知。

她知道自己穿越的初始狀態是一枚卵果,誕生地是舜國的某株裏木上,知道自己因為蝕到達過別的空間,知道自己沐浴過數以千計的妖魔的血,知道自己吞噬掉過浮春之鄉整整一代即將老去的妖魔的靈,所以哪怕她後來被生出來了,並且自己沒有任何記憶,但她的初始種族並不能算是人類。

後面王氣加身位列天仙,算是恢覆了一些記憶,現在她還是定期喝那個小瓶瓶裏的東西緩解一下神經,這小半年過去,因為不得不保持絕的狀態,她的警戒機能完全就是不存在的。

高千穗玉江的確聞到一股血腥味,奈何跡部景吾小哥剛在會場裏秀了一把身段,她尋思著流鼻血的人多點……總比那啥射出來的味道要和諧的多,所以沒當回事,哪知道冰帝這個角落裏的小小玫瑰園……這麽不和諧。

這個陣法……高千穗玉江不認識,露春和露離本能騰起的妖力像是讓這裏起了點變化。

看了一會兒,她就回去了。

跟她沒關系,跟忍足也沒關系,一時半會又沒有攻擊力,放著吧。

這個世界有四人一組也可以養活一個麻將館的主角,那同樣也有四人一組可以養活隔壁麻將館的boss,誰的boss誰自己負責,不關她事。

剛剛走過轉角,一陣腳步聲響起在那一端。

跡部景吾來了。

玉江嘆口氣。

真TM事趕事。

==========

熏黃的路燈拉出了長長的影子,跡部景吾的不耐煩都寫在了臉上,明明影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還非要站在墻角的那一邊幹嘛?

“忍足侑士,你這幾天是真的很閑是吧?”

大少爺的語氣中滿是壓抑,終於,抱著臂大步穿過花園準備跟他算賬了。

“你這家夥,要是真的閑的沒事幹,本大爺不介意把你的在校生活安排的——”

“站在那裏別動。”

出乎預料的,傳來的是一段……聽起來還算華麗的女音。

跡部皺眉,擡在半空中的腳終是收了回去,他站在花園的中心,看向那道影子投下來的方向思考了一會兒,他用陳述式的語氣問那道影子:“你是……高千穗玉江?”

跡部覺得他要被忍足氣笑了。

什麽【和不認識的未婚妻結婚也太讓人悲傷了】,什麽【小景你就沒想過真的照自己的理想型找個女孩子相處一下】,什麽【我姐姐不認識路麻煩小景幫個忙吧】,什麽【照片其實還照醜了,玉江姐的話,是能讓人呆住的美哦】。

當我不知道你們家那點事呢!

不願意表親結婚就來找本大爺?你表姐長得再——

“現在走過來吧。”

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面孔,終於從雲層中竄出來的月亮,卻將大地照的一片雪白。

五米遠的地方,看起來好像比他還高了點的女孩子站在花叢的邊緣,沖他伸出手。

跡部皺眉,忍足這回……還真沒說假話啊。

月光下面看,真的是發光了一樣的。

高千穗玉江依舊伸著手,她的絕稍微解開了一下,念氣纏在手上。

她對那個站在黑暗中,也依舊輕撫著淚痣光芒萬丈的少年說:“繞開所有葉子上有紅斑的植株,踩著石板路的縫隙走。”

隔著半人高的樹叢,那樣瑩瑩的光芒,因為玫瑰花的反射帶了些微微的紅,她看著跡部的眼神非常認真,還有些苦惱。

跡部景吾有點想笑。

這……不是昨天那個約會真人秀走過的梗嗎?

我就多看了一眼忍足侑士你記得挺清楚啊!

那個看上去就非常華麗的女人站在花叢的外面,認真到苦惱的盯著他的方向,然後非常嚴肅的跟他說:“你看著我的方向,不要回頭。”

“走過來,拉我的手。”

“這個……”跡部閉上眼睛呼了口氣。

看真人秀的時候挺傻,但是真的站在花叢裏的時候,同樣有人張開懷抱的場景……確實……

嘛,還算華麗吧。

冷色調的昏暗月光混著不甚明晰的昏黃燈光,一叢一叢的玫瑰花緩緩的搖晃著。

光線,地點,他最喜歡的花,一個就算不是理想型、看著忍足的面子他也會給些照顧的女孩子。

忍足侑士要是在墻角再藏個錄音機準備著一曲BGM——就浪漫指數而言,這個場景跡部能給他打九十分。

至於高千穗玉江……看這個剪影差不多可以再加五分。

跡部景吾雙手抱臂,磨蹭著眼下的淚痣,猶豫了半晌,還是順從對於內心深處對於這個場景的微妙欣賞感,並不排斥的決定配合一下。

他一邊走,一邊有些好笑的問:“這招……忍足想的?”

高千穗玉江手上的念氣慢慢變成了細線,順著她伸出雙手張開懷抱的姿勢,纏纏繞繞的在這個小小的花園裏上下翻飛,順著花枝爬起來的深紅色暗影,沒順著石板路爬上跡部的褲腳,便被帶著微光的念線一道接一道的切割著。

紅影子因為露離和露春的妖氣本就發生了些異變,高千穗玉江的念線往裏面一拋,耳畔乍然響起的哭聲吵得她腦仁一跳。

跡部景吾倒是挺聽話,雖然石板間的縫隙狹小還有泥土,但是他既然已經決定配合了,那就一定會按照答應女孩子的方法來。

“停下來幹什麽?快點過來!”

玉江控制住線條割斷已經扒在他鞋面上的奇怪紅影,卻見跡部景吾站在原地沒有動。

糟糕啊,玉江咂舌,現在這個場景,跡部但凡一回頭,立刻就能看到一團巨大的紅影正在他腦袋後面張牙舞爪。

離散的細小紅色煙霧正慢慢悠悠的漂浮在各類玫瑰花的周圍,但凡向前一步,便會被纏繞著的念線切成兩半。

跡部一腳踩在法線上,玉江只能讓他順著布好的陣線往過走,他一面走,玉江一面壓住那些個掩藏在陣線裏的紅影子。

玉江身上背了個不定時的炸彈,那個隨意吞噬他人意識的能力等同於一直在逼她往精分的那條路上走,這種一看就是害人的布置一般都附著著主人強烈的感情波動,玉江倒不怕捏不死這東西,她怕的是這東西太脆弱,一不小心捏壞了,那股怨念跑出來。

講道理細小的水泡是躲不過深海的漩渦的,那股怨念如果散出來了,下一秒就會被玉江完全吸收掉。

問題在於並不像精分的玉江其實不想要吸收這種感情劇烈的意識。

她現在的感覺就像雙手隔空對著一個肥皂泡,想把它吹走還不能把它弄爛,比起壓制這道紅影,控制手上的力道反而比較耗費精神。

“高千穗……玉江?”

“名字什麽的不重要,你別停下,往我的方向走。”

跡部停在原地沒動,看著她的時候反而多了多了些興味。

“忍足……有跟你說過什麽嗎?”

“啊?”

十根手指就是十根線,要保證十根線各有軌跡不打結,還要能造成有效的殺傷,高千穗玉江本來也沒準備和這個東西死磕,等跡部走出來,帶他走時分分鐘的事情。

然而跡部景吾不是很配合。

站在忍足侑士期望的角度來說,他其實是太配合了。

在月光下,張開了懷抱的女人有些苦惱的皺著眉頭,望過來的眼神專註、並且絕對的一心一意,那種浮於表面卻沒有遮掩的苦惱像是一層輕輕紗,順著她手臂托起的袖角,一路飄到了花園中心的大少爺腳下。

指尖、發梢、眉角、眼瞳。

幾乎每一寸都帶著不知名的光芒,哪怕發色瞳色都是毫無特殊可言的純黑,那種不同於喑啞的光感,和從他揚手時造成的晃蕩。

單是頭發,就足夠以美來形容了。

真是和忍足完全不一樣啊……

這種長相,可以說是晦暗並且沈寂的,但合著月光來看,卻有不同尋常的光華感和剔透。

最起碼跡部景吾在看清了這個名叫玉江的女人以後,思考了一下發現,他是完全不反感,去牽起那樣一雙白的晃人的手的。

理想型什麽的……不就是看臉嗎?

她那眼神裏抹不去的高高在上、和對於他不聽話停下腳步的責難,卻是少有的強勢卻不做作,比起女孩子們的【脆弱的堅強】,這個女人站在那裏,那種行雲流水一樣順著衣角往下淌的理所當然,倒是一時間沖的他有點眼暈。

某種意義上來講,確實是華麗的和人偶一樣的女人。

華麗,但是不死板的漂亮女人。

這個樣子,確實值得忍足那家夥一天三頓飯耳朵念叨著。

要做跡部家的當家夫人的話……這股氣勢絕對是夠了!

這個時候,跡部君的大概想法可以概括成一句話。

——一個華麗到足以和本大爺相配的女人!

比起被家裏強行相親,這種晚上約在小花園的感覺……確實要好一點唉。

跡部景吾小時候一直生活在歐洲,習慣了學校裏每周都有神父進行宣講,對天主教也有些了解,他雖然不認同男人總會找回屬於自己的肋骨這一條,但他確實相信著,世界這麽大,總會有個磁場氣場和他完全合拍的女人,在該出現的時候出現。

不論如何,一旦出現了讓他有那種觸動的女人,最重要的不是立刻把人留在身邊嗎?

先抓住,才能繼續相處啊。

總要相處下來,才會知道合不合適。

大少爺做事就是這麽斬釘截鐵又酷炫。

既然已經是相親的場景,對方又做出了接受的姿態,如果沒感覺,跡部肯定二話不說轉頭就走,但是現在高千穗玉江這個人看過去讓他有感覺了,那麽總要把事情說清楚啊。

畢竟,是忍足花了那麽多心思弄出來的相親現場啊。

雖然關於上個問題沒有得到回答,跡部景吾卻不太在意。

表親結婚雖然不禁,但是大部分人都會下意識的規避,忍足和高千穗看樣子是不願意的,嘛,這一點倒是挺值得他欣賞的。

——能下定決心來試探本大爺,不得不說,這確實讓人眼前一亮的自信。

“晴天和雨天,你喜歡哪一個?”

高千穗玉江覺得她跑錯了片場。

這個青少年站在花叢中間那樣光芒萬丈的一笑,配合著後面勃發的紅影子和漂浮的念線,倒真有點加了特效以後,那種君臨天下的味道!

一時還讓她被那種笑容打了眼睛。

“我說,”眼睛拇指一勾,紅影被切的萎靡的一下,她伸出雙手控著場,還算平和的告訴他:“你快點過來!”

“本大爺先問的問題!”

跡部景吾閑適的站好,帶著些饒有興味的笑容:“你回答了問題,本大爺才能決定,是不是要到你身邊去。”

“不對,”他放下手,笑容不減,反而帶了些打趣調笑的意味:“應該是你回答了問題以後,讓本大爺來確定一下,你是不是有來到本大爺身邊的資格。”

高千穗玉江:……

高千穗玉江:要不是忍足侑士把你當人生摯友,朕分分鐘收線走人啊!

——你TM一個人在這自問自答算了!

“我說你過不過來。”

“我當你喜歡晴天好了。”

大少爺換了個站姿:“下一個問題,驕傲的輸,狼狽的贏,你選哪一個?”

這個問題就問的比較有水平了。

微妙的,讓人有了想要回答的沖動。

玉江五指一動,紅影將將擦著跡部的腦袋被斬成兩半。

“這是世界上,只有輸和贏。”玉江倒是頭一次,認真的看這個在她眼裏只是個小孩子的少年。

她說:“輸和贏,明明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需要任何形容詞修飾的東西啊。”

少年停在額角的手指緩緩滑到眼下,撫摸的淚痣的動作變得緩慢了不少,他的笑意收斂了一些,但是眼中的認真卻逐漸浮了上來。

“第三個問題,強行擁有和主動放手,你選哪一個?”

玉江覺得這個小孩兒

作者有話要說: 挺有想法,問的問題還都挺讓人有回答欲望的。

於是她稍稍加快了速度,保證了這個有趣的男孩子的安全。

她笑著說:“這個世界上,只有【我的】和【別人的】,既然是【我的】,當然就只能是我的了啊。”

玉江看到他像是有些焦躁的舔了舔嘴唇,手部握拳,後又放松。

跡部的眼神非常認真,認真的像是發著光。

他說:“第四個問題,擡著頭死,低下頭活,你選哪一個?”

“我啊……”

思考了一下,她回答說:“【驕傲】和【生命】,選擇|【生命】;【尊嚴】和【生命】,選擇|【尊嚴】。”

玉江反問他:“讓你不願意低頭的,是【驕傲】,還是【尊嚴】?”

=========================================================

我放棄時間了,以後就安靜的當個深夜黨吧。

玉江既是白月光,又是紅玫瑰。

跡部少年是抱著認真相親的態度在問問題,一見鐘情滿意的只是外表,滿意的外表只能帶來更進一步的機會。

記得,跡部君是認真的說過【試著開始喜歡月亮哦】

雖然月亮大概並不是那種喜歡他。

我本來就是慢熱型,而且掉馬什麽的在我這裏一直都不是重點,後半部分才會上線,不要因為看不到掉馬情節就嫌棄拖沓,大綱就是這樣安排的啊!

八千字HOLD不住了,明天開始五千字,剩下的下周末補。

另,感謝赤子,阿喵、上官璃夢、機智帥氣君、阿廢、不能小看君、離人悲、認真你就輸了、遷客、木沙、77、柳穿魚迷、舞織、墨狼以及天之砂和寅坤的手榴彈。

我昨天沒寫名單,今天有點暈,不知道漏了誰沒有,記得提醒我啊。

最後慣例求留言:-D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