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醒來後一直粘著穆青時，素卿終於在一日得了空子，有機會問問穆青時關於白使口中事情的真偽。

而這日白天，久久說自己有些累，想讓穆青時看著自己睡著再走，才有了晚上與他談話的時間。

穆青時雖料到白使有變，但沒想到，竟是另一番境況，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素卿見他聽到白使說亡國歌時，表情似乎並不意外，聲音立馬沈了下來：“你果真知道！”

穆青時晃了一下神後立馬恢覆，並不否認：“我知道！”

他不想說這首歌是從哪裏知道的，因為無心之過，沒有理由責備。

素卿臉色微變，淡淡道：“黑白鬼使皆聽命於你，那麽此番，白使也是？”

穆青時知道自己不該包庇白使或是承認什麽，但如今看來，白使身後一定另有高人，以防打草驚蛇，他必須裝作毫不知情，慢慢引蛇出洞，這樣，素卿這一問，他就必須承認，因為他知道，“燭齋”已經不再隱秘，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被一雙暗處的眼睛監視著。

而他，需要保證素卿和所有人的安全，而不是在這個關頭，為了自己，與白使撇清關系。因為白使定是要向身後的人暗中送信的。只有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才能不讓他起疑心。

但要讓他不起疑心，就必定不能在素卿面前否認，不然，一旦洩露，幕後之人，必定會警告白使，或者讓他徹底失蹤，這樣一來，就更難抓到那條蛇了。

穆青時明知道自己承認了，便會與她生出一條不可逾越的隔閡，但卻不得不這麽做。

“......沒錯！”穆青時說的雲淡風輕，又有些無力，她的表情那樣冷漠，好似早已猜到自己的回答。

“既然如此，青時你...便離開‘燭齋’吧！”

在經歷過羽川和南辭的事時，素卿一直在說服自己，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這次，他竟然舍得傷害久久，不管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於她，都不可能再輕易說服自己。若是他有隱情，為何不能說清了，還是他真的有別的目的？

想到妖市的驟變，素卿心中突然湧現一種對穆青時難以言喻的感覺，既害怕，又擔憂，還夾雜著一絲對自己的厭恨，明明羽川和南辭的死都證據確鑿，為何自己下不了狠心怪他，或是讓他離開？

大抵，是無奈到了極點了吧！太過在乎他，太過愛他，甚至到了一種可以罔顧是非的地步，再不讓他走，她怕“燭齋”其他人出現什麽事，自己也下不了狠心了。

穆青時知道她的顧慮，也明白自己走了，可以避開很多危險和意外，再者，有宋宴和西江在，應是能護好他們的。

於是他笑了笑，看著她，淡淡道：“好！”

她不知道，這簡單的一個字，將預示著什麽？他那樣喜著她，若是離開，又會如何？

“燭齋”裏的人聽到穆青時要走，亂成了一鍋粥。

宋宴和薛明月還好，因為兩人私底下因久久的事已經猜到了，依素卿的性子，為了“燭齋”，或者進一步說，也是為了老狐貍，是斷不可能讓他留下的。

而西江看著穆青時站在馬車邊，不由沈聲道：“公子放心，我會保護好姑娘的！”

穆青時笑了笑，淡淡道：“我明白你，定會替我顧好她！”

西江將馬車簾子來開，對穆青時道：“西江送送公子！”

穆青時覺得這樣也好，“燭齋”有三個孩子，有些話不方便對西江說，送自己一程，便能明說了。

“也好！”

穆青時剛準備踏上馬車，便聽到兩個孩子的聲音，而蕭瑨正跟在她們身後，一臉不高興。

“青時哥哥！”

“青時美人！”

穆青時身子一頓，便轉了身。

阿酉身子利索，最先鉆進了穆青時懷裏：“青時美人，是不是姑姑要趕你走的？我們都知道，你肯定不會傷害久久的，姑姑只是氣著了，等她氣消了，你便回來吧！不然，沒人給我做蘿蔔糕了！”

阿酉說著，便吸了吸鼻子。

久久也跟著慢一步鉆進了穆青時的懷中，嘟著小嘴道：“青時哥哥，姑姑怎麽舍得讓你走呢？姑姑那麽喜歡青時哥哥，她肯定是說了謊，久久去跟姑姑說，不讓青時哥哥走！”

久久說著，便悶悶不樂起來。

蕭瑨在她們後面看著，覺得她們說的雖然挺簡單的，但是道理卻是沒錯了，素卿姑姑那麽喜歡穆青時，怎麽可能突然趕他走呢？

“青時哥哥，你要是有苦衷，跟姑姑說清楚便行了，為什麽不解釋呢？你看久久和阿酉，眼睛都哭腫了！”蕭瑨說著說著，突然左顧右看了一會，待發現宋宴和薛明月不在後，便問西江：“宴叔叔和明月姐姐呢？怎麽沒見著人？”

西江坐在馬車外面，淡淡道：“宴公子和明月姑娘代替西江去買日常物什了，因為西江要親自送公子走！”

“他們倆倒是一副優哉游哉不擔心的樣子，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蕭瑨說著，見久久似乎有話要和穆青時說，不由一把將阿酉拉進自己懷裏，然後禁錮在了懷中。

阿酉有些氣急敗壞：“你幹嘛？”

蕭瑨警告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溫和的摸了摸她的臉，道：“你占著久久的青時哥哥了！”

阿酉見蕭瑨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看著自己，心裏“咕咚”一下，咽了幾口口水，戰戰兢兢地說道：“我...我明白了！”

隨後便是久久與穆青時的對話了。

穆青時摸了摸她的小臉，擦了擦她眼角的淚痕，笑道：“又不是不回來，做什麽不高興？”

久久聞言搖了搖頭，有些不依不饒：“青時哥哥說謊，久久知道青時哥哥這回要是走了，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看久久了，久久雖然愛犯糊塗，但是心裏是很明白的！”

穆青時一怔，隨後俯身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我答應過要陪你很久很久的，就一定會回來！”

久久撅著小嘴，有些情緒低落：“那要是青時哥哥不見了怎麽辦？就不能一直陪著久久了！”

她有種直覺，她的青時哥哥要去做一件很危險的事，也許，比自己想的還要危險的多。

“久久......聽話！”

穆青時無奈，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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