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你是表面迂腐？還是內裏迂腐？若想讓我心甘情願的回去，你先在這住著，等她回來，你就為為我們辦親事！”蕭瑨說著，沒有絲毫屈服的意思。

蕭不二一聽，居然想先斬後奏？要是蘇畫語知道了，還指不定怎樣呢？

想到這，他立馬原形畢露：“不行，你必須先跟我走，再成親！”

蕭瑨搖頭：“不可能！”

蕭不二咬牙：“走不走？”

蕭瑨揮手：“要走你走！”

蕭不二擰眉：“真不走？”

蕭瑨擡眼：“不走！”

好你個小子，你娘辛辛苦苦生了你，你跟我生氣就算了，居然連你娘也不顧。今天，非辦了你不可。

想到這，蕭不二手中白光一閃，一條金燦燦的繩子就綁住了蕭瑨。

蕭瑨動了動，發現這繩子施了術法，立刻破口大罵：“你個二傻子，居然綁我？”

蕭不二聞言，一把扛起自己的兒子，狠狠道：“沒大沒小的白眼狼，你也不看看是誰冒著生命危險生下你，你要娶人，就算不經過我同意，也要經過你娘同意吧！居然想先斬後奏，是不是人大了，膽子也肥了？”

聽到這話，蕭瑨立馬噤了聲，雖然心裏幾萬個不願意，還是老老實實跟著蕭不二走了。

於是，“燭齋”便只有西江一個人了。

西江描述完，便去照看久久和阿酉兩個孩子了，畢竟，小天孫一走，阿酉那只小猴子，還不知會是一副什麽模樣。若是出了什麽岔子，指不定蕭瑨回來，會怪著自己。雖然小天孫向來尊敬西江，但阿酉是他的命根子，那就不一樣了。

穆青時聽後，只覺得景澤那個老滑頭真是奸詐了不少，居然連自己都給騙了，他還以為，是蕭不二良心發現，特地讓流簫告訴自己，若是久久哪裏不舒服，也順道用著。

卻原來，都是這老滑頭的主意。

想到這，穆青時笑了。

“沒想到他連我都算計了！”

他說著，一臉的不正經。

素卿見狀，立即笑罵道：“你們倆誰也沒好過誰，都是一副奸詐狡猾的模樣，不然，宋宴那個老楞頭和蕭不二，怎麽會被你們耍的團團轉，還要忍著、讓著，不敢報仇？”

穆青時一聽，低低一笑：“夫人說的，倒是我們狠了些！”

素卿見他這麽說，又想起宋宴那老世故做的那些破事，不由笑道：“有因就有果，若不是那老楞頭原先做的過了些，現在怎麽會受這種憋屈，到底是他自己不厚道罷了！”

穆青時自然知道素卿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但是，畢竟宋宴也照顧了她一段時間，所以，她多少還是有些顧及他的感受。

於是，他道：“我們幫著他找到了小心肝，也算是還了他的願，日後他若不存心找我麻煩，我定然不會再算計他！”

素卿聞言淡淡一笑：“你還說，明月這件事，我們合著設計了他，他恐怕幾百年內，都不能釋懷了！”

穆青時笑了笑，打趣道：“為了夫人，他日後就是要為夫天天做山珍海味、玉食佳肴，為夫也不會多說一句，只要，夫人開心！”

素卿一聽這話，立馬嗔怪道：“還好方才西江走了，不然見你如此，一定頗為尷尬！”

穆青時借著燭光湊到她跟前，一臉無賴的看著素卿，道：“為夫既然肯為夫人委屈自己，那夫人...可否安慰一下我？”

素卿當然知道這只老狐貍在說什麽，可是回來不到兩日，他們這些日子又不斷在東都與西都之間來往，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吃不消，何況他的身子？

看著他蒼白泛青的臉，以及那雙稍顯疲憊的眼，素卿第一句話便是：“你先養好身子再說！”

穆青時一聽，出乎意料的，並未說些什麽要她同意的話，而是撫上她的臉頰，淡淡道：“你果真是在擔心我！”

素卿一楞，只覺得他的手比之前更涼了些，好像藏在冰川下的河水，雖在流動，可上頭卻是冷透的。

“你知道就好！”素卿將他的手輕輕覆在自己手中，低頭嘆了一口氣。

穆青時見她秀眉微皺，不由將她一把攬入懷裏，開口道：“與宋宴他們在妖市匯合時我便發現，你總是在我熟睡時探著脈，或是趁我不在，便一個人去妖市訪訪那些所謂的能人異士，可是素卿，我一早便說過，這病是舊疾，想好不是一時之事，但要致命，也非一朝一夕，你又何必過於擔心呢？”

素卿輕輕摩挲著他白皙修長的手指，有些情緒低落：“你如何知道我做了那些事，你不是睡了嗎？”

穆青時緩緩靠近她的發鬢，理了理鬢邊的青絲，無奈道：“我那麽在意你，你若是去了哪，或是做了什麽事，我定是異常敏銳的，睡了，也是知道的！”

素卿突然皺了皺眉，擡頭看著他，問：“我有一件事一直很奇怪！”

穆青時笑答：“你說！”

素卿細細地看著他的眉眼，道：“在妖市幫久久做面人的那一回，為何明明人那麽多，但每次我們走散了，你都能在一刻鐘內找到我，你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麽？”

穆青時眉梢一挑，心下微虛：“嗯...的確是動了點手腳！”

素卿見他承認了，臉色立刻沈了下來：“如實招來！”

穆青時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計謀使得再好，只要你有弱點，就一定會被發現。

而他的弱點，便是素卿，一旦她生氣，他便只好實話實說了。

輕輕咳了咳，穆青時淡淡道：“那時你對我不上心，甚至有些厭著我，但妖市人多混雜，我怕離得太遠，你有什麽閃失，便在你的手鏈裏施了法，只要我想找你，用術法稍稍感應，就能知道你的位置，若是你遇到什麽危險，我也能因著這道關系，迅速趕到！”

素卿聽著他間斷的咳嗽聲，心裏微微擔憂：“這樣說來，在山洞裏遇到鬼面那次，也是因你感應到了，才急忙趕回來救我的？”

穆青時並不否認，卻說了一句讓素卿倍感溫暖的話。

“不是趕，而是心急如焚！”

他說著，喉中隱隱滾動著什麽，好似在慶幸，自己做了準備，不至於日後後悔。

“青時...”素卿突然低低叫道。

“嗯...”穆青時不知道她為何突然叫自己。

“你對我這麽好，便要一直對我這樣好，若是變了，我也許會有些不適應，我其實是個貪心的人，不像你，只求付出，不求回報，對任何人，都盡力做到最好。我不知道你心裏為何可以容得下這麽多人，但我心裏，最最重要的，只有你一個人！”素卿輕輕在他胸口喃喃地說著，聽著他柔和有力的心跳，突然安心了不少。

“那久久呢？還有阿酉、宋宴、南辭...”

穆青時話還未說完，便被素卿捂住了唇。

“他們跟你不一樣！”她道。

穆青時握住她的手，然後放到自己臉上，笑道：“哪裏不一樣？”

素卿看著他如細雨迷煙般煙波泛動的眼，低聲道：“他們是親人，你是愛人，沒了親人我依舊可以一個人活著，但是沒了愛人，我便不再完整，你若真的離開我，我定做不到像如晦那般堅強！”

穆青時聽著她的話，她雖想有至親陪著，可是能夠依賴的只有自己，不管是在久久面前，還是宋宴面前，或是其他人，她都是一副清寂孤冷的樣子，只有在自己面前，才會露出需要人疼愛的樣子，她畢竟是個女子啊，怎會真的像男子那般剛強？故作冷漠，為的只是，不讓至親擔心，而久久他們，皆是她最親的人。

若是愛人之間不能悲歡共享，甘苦共嘗，又怎麽共此一生呢？他既一直為著她，當然明白她所想，只是，他跟秦羽川一樣，有太多的不確定，有太多的不得已。

“素卿，我說過，不管多少世，我都只要你一個人，若是此生不能陪伴你長久，你還會願意等我到下一世嗎？”

他這樣說，其實和秦羽川一樣，想用承諾套住她，這樣，便是生生世世。但他和秦羽川又不一樣，他最後選擇了讓柳如晦忘記，而他，卻做不到。

到底，他還是自私的吧！

素卿望著他眉目間的深情，微微垂首，輕聲道：“只要你僅愛我一個，無論多少世，多少個輪回，我都會等著你，也絕不允許自己忘了你，但青時...你也不要忘了我！”

他看著她認真而炙熱的眸子，輕輕將手插入她的發間，吻上她的眉梢：“我答應你！”

素卿聞言緩緩閉上眼，倒入他的懷中，平靜而安穩的睡了。

他一直沒有忘記她，只有她，忘記了他，忘了那些愛恨苦痛，忘了那些貪嗔癡怨，忘了，他曾經為了她，是如何連命都不要。

忘了，她在淵洺山上，曾經怎樣溫柔的救過一只受傷的猛獸，忘了，她是如何讓一顆野獸般冷漠的心，學會了溫柔！

那麽，今夜的事，也該忘了。他還是不願，用這承諾束縛她，若有下一世，她記或不記得自己，他都會如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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