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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記憶重回(一更)回首向來蕭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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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記憶重回(一更)回首向來蕭瑟處

黎明前的夜晚是最黑暗的, 仿若一層厚重的幕布,伴隨著死亡與絕望的氣息,籠罩在每個人心上。

楊羨魚一聲不吭, 只是定定地凝視著蕭清明。

她仿佛聞不到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 也聽不見金戈相擊的爭鳴之音, 以及人們粗重而痛苦喘息聲, 此刻萬籟俱寂,天地間獨留她與蕭清明兩人。

良久, 她才緩緩舉起手中之劍。

劍鋒遙遙相對,寒芒雪亮, 倒映在那雙血紅眼眸裏。

剎那間,長劍氣勢如虹, 裹挾幽邃魔氣, 根本不留給她任何惘然與猶豫的機會, 似乎打定了主意, 要同她廝殺到底。

楊羨魚擡劍堪堪格擋住,胸中憋悶許久的心氣一下子被激發出來, 眼神瞬間淩厲, 手腕猛發出地發力,將蕭清明的劍反壓回去,劍刃摩擦,火花四濺, 發出刺耳尖銳的瑯瑯之音, 如揮劍之人的心緒,憤怒卻又悲愴。

劍身相觸,繼而分離,楊羨魚深深吸一口氣, 擡目望向蕭清明,一字一句道:

“如果今日不能善終,便是死,我也要拉著你一起入地獄。”

蕭清明眼神微閃,眉目之中那一泓靜默的死水似有漣漪波動,觸壁回彈,經久不息。

“我管你真心還是假意,”楊羨魚被雨水打濕的面龐一掃狼狽,眼神堅定無比,隱隱透著一股狠戾與決絕:“既已說過你屬於我,那這輩子,下輩子,你永遠也別想獨善其身,我就是要與你糾纏到底,至死不休。”

她抱著必死的決心,根本無畏入地獄,只是縱死也要和他在一起。

蕭清明微微恍神,一直以來所持的信念,竟在此刻有些許動搖。

他在想,自己是否做錯了什麽?

但事已至此,很多事猶如離弦之箭,無法回頭,況且……他從來都不信,他在楊羨魚心中的地位能夠超越她的道,超越她的眾生。

耳畔恍惚回響起她說她要成仙,要不惜任何代價成仙……

蕭清明終於回過神,臉上神情重新歸為冷漠。

他想,他需要在自己再度動搖之前,快點結束這一切。否則拖的越久,他怕自己會溺斃在她所謂的“愛”裏,忘乎所以,甚至荒唐地以為自己會是她罔顧天下也要救的人。

再者,或許成了仙……她就不會想要和他一起死了。

那是她一直以來都在渴求的東西,既然得到了,又怎麽會想要為了他這條賤命輕易死去。

思及此,他斂了心緒,垂首運轉起體內散得差不多的魔氣,護好丹田處盤桓著一股精粹靈力,同時再次舉劍沖向楊羨魚,這次他用了狠勁,楊羨魚剛擡劍去擋,然而她撿來的劍似乎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麽能抗,因為承受不住蕭清明的攻擊,直接攔腰斷裂,寸寸破碎。

她心中一驚,剛想運轉靈力,然而蕭清明卻已經趁此空隙扼住了她的喉嚨,冰涼的手指力道大得可怕。

也是這雙手,曾經輕撫過她的臉,握緊她的手,帶給她心安,可此刻卻如索命的毒蛇,將她緊緊纏繞,不留餘地地想要她死。

她張開嘴拼命呼吸,就像一條瀕死的魚,翕動魚鰓想要掙紮著活下來,臉色漲得通紅,然而卻沒有一絲空氣能夠擠進肺腑,緩解她的窒息感。

眼底開始發黑,氤氳霧氣逐漸模糊了蕭清明那張妖冶卻又冷峻的容顏,忽有一道聲音,清冽如泉,撥雲見日般傳遞到她的耳中——

“你不是還有一把劍麽?嗯?我記得好像就在你的儲物錦囊中。”

說不清是因為過分驚訝蕭清明竟然真的想把她殺了,還是窒息之感讓腦袋不清醒,她渾渾噩噩地跟隨那道聲音,一時間也忘了使用靈力化劍,顫抖著手摸上腰間的儲物錦囊,從裏面取出一把劍。

她甚至忘了,這把劍還是司寒給她的,是一柄少年所用過的短劍。

冰冷的劍柄握在手中,帶給她心安,她仿佛又擁有了力氣,直直刺向蕭清明,頃刻間,脖頸上的手一松。

原以為蕭清明會躲開,然而直到利刃刺進皮肉之中的聲音傳來,楊羨魚才恍然回神,眼神恢覆清明。

下意識地,她松開了手裏的劍,茫然地看向劍刃,那裏已有部分沒入眼前之人的身體,拜她所賜,但好在傷口不深。

下一刻,一只手忽然覆在她的手上,迫使她不得不再次抓緊劍。

待到看清眼前的一切,楊羨魚的呼吸狠狠一窒,頓在原地,目眥欲裂。

她才註意到蕭清明身上四散的混亂魔氣,不受控制,爭先恐後地從體內鉆出,分明是將死之人的征兆。

她顫抖著,從嗓子眼裏艱難地發出一個音:“你……”

一時間千萬思緒湧上心頭,她有諸多疑惑,但更多的卻是恐懼。蕭清明不是魔尊嗎?他不是仙魔雙修嗎?怎麽會這麽輕易就死去?

“公孫蘭下手狠了點……”

她聽見蕭清明低啞的聲音略微無奈道:

“不過就算要死,我也只想死在你手裏。”

她想要將手從蕭清明的手中抽出,然而對方根本不容她掙脫,更甚至,還在握著她的手,將劍一點一點往腹部深入。

莫大恐懼與驚惶如潮水一般漫過心頭,引得神魂皆動蕩起來。

她控制不住淩亂的呼吸,和大滴大滴往下掉的淚水,拼命調動靈力去掙開蕭清明的手,然而只要她用力,蕭清明便也跟著用力,手背上猙獰的青色脈絡蜿蜒在白到透明的肌膚下,看上去煞是駭人。

直到粘膩順著劍身流淌了滿手,大片鮮紅如花兒般盛開,深深地刺痛了她的雙眼,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昭示著她即將失去眼前之人。

“阿魚……”蕭清明的目光有點渙散,眼神也逐漸變得迷離失焦,卻一直盯著她的方向,不肯移動分毫。

“我在,我在……”楊羨魚哭著道:“求求你,不要死……”

聽到她的應聲,蕭清明微微扯起嘴角,揚起一個脆弱到一碰就會消散的笑容。

鴉黑的長睫顫抖著垂下,眉宇皺起幾道深痕,似乎在強忍痛苦,楊羨魚眼睜睜看著他驀然朝前邁出一步,靠近她,而手中短劍,終於完全沒入身體。

蕭清明終於松了手,摸索著撫上她的臉。他的笑容裏染了一絲輕快和解脫,好像終於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阿魚……”他的聲音逐漸變得疲憊。

楊羨魚慌忙松開劍,抱住他,緩緩跪在地上。

“阿魚……”

她聽見蕭清明一遍又遍喚她的名字,聲音越來越低,好像對他來說,每喊一遍她的名字,就能減輕些許痛苦。

“還給你……”一個微涼的吻,顫巍巍落在她的唇瓣,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磅礴而清澈的靈力,帶著萬分熟悉的感覺和丟失的記憶,融入靈魂。

“就踩著我的屍骨……直上青雲罷。”

懷裏的人一點點無聲滑落,漂亮的紅瞳逐漸黯淡,宛若枯萎發黑的玫瑰,最終沈沈闔上,鮮活淪為死寂,心甘情願湮滅於他深愛的人手中。

沙啞的哭喊聲中,她發現兩世以來每每觸及卻又無可奈何的屏障終於在此刻輕而易舉破開。

成仙就在楊羨魚的一念之間。

只要她伸手,便能摘取天上星辰,但無論如何,都再也挽不回懷裏消逝的生命。

無論修士亦或者魔族,所有人都停下來,沈默而震驚地望著蕭清明。

魔尊……死了?!

“楊姑娘!幹得好!”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率先打破沈默:“魔尊已死,我看你們魔族還能如何叫囂!”

其餘魔族面面相覷,一時亂了陣腳。

任誰也沒想到,本該是必勝的局,他們的魔尊居然會死在一個女人手中,群龍無首,他們還有繼續攻下去的必要嗎?

“眾人聽我號令,撤!”司寒沈沈喊了一聲,置於身側的手死死攥緊。

渡塵與姜羿分開,退開很遠,看了一眼蕭清明所在的方向,臉上難得露出一絲哀痛,口中低喃“阿彌陀佛”。

須臾,他轉身,隨著撤離的魔族一同離開。

而閻厭亦然,只是停駐的時間比渡塵更長,甚至悄悄紅了眼眶,狠狠抽了抽鼻子,才扶著早就淚流滿面,魂不守舍的薛汐汐一起離開。

眾修士眼看魔族忽然間惶惶如喪家之犬,急著撤退,不免揚眉吐氣,甚至大有種想要乘勝追擊的欲望,但念在他們傷員眾多,百姓也還要安置,只得恨恨作罷,反正來日可追。

唯有一人,跌跌撞撞奔向楊羨魚,驟然一掌將她推開,搶過她懷裏的蕭清明,攙扶著,臉色陰沈至極:“你根本就不配成仙!”

楊羨魚被重重推搡在地,手掌在沙石地上擦破出血,傳來陣陣鉆心的疼,然而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疼,只有蕭清明被搶走的憤怒,她擡起一張滿是淚痕的臉,帶著殺氣看向來者,卻發現是姬無涯。

他渾身浴血,然雙目猶如兩團火焰,明亮而灼熱。

姬無涯咬緊牙關,怒意滔天,看楊羨魚眼神就像她做了什麽罪無可恕的事情:“你有哪一點比得過尊上!為何能成仙的卻只有你!老天不仁亦不公,可就算是所有人都放棄了尊上,甚至連尊上自己都放棄了自己,我姬無涯也要救他!”

聽到“救他”二字,楊羨魚楞在原地,周身殺氣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她動了動唇,眼神燙得驚人:“你當真能……”

“救他”二字還未說出口,姬無涯忽然打斷她,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其餘人等,沈聲道:

“你若想知道一切真相,便自己一個人來魔域。”

丟下這句話後,姬無涯便不再管她,迅速帶著蕭清明跟上魔族,遁入夜色之中。

他們走後不久,城內忽然出現了一簇簇火把,並且越來越多,數目極大,旋即有穿布衣的百姓打著傘,慢慢靠近城主殿,待看到殿內的親人,立即奔過去,執手對望,淚眼婆娑,無語凝噎。

“這是怎麽回事?城內為何還有這麽多的百姓!”姜羿皺起眉:“城主殿雖不能容納所有人,但城中百姓,但凡活著的,都被齊聚到了城主殿,剩下的……”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許多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這些剩下的百姓,本該都被魔族殺死了才對。

“來人!速速統計城內傷亡百姓人數!”

他剛發話下去,立即有幾個百姓上前道:“城主大人,您不用派人數了……其實我們來時都已經確認過,除了走散的家人,並沒有鄰裏死人,相反,城中死的都是些修士……”

“是啊是啊,我們本來在家中好好的,後來不知怎地,就迷迷糊糊睡過去了……不過也有些人跑出來,跟著城主你們進了殿。”

姜羿的眼皮子重重一跳,有點難以置信:“睡,睡過去……?”

“對,我還做了個好夢呢。”

“嘿!我也是!”

“對了,城主大人,我們來這裏時,還遇到了一群黑衣之人,那些都是什麽人啊?”

姜羿臉色一變:“他們可有傷到你們?”

“並未。看也不看我們一眼,就走了。”

這些百姓平日不怎麽見魔族,認不出來很正常,但是魔族不傷及他們,實在太奇怪了些。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時,原本委頓在地的楊羨魚忽然一骨碌爬起來,疾步走到眾人面前,問道:“你們當中可有陣修?”

她的臉陰沈得可怕,有個身材矮小的修士默默邁出一小步,哆嗦道:“我……”

“跟我來,”楊羨魚又看向上官陵:“告訴我蕭清明在城內布下的所有陣眼在哪。”

……

良久,楊羨魚領著那名陣修回來,沈默不語,臉色晦暗不明。

眾人不解,問其原因,那名陣修先是看了眼楊羨魚,而後才道:“蕭清明布下的,不是殺魔陣法,也不是誅仙陣法……而是一種看著形似誅仙陣,實則……是使人陷入夢境的陣法,想來就是導致城中百姓沈睡的原因,若非楊姑娘帶我找到幾個藏匿的細微之處,就連我也看不出來,還以為這真的是誅仙陣法,而且,這陣法曾被人破壞過,使得城中百姓只有大部分沈睡,而剩餘人還醒著。”

眾人一下子炸開了,嘈雜的聲音響個不停:

“蕭清明那廝究竟為何要布這陣法,是在耍我們嗎?!”

當然,耍的最厲害的還是姜景初,他曾自以為揭露了蕭清明的陰謀,還壞了其陣法,哪知這根本就不是誅仙陣,臉色不由青一陣白一陣。

很多東西,終於在尾聲處水落石出。

楊羨魚擡起眼皮子,撂下一句“他只是不想城中百姓親歷這場噩夢般的屠殺”,而後在所有人的楞神中走開,也不去管那些回神的人一個接著一個懷疑她的話,諷刺魔尊怎麽會有如此好心。

她回到刺傷蕭清明的原地,怔怔地望向姬無涯身影消失的方向,許久,直到有修士走到她的身邊,試探問道:

“楊姑娘……?”

空中雨點漸小漸停,東方灑來微弱的光亮,終於驅散了無邊長夜,楊羨魚沒有搭理那人,擡首,天空仍然烏雲密布,絲毫沒有放晴的跡象。

見她沒反應,那人又道:“魔尊,確實是已經死了吧?那麽重的傷應當已經無力回天了……”

他本想要從楊羨魚這裏確定魔尊的生死,孰料話音未落,一雙淩厲的眼驟然看過來,冰冷的視線硬生生讓他把話憋了回去。

礙於楊羨魚是本次斬殺魔尊,救眾人於水火的大功臣,只好郁悶地閉嘴,離開她身邊。

她一個人靜靜地站著,眺望遠方,自然又引來很多人的好奇,加上她面朝的就是姬無涯帶蕭清明離開的方向,想想她之前和蕭清明的關系,眾人難免不懷疑,縱然親手殺了蕭清明,可她又是否還對蕭清明餘情未了,萬一再出什麽幺蛾子……

上官陵接收到諸多投射過來的眼神,強壓下心中剛剛失去師尊的悲痛,走過去,面色不虞道:“楊姑娘。”

聽他出聲,楊羨魚才轉過臉,淡淡瞥了他一眼。

只一眼,上官陵楞了楞,覺得她身上似乎有什麽變了,尤其是那般沈穩鎮靜的目光,脫離了年少輕狂,甚至有種飽經歲月的滄桑之感。

如此違和的變化,卻又給上官陵一種感覺,這才是本來的楊羨魚,是最完整而真實的楊羨魚。

她很快挪開了視線,一一掃過所有人的臉。

說起來,這裏面有些人的臉,她甚至覺得頗為眼熟。

但眼熟之人已經甚少,許多都躺在遍地屍骸裏,被魔族殺了個幹凈。

不過她懶得再去尋當年在洛城的仇,畢竟在蕭清明的生死面前,很多東西似乎都已經淡了。

但放過這些人,不代表她能夠原諒這些人。

眼前好像又浮現出當年那個小小少年,就算經歷諸多惡意,可仍然心懷善念,把所有的真心都毫無保留地給她,因為她給的一點點好,就想要成為她的劍,還會偷偷把傷都藏起來,只給她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

她好不容易捂熱他的一顆心,給他安全感,能夠用這一世的身體陪在他身邊,卻被眼前這群人盡數毀掉,可悲又可笑。

從姜景初,到殷羽,再到眼前這群人,屠他家門,傷他身體,害他墮魔,哪一個不是正道人士?哪一個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

若非觸及到他心中最重要的東西,就算殷羽要了他的命,他也不在乎,可偏偏有人要來奪走他唯一一絲溫暖,他才無可奈何,被迫露出獠牙,抽骨做刃,而就算如此,他也沒有傷及無辜之人分毫。

甚至為了城中百姓,耗費心血與力氣,布下這麽個她看來都有些過於善良的陣法,他完全可以不顧會對這些人造成怎樣的影響,因為於魔族而言,能夠忍住不濫殺無辜,已經極其難得。

楊羨魚的視線又重新回到上官陵身上,默不作聲地盯著他許久。

直到上官陵都有些不自在,才聽到她的聲音:

“他本來也應該像你一樣,有疼愛他的父母、師尊,然後慢慢長大成一個意氣風發,肆意不羈的少年,被世人所偏愛,所敬重……

懷抱滿腔赤誠熱血,山河浩遠任他去闖,路遇不公拔劍相助,隨心自在不為世俗擾,縱馬笑看春華不知愁,最終走上那條通天的坦途,踏碎九霄。”

而不是在暗無天日的魔域,成為孤僻寂寞的魔尊,任由世人潑臟水,背負累世罵名……

上官陵看著她出神的目光,聽出她在說誰,沈下聲道:“可他害死了我師尊,若不是他誘惑姬無涯墮魔,並且在洛城圍剿我們,我師尊又怎會死……”

他眼中閃過深沈的恨意,令人無法忽視。

楊羨魚笑了笑,然而笑意不達眼底,甚至有幾分譏誚:“那你可知道,姬無涯心中本就有魔,就算沒有蕭清明,他將來也有一天會墮魔,甚至殘害蒼瀾宗更多弟子。再者,你又是否知道,蕭清明殺修士,皆是為了給我報仇,說起來,這一切的源頭還是我。”

“給你報仇?”上官陵蹙起眉。

楊羨魚目光涼涼:“這裏的修士,當年幾乎都曾於洛城圍剿過蕭清明,而為何圍剿他,便是因為我……你難道忘了,他曾對你說,'上官師兄,中間那人不是別人,是你的未婚妻楊羨魚,你能不能救救她'?”

上官陵臉色一變,思緒紛亂間,倒真的想起來了這件事,而當時他的回答是……

“你說,'若是犧牲一人,便能夠平息這場災難,即便那人是我的未婚妻,我亦不悔,以證我道'。”

往事一一重現,猶在昨日,上官陵有些恍惚,原來許多事情,很多年前就已經埋下了因,才有如今的果。

“源頭是我,但若再追根溯源,是所有人貪欲。”楊羨魚垂下眼簾:“我如今才知,每個人心中都是有'魔'的,根本不分正邪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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