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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似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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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暖回房間後, 稍微又瞇了一會兒,就被自己定的鬧鐘叫醒了。她迅速起床,換好衣服, 就開始著手準備早餐。

餐桌上, 沈越吃得不亦樂乎,誇她, “暖妹兒, 你這手藝可以嫁人了。”

有了淩晨時分的長談, 沈越和姜暖親近了不少,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故意調戲她。

姜暖只是笑。

沈越又在大談他的求愛事跡, “真的, 有次我去一家料理店,那家飯菜太好吃了——吃完我就跟女主廚求婚了。”原本他談他的,也無妨, 誰知道制作組搞事情, 見縫插針問了一句, “那你要向姜暖求婚嗎?”

從來沒怵過的沈越,竟然破天荒遲疑了, “這……感覺會出事啊。”

他滑稽的樣子逗得一圈人都笑了。

只除了蔣湛。

在秘魯的最後一天, 行程不再倉促,三人終於從雨林中出來, 在庫斯科市內悠閑游覽。

作為南美大陸歷史最為厚重的國家,秘魯的民族傳統保留得甚好。姜暖三人走在路上,時不時就能看到身著傳統服飾的學生, 還有牽著羊駝的婦女。

羊駝,俗稱草泥馬。在秘魯稀松平常的就像國內的綿羊一般。

姜暖看著有趣,歪頭打量著那匹羊駝。羊駝也歪頭打量她。

一旁的婦女用手指比出個數來,原來是收費合照的。

姜暖和沈越各自與羊駝拍了合照。

沈越叫道:“來來來,咱們仨一起合個影。”

單沈越站在旁邊的時候,姜暖沒什麽感覺,被蔣湛一靠近,卻半邊身子都麻了。

蔣湛垂眸看著她,低低道:“緊張?”

他察覺了?姜暖臉燒起來,不知該說什麽好。

蔣湛盯著她,似乎在審視,從女孩的神態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高擡貴手放她一馬,給了臺階,“怕羊駝?”

姜暖這才接上茬,小聲道:“……是啊。”

蔣湛笑起來,連眼睛裏都滿是笑意。

姜暖直覺他是在笑自己,卻不敢問,被笑得臉又燙起來,糊裏糊塗拍完了合影。

三人沿著小路走入當地的禮品市場,琳瑯滿目的飾品,頗具印加文化特色,材質有銅的銀的,還有土耳其玉的。姜暖駐足在一家賣羊毛地毯的小店前。

“你要買地毯啊?”沈越湊過來。

姜暖征得店家允許,輕輕撫摸著潔白柔軟的羊毛,垂眸認真挑選著,“是啊,想給爸媽挑一塊,再給北京家裏的朋友們挑一塊。”

沐浴著南美下午的陽光,連女孩臉上細小的絨毛都閃著微微的金色光澤,連她不疾不徐說話的聲音都染著陽光。

讓人想起一切與溫暖有關的詞語來。

蔣湛忽然開口,看似隨意道:“家人和朋友,你喜歡的人都有份嘍?”

姜暖頭點到一半又停住,實事求是道:“也不是啦——我爸媽家的地毯需要換了,北京家裏原本沒有鋪地毯……”

沈越插進來,“餵,人家只是閑聊,你幹嘛這麽真摯。”

“額……”姜暖手上一頓——閑聊?蔣湛?

蔣湛卻指著一塊素色的羊毛地毯,“那個還不錯。”施施然逛去下一家。

三個人之中,最後竟然是沈越買的東西最多。

他覺得很憤懣,“暖妹兒,你作為一個女生買東西這麽克制真的好嗎?”

姜暖已經能順暢接住來自沈越的奇怪稱呼,聞言只是笑道:“還好吧,需要的價格合理的都買到啦。”

沈越瞪大了眼睛,“你作為一個女藝人,真的很奇葩啊!”

“不要再糾結這個問題啦,快走,去吃飯啦。”

下午的行程,是三人一起去品嘗傳統秘魯菜。餐廳建在山坡之上,環境很優雅,室外點著蠟燭,市室內還有樂器表演,頗有情調。三人點了當地特色的烤豚鼠,草泥馬披薩。

沈越吃得戰戰兢兢,姜暖卻是吃得新奇又滿足。

蔣湛飯菜吃得很少,雞尾酒卻喝了好幾杯,目光沈沈,看兩人閑聊,偶爾勾起嘴角——倒也不像不高興,更像心中有事。

姜暖用吸管喝著秘魯的“國飲”,是一種印加可樂,黃澄澄的,散著菠蘿的清香。她吸著吸著,忽然感覺餐桌上安靜下來。

沈越看了一眼手機,“我該走了。”

他的飛機航班比姜暖和蔣湛要早。

姜暖看著他,楞了一楞,道:“這麽快。”

“舍不得我呀?”沈越嬉皮笑臉得來了一句,又道:“我跟蔣湛是早就認識了,本來是為了折磨他來的——結果沒折磨到他,凈折騰你了。”

“哪有……”

沈越也有酒了,“其實入了行之後,好像就很難再有新的交心朋友了。不過這次秘魯之行,遇見你……”他點頭強調,望著姜暖笑,桀驁的眼睛裏流露著真誠,“遇見你,我覺得我們好像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姜暖有點不太習慣這突然而至的煽情,咬著吸管怔住。

好在沈越很快拉起她來,撞了一下肩頭,活躍了氣氛,“你這家夥,只作為一個女生來看待太可惜了!”言下之意,要摒除了生理吸引,從人格上來做朋友。

姜暖與他輕輕擊掌,笑道:“你突然變得這麽正經,我還有點……不太適應。”

沈越迎著即將落山的夕陽戴上墨鏡,不可一世地一甩銀發,“先抑後揚,哥們兒要的就是這份兒反差帥!”

宴至尾聲,屬於沈越的錄制就結束了。

節目錄制暫時中止,三人分別做了單人采訪。姜暖最後一個結束,出來的時候就見沈越和蔣湛站在一塊——腳邊散落著煙頭。

沈越徑直走過來,他已經拿回了自己的手機,“留個聯系方式,你電話多少?”

姜暖背給他聽,走出餐廳,送他到下山路口,揮手道:“路上小心。”

沈越一甩手臂,頂著那一頭耀眼的銀發,在工作人員陪同下,漸漸消失在山路上。

姜暖說不上心裏什麽滋味來,回頭,就見蔣湛倚在樹上望著她。

他穿著灰色調、暗條紋的襯衫,此刻領口松松解開了兩粒紐扣,單手插在褲兜裏,瞇眼盯著她的樣子,不羈中透著一絲危險。

“你對誰都這樣好嗎?”蔣湛把她從頭看到腳,目光沈沈。

姜暖不知該怎麽答,小聲遲疑道:“……也沒有很好吧。”

節目組又動起來,要錄制最後一段,兩人下山的畫面,結束這次旅行。

姜暖跟在蔣湛身後,從山坡上走下來。

她走得有點慢,私心希望這段路沒有盡頭才好。

正是華燈初上時分,兩人走在山路上,路燈一盞盞地亮起來,沿著庫斯科蜿蜒的石頭路,拐過最後的彎,就見中心廣場的大教堂威嚴佇立——而兩人來時那遠處山坡上的點點燈光和天上的繁星映作一片。

“好美。”姜暖忍不住感嘆。

蔣湛沈默,卻也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就到這裏了——這一次旅行,要落下尾聲了嗎?

姜暖舍不得。

她忽然指著石頭路拐角的花,仰臉對蔣湛笑道:“這不就是那天在雨林裏見到的,長在古柯樹旁邊的花麽?究竟是叫什麽名字啊?”

蔣湛沒動,就垂眸盯著她看,似乎看出了什麽,對身後的攝像人員做了個停止的手勢。從來風雨無阻、拍攝不止的VJ竟然真的停下腳步,雖然仍舊在拍攝,卻只有遠景了。

“怎麽啦?”姜暖有點迷茫。

“走近去看。”蔣湛向拐角走去。

姜暖跟在他身後,卻見蔣湛回頭望了一眼扔在拍攝的機器、摸出一支煙夾在手上。

電視畫面禁止出現香煙,這是擺明了要廢掉這段拍攝。

他要做什麽?

姜暖還沒想明白,人已經跟著蔣湛走到花旁墻邊,“出什麽事兒了嗎?”

一句話還沒問完,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已被蔣湛單手拖過去壓在墻上。

他沈沈念了一句西語。

“什、什麽……”姜暖已經無法思考,本能地踮腳,怕更深地滑落在他懷中。

“花的名字,”蔣湛好整以暇,單手拉高姜暖左臂扣在墻上,緩緩勾頭,溫熱的呼吸染著酒香噴在女孩耳垂頸窩,“情人的嘴巴。”

姜暖整個人都在發顫,唯一知覺來自手心——他夾著的煙,煙嘴倒戳在她手心,像是某種蓋戳的印記。

蔣湛微微側頭,鼻尖徘徊在姜暖唇邊,似觸非觸。

“菠蘿味的。”

是姜暖剛喝過的印加可樂。

“蔣、蔣老師……”姜暖不止身體發顫,連聲音都是顫的。

眼看著女孩面上的緋色一層蓋過一層,連修長優美的脖頸都透出粉色來,蔣湛鉗制她的手指卻越發收緊。

“看著我。”他摩挲著女孩手腕內側細嫩的皮膚,既似調、情,又似紮針前用酒精棉球消毒時透著涼意的動作。

女孩溫潤的眼睛裏已含了水澤。

蔣湛逼視著她,似問非問:“喜歡我,哦?”

他上揚的尾音靡靡暧昧,目光卻如雪地刺刀,直插入女孩雙眼,要掘出她心底最深處最真實的秘密。

姜暖被禁錮在墻與他的懷抱之間,至此才窺見蔣湛真實的一角。

褪去了文明社會的衣冠楚楚,露出了猙獰的底子。

攝像機的遠景鏡頭裏,星光與燈光的輝映下,長身玉立的男子把女孩鎖在懷中,彼此唇鼻的陰影交錯微顫,像纏綿的山峰之間蒸騰著雲霞。

似吻的剪影,叫人情生意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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