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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情誼難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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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黎太嬪的好氣色,夜傾玉心中放松了些許,看起來回到南清,回到自己心愛的男人身邊,黎太嬪的瘋病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如今也不必太過憂心了。

安清遠交待安霖招待好夜傾玉主仆三人,自己則去了小廚房做飯,黎太嬪想要給自己的兒子留點空間,跟進了廚房,卻被安清遠攆了出去。

娘子是用來疼的,怎麽能下廚房這樣油煙氣濃重的地方呢?安清遠就是這樣想的。

於是,被趕出來的黎太嬪借走了夜傾玉身邊的曼珠與沙華,三人去附近的市集買些東西,其實就是給安霖和夜傾玉留下一些相處的時間與空間。

而黎太嬪臨走時暧昧的表情與目光實在太過明顯了,安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夜傾玉,看著夜傾玉似笑非笑的表情,唰的一下就紅了臉,“玉兒你別介意,我娘被我爹寵壞了。”

“不會,我很羨慕,我在夜親王王府的時候,爹爹與娘親就這樣。”夜傾玉想起夜青染與羅錦繡前些日子帶給自己的信,信中二人婦唱夫隨的,義正言辭的數落了自己兩年都不肯回家,臨了還叮囑她要保重身體,最重要的是,夜少禮的信箋中說他準備等夜傾玉回到夜親王府就與圖朵拉辦婚事了。

似乎對夜傾玉的話有所感觸,安霖點了點頭,“以前我以為榮華富貴,至高無上的權柄才是最重要的,後來我輾轉回到自己生身父母的身邊才發現,皇宮不過是一只金色的鳥籠,沒有情沒有愛,看著金碧輝煌卻讓人沒法高興起來,在這裏,爹爹與娘親恩愛有加,白日還有鳥雀歌唱,潺潺的流水聲仿佛能安慰人焦躁的情緒與心理,我本以為我會懷念或是再次想方設法奪回那珠簾禦座後至高無上的權柄,現在想想卻覺得那些都太過渺小,這山川河流比起在奏折中看到的要美太多,玉兒,我要謝謝你,沒有你,我根本無法知道自己曾經有多麽狹隘渺小。”

看安霖如此輕松的神情,夜傾玉仿佛覺得自己的心也變得輕松了許多。

他們二人大約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可以喝對方這樣心平氣和的面對面坐在一起品茗聊天,甚至還要一同用一些安霖曾經根本瞧不上的粗茶淡飯。

第二天一早,安霖便帶著夜傾玉進山賞花,那些紅的白的花兒,不知為何,夜傾玉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一段話語:

你說繁華落盡,此生不渝,後來踏馬離去,只有伊人獨泣…

你說簾外海棠,錦屏鴛鴦;後來庭院春深,咫尺畫堂。

你說笛聲如訴,費盡思量;後來茶煙尚綠,人影茫茫。

你說可人如玉,與子偕臧;後來長亭遠望,夜色微涼。

你說霞染天光,陌上花開與誰享;後來煙籠柳暗,湖心水動影無雙。

你說彼岸燈火,心之所向;後來漁舟晚唱,煙雨仿徨。

你說水靜蓮香,惠風和暢;後來雲遮薄月,清露如霜。

你說幽窗棋罷,再吐衷腸;後來風卷孤松,霧漫山岡。

你說紅袖佯嗔,秋波流轉思張敞;後來黛眉長斂,春色飄零別阮郎。

你說暗香浮動,剎那光芒;後來玉殞瓊碎,疏影橫窗。

你說良辰美景,乘興獨往;後來紅塵紫陌,雪落太行。

你說賦盡高唐,三生石上;後來君居淄右,妾家河陽。

你說玉樓朱顏,飛月流觴迎客棹;後來幽谷居士,枕琴聽雨臥禪房。

你說高山流水,客答春江,後來章臺游冶,系馬垂楊。

你說錦瑟韶光,華燈幢幢;後來荼靡開至,青苔滿墻。

你說天地玄黃,風月琳瑯;後來月斜江上,雲淡天長。

你說蘭舟輕發,西樓月下憶姣娘;後來江湖兩忘,只影天涯踏秋殤。

你說幽谷聽溪,尋芳清崗,後來落花丁零,水涸瀟湘。

你說霜冷長河,蒹葭蒼蒼,後來伊人何在?孤坐未央。

你說月灑寒江,玉柱瓊梁,後來冷鏡殘鉤,三更榻涼。

你說夢囈故園,桃花水裏游鴛鴦;後來千山暮雪,老翅幾回自奔忙。

(這是以前我收集的句子,有知道的不要罵我啊......謝謝......)

夜傾玉的目光仿佛透過滿山的花看到了誰的臉,但卻又覺得什麽都沒有看到,只是突然有了這麽一番感慨。

夜傾玉突然覺得自己其實並不是來放松的,而是來找回自己丟失的那一段記憶,關於那一個人的記憶。

身旁的安霖在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麽,夜傾玉只是輕輕地勾著唇角笑。

“玉兒,你不會因為我留下來的,對不對?”安霖終於停下了腳步,聲音有些悶悶的,自嘲的笑了笑,“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不會為了我留下來,但是我還是想試試看,玉兒,你願不願意留下來,嫁給我?”

站在前面的夜傾玉背對著安霖,輕聲道,“對不起,我明天就要啟程了,我覺得我們做朋友更好,若是有時間我還會來南清,若是有時間,也歡迎你到卞城夜親王王府來尋我。”

安霖笑著道了一聲‘好’,可他心裏清楚,等到夜傾玉回到夜親王府,大約就要嫁人了吧,她那樣尊貴的身份,一定是鮮紅的嫁衣,她這樣的絕色,一定是最美的新娘,她會嫁給一個跟自己毫無關系的男人,生兒育女,而自己只能在遙遠的南清默默的祝福她,怪只怪前世的自己傷她至深,怪只怪今生自己疑心太重又一次將她推離自己的身邊,還能奢望什麽呢?至少她如今還能心平氣和的跟自己說說話,這就夠了,自己也應該滿足了,不能要求的更多了。

二人原本輕松的氣氛被破壞殆盡,也沒有了繼續賞花的心情,匆匆的便領著夜傾玉去南清的市集,買了些夜傾玉路上能用得到的物什。

第二天一早,安霖便發現夜傾玉與她的兩名從人沒了蹤影,被褥已冷,顯然是夜裏便已經走了,大約是不想道別,所以走的如此瀟灑。

你倒是瀟灑了,卻徒留我一人,抱著回憶在心中痛的撕心裂肺。

有事,沒事,一字之差卻隔著那麽遠的意義,就像我們,離的那麽遠,從地平線匯聚的巨大能量,溫和,遙遠,像,永遠觸摸不到的你......

安霖緊緊地攥住自己心口的衣裳,緩緩地坐在夜傾玉睡過的榻邊,一只手撫摸著那床被褥,仿佛還能感覺到夜傾玉的體溫與經久不散的香氣,榻邊獨留一支青玉發簪。

很多年後的安霖握著手中一支青玉簪,目光悠然,從此只我一人獨守回憶,我在回憶裏慢慢變老,你卻仍舊那樣貌美,而我已到了垂垂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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