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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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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者聽聞此言頓時心中不是滋味,但想到後者也算是在奉勸宇文錦,而宇文錦又實在頑固不化,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去追究宇文瑞話中的含義。

“娘,世子到了成婚的年齡,爹與皇叔皆是一片苦心,您也來勸勸世子,若是駁了皇叔的好意,最後吃虧的還是世子。”聲音帶著幾分焦急。宇文瑞說著還不夠,說罷看向李玉蘭,勸說後者一起來說服宇文錦。

後者一楞,不由心中詫異。瑞兒今天是怎麽了,往日處處與宇文錦作對,變著法子地想著如何能夠在老爺面前詆毀他,今日怎的還與老爺統一戰線了?疑惑之後,細細想了想。若全家人都在說服宇文錦,而後者仍是堅決反對,會形成什麽樣子的局面?不用想便知道,屆時定沒有好下場。

思及此,暗自勾了勾唇角,不懷好意卻又語重心長道:“世子,娘雖只是一婦道人家,也知道自古兒女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現下皇上為你做媒人,你父親亦同意了這樁婚事,你若執意不答應,豈不是違背了古訓。”此話句句在理,教人無話反駁。

宇文錦掃了李玉蘭一眼,鳳眸深邃,且泛著絲絲寒光。後者肩膀一縮,只見他薄唇輕啟,緩緩吐出:“你不是我娘。”低沈的聲音透著寒意,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在空氣中蔓延開。

“你……”李玉蘭心頭一突,氣焰頓時消了下去。收在衣袖中的手緊握,心中升起一股無名業火。卻是啞口無言。宇文錦的親生母親已經離世,宇文擎這才將她升為正室。但這麽多年來,宇文錦竟還不承認她當家主母的身份,而又頻頻戳她痛處。教她如何能夠咽得下這口氣。

眼中閃過一抹狠絕。宇文錦,不過一個病秧子,即便放任著你,你又能夠活多久。母女兩人皆等著宇文錦一命歸西,屆時世子之位便名正言順地順給了宇文瑞,屆時這王府,便是她們母子獨大。

宇文擎見此情形,瞇了瞇眼睛,佯裝不見。

“爹,請恕孩兒不孝,這次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聽您的。”態度之堅決,已是不打算再商量下去。宇文擎頓時氣得胸口起伏著,劈手指著宇文錦,怒喝道:“此事由不得你,這婚你必須結。”態度比宇文錦,有過之而無不及。

後者皺了皺眉,壓著心中的躁動,緩緩起身,盡量平靜著,道:“有勞爹費心了,我還有事,失陪。”說罷,不等宇文擎反應,便走了出去。後者望著他的背影,冷哼了一聲,這事便算是敲定。

宇文錦出了齊王府,卻不知該去往何處。便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路過了潛龍酒樓,卻未進去;路過了慕初酒樓,腳步一頓,擡頭望了一眼牌匾,猶豫了一下,終是再次擡起腳步,繼續走著。

路過小吃街,猶豫了一下,這次卻是走了進去。隨便找了一家燒烤鋪,老板迎了上來,他才發現這一家竟是他與莫初初第一次來時,所用餐的那一家。上次他不過點了果酒,便被她奪了過去,這次點了米酒,都不見她的身影。

飲著酒,腦海中一幕一幕畫面閃過,即便場景轉換,但場景中的角色,皆是莫初初。從初識,到相知。期間不過端端三個月,兩人也不過是歡笑與憂傷與共,他怎麽會淪落至此。莫非當真如南風所說,他本不近女色,一旦對哪個女子產生了興趣,便意味著淪陷。他當時只是笑笑,現在回想,才覺南風的話不僅僅是打趣。

但也已經為時過晚,他此時收手,早已來不及。而莫初初那般聰明的女子,他定是瞞不過她的眼睛。與其等她發問,還不如與之攤牌,兩人一起或許還可以商量出對策。

打定主意,將杯中的酒飲盡。

翌日。莫初初接到宇文錦發來的請柬,挑了挑眉。約她喝茶?這個古人什麽時候有這般風情了,好端端的喝什麽茶?彈了彈手中的請柬,索性無事,便去看看。想著,與王天交代了一聲,便徑直朝如風茶社走去。進了請柬上所說的雅間,果真見宇文錦坐在靠窗的位置。

“餵。”召喚了一聲,卻不見回應。走近才見宇文錦眉頭微蹙著,心中莫名不安。不由問道:“有什麽要緊的事?”正了正神色,在他對面坐下。宇文錦沈吟了一聲,上下掃了她一眼,淡淡道:“天涼了。”

後者不經思考,下意識應道:“知道啊,秋天了嘛。”心中不安愈發強烈,為自己倒了杯茶水,細細呷了一口,似是在掩飾著什麽。

“我是說你多穿點衣服。”聲音幾分無奈,伸出手摸了摸莫初初的臉蛋。指腹在細膩而嫩滑的肌膚上輕輕摩擦,指尖幾分留戀。莫初初一怔,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臉上手,扯了扯唇角:“宇文錦,你這是幹什麽,幹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了?”語氣幾分戲謔。

宇文錦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緩緩收回了手。亦是勾了勾唇角,“自然是有事情要告訴你。”勾起的唇角幾分苦澀。

莫初初秀眉微皺,直覺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心中的不安愈發的強烈。只等他說出來。後者嘆了口氣,偏了偏頭,竟不敢去看她的視線。良久,才緩緩說出口。

“初初,你知道,我是世子,我的婚事一直是家父與皇上皆重視的,”頓了頓,不忍去看莫初初的表情,“我昨日才知道,皇上為我指了婚。”這句話不知在心中練習了多少次,仍未能說得委婉。

莫初初一怔,似是有什麽東西在胸口拉扯著,呼吸伴著痛楚,一呼一吸間,愈發清楚。她早便料到,宇文錦的婚事許是由不得他自己做主,但也未能想到,這麽快便定了下來。而無論是哪家的女子,都不可能有人顧慮到她。

也便是說,她與宇文錦,也只能走到這裏了。原本便清楚,原本便做好了心理準備,為何在宇文錦親口告訴她時,心中竟還會難過……

宇文錦見她眉間哀傷漸濃,眼中幾分疼惜。抿著唇,半響,緩緩道:“初初,對不起。”不久前他還信誓旦旦地保證他的婚事自己便可以做主,這才過了多久,他的婚事便被定了下來。活生生給了他一巴掌,當真諷刺。

莫初初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搖了搖頭,扯了扯唇角,幾分牽強,“哪家的姑娘,這麽倒黴。”竟被之指給了有名的病秧子,也是命運多舛。還好不是她,否則後半生豈不是要活活守寡。

宇文錦搖了搖頭,“只知道是莫家的女子,具體是誰,還不知曉。”

莫初初呼吸一滯,猛地看了宇文錦一眼。只見後者眉間籠著淡淡的哀傷,漆黑的眸子亦無往日的神采,似乎是一夕之間,走過了滄海與桑田。心頭一緊,莫家女……莫家只有兩個女兒,一個是嫡女莫清蓮,第二個便是她這個庶女。而皇上指婚,毋庸置疑的,只能是嫡女。

“莫家啊,看來我那個姐姐,總算是如意了呢。後半生榮華富貴,怕是做夢都會笑醒。”語氣幾分自嘲,她從未像現在這樣,明白什麽是嫡庶之分;從未像現在這樣,反感自己為庶女。

“和我這個病秧子嗎。”頓了頓,“若我與皇上說你能夠醫治好我的病情,你覺得皇上會不會將聖旨山的人改為你?”這也並非絕無可能。

“做夢。”冷笑了一聲,“你的性命比皇家的顏面還要值錢?”並非是她將人想得這般無情,而是帝王本無情。當今皇上對宇文錦的關照,亦是在不影響皇室之事的基礎之上,若皇室的利益受到了嚴重的威脅,或是損失了顏面,屆時再看皇上的反應,與現下還會是一樣?

宇文錦抿了抿唇,亦清楚莫初初所言不假,正因如此,更加覺得無能為力。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嘴巴,卻不知說些什麽。

“你的生辰是什麽時候?”問題幾分突兀,莫初初看著他,眨了眨眼睛。後者一楞,不明白她為何這般問,回過神來,下意識回應。“十二月初六。”

“十二月初六……”莫初初重覆了一遍,現下已是十月中下旬,還有不到兩個月。點了點頭,緩緩起身:“好了,我應該回去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準備,快要成婚的人了,不能再像之前一樣在外面閑晃了。”說著,作勢便要離開。

宇文錦連忙站了起來,傷錢啊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往懷裏一帶。莫初初只覺被一股大力拽動了身體,瞬間便撲到了一個堅硬的胸膛中。“宇文錦……”

“別說話。”低聲的聲音響在耳畔。宇文錦低著頭,腦袋抵在莫初初肩上。後者只覺臉蛋發燙,強而有力的心跳響在耳側,絲毫不像一個病人應有的心跳強度。胸膛寬厚而結實,溫暖而舒適。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屋子中安靜得可以清楚的聽見彼此的心跳聲。莫初初腦海中有什麽一閃而過,皺了皺眉,擡手推了推宇文錦。朱唇輕啟。

“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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