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在人群中並沒有找到宇文傑的身影，而現下酒樓裏烏煙瘴氣，又實在沒有辦法回去，一時犯了難，只得在門口等著。

“江川酒樓這是發生額什麽事情了，怎麽所有人都跑出來了，莫非裏面有什麽嚇人的東西？”

“我剛才聽裏面跑出來的客人說，酒樓裏有一股怪味，讓人直作嘔，連飯菜都吃不下。”

“竟有這等事？該不會有人故意使壞吧。”

“怎麽會有人敢使壞，這裏的老板可是皇室的人，背景深著呢。”

“那就是自己作祟了。”

“誰知道……”

百姓們議論紛紛，店小二站在門口也不是，進酒樓中也不是。幾年來還沒有人敢在江川酒樓鬧事，但除了鬧事，又想不出其他原因。莫非當真如食客們所說，是江川酒樓自己鬧出來的惡作劇？開玩笑，誰還會自砸飯碗不成。

既然兩者都沒有可能，那難不成是鬧鬼了？百姓們思維發散，想到什麽便說出什麽，一時間已經猜測出多種可能。宇文傑趕來的之時，亦是輿論達到最狂熱之時。種種猜疑議論從這群百姓口中吐出來，還不等見到店小二了解情況，便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店小二見到宇文傑，卻像是沈浮在海面上的落水者看到了浮木，連忙迎了上去。“五皇子，您回來了。”您可算是回來了，局面都已經控制不住了，您怎麽才回來。店小二心中是崩潰的。

“怎麽回事，為何客人們皆在外面？”朝酒樓中看了一眼，已看不見那淡灰色的煙霧，空氣中的毒氣亦已揮發。看不出當時都發生了什麽，只見後果。

店小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描述了一遍，宇文傑聽後，皺了皺眉，卻並沒有從店小二的話裏聽出什麽。“你將今天從早上開始的事情全部描述一遍，包括客人們都有什麽奇怪的舉動。”宇文傑雖還想不出是什麽人幹的，卻也可以推斷出來，一定是外人所為。

店小二細細想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道：“回五皇子，若說奇怪的舉動，倒還真的有。有一客人在上午便到了酒樓中，只點了兩道菜，卻不吃，閉著眼睛像是來睡覺。對了，當時客人很少，客人多了之後他才吃東西，很快就離開了座位，”說到關鍵之處，不由提高了音量，“對了，那位客人就是在客人多了之後才離開的，他前腳剛走，酒樓中就發生了那樣的事……當真奇怪。”

宇文傑細微思量，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摸了個清楚。若他沒有猜錯，定是那男人將某種東西放在了酒樓中，否則怎麽他前腳剛走，酒樓中就發生了那樣的事。越是想著，心下越是篤定。看了店小二一眼：“你可還記得那人容貌？”若是畫出來，再去找人，便容易得多。

店小二卻撓了撓腦袋，猶豫了一下，道：“今日客人尤其多，小的記不得了……”頓了頓，又忽地擡頭，篤定道，“五皇子，小的雖記不得那人的相貌，但若是他就在面前，小的定能夠認出來。”那男人的奇怪之舉，本是足以讓人記住他。但今天客人又實在是多，那男人打扮得又很普通，他一時竟想不起了。

宇文傑點了點頭。心下思量著。宇文錦雖總與他作對，但卻從來沒有搞過什麽小動作，雖然很不爽他這種不屑的態度，但現下卻可以將他排除在外。而前幾日他派人教訓了王天，那個人雖然只是一介老百姓，但難免不會去向自己的主子告狀。

若是他主子知道了這件事，難免不會為他出了這口氣。如此說來，倒很有可能是慕初酒樓的人。思及此，瞇了瞇眼睛。他早晚要將慕初酒樓收為己有，皆是再與酒樓的老板算總賬。

現下江川酒樓卻是無法營業，與其在這裏幹耗著，還不如關門，想想對策。“打樣吧，三日不營業。”慕初酒樓，既然敢公然與他作對，便要做好承受反擊的準備。

此事就此告一段落，宇文傑並未直接去慕初酒樓找麻煩，畢竟現下還沒有證據，只得先忍下這一口氣，從長計議。

與此同時，慕初酒樓。

“公子，你當時沒有在場，真是可惜。那些客人們像是吃了蒼蠅一樣，臉色黑得可以滴出水來……”宋耀一邊說著，一邊止不住地笑話著，看了王天一眼，無需言語，意思便已表達。總算是替他說了這口惡氣。

王天面色歡喜，心中卻仍有幾分忐忑。到底是得罪了皇室的人，他沒有辦法像莫初初一樣無畏。“宋兄，多謝。”

“王天，你不必多慮，五皇子既然已經盯上了慕初酒樓，就一定會有下一步舉動，不是我們忍氣吞聲就可以解決的，我們只能比他們更甚，這樣方可保留住我們的主動權。”莫初初自是看出了王天心中的擔憂，不由寬慰道。

後者在心中嘆了口氣，卻不得不承認，莫初初所言句句屬實。不由嘆息，罷了罷了，該來的躲不住，五皇子若是報覆，他必定會與莫初初一並承擔，這便足夠。心中想通，便松了一口氣。“公子說的是，現下江川酒樓怕是沒有辦法繼續營業，我們不妨趁這段時間，再動些手腳？”

既然已經得罪了五皇子，不妨就得罪得更甚一些，索性破罐子破摔，大不了就是得罪皇室。不知是受莫初初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作風所影響，還是心中受夠了畏頭畏尾的自己。王天一咬牙，竟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一時比莫初初還要積極。

“王天，你意識到了這點是好事，但卻不可心急，物極必反，”頓了頓，收起了玩笑的態度，正了正神色，“現在五皇子應該已經想到是我們做的了，日後我們做任何事，遇見任何突發狀況時都要三思，想一想是不是有人作祟。”

她並沒有與五皇子打過交道，亦不清楚他究竟是什麽行事作風，但單從他打了王天這一點來看，並不是個做事謹慎的人。如此，便讓他們有了鉆空子的機會。

王天與宋耀兩人皆點了點頭，莫初初又道：“還有宋耀，今天幹得漂亮。”不僅為王天出了口氣，亦為她出了口惡氣。宋耀剛要開口，便聽莫初初繼續說道，“但是好東西不能總拿出來，勢必會遭人惦記。宋耀的毒氣彈也要用在關鍵時候。”如此才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我知道了，公子。”宋耀點了點頭，對摸出粗的話並沒有任何意見。幾人圍坐在一起又商量了約一炷香的時間，莫初初響起一事，便先離開了酒樓。

與此同時。

齊王府，宇文錦在屋子中翻著賬本，便聽南風在門口喚著他，見他放下賬本，才走了進來。道：“主子，今日江川酒樓發生了一件事情，與莫姑娘有關。”

“說來聽聽。”自從知道了莫初初便是慕初酒樓的老板之後，宇文錦便派南風跟在莫初初身邊，將她的動態雖是匯報給自己。但素來只是些瑣事，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南風主動來匯報。聽他語氣並不急切，亦沒有心急。

“主子，今日江川酒樓中用餐的客人突然全部都從酒樓裏跑了出來，百姓們議論紛紛。最後宇文傑到場，非但沒有解決事情，反倒教酒樓暫停營業。”這事確實蹊蹺，但現下還未說到與莫初初相關的地方，宇文錦仍只是靜靜的聽著。

“屬下見著奇怪，便自作主張地調查了一下。”頓了頓，“還請主子責罰。”他雖調查到了與莫初初相關的事情，理應獎賞，但是自作主張卻是另一碼事。宇文錦素來不留不服從管教之人，這點跟隨他的人皆清楚。

“你繼續說。”低沈的聲音難辨息怒，宇文錦負手站在窗邊，腦海中一張熟悉的面孔浮現。

“是。經過調查，發覺此事果真是莫姑娘所為。莫姑娘手下有一人，名叫宋耀，擅長機關秘術，對打造暗器也是極為精通，此次使用的便是他所制作出來的一種毒氣彈，使江川酒樓中滿是臭氣，客人們呆不下去，這才從酒樓中跑了出來。”南風聲音如常，心中卻是詫異。

民間還有這等人，當真是聞所未聞。重點是這樣的人為一個女子所用。若不是腦筋不好使，便是那女子有過人之處。而莫初初的過人之處，宇文錦素來清楚。

真是胡鬧。五皇子的店面遭人破壞，他身為世子，卻絲毫沒有負面的情緒。反倒有些哭笑不得。他能夠查到的事情，宇文傑亦能夠調查出來，竟敢公然與皇室的人作對，難不成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怎的竟如此天不怕地不怕。

“……主子？”南風見宇文錦唇角微勾，腦後劃過三條黑線。一介女子竟如此胡鬧，難道主子不應該為之惱怒嗎？即便不惱怒，也應擔憂一下莫姑娘的安慰才是，怎的還笑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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