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說著潛龍酒樓的問題，卻是在委婉地說著若是能夠先在潛龍酒樓身上尋找問題，便，沒有合作的必要。宇文錦自是聰明人，也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但卻沒有放棄說服她，仍試圖拉攏著。

“初初，如若我們能夠合作，對我們來說都有好處。”潛龍酒樓的生意會恢覆之前，慕初酒樓有了宇文家的庇佑，也便沒人敢再招惹。此乃雙贏的局面，亦不妨礙慕初酒樓的發展。

宇文錦想不出任何可以拒絕的理由，卻見莫初初仍是不為所動。抿了抿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宇文錦，潛龍酒樓的所有事情，都是你決定得了得嗎？”

宇文錦不知她是何意，亦不能為潛龍酒樓的所有事情負責。雖是不願，卻不得不搖了搖頭。潛龍酒樓現在還在宇文擎手中，並非在他手中，很多事情還決定不了。這次來找莫初初商量，亦是他能想到得最好的辦法。即可以緩解乾隆酒樓，亦可以保住慕初酒樓。可以說是萬全之策。

莫初初勾了勾唇角，杏眸幾分淡漠。兩人之間一時安靜下來，恰好這時飯菜端了上來，緩解了氣氛。莫初初伸出筷子，夾了一口魚肚子上的肉，慢條斯理地送進嘴巴裏。魚肉肥而不膩，松軟可口，恰好滿足味蕾的調料更是將魚肉提升了一個境界。

“這兒的紅燒魚味道還不錯，你嘗嘗看。”若無其事地將紅燒魚往宇文錦桌邊推了推，支著下巴去夾另一道菜。後者卻是一動未動，看著她夾了一塊排骨，送進嘴巴裏，唇角沾了點醬汁。不由覺得可愛，勾了勾唇角。

拿起隨身攜帶的絲帕，伸手為她擦拭著唇角。動作溫柔，鳳眸泛著絲絲柔情。莫初初一怔，稍稍往後多了一下，卻又任由他擦拭著。待他收回手，見她將口中的食物咽下，緩緩道：“初初，這次的事情已經驚動了我父親，你知道我父親是齊王，自民不與官鬥，你……”

“你看，這大魚的肚子裏還藏著小魚，依你看，是大魚吃掉了小魚，還是小魚跑到了大魚的肚子裏？”莫初初夾著從大魚肚子裏看到的小魚，一本正經地問著。

大魚便是潛龍酒樓，小魚便是慕初酒樓。現下來看，慕初酒樓確實混得較好，但正如他所說，民不與官鬥，慕初酒樓即便再紅火，亦是他宇文家動動手指便可以消滅掉的。宇文錦想通她的話中之話，抿了抿唇，不知該反駁什麽，亦不知該怎麽再說服下去。

“宇文錦，不是我不與你合作，而是一旦合作，我便會完全被你宇文家牽著鼻子走，屆時還談什麽合作。我們聯手，於你宇文家是有好處的，但對我慕初酒樓，卻不見得。與其被吞並，還不如茍延殘喘著，也請世子爺放過我。”微垂著眼眸，看不清楚眸中的神色，聲音淡淡，語氣幾分淡漠。似乎在宣告著談判破裂。

“初初……”嘆了口氣，莫初初的顧慮，他又怎會想不到。他沒有說出來的事，如果這次莫初初沒有與他合作，可能下一次，來找她的人便不是他了，所使用的方法也並非是心平氣和地坐在這裏談了。

只是莫初初的話亦沒有錯，倘若真的合作，以皇室的行事方式，很有可能提出合並兩家酒樓，亦可能收購慕初酒樓。宇文錦見莫初初態度堅決，便知再談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更會惹惱她。沈吟了一聲，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魚肉，送到口中，動作優雅，慢條斯理地咀嚼著。

“味道不錯。”盡管食不知味，而這一舉動，卻表示著妥協。

莫初初勾了勾唇角，若無其事地扯開話題：“這次花田的事有一半功勞是你的，若不是你提出了建議，花田恐怕還發展不起來。”自顧自地點了點頭，伸著筷子指了指面前的菜，笑瞇瞇地道，“這頓飯我請了。”摸樣頗為慷慨。

宇文錦頓時哭笑不得，方才分明一本正經，現下卻若無其事。不過還好，若不是她歡脫，他們兩人之間的氣氛怕是也得不到緩解。“初初，雖然我們是對立的，但我仍要提醒你一句，樹大招風，你現在的作為已經引起了重視了，接下來的日子恐怕不會太平。”即便他拋開了拉攏莫初初的想法，但還有向來做事極端，又不過腦子的宇文傑。他不得不為她擔心。

“自從第一天起，我便知道有風險，但是，”頓了頓，正了正神色，“有風險便有解決的方法，只要我還活著，便有希望。”皇室又怎樣，總不敢明目張膽地將她的酒樓拆了。況且她莫名的相信，眼前之人便是她的一大助力。

宇文錦勾了勾唇角，淡淡地笑道：“你只管放手去做，剩下的有我。等我哪天接手了潛龍酒樓，再與你談合作。”語氣三分認真，七分戲謔。莫初初亦聽不出是真是假，但好在，她的拒絕並沒有影響兩人之間的交情。

“你這話可是窺視家業，若教齊王知道自己的兒子惦記著自己的產業，不知是作何感想。”氣氛緩和了下來，莫初初亦輕松地開著玩笑。兩人默契地避開方才的話題不談。

宇文錦但笑不語，夾了一口菜，緩緩送入口中。半響，才開口：“初初，你的花田正式開放的那天，可要記得給我發一份請柬。”咽下魚肉，饒有興致地說道。

“自然，有錢怎會不賺。”況且宇文錦還是塊肥肉。

宇文錦聞言，頓時哭笑不得，又點頭稱是。兩人針對花田與酒樓的發展，談了許久，莫初初更是毫不吝嗇地對潛龍酒樓的經營方式提出了幾點建議，宇文錦猶如醍醐灌頂。

兩人離開客棧，已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

莫初初回到酒樓，恰好宣傳已接近尾聲。王天指揮著酒樓夥計，正撤著臺子。今日酒樓不營業，莫初初進酒樓時，便見那十二位女子張正圍坐在大廳中，見她回來，皆站了起來。其中一女子走上前來。面色帶笑，眉間幾分風情，緩緩道：“莫公子，您回來了。”聲音透著一股子嬌媚。

莫初初幹笑了兩聲，她雖是一個女子，雞皮疙瘩都顫抖著，更何況是那些男人。笑過之後，略微詫異，這些女子怎的還沒有離開，事先已經談好，她們上臺之前便將所有工資都結清了，莫非還有其他事情？

“今天各位都辛苦了，”頓了頓，對著一旁忙碌的王天說道，“王天，準備一個大包間，請這些姑娘過去用膳，就用咱們酒店的招牌菜。”十分豪爽說著，慕初酒樓雖是平民百姓也可以消費得起的地方，但將招牌菜一一端上桌子，也是一番破費。

那女子笑了笑，道：“莫公子慷慨，我們姐妹等莫公子回來，其實是有事情要說。”並非是等她回來蹭飯。當然，最後一句話並沒有說出來，事情要商量，飯也是要吃的。

莫初初看了她一眼，勾唇笑了笑，卻並不言語。女子見她反應不是很強烈，猶豫了一下，看了眼周圍忙碌的夥計，道：“公子，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先去包間，過會兒便可以吃飯了。”說罷，率先走在前面，將一行人引到了包間。到了之後，那女子卻仍是不肯坐下，見有人去將門關緊，才緩緩說道：“莫公子，實不相瞞，我們姐妹皆不是心甘情願的在那種地方，但誰不是為了謀個生計，可我們皆是女子，哪有人肯用我們，即便是用了，也少不了挨欺負，與其最後被人欺負，還不不如去那些風月場所，至少可以保證我們的安全。”

有些女子去風月場所是為了謀生，有些是幼時便被拐騙到了那裏。但大多數皆不是自願，莫初初清楚這一點，亦清楚她說這話是什麽用意，而且她本意便是教這些人留下來，在總店中擔任女服務員的工作。但卻並不是什麽問題都沒有。

沈吟了一聲，問道：“但那場所的工作輕松，花銷大度，若是換了份苦差事，你們能適應嗎？酒樓不收半途而廢的人。”風月場所工作輕松，並且與正常工作時間顛倒，乍換了工作，可能會很不適應。並且酒樓客人魚龍混雜，若是碰上人認識她們人，難免尷尬。

那女子猶豫了一下回頭看向其他女子，見有人點頭有人沈默，不由臉色一紅，厲聲道：“若是不能適應，現在便可以走。”話音落，有一女子猶豫著站了起來，低頭快步走了出去。

莫初初亦看在了眼裏，勾了勾唇，問道：“你叫什麽？”這些女子似乎皆是聽她的，其餘人見她態度堅決，才留下來試一試，這一點亦可以看得出來。

“洛潔。”此名本是寓意幹凈聖潔，而她卻做了那樣一份工作，雖說是謀生，但她卻也不是沒有享受過，偶爾遇見溫柔的客人，便會多言幾句。但現下，她的年齡一年比一年大，家中人不知她在外做什麽工作，還要給她找婆家，若知道她都幹了些什麽，定會不肯。她嫁不嫁人已經無所謂，但家人的臉她卻是丟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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