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的淡定瞬間激怒了強裝鎮定的冷雲，偽裝被拆穿，冷雲一把捏住九歌的下巴咬牙切齒道：“每當我面對你這張臉時，她就像個幽靈般如影相隨，驅之不去，更可恨的是，就是這麽一張令人作嘔的臉，卻偏偏勾走了拓跋仕的心。”

“你既如此恨她，為何要幫她，雍福苑之事，你原本可以不摻和。”九歌冷冷道。

“幫她？”冷雲聞言失聲大笑，放開九歌就是一陣暴走，面部的表情足以用猙獰來形容，九歌第一次瞧見如此失態的冷雲，在她的認知裏，聰明，冷靜，還有一絲看不透才是屬於冷雲的特質。

“如果說是幫她，那也是在我知曉一切真相之前。”冷雲好容易停止了暴走，重又在九歌面前站住：“可在那之後，我每天腦子裏想的便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千刀萬剮了她。”說罷，冷雲突然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在你心裏，你那個母親應該是溫柔慈愛，無所不能的吧。”

九歌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看她，她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樣的事情，讓這個原本可以善良的女孩變成了這樣，葉信，當真深不可測嗎？

“我告訴你，葉信她就是個惡魔。”冷雲雙手握拳逼近九歌：“我的失蹤，失憶，全是拜她所賜。”說著冷雲強吸一口氣努力壓制住自己想要殺人的沖動：“她給我下蠱，我為她殺人，你知不知道，在她的控制下，我親手殺了我的母後，我的哥哥，還有那個還有一天便將臨盆的嫂子。”

說到此，冷雲的淚水潸然而下，目光裏盡是難以抑制的悲傷和痛苦：“而他們，卻從未想過我的出現是為了殺戮，欣喜的接待換來的卻是一場訣別，我被我的父王痛恨，被我的族人追殺，我過得生不如死。”冷雲說到此，眼中殺意隱現，手裏的短刃松了緊，緊了又松。

九歌看著她，如此荒誕的故事情節出現在眼下，她除了震驚便是懷疑，這樣的冷雲，這樣的葉信，她該信誰？

“眾人眼中，她是舍己為國的大英雄，足智多謀的大閼氏。”冷雲說著逼近九歌：“可是背地裏，她卻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魔頭，為了她的春秋大夢，死在她手裏的人數不勝數，包括你那個倒黴的父王，完顏頓。”

“不可能。”九歌瞬間反駁：“完顏曼弒父篡位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而且，母後在臨死前，給了我羊皮卷，還有傳位玉璽，倘若她要殺父王，目的呢？”

“目的？”冷雲突然嘲笑道：“挑起內亂，父子相殘便是她的目的。你以為僅憑你父王的一紙詔書就可以扶你上位了麽，你別忘了，你是女子，還是有一半昭人的血統，這些年，匈奴與昭國早已面和心不合，一場大仗在所難免，先不管你的父王是否暗藏私心，敷衍你母後，但匈奴單於的寶座，可從來不是單於一個人就能決定的，只要完顏曼在一天，你的繼位便幾乎沒可能。”

九歌看著冷雲，不知為何，冷雲的話竟讓她有一絲不寒而栗，倘若這些都是真的，那葉信的最終目的又是什麽，扶自己上位？統一匈奴？結果未等九歌想完，冷雲突然輕笑起來：

“怎麽？不相信？”冷雲輕撩起裙擺在九歌面前蹲下：“本來，所有的計劃可謂是完美無缺，完顏曼一謀反，你母後便撒下大網，請君入甕，奈何蒼天有眼，他完顏曼來了，你卻失蹤了。”

冷雲說著勾起一抹冷笑：“我所遭遇的一切活該你母後以你抵罪，為了避免急功近利，她倒是聰明的收斂了鋒芒，一邊重新布局，一邊暗中尋你，結果尋到你時，你竟然也失憶了。”冷雲說完不覺一陣大笑，似乎只有如此，方能發洩出她心中的怨氣。

九歌看著她，心中五味雜陳：“為什麽？她拼盡一切就是為了我繼任單於？”

“單於？”冷雲突然輕嗤一聲，目光裏盡是鄙夷與不屑：“你的母後可是赫赫有名的昭國葉氏長女，匈奴對她而言，不過是彈丸之地，又何須她如此大費周章？”冷雲說著幽幽一笑，如釋重負一般起身笑道：“好在人走茶涼，縱使她有天大的野心如今也不過是黃粱一夢，功虧一簣罷了。”

“所以你來匈奴想必是別有用心吧。”九歌瞧一眼冷雲淡淡道：“不僅僅是為了拓跋仕。”

“哈哈哈。”冷雲聞言這才大笑起來：“沒錯，你的母後費盡心思畫了這麽大一盤棋，浪費了豈非可惜，既然她知趣的死了，那麽她欠下的債，便由你還，她害得我有家難回，那我便讓你無家可歸。”

“你是誰？”九歌目光驟縮，語氣冰冷道。

冷雲看著她，良久方才醞釀出一抹覆雜的笑意，陰冷了屋內的陽光。

“什麽？東胡公主？”葉青手中提著一尾剛開膛破肚猶在垂死掙紮的魚兒一臉震驚地看向墨塵：“不是說是路邊救下的麽？隨便一救都能救到公主？”

墨塵沒有說話，收起手中的布帛若有所思。

宗郢還傻傻地盯著葉青手中的魚兒發楞，半晌過後才後知後覺道：“這便是你們之前所說的魚？魚傳尺素？”

“反應過來了？”葉青不覺笑著打趣他道：“說你是大智若愚怕也是沒人信吧。”

“少廢話。”宗郢白一眼葉青，轉而看向墨塵：“信上說的什麽？”

葉青聞言頓覺無語：“敢情你方才把咱們直接當空氣了是吧，再同你講一遍，你給我聽好了，冷雲是東胡可汗慕容頃的女兒慕容妍，東胡的公主，身份等同於九歌，明白了麽？”

“東胡公主？”宗郢忍不住重覆一句，楞楞地看著葉青困惑道：“既是東胡公主，那怎麽跑匈奴來了？”

“你問我？”葉青瞬間失笑：“你怎不去問公子？”

宗郢一滯，不覺看向墨塵。

“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墨塵淡淡地給出一句，直接出了氈帳。

“他去哪兒？”宗郢楞楞的看向葉青。

“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葉青學著墨塵的口吻回覆道，隨即丟給宗郢一個歡脫的背影便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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