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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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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宗郢以手扶額從洞中走了出來,卻見九歌一人獨自坐在洞口低垂著頭:“你怎麽在這兒的?”

九歌忙拭去臉上的淚痕,從石階上站起,這才發現身後是一個石洞,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來找你的,以為你在樹屋。”

宗郢疑惑地看一眼九歌,轉而再擡頭瞧一眼燒的不成架子的樹屋:“找我?在這兒?”

“樹幹斷了,我從上面掉了下來。”九歌淡淡一笑:“命大,你呢?怎麽會在這兒?”

“我?”宗郢似是一楞,轉而撓頭道:“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的暈了,醒來便躺在了山洞裏。”說著宗郢做冥思狀,一副努力回憶的模樣。

九歌無心與他閑聊,收拾了下淩亂的心緒正要告辭。

“對了。”宗郢突然驚叫一聲,像是想到了什麽,忙伸手去懷裏。

九歌無精打采地看著他,話到嘴邊又咽下。

只見宗郢一臉緊張地在衣服裏一通摸索,片刻眼睛驀的一亮:“還好沒丟。”說著從懷裏掏出一朵玉斛花來左看右瞧地擺弄一番,然後一臉燦爛地看向九歌,“意外吧,好容易拼死保存下來的,在我懷裏待著,居然捂開花了。”

宗郢的話瞬間觸動了九歌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心痛,猛吸了口氣,九歌轉過身子:“既然你沒事,我便走了。”

“走?”宗郢怔住,忙跟上九歌:“去哪?不是說等墨塵的嗎?”

“不等了。”九歌頭也不回:“樹屋已毀,我這便回匈奴。”

宗郢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看著九歌總覺得她怪怪的,而至於哪裏奇怪又說不上來,瞧她一副斬釘截鐵急於離開的樣子,與先前猶豫不決的態度簡直判若兩人。正要開口,目光卻突然掃到九歌被袖子遮了一半的右手。

“等等。”宗郢突然上前攔住九歌:“你的手怎麽了?”

九歌微微低頭,然後揚起一抹苦澀:“沒事,掉下來的時候被藤蔓割破了,小傷。”

“什麽小傷。”宗郢頓時來了脾氣:“你準備就這麽滴著血回匈奴嗎?”說著,宗郢不由分說的拽停九歌,“都爛成這樣了,你都感覺不到疼痛?”

宗郢的話讓九歌沒來由的一陣心悸,疼痛?若是可以,她寧願這痛再加重些,激烈些,或許這樣,被墨塵擊碎的那份自尊方能勉強支撐自己離開這裏。

宗郢顧不得九歌回答,二話不說便掏出藥粉為九歌上藥,瞧著九歌血肉模糊的掌心,宗郢的眉頭越皺越緊。

九歌見狀淡淡一笑:“你不用緊張,更慘的遭遇都經歷過,這些傷不算什麽,過幾天便好了。”

“什麽叫不算什麽。”宗郢一邊敷藥,一邊輕斥九歌:“若是被墨塵知道你手傷成這樣,還不得心疼死,也就你心大,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九歌感覺自己的心都快溢出血了,還得強忍著心痛笑著掩飾掉泛紅的眼眶:“宗大夫關心人的方式非要如此別具一格嗎?”

宗郢聞言不覺噗嗤一笑:“還算你有點良心,若說關心,本大夫可不是隨隨便便關心人的,喏,這個拿好。”說著宗郢塞給九歌一個小瓶:“早晚一次,別偷懶。”

九歌接過:“謝謝。”

“跟我還客氣什麽。”宗郢笑看向九歌:“即使沒有墨塵這一層關系,我宗郢也認你這個朋友。”

“那是自然。”九歌忍不住擡手擦淚,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繼續傷心,九歌笑的一臉悲愴:“我為了救你差點連命都沒了,這聲朋友算便宜你了。”

“哈哈哈。”宗郢忍不住大笑道:“你這叫什麽反應,搞得跟我欺負了你似得,快把眼淚擦了,否則叫人看見,我宗大夫的一世英名可就毀在你手裏了。”

九歌聞言緩緩收住笑意,擡手擦去滿臉的淚水,然後看一眼宗郢:“我走了,你保重。”

“真不等墨塵了?”

“不等了。”

宗郢不覺輕嘆一聲:“你放心,有了他消息我會告訴你的。”

九歌淡淡一笑,沒再說什麽,背對著宗郢揮揮手,這樣的消息怕是再也收不到了吧。

見到練雲的時候,她正一個人對著石壁發呆,頭抵著石頭倒像是在面壁思過。袁亮站她旁邊一言不發,目光卻緊緊地落在對面樹屋的方向。

“還沒走?”九歌的聲音把正百無聊賴的在石壁上畫圈的練雲嚇了一跳,立馬手指著九歌後退一步道:“你,你是人是鬼?”

“你說呢。”九歌將手中的冰弦衣遞給她:“這個還你。”

“九歌?”袁亮隨即轉身,一臉震驚地看著九歌:“你是怎麽出來的?”轉而又上下打量起九歌:“你沒事吧?”

“我沒事。”九歌看一眼仍杵在一邊的練雲:“衣服要麽?”

練雲聞言忙小心地上前接過,查看一番後頓時欣喜道:“沒想到這衣服這麽厲害,那麽大的火都未損壞分毫,果然不負盛名。”

九歌無意再做停留:“我走了,後會有期。”

“去哪?”未等練雲開口,袁亮直接脫口而出。

“回匈奴。”九歌說著似又想起什麽,於是轉向袁亮:“我不在的時候,看好她。”

“什麽?”練雲聞言就要暴跳,隨即被袁亮按下:“我送你。”

“不必了。”九歌笑笑:“昭王那邊估計還在等回話。”

“你不過去嗎?”

九歌搖頭:“不去了,免得徒增事端,走了。”說著九歌看一眼練雲,轉而快速離去。

這個山谷,她多待一秒都覺得窒息,曾經的美好與憧憬,到頭來卻是一場陰謀與設計,自己的人生是有多悲催才會有此一出,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九歌真的不確定自己還要不要尋死穿越,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比之前世裏的半身不遂,也好不到哪裏去。

接下來的幾日,九歌不言不語,漫無目的朝城外走去,比之在谷中的茫然不知所措,眼下的回憶更讓人痛苦不堪。什麽昭國,什麽匈奴,撇去這個身份自己什麽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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