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娘。”九歌追出門的剎那，突然覺得有些不對，腳步瞬間慢下，這時天色已經暗沈下來，一聲貓叫橫空劃過，九歌擡頭，卻見一個白影匆匆翻過院墻。蔚美人的尖叫聲時斷時續，在整個院墻內回蕩。九歌環顧一眼四周，決定先行離開。

一夜的輾轉反側，第二日晌午，差點誤了時辰。

“聽說你去了溢華宮。”昭王慢條斯理地喝著茶，九歌立於一邊心不在焉。

一旁的寺人庸用手肘推一推九歌，九歌這才回過神，忙應答道：

“是，昨日來了位掌事姑姑，說是溢華宮那邊缺一個送膳食的，然後就讓奴婢去了。”

“讓你去？”昭王瞧一眼九歌似是意味深長道：“感覺如何？”

“娘娘身子不大好，易驚易怒。”

“她可有說什麽？”

“說了。”九歌如實道：“只是奴婢聽不大懂，全是一些有關鬼怪的妄語。”

“鬼怪。”昭王冷哼一聲：“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既然她如此喜愛鬼怪，那便讓她繼續在那呆著吧。”

九歌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站著。

“聽宇桓說，你想去送一送煢羽？”

九歌一楞，忙應道：“是，昨日公子說及將軍下個月回蔚國，問奴婢可願去送一送將軍，奴婢便說如果大王應允的話，自然是想的。”

“是嗎？”昭王看她一眼：“當真只為送煢羽？而不是有其他想法？”

“奴婢不敢。”九歌忙跪下：“姬將軍對奴婢恩重如山，故而奴婢想再見一見將軍，若是大王覺得不妥，那奴婢不送也罷。”

昭王沒有開口，寺人庸上前撤走茶具，轉而使個眼色給九歌，九歌楞了楞，忙起身替昭王研墨。

“你可知蔚美人發瘋的原因？”昭王突然開口道。

“奴婢不知。”九歌如實道：“許是因為思念二公子所致。”

“思念？”昭王不由地輕嗤一聲：“怕是心中有鬼吧，之前梓歆宮縱火一事便差點害死了玄玉，當時都沒見她瘋，這回怎的突然就瘋了。”

九歌一楞，轉而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昭王：“大王是覺得二公子中毒與蔚娘娘有關？”

“你不是想去送煢羽嗎？”昭王神情莫測地看一眼九歌：“眼下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倘若你能查出蔚美人突然發瘋的原因，寡人便準了你的請求。”

“我？”九歌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昭王：“這個案子丞相不是已經結案了嗎？”

“那是結給天下人看的。”昭王冷冷道：“難不成你讓寡人昭告天下，寡人的後宮被蔚國間者給搞的烏煙瘴氣麽？”

“九歌不敢。”九歌忙垂首斂容。

昭王稍稍緩和了語氣：“既然王後給了你這麽個差事，那你就順道替寡人探探這溢華宮的鬼怪。”

“是。”九歌無奈應下，心想這昭王和王後還真是一對，一個名正言順的讓自己去送死，另一個卻要讓自己在死前還得吐出點什麽。

溢華宮，九歌站在門外，手中的食盒微微透著溫度，她並不信宮女口中的鬼怪之言，但是她有一種感覺，這宮中除了已經發瘋的蔚娘娘似乎還有其他存在，比如說昨天的那個白影。

手扶上已經生了銹的鐵鎖，陰寒之氣觸手可及，九歌推開門，時值正午，院中的光線還算敞亮，九歌徑直走入寢殿，這次似乎還算正常，蔚美人正躺在床上，雙目緊闔。九歌沒有喚醒她，只是將食盒放於一邊的案上便輕輕走了出去。

既然是鬼怪之所，那自己就先從處所開始，把它的落腳點給收拾了。九歌環顧一周，最後在院子的角落裏發現了一把破舊不堪的掃帚。九歌一腳勾起，將整個院落清理了一遍，滿院的落葉堆積如山，九歌歸於一處，一把火燒了個幹凈。

結果火燒了一半，蔚美人突然尖叫著從殿內狂奔出來，

“玉兒，快出來，母妃救你來了。”蔚美人一邊歇斯底裏的狂叫，一邊拼命往火堆裏沖，九歌嚇了一跳，忙一把扯住蔚美人，

“娘娘你站住，這麽大火，你不要命了嗎？”

蔚美人似是一怔，轉而兇神惡煞地一把掐向九歌：“玉樹，是你害死了我的玉兒，是你，你還我玉兒，還我玉兒。”

蔚美人的力氣之大讓九歌險險中招，九歌匆匆讓過，拽著蔚美人的手卻不敢松，結果蔚美人倒會瞅準時機，一口咬在了九歌手腕上。九歌莫名的吃了一痛，本能地便將蔚美人一揮，揮完才發現方向不對。

眼瞅著蔚美人直直地往火堆飛去，九歌輕嘆一聲糟糕，也顧不得疼痛起身便飛身躍起，在拽住蔚美人的同時，蔚美人卻死命掙紮，九歌明顯有些力不從心，被蔚美人帶著直往火堆裏掉，就在九歌情急之下準備奮起一搏時，身子卻莫名地被一股外力提起，九歌驚訝地擡頭，卻見一襲白影劃過，九歌和蔚美人通通被摔在了地上。

蔚美人似乎絲毫不覺吃痛，翻過身子又向九歌撲來，九歌不耐煩地一揮手：

“我說你有完沒完，你自己居心不良害死了自己的兒子，你怪誰？”

蔚美人被九歌揮出了好遠，摔得滿臉是泥，眼中卻滿是憤恨道：“若不是你這個賤人暗中掉包，我的玉兒又怎會替人受死。”

“梓歆宮走水，二公子沒有死好不好。”九歌甚是煩躁地糾正她的記憶停滯：“二公子真正的死因，是因為有人在他的酒中下毒。”

“下毒？”蔚美人突然一臉恐懼地往後退去：“不是我，我的毒藥是給宇桓準備的，不是我的玉兒，不是！”

九歌心中猛的一怔，幾步逼近蔚美人道：“你說什麽，二公子獄中所飲之酒是你下的毒？”

“不是，不是我！”蔚美人渾身顫抖著看向九歌，眼中滿是恐懼和驚慌：“姐姐，我不想害玉兒的，我一直視玉兒如己出，他就是我的希望和未來。”說著，蔚美人一臉狂喜地湊近九歌：“姐姐，你知道嗎？蔚王要扶咱們的玉兒上位，這是妹妹這些年來夢寐以求的，衛夫人的身子不中用，只生得一公主，所以妹妹覺得，為了咱們的玉兒，犧牲一下公主是應該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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