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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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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臘月, 年味兒便也愈發濃重了,京城裏頭不論是平民百姓還是達官顯貴,家家戶戶都熱火朝天的忙活起來, 街上時常還能看到裝滿各色貨物的馬車湧現, 皆是送往那高門大戶的年禮。

有自家莊子上的收成,也有子孫、親戚、門人學生等送來的孝敬,更加也缺少不了那等企圖攀附結交之人, 趁著大過年的總得要好好表現表現才是。

林家親戚不多,林如海平時也並不愛到處結交人脈,故而往年林家是遠不如旁人家熱鬧,卻誰想今年竟是一車一車的沒完沒了了,只叫林詩語忙得是腳打後腦勺。

“這麽多年我竟還是頭回知曉咱們林家有這樣多的親戚。”這個叔叔那個伯伯的, 其實大多關系都已經很遠了,但真要較起真兒來往根子上論個幾代, 卻又還是有那麽些扯不清的關系, 倒叫人不好拒絕。

林黛玉也在旁幫著姐姐料理這些事務,瞧著手裏冊子上一頁一頁滿滿當當的記錄就輕笑了一聲,“過去也就罷了, 雖說得聖上信任,可父親到底是遠在揚州任職,如今可不得了, 一回京就成了聖上跟前的大紅人、實打實的天子近臣啊……”

這話裏透著些許諷刺,但還真就叫人無從辯駁。

林如海從巡鹽禦史升為吏部尚書, 看似只升了一級, 但意義卻是大大的不同。後者不僅僅是京官, 更是手握重權的官, 毫不誇張的說, 四品以下的官職任免調動也不過就是他一句話的事兒,而若他真有心想卡一卡哪個也是再容易不過的了,都無需刻意去做點什麽,只要每年考核時稍稍嚴苛一些就能叫人有苦說不出,可以說很大程度上影響著天下文官的仕途。

如此這般重要的一個存在,哪個不想搞好關系?這的的確確跟林家有著一些關系的倒也罷了,還有不少沒關系也硬是繞了無數個圈子非要扯上那麽一絲關系的呢,倒也不為別的,就為了有個合適的由頭能夠送些禮罷了,好歹混個眼熟將來別故意使絆子折騰人,這都也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了。

林如海對此早有預料,先前就已經吩咐過了,這會兒姐妹兩個處理起來倒也方便,譬如瓜果、豬羊肉、木炭這類尋常的東西就安心收下,其餘金銀古玩玉器之類較為貴重的就退回。

姐妹兩個一連忙這就忙了好幾日,冷不丁的,突然就聽聞了一個消息——宮裏的賈嬪娘娘突然暴斃了,甚至亦不知是如何惹怒了皇上,死了都還被剝奪了位份。

林詩語怔了怔,半晌,一聲長嘆,“這個年終究還是過不成了。”

林黛玉不禁垂下了眼眸,小心翼翼的問道:“老太太、姐妹們還有巧姐兒會不會遭罪?如此天寒地凍的時候,她們老人孩子的哪裏能夠經得起折騰呢?”

這話說得林詩語也不好接,到底如何還是得看上頭那位對他們家的態度,若當真心底裏厭惡透頂了,恐怕真不會在意這點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死活,不過父親應當是會觀望的吧?但凡可以,父親也不會放著老太太那樣一大把年紀的親岳母不管,還有巧姐兒那樣的幼童。

然而誰也沒想到的是,才聽到賈元春暴斃被貶的消息,賈母就當場暈死了過去,醒來後半邊身子都動彈不得了,眼歪嘴斜口水直流,竟是中風了。

賈家眾人頓時亂成了一團,一個個就如同那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可還不等他們做出任何反應,兩座府邸就被一群官兵給圍了個水洩不通,便是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除了賈璉王熙鳳兩口子和平兒早有預料,其餘眾人無不滿臉茫然,壓根兒就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面面相覷皆是面無人色惶恐難安。

上上下下無論是主子還是奴仆都被押著聚在了院子裏,周圍全是手拿大刀一臉冷酷的官兵,看著他們的眼神就如同在看死人一般,如此情形,哪怕是傻子都能知曉這是大禍臨頭了。

賈赦再是忍不住了,赤紅著雙眼發瘋似的撲上去將王夫人摁在地上廝打,嘴裏還不停的罵著:“都怪你生的好女兒!她自己活得不耐煩了找死也就罷了,如何非要拖著咱們全族給她一起陪葬?咱們賈家究竟是哪裏對不起她!若早知今日,當年我就該直接一刀子捅死你們這兩個禍害!天殺的王氏,你給老子去死!去死啊!”

王氏被他掐得直翻白眼兒,雙手拼命揮舞掙紮著想要掙脫束縛,然而賈赦卻是真真瘋了一般,掐著她脖子的雙手青筋都爆了起來,顯然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旁邊賈政等人想拉都死活拉不動他。

“幹什麽幹什麽!都老實些!”

幾個官兵忙上前阻攔,毫不客氣的一人一腳都給踹翻了,唯獨賈赦還在發瘋,鬼上身似的不管不顧就一心想要掐死王氏,眼看王氏真要不行了,沒法子,其中一個官兵只得一掌劈在了賈赦的後勃。

眼看賈赦兩眼一翻就栽倒在了雪地裏,賈璉忙要去攙扶,卻誰想屋子裏頭猛然傳出一聲淒厲的哭喊,“老太太!”

眾人心裏登時就咯噔一聲,也不知是誰先帶的頭,瞬間整個賈家就被一片哭嚎給淹沒了。

侯府千金出身、享了一輩子福的老太太竟是在看到官兵上門抄家的那一刻當場就一口氣沒能上得來,死在這個寒冷的冬天,死在了家族覆滅的這一刻。

得知這一消息後,林黛玉還是止不住落下了淚來。

林詩語嘆息一聲,輕輕拍拍她的肩,又問道:“那其他人呢?幾個小姑娘如何了?”

“這個你們倒不必太過擔心,聖上仁慈,叫女眷都單獨關在了一處院子裏,那些官兵是萬萬不敢胡來的。”

姐妹兩個聽聞這話好歹也略微松了一口氣,雖說清譽還是難免受損,但至少大家夥兒都在一處還能相互照應些,也不至於會受到什麽實質性的傷害,若當真是不管不顧直接將她們都下了大牢那才真真是要命了,那就證明皇上是當真厭惡極了,底下的獄卒偷摸占點便宜都不是什麽稀罕事兒。

如今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罷。

榮國府和寧國府的覆滅在百姓看來是很不可思議的,畢竟在他們眼裏這可都是顯赫至極的貴人,怎麽就一夕之間說倒就倒了呢?一時間原本熱熱鬧鬧準備過大年的京城裏都在議論此事,可叫人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還僅僅只是個開始。

賈家這一被抄便是拔出蘿蔔帶出泥,緊隨其後鎮國公、理國公、繕國公等也都一一遭了殃,整個京城頃刻間都充斥著一股壓抑詭譎的氣息,上至達官顯貴下至平民百姓,無不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一個個只恨不得都夾緊了尾巴小心翼翼的做人,生怕招來禍事下一個就輪到自己家。

還真就應了林詩語的那句話——這個年終究還是過不成了。

宮裏

看著眼前一臉倔強執拗的孫兒,太皇太後只氣得幾乎要背過氣去,怒斥道:“這可都是當年跟隨著太宗皇帝打拼過來的老臣,是為咱們大清奉獻過血肉的功臣!你如此這般狠辣絕情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嗎!”

康熙卻固執道:“他們祖上的確為大清付出諸多,這些年咱們愛新覺羅家也不曾虧待了他們,權勢地位財富能給的都給了,可他們這些子孫後代都做了什麽?一個個不思感恩也就罷了,竟是都成了欺男霸女的惡霸!依仗著皇家給他們的恩寵、依仗著祖上的那點功勞,橫行霸道肆無忌憚!”

“皇祖母您捫心自問,這些年他們這些所謂的功臣究竟給咱們皇家帶來了多少負面影響?咱們大清入關時日尚短,外頭高舉反清覆明大旗的前朝餘孽不斷四處拱火,朕想要徹底收服民心又談何容易?這些曾經的功臣如今不能成為朕的助力,不能為皇家有所貢獻也都無所謂了,反倒還盡跟著抹黑添亂!朕若一直這樣縱容他們,百姓們又將會如何看待朕,如何看待大清皇室?”

“皇祖母久居深宮大概是不曾聽過他們這些人在民間的名聲,強占百姓良田那都算是小,依仗權勢搜刮民脂民膏乃至草菅人命之事可也都不曾少幹!千裏之堤潰於蟻穴!朕絕不可能再繼續放任縱容這些國之蛀蟲!不將他們悉數鏟除朕絕不甘心!”擲地有聲堅定決絕,可見已是下定了決心絕不肯善罷甘休的了。

如今的康熙不過才二十出頭,正是年輕氣盛壯志淩雲,有熱血有抱負有信念,最是眼裏容不下沙子的一個年紀,叫他如何能夠容忍那些腐爛到了骨子裏的勳貴之流?

打從十四歲親政那年起他就已經想要將之一一鏟除了,只奈何那時他畢竟還年輕,看似親政實則大多還是要看皇祖母的臉色,要看輔政大臣的臉色,並非他想如何就如何,於是也只得暫且強忍著罷了。這些年下來這個念頭一直就深埋在他的心底從未消散過,尤其在看到賈元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這些人已是按捺不住了,開始蠢蠢欲動了。

果不其然,魚餌才下這些人就迫不及待咬了上來,一個個的竟放下尊嚴甘願以賈家未尊,這是打著什麽主意呢?幻想有朝一日賈元春生下個皇子能一步登天?做夢!

若是老實安分些也就罷了,既然如此不甘寂寞,他也不介意直接一網打盡。

康熙不禁冷笑連連,道:“皇祖母不必再說情,這些腐爛的蛀蟲壓根兒不值得您為之操心,過去祖上的付出能叫他們享了這麽多年的福也足夠了,咱們皇家不欠他們的。”

看著他這般模樣,太皇太後就知道此事已然沒有了轉圜的餘地,嘴巴張了又闔,許久方才淡淡吐出一句話,“皇帝的心思哀家理解,但如今這大過年的,皇帝一次性抄了這麽多的家族就不怕人非議嗎?百姓不知其中緣由,恐怕難免會感到恐慌驚懼,對皇帝的名聲也是巨大的打擊。”

這話幾乎就是在暗示他,此般行為不免有過於殘暴之嫌。

康熙心中惱怒,卻仍未屈服,年輕的帝王骨子裏就有股不服輸的精神,便是再大的艱難險阻他也堅信自己能夠擺平,堅信自己的決策才是最英明的。

最終,太皇太後還是妥協了,“罷了罷了,哀家不管了。”

然而當天夜裏慈寧宮就叫了太醫,接下來的一段時日太皇太後也是纏綿病榻精力不濟,倒也並非是有些人猜測的那樣企圖裝病來逼皇上妥協,而是真病了。

畢竟年紀大了,心思又重,這稍微吹了點冷風就頭疼腦熱起來。

蘇茉兒端了藥給她,邊就勸她,“皇上既是有自個兒的想法就由著他去罷,您不如就徹底撒了手好生享享清福多好呢,也省得總是一次又一次的跟他鬧不痛快,這再好的感情也經不住如此折騰啊。”

這樣的話大抵也就只有她敢說了,旁人縱是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勸太皇太後放權的。

“哀家哪裏不願好好享清福?只是終究還是放不下啊。”藥是放溫了的,太皇太後端起來不過幾口就喝完了,皺著眉頭嘆道:“哀家知曉他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他年輕氣盛做事未免太過激進,凡事總得要一步一步來,哪有一口就吃成個胖子的?”

對此,蘇茉兒也不知該如何勸說才好了,年紀相差了幾十歲的祖孫兩個,註定想法是不同的,偏兩個人又都是極為固執自信的,最終的結果往往就是誰也說服不了誰,縱然迫於無奈一方退讓了,可那道裂痕卻也終究還是存在的。

每每看見他們兩個爭吵,蘇茉兒的心裏就很是忐忑惶恐,總仿佛又看見了歷史重現,當年先帝與主子之間不也正是如此嗎?一次又一次,無休無止的爭吵,最終的結局就是母子二人徹底決裂,這一次難道又逃不過嗎?

一個年就這麽沒滋沒味兒的過去了,太皇太後一邊養病的同時也不忘時刻關註著前朝的動靜,不過事實證明有些擔憂是多慮的。

康熙雖說年輕還有些沖動,但做起事來卻也並非只知一味的激進,擡舉賈元春、放任賈家在內的四王八公一眾家族肆意猖獗的過程其實不過就是用於迷惑人的罷了,人一旦得意就容易忘形,小辮子隨手一抓一大把,這段時日足夠他將各家的情況都摸透了。

如今隨手一丟便是一堆的罪證,說是鐵證如山也絲毫不為過,又有哪個還能再喊句冤?況且康熙雖痛恨這些蛀蟲,卻也並非那嗜殺之人,真該殺的自然不手軟,可無辜者隨後卻也都安然無恙的釋放了。如此一來百姓們也並不會覺得帝王性情殘暴,反倒還恨不得拍手稱快呢,畢竟身為這個社會最底層的平民,平日最恨的就莫過於魚肉百姓的貪官和這些不幹人事的權貴了。

就拿賈家來說,寧國府父子兩個平日不曾少幹那逼良為娼的惡事,況且還膽敢在國孝期內尋歡作樂,腦袋是必掉無疑的,其餘尤氏、惜春則並未受到任何責罰。而榮國府除了大房的賈赦和二房的王夫人被判了斬立決以外,其他的人也都被安然釋放了。

旁的倒也罷了,叫林詩語有些驚疑的卻還是王熙鳳,這人究竟是尾巴掃得幹凈還是別的什麽緣由?

不過無論如何,聽到姐妹們都安然無恙的消息她還是狠狠松了口氣的,連忙就將早前就準備好的棉衣棉被木炭食物等這些生活用品都交給父親一並送了去。

大房賈璉和王熙鳳夫妻兩個早已偷偷藏匿了不少財物,自然是不必操心什麽的,但二房卻沒有這樣好命了,真真是一貧如洗,連個住處都沒有的,林如海便將林家在郊外的一處小莊子給了賈政,只要他們能夠好好打理,這莊子總也能夠他們一家幾口自給自足的。

賈政當時就落下淚來,倒不僅僅是為這份情誼,更重要的還是老太太,“若非妹夫不懼牽連出手相助,老太太怕都還不知會如何,若是……我這輩子都是必定原諒自己的……”

林如海也深深的嘆了口氣,道:“老太太終究是我的岳母,我又如何能夠眼睜睜看著不管呢?只可惜當時那樣的情況老太太的喪事也實在沒法子大辦,也只得草草入土罷了。”

“事到如今還講究個什麽排場呢?能夠叫她老人家好好的入土為安都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話到此處,賈政愈發哭得傷心了,說是如此說,可想到老太太風光了一輩子臨了卻如此寒酸的走了,身邊連個送一程的子孫都沒有……身為兒子,他真真是心如刀絞。

林如海看了眼他旁邊神情呆滯的賈寶玉,眉頭皺得就更緊了,“如今怕是就更加難找著那塊玉了,寶玉他……”

誰料賈政卻擺擺手,道:“沒了玉才好,不過是看著呆呆的,卻勝在乖巧聽話,與他說什麽也都是能夠聽得懂的,很多事雖說好似忘記了,可教兩回也能夠教的會……如今我看著他這副模樣反倒是順眼多了,至少再沒了過去的頑劣不堪,省心得多。”說著,便指著林如海告訴賈寶玉,“這是你林姑父。”

賈寶玉就眨巴眨巴眼,看著林如海乖乖喊了一聲姑父。

林如海點點頭,“看著倒的確是挺正常的,存周兄日後閑來也可教他讀一些書,多明白些道理總是好的。”

又說了幾句話,林如海便也就告辭了,臨走前還留下了一千兩銀票並一些碎銀銅板,若是省著些用,這些也足夠用好些年了,況且莊子上每年還都能有產出,日常開銷盡夠的。

賈政原是個再清高不過的人,可事到如今卻也著實無法推拒,便是不顧他自個兒,卻也還有子女要養活呢。

“老爺,這銀子不如交給我保管吧?”趙姨娘那一雙眼珠子巴巴的就盯著他手裏的匣子,笑道:“老爺是個男人,向來是不同俗物的,這家終歸還是得我這個女人管著……”

誰知賈政卻理也不理她,反手就將匣子交給了探春,“日後家中開支由你來管著,不可叫你姨娘沾手。”

探春忙抱緊了匣子連聲應承,全不看趙姨娘貪婪的嘴臉。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大房那邊,因著早有準備的緣故倒是比他們要有底氣得多,只唯獨誰也沒想到的一點卻是,這人才剛剛被放出來呢,就看見一個身形魁梧的男人在外頭等著,張口便是要退婚。

卻原來這人就是先前與賈赦口頭約定了要與迎春成婚的那位,據他自報家門姓孫名紹祖,又說道:“先前賈赦拿了我一萬兩的聘金,如今既是婚事作廢,這一萬兩是否也該退還了?”

賈璉當時就啐了他一臉,“你說給了就給了?如今我那老子都已成斷頭鬼了,打量著這是死無對證了,就由著你說什麽是什麽?我告訴你,退婚可以,要錢沒有,滾蛋!”

分明不過是給了五千兩,如今張嘴卻翻了個倍,可見這孫紹祖也壓根兒就不是什麽善茬兒,聽聞賈璉這話後當時就一臉陰狠的笑了。

“我說璉二爺,你還當自個兒是國公府的貴公子呢?您可快清醒清醒罷,若是惹毛了老子,老子保準兒攪得你們永不安寧。”說話間,孫紹祖不由得打量了幾眼縮在後面的迎春,臉上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來,“若是你們手裏沒這麽多錢也不是沒法子,不如將你妹妹給我做妾,另外再退還我五千兩就成了。”

迎春當即幾乎就要嚇暈了過去,下意識拉住王熙鳳的袖子,滿心的驚恐惶然。

這人生得如此魁梧壯碩,那面相瞧著又十分不善,一臉兇神惡煞的模樣……倘若真被他帶了回去,等待她的會是什麽她都根本不敢想,可她一個姑娘家……父親不在了,嫡兄是完全能夠決定她的去處的,哪裏又能由得她自己做主?

偏偏她這副小白兔的可憐模樣看在孫紹祖的眼裏就愈發心癢難耐了,原還想著撈些銀錢就罷了,可誰想這個小姑娘如此招人“憐愛”呢?這樣膽小這樣可憐,一鞭子下去哭得梨花帶雨又該是何等美景呢?

越想,孫紹祖心裏暴虐的欲望便越是壓不住了,只恨不能立即將人帶了回去好生蹂躪一番,當即也沒了跟賈璉扯皮的心思,大手一揮,一群手持棍棒的奴才就圍了上來。

“璉二爺,今時不同往日,我勸你識相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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