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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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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寶玉與她自幼相識, 自是清楚她的脾性,這向來是個憋不住話的爽朗性子,真叫她惱了必定能夠當場拂袖而去的,於是也只得討饒作罷。

然而縱然中間隔了一個人也擋不住他那熱情的目光, 總不時要瞟一眼林黛玉, 甚至探過了腦袋想要搭話, 史湘雲夾在中間愈發的覺得自個兒是個多餘的人了, 心中既是委屈又是惱怒, 眼看著都快繃不住了。

林詩語一瞧這情形就頓感不太妙,別一會兒史湘雲當場炸了再整出些什麽“心直口快”之言給妹妹難堪不說, 只怕這一頓宴席過後大夥兒就都該懷疑妹妹和賈寶玉之間的關系了。

於是,趁著那一眾大人忙著互相敬酒奉承之際,她就對林黛玉說道:“我們兩個換換, 好叫我與雲妹妹親近親近。”

如此一來中間就隔開了兩個人, 賈寶玉再是長頸鹿成精也騷擾不到林黛玉了,只得呆楞楞的瞧了瞧林詩語,失落的低下頭去。

既然是打著“親近雲妹妹”的旗號,林詩語自然也就做戲做全套,挨著史湘雲笑盈盈的問起了一些事,譬如雲妹妹幾歲了,喜歡做些什麽吃些什麽諸如此類毫無營養的話題, 不過是為了打個岔,將史湘雲的註意力從妹妹的身上給轉移開罷了。

偏也不知究竟是史湘雲性情嬌憨還是林詩語表現得太過真誠了, 這方才還如同一個火藥桶般隨時要炸的人,這會兒竟喜笑顏開的與她聊了起來, 不過短短片刻的功夫, 這張嘴閉嘴已是林姐姐長林姐姐短, 連旁邊的賈寶玉都受到了冷落,一頓飯吃下來只覺得怪沒趣的。

聊著聊著,史湘雲已然聊到了家中姐妹如何如何、聊到了家中嬸嬸們叫她做針線的事,言語間頗有幾分抱怨的意味。

林詩語不禁暗自搖搖頭,如此交淺言深,實在不像個有心計的,可若要說她無心,卻又不然,時常脫口而出的心直口快之言又能叫人下不來臺。

“姐姐。”

林詩語側頭偏了過去,“怎麽了?”

“璉嫂子一會有事兒說。”

林詩語就點點頭,瞟了眼那邊的王熙鳳,身為今日的主角兒這是一杯接一杯的不曾停歇過呢,臉蛋兒都紅了,一副微醺的模樣。

又過了一會兒,王熙鳳微微搖晃著扶著頭,跟老太太說了一聲便叫平兒攙扶著走了。

林詩語和林黛玉姐妹兩個也跟著起身,未想旁邊的史湘雲卻纏了上來,“林姐姐這是要去哪兒?我也與你們一同去。”

“我們出去透透氣,你且看看你愛哥哥罷,你這一晚上不曾搭理他,他就只管悶頭灌酒呢,這會兒你再走了他還不得借著酒勁兒鬧起來啊。”

史湘雲頓時臉頰飛紅,瞧了眼旁邊的賈寶玉,見他已是眼神有些渙散了倒也當真放心不下,索性就留了下來。

才出了院子沒走幾步果然就瞧見了王熙鳳和平兒那主仆兩個,林詩語上前就挽了她的手,“這般神神秘秘的是有什麽事兒要說呢?”

“你們來得晚,我也一直沒找著機會跟你們通個氣兒,一會兒宴席散了老太太怕是要跟姑父提一提寶玉和林妹妹的事兒,你們早些想想對策罷,我聽著她和那位二太太的意思可不像是能輕易罷休的。縱是這回不成,那還能有下回,那位二太太的性子你們也是清楚的,怕就怕她又犯蠢使出點什麽臟手段來……應付她那樣的蠢材不難,可也正是因為她夠蠢才更叫人擔心呢。”

聰明人至少懂得審時度勢,做什麽會怎麽做都是有跡可循的,但盲目自信的蠢貨卻遠不能用常理來推測,指不定哪天就能給你一個巨大的“驚喜”,且這種人往往一出手都是看似淺顯實則巨毒的招兒。

用一句粗鄙的話來說,但凡被這種蠢貨成功得手一回,那幾乎就是黃泥掉進褲襠裏了。

林黛玉不禁咬住了唇瓣,心中愈發生厭,不過卻也並無多少慌亂恐懼,父親姐姐弟弟都在身邊,她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林詩語點點頭,問道:“今兒怎麽不曾看見她?”

王熙鳳嘴角一翹,譏笑道:“老太太不叫她出來,說是怕你瞧見了心裏不痛快,怕影響到一會兒提親那樁事兒呢。”

應當還不止因為這,上回被雷劈了那麽一遭終究是有些怕了吧?

“你們兩個可要去我屋裏坐會兒?我瞧著你們也吃得差不多了,席間人多又鬧騰,你們兩個幹坐在哪兒也怪不自在的,不如就躲個清凈罷了。”

“你是不想回席上去了?今兒你可是壽星,怎麽倒是先躲了?”

“許是酒灌得有些多,我這會兒肚子裏頭不大舒坦,回去歇歇再說罷,況且……”王熙鳳不禁冷哼一聲,道:“妹妹也是聰明人,如何能看不出今兒這場生日宴的目的呢?我不過就是個幌子罷了,有我沒我也不礙事。”

平兒頓時就皺起了眉,“你怎麽都不早說呢?我這就叫人請太醫去……”

“不必了,外頭還在吃著喝著呢,這會兒喊太醫來掃興做什麽?我也沒什麽要緊的,估摸著也就是空著肚子灌酒灌得狠了,歇會兒就沒事了。”

一行四人不急不緩的來到了王熙鳳的屋子外頭,卻誰想才靠近了就聽見裏頭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家那位母夜叉早些死了才好。”

“她死了我再娶一個又能夠好到哪兒去?”

毫無疑問,這就是賈璉的聲音。

王熙鳳的臉都綠了,裏頭的對話卻仍在繼續。

就聽那女人嬌笑著嗔道:“她若是死了你只將平兒扶正了就是,平兒的脾性可比她好太多了,到時候你璉二爺也不必再過得如此艱難了,看上哪個只管收到房裏,便是平日偶爾咱們兩個想聚一聚了,也大可不必如此心驚膽戰的,豈不快活?”

“你懂什麽?正是如此心驚膽戰的才更快活呢,你說是也不是。”說著,裏頭的動靜又變得暧昧起來。

王熙鳳徹底黑了臉,只氣得渾身直哆嗦,猛地轉身狠狠給了平兒一個大嘴巴子,緊接著便是一腳踹開了房門。

裏頭那兩人正膩乎著呢,冷不丁看見王熙鳳帶煞的臉蛋兒出現,頓時皆嚇了個魂飛魄散面無人色。

王熙鳳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先是狠狠一巴掌將賈璉給打翻了,接著又將鮑二家的給拖拽了下來,扯著頭發便是一頓拳打腳踢,後頭才挨了個巴掌的平兒也忙上前幫忙,將所有的委屈氣憤都發洩在了這騷蹄子的身上。

“下賤的浪貨!你偷男人還不算,還想攛掇人弄死自個兒的媳婦?怎麽著打量著好給你挪地兒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個兒什麽德行,你也配?我呸!千人騎萬人壓的賤皮子,你也只配在糞坑裏爛著!”

鮑二家的身上也沒塊布遮掩,兩只手都不知要擋哪兒好了,只得蜷縮成一團尖叫著哀嚎著,耳朵裏充斥著那些極盡侮辱的話,更叫她羞憤欲絕,恨不得當場死了也罷。

“二奶奶饒了我罷,我知曉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奶奶饒命啊!”

“饒了你?”王熙鳳恨恨咬牙,滿眼都是瘆人的狠意,“你偷老娘的男人時不是挺快活的?盼著老娘死的時候怎麽沒見你怕了?老娘幾日不曾發威,你們就都拿老娘當活菩薩了?今兒我若不叫你知道厲害,我王熙鳳的名字便倒著寫!”

“你家裏的窩囊廢滿足不了你,你這騷蹄子就浪到了別人家的炕上,合著這是想男人想瘋了?既然如此我今兒就滿足你,只叫府裏的大夥兒都仔細瞧瞧你這副騷浪樣兒,沒準兒還能給你招幾門生意,也好叫你往後夜夜都過得痛痛快快的!”說著便作勢要拽著她往門外去。

鮑二家的嚇得驚慌失措,拼命抓著桌子腿兒掙紮著,嘴裏還在哭喊著璉二爺。

卻說賈璉今兒席上本就是灌下了不少貓尿,這會兒見王熙鳳如此不依不饒,又思及平日裏對自己嚴防死守呼來喝去的跋扈樣兒……頓時就一股怒火沖腦門兒,借著酒勁兒就發了瘋。

就見他眼珠子一瞟,上前拔了掛在墻上的劍就直奔王熙鳳而去,竟是要砍殺她一般。

王熙鳳楞了楞,隨即就看見平兒撲到了她的面前。

林詩語和林黛玉姐妹兩個原本只站在外頭尷尬著呢,卻誰想冷不丁聽見裏頭平兒慘叫一聲,又聽見王熙鳳驚呼她的名字……頓時心下就是一驚,也再顧不上什麽趕忙就進去了。

卻只看見平兒捂著腹部倒在王熙鳳的懷裏,殷紅的血跡順著她的指縫兒流了出來,場景很是駭人。

林詩語趕忙指使妹妹,“快去外面喊人,請太醫!”

林黛玉慘白著小臉兒,腿肚子都有些打顫,踉踉蹌蹌的跑了出去。

“快將她先扶到床上,想法子將血止住了,家裏有藥沒有?”邊說著,林詩語就彎下身子欲要幫著一同將人扶起來,誰知這才將將一用力,人還沒站起來呢,就聽見王熙鳳也痛呼一聲倒了下去,手捂著肚子蜷縮了起來,看起來極其痛苦。

林詩語怔了怔,“你也傷著了?”也不等她回話,扭頭瞪著一臉呆滯的賈璉喝道:“還楞著做什麽?快將她們兩個扶起來啊!”

賈璉這才如夢初醒,臉色煞白煞白的,下意識將手裏的劍扔了上前將王熙鳳抱了起來,又趕忙隨手拿了件衣裳給自己披上。

主仆兩個並排躺在炕上,雙雙捂著肚子痛呼哀嚎著,林詩語瞧著是一個頭兩個大。

旁邊賈璉卻是一臉茫然,“明明平兒幫她擋了,她怎麽也能傷著呢?我這一下也刺不透平兒啊……”

聽到他這話,林詩語才意識到王熙鳳的腹部並沒有流出血來,可她捂著肚子痛苦的模樣卻一點兒也不摻假,那額頭上眼看都冒出汗珠了。

心裏莫名有股不太好的預感,還不待多想什麽,就聽見一串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著賈母和林黛玉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眼前。

“丫頭來說這裏出大事兒了,我聽得稀裏糊塗的……”話未說完,賈母就已經看見那主仆兩個了,尤其是瞧見平兒腹部不斷流出來的血時,登時兩眼一黑身子一軟,險些當場倒了下去,“怎麽了這是?怎麽就傷成這樣了?鳳兒也……”

賈璉心虛的垂下頭來,不敢吭聲,林詩語狠狠瞪他一眼,卻是一點兒不幫他隱瞞,三言兩語就將方才的鬧劇給倒了出來,這時眾人方才發現,那鮑二家的不知何時早已悄悄跑了。

賈母聽罷氣得幾乎要背過氣去,拎起手裏的拐杖就朝賈璉身上抽,邊抽邊罵,“你這混賬東西平日裏再如何胡鬧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今日是你媳婦的生日,你竟在房裏做那不要臉的事,換作哪個撞見了能不氣的?她想發發脾氣你且由著她罷了,如何還能動起刀劍來?好好的日子楞是叫你弄成這樣,若是她們兩個出了什麽事你且看我饒不饒你!”

賈璉也不敢躲,只站在那兒硬咬牙忍著,心裏亦是悔極了。

他不過就是平日裏被壓制得狠了,今兒借著酒勁兒想耍耍威風罷了,誰知道就弄成這樣了呢?眨眼的功夫妻妾兩個齊齊都倒了,他這會兒都還懵著呢。

等到太醫到時,那主仆二人都已失去意識昏死了過去,好在平兒的傷口並不算多深,仔細養一段時日也就沒什麽大礙了,更叫人上火的卻是王熙鳳。

“這位奶奶小產了……”

“什麽?”賈璉大驚,當即一蹦三尺高,“怎麽就小產了呢?她何時懷上的我都不知道,怎麽就直接小產了呢?你這庸醫可是診斷錯了?再仔細瞧瞧!”

那太醫皺了皺眉,指著王熙鳳身下的被褥說道:“這位爺瞧瞧,身下可是已經浸透了?”

卻原來身下的被褥顏色較深,不仔細瞧當真還不大能註意到,方才那濃郁的血腥味大夥兒也只當是平兒的傷口,誰想事實竟是如此呢?

看清了那身下浸濕的一片,賈璉登時兩腿一軟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冷不丁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捂著臉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兒子……他的兒子啊!怎麽就說沒就沒了呢!

他哭得淒慘,可林詩語卻一點兒也不同情他,她只心疼王熙鳳,這是造的什麽孽啊攤上這樣一個男人?

“孽障!孽障!造孽啊!”

賈母痛心疾首地拍打著自個兒的大腿,瞪著賈璉氣得嘴唇都在顫抖著,林詩語生怕她這把年紀再氣出個好歹來,忙叫鴛鴦等人將她給攙扶了出去。

林黛玉站在旁邊不禁抹起了眼淚,哽咽道:“璉嫂子盼這個孩子盼幾年了,如今卻……一會兒叫她知曉了可怎麽承受得住呢……”

那邊賈璉聽見這話哭得就更加大聲了。

林詩語毫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輕輕拍拍妹妹的手,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這若換作她自個兒,這樣的男人必定一腳給他踹到天邊兒去了,寧可自請下堂長伴青燈古佛一輩子都是無法原諒的,多瞧一眼她都怕自個兒會忍不住夜裏捅死他。

可王熙鳳……她估摸著十有八九這兩口子還是分不開的,鬧還指定有得鬧,不過分是大概不能的。

大概也是被這場突如其來的鬧劇給攪得沒了精神,賈母早早的就歇下了,倒是並未多留林如海說什麽,只吩咐叫他們時常來家裏走動走動。

林家父女幾個自是滿口答應,臨要離去時史湘雲還拉著林詩語的手嘰嘰喳喳依依不舍的,而旁邊的賈寶玉卻是手裏拉著弟弟林瑾煜,眼睛還粘在林黛玉的身上。

等一家幾口好不容易脫身離了賈府,皆不由得齊齊舒了口氣,相互對視一眼莫名都覺得有些好笑。

回到府裏之後,林詩語就將先前王熙鳳的提醒如實告訴了父親,“璉嫂子的話倒是一點兒也不錯,聰明人反倒不可怕,真正叫人心裏發毛的還是這等自作聰明的蠢人,但凡被沾上一回……父親可有什麽一勞永逸的法子?”

林如海沈了臉,思忖道:“往後的日子玉兒輕易別去他們府上了,先避著些罷,不過你們也不必太過擔憂,大抵也沒有多少時日了……”

聞言,林詩語的眼神不禁微微閃爍了一下。

這意思是不是賈家快到頭了?

“方才見著老太太臉色很是難看,你們內院女眷那裏可是出什麽事兒了?”

“是璉嫂子……”

“混賬東西!”林如海猛地一拍桌子,一臉怒色,“愈發的不成樣子了,爛泥扶不上墻的混賬東西!”

他這一輩子連正經的小妾也就只有兩個,平時也甚少會過去,實在是無法理解賈家那一眾猶如色中餓鬼般的男人究竟腦子裏都塞了些什麽。

才回京不過短短幾日的功夫,這賈家寧榮兩府的香艷事就聽過不止一兩回了,什麽偷奴才媳婦這都還不算個事兒,寧府玩兒得更是厲害,譬如公公和兒媳婦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姐妹共侍父子二人……盡是些令人驚掉眼珠子戳爛脊梁骨的臟事,只聽著都覺得自個兒的耳朵臟了。

打從根子裏就爛透了的,如此看來收拾掉還當真是一點兒也不冤。

林如海冷哼一聲,姑且放棄了想好好調教賈璉這個侄兒的心思。

其實縱觀整個賈家的男丁,寧府就不提了,那父子兩個都是爛透的,榮府賈政和賈寶玉父子兩個且不論性子如何,沒做過惡卻是真的,賈赦手裏都還沾著人命呢,倒是賈璉這人……說他不是東西的確不是個東西,可他手裏卻沒有沾過人命,女色方面葷素不忌不假,卻向來也都是你情我願的,但凡不從的他也不會強來,這一點上就遠勝過他老子和隔壁那對禽獸父子了。

也正是因為這種種林詩語才一直猶豫不決,不知是否該將那混賬玩意兒拎出來好生整治調教一番,將來榮府大房好歹也能留下一份血脈,也不至於叫巧姐兒淪落到如原著那樣的結局。

原本都已經打算與父親商議一番的,可今日這樁事實在是太叫她犯惡心了,一肚子的火氣恨不得想踹那混賬玩意兒幾腳,奈何那是表哥……只希望王熙鳳千萬別墮了她鳳辣子的名頭,至少狠狠出一口惡氣。

與父親和弟弟道別過後姐妹兩個就回內院了,各自洗漱完畢便又習慣性的鉆進了一個被窩兒裏,枕著自家姐姐的手臂,熟悉的淡雅香味兒縈繞在身邊,令林黛玉倍感舒適安心,止不住又往她懷裏蹭了蹭,如同小貓般撒著嬌。

林詩語輕輕拍著她的背,臉上露出一抹寵溺的淡笑,“快睡罷,今兒夠折騰的了。”

林黛玉卻沒什麽睡意,嘆道:“璉嫂子平日裏多厲害的一個人啊,攤上這樣一個男人卻仍是毫無辦法,再是如何不痛快也只能夠忍著……瞧著怪沒趣的,何苦來哉?倒不如自個兒一個人清清白白的過日子,反倒落個清凈呢。”

一聽這話,林詩語這眼皮子就是一跳,該不會妹妹這是向惜春靠攏了,想要當姑子去吧?

心裏一驚,面上卻仍是不動聲色,說道:“話也不能這樣說,這世間人千千萬,各有各的不同,也並非所有男子都像賈家男子那般的,咱們父親不就很好嗎?退一萬步來說,縱是將來當真所托非人,你便只管挺直了腰桿兒一腳將其踹開就是,家裏是養不起你還是怎麽著?便是在家嬌養一輩子父親也是樂意的。”

“如今倒也大可不必杞人憂天,你只管放心大膽的往前走,只記住一點,無論何時你背後都是有依靠的,不必害怕,有什麽可怕的呢?”

林黛玉不覺濕了眼眶,窩在姐姐溫軟的懷裏悶聲笑道:“我只怕將來叫瑾兒媳婦嫌棄呢。”

“那就叫他們兩口子搬出去自個兒過,慣得他們!”林詩語笑罵一句,輕輕拍著她說道:“快別胡思亂想了,睡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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