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曉沒忍住往前湊了過去, 微微睜大眼睛。

相冊翻到第二頁，單人照片裏，聞清鈺單手托著籃球, 斜斜靠在籃筐下，五指修長有力，托著籃球的動作利落又帥氣。還是寸頭，上身是黑色的貼身背心，下身穿著運動短褲, 仰頭沖著鏡頭露出一個張揚的笑。

傅曉再次看了眼聞清鈺。

她發誓, 從沒見過聞清鈺這麽笑過。他笑得最開心的一次，是那天晚上說喜歡她之後。

但那笑容明快、輕松, 好像仍舊比不上他小時候快活。

莫名的，傅曉心中泛起一絲難受。

聞清鈺慢慢翻著照片, 更多樣的他呈現出來，籃球場上的風姿, 汗水順著額頭滴落；身穿利落的跆拳道服飾, 擡腿狠狠踢向別人；領獎臺上的他, 笑得暢快得意；甚至還有混亂的小巷子裏，他壓著別人|拳頭狠狠砸在那人身上。

相冊最後一張, 是在高高的天臺上，聞清鈺身量好像更高一點, 他倚著欄桿，似乎下一秒就要掉下去似的，神情冷寂，嘴角微微下垂, 臉色蒼白又孤寂, 左手微微擡起, 指尖在鏡頭前打下一個陰影，似乎要擋住鏡頭。

傅曉呼吸一滯，覺得自己窺見了另一個聞清鈺。

精力旺盛，帶點叛逆，張揚又冷酷的聞清鈺，少年時的他。

傅曉倚在聞清鈺懷裏，手指輕輕撫摸照片上的人：“這些，都是誰拍的？”

莫名的，她有點嫉妒這個生活在聞清鈺身邊，能將他的一舉一動，生活裏重要場景記錄下來的人。

聞清鈺把手覆在她的手指上，慢慢與她十指相扣：“是孔西拍的，那會他好像迷上攝影，整天到哪都背著個大相機。”

傅曉松了口氣，怪不得這些照片裏，背景幾乎沒有是在家裏，多數都是學校和賽場。

其中也有幾張三個少年的合影，只是她只顧著看聞清鈺，沒去在意別人。

“也有葉醫生？”

“嗯。”聞清鈺翻出一張三人合照，指給她看。

照片裏的孔西眉眼青澀，笑得明媚，帶點吊兒郎當，跟現在差不離。葉醫生也是，戴著一副斯斯文文的眼鏡，笑意溫和。看著就像是長大之後他的縮小版。

唯獨聞清鈺，照片裏的他也在笑，是那種極其暢快輕松的笑容，眉毛上挑，帶著淩厲，眼神恣意張揚，帶著種乖戾的狠勁。一看就是個問題少年。

現在的聞清鈺，不輕易笑，就算笑也是溫和平淡。不笑的時候，眉眼冷冽，嚴謹，透著股肅穆，渾身都是淡漠古板又嚴肅地氣場。

叛逆乖張的少年，十年裏變成了嚴肅古板的老男人。

傅曉忍不住唏噓一聲：“你變化好大啊，簡直像……”

變了個人似的。

聞清鈺沒說話，他右手探到褲子口袋裏摸索，“講完我的，該說說你的事情了。”

傅曉疑惑著回頭，頭發擦過聞清鈺的下巴，酥酥麻麻的，“我的什麽事情？”

聞清鈺攤開手心裏的紙條，遞給她。

傅曉微微低頭打開。

好半晌，她低低哇了一聲：“我的高考成績嗎？”

聞清鈺低頭，跟她一起去看紙條上的數字：“嗯，今天太忙一直沒顧上。下午忙完一查出來，就趕緊回家來了。”

高考結束後，傅曉就像把高考這件事情抽離出去了一樣，不焦慮成績，也不想著大學的學校，該吃吃該玩玩，偶爾提到成績和大學，都是一臉無所謂。

他就知道她又犯懶不肯去查成績。

聞清鈺：“老師說，總分有可能是柳城文科狀元。”

傅曉輕輕點頭，沒有聞清鈺盯著她的學習，幫她每日不間斷的補習，她是考不出這麽好的成績。

她把紙條放在地上，側過臉，微微擡頭看聞清鈺：“這都是你的功勞，我得謝謝你。”

他輕笑：“怎麽謝？”

傅曉眨了下眼睛，耳尖微微泛起紅，慢慢湊了過去。

聞清鈺極快的側了下臉，聲音寵溺：“乖，別鬧。”

又被躲開了。

傅曉氣哼哼地咬著唇。旋即，她又想到一個主意，不死心地說道：“不讓我謝，那我考了這麽高的分數，總得有獎勵吧？”

聞清鈺無奈地笑道：“這麽想親？”

傅曉眨了眨眼睛，耳朵紅得要燒起來，臉也泛著紅，她忍者羞赧輕輕點了下頭。

從看到聞清鈺少年時的照片開始，她就想親他。

想得不得了。

聞清鈺垂眸看著她，小孩眨著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眼眸裏害羞的泛起了水汽，手執拗地拽著他的衣襟，拽得指尖泛起了紅，好像在怕他不肯答應。

低低的嘆息從他喉間溢出，他哪裏是不想親，他只是……不敢親。

沒奈何的，聞清鈺低下了頭。

柔軟、濕潤的唇覆了上去，帶著空調房裏的絲絲涼意。

傅曉抖了下身體，急迫地拱上去，亂無章法地貼著聞清鈺的唇輕蹭。

熱情又直白。

聞清鈺喉間溢出一聲低笑，笑得傅曉又紅了臉。

她忍著羞惱，沒舍得退開，只是貼著他的唇，沒再急迫的動來動去。

聞清鈺擡手覆在她的後腦勺上，指尖從她絲滑的頭發裏穿過。

“這是，獎勵我家小孩的。”他的聲音低沈冷清，尾音上揚，撩人又繾絹。

傅曉心中一顫，唇瓣就被滑膩的舌尖舔過，她微微張開小嘴，讓它探進去，吮吸又舔咬。

他的味道，灼熱的氣息，結實的身軀，口腔裏攪動的舌尖……全是她的。

傅曉貪婪地伸手，抱著聞清鈺的勁腰，忍不住軟了腿，嘴中溢出一聲沈悶的輕吟。

聞清鈺頓了頓，眼眸黑沈沈的，眼角潮紅，吻地更加用力，像是要把她吞下去似的。

傅曉渾身發軟，身體難耐的扭動，雙腿急迫的挪動，壓迫著聞清鈺，靠近他，再靠近他。

一吻結束的時候，兩人的姿勢已經變了樣，聞清鈺靠在沙發上，伸長雙腿，傅曉坐在她腿上，上身前驅，壓在他胸前。

聞清鈺在笑，淡薄的唇濕潤又紅艷，笑起來的時候驅散了嚴謹，莫名帶著一絲勾人的欲。

“小孩，你壓著我了。”他說。

傅曉紅著臉，眼睛也泛著紅，難耐地扭了下屁股，濕漉漉的眼眸望著他，羞得低低應了聲。

但她沒想下去，手依然抓著他的衣襟，貼在他懷裏，膝蓋點著地，小腿往後攏去。

聞清鈺好笑又無奈，只好低聲道：“獎勵你拿走了，我們來說說你填報志願的事情。”

他的聲音克制，隱忍，帶著啞意。

傅曉聽得心尖一顫，滿腦子還都是剛才的親吻，只盯著他濕漉漉的唇敷衍道：“隨便，只要是A大就行。”

好不容易親一次，她還沒親夠。

聞清鈺不讚同的皺眉：“學校選A大可以，可你也得選好專業。”

傅曉微微低頭：“隨便，我沒什麽喜歡的。”

聞清鈺：“選專業不僅要選喜歡的，也要考慮你將來的工作、就業前途，不能隨便。”

他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嚴厲。

剛剛都親成那樣了，還兇她！

傅曉一聽，就委屈地瞪圓了眼睛，執拗的回望：“就要隨便，我哪個都不喜歡，隨便選什麽專業都行。”

聞清鈺楞了楞，緊接著就收了氣勢，手臂擡起微微將傅曉圈在懷裏，輕聲哄道：“我沒兇你，只是選專業的事情要慎重，這是關乎你大學四年開不開心的大事。”

傅曉氣哼哼的，揪著他的衣襟，目光落在他脖頸間露出的白皙肌膚上，下一秒就不解氣的咬了上去。

傅曉咬得不重，那塊只有一圈淺淺的粉色牙印。

聞清鈺卻渾身猛地僵直，喉結極快滾動幾下，傳出一聲悶哼。

傅曉滿意地笑了笑，眼珠轉動冒出一個主意：“想讓我好好選志願也不是不行——”

聞清鈺僵著身體垂眸看她，眼裏欲念翻滾，聲音啞得要命：“要怎麽做？”

傅曉笑得像只偷腥的貓：“你得陪著我選志願，還得從此之後每天都要親我。”

聞清鈺微微皺了皺眉。

一周前，偷親傅曉那晚他做了個夢，夢裏的曉曉躺在他的床上，他對她做盡了殘酷又欺辱的事情，結束時，她像個破布娃娃似的，滿臉淚痕，嘴唇紅腫，身上無一處完好。

第二晚，他們表明心意，親吻後前半夜他輾轉難眠，後面模糊睡著時，又做了那個夢。

更加恣意瘋狂的夢，好像他把所有壓抑、所有忍耐的情緒都釋放在了她身上，夢裏的自己對著傅曉肆無忌憚的使壞，聽著她哭得嗓子都啞了。

連續兩晚的春夢，讓他意識到了什麽。夢裏，是他真正想對傅曉做得事情。

可理智明明白白告訴他，不行。且不說她才剛剛成年，他不忍心那麽欺辱她。就是他自己，也不允許他用那種事，在傅曉身上發洩那些晦暗的情緒。

他的枷鎖，應該牢牢扣在自己身上，而不是用情|事去發洩，去傷害曉曉。

只是，越靠近她他就忍得越是艱難。所以他才會盡量減少身體接觸。

可他的小孩，一天到晚不知死活得撩撥他。

聞清鈺想著，低低嘆息一聲：“非得這樣？”

傅曉咽了下口水，口幹舌燥地狂點頭，一定得這樣。

聞清鈺看著她的模樣，輕輕挑眉，淩厲的眉峰間多了絲乖張，眸子暗沈沈，壓抑著許多覆雜的情緒，他說：“好，到時候你別哭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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