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清鈺往沙發上靠了靠, 長腿伸直，眸色晦暗不明。

他扯了扯嘴角，慢條斯理道：“兩個小孩, 談什麽戀愛。”

“要談，也是像我這麽大的時候。”

傅曉：“……”難道她還得單身八年？

註意到傅曉表情難看，聞清鈺又道：“當然，早點談也行。但也看對方是誰，如果他要能做到愛你、照顧你、呵護你, 一心一意只喜歡你一個, 不變心，不後悔, 不半途而廢，那就可以談。”

傅曉心道, 你呢？你能像你說得這樣喜歡我嗎？

她忍了忍，嘴唇微動, 心跳劇烈。正準備一狠心把這句話問出口的時候, 聞清鈺又說話了, “當然，除了這些還不行, 你要是真遇到這麽個人，還得帶回來讓我看看, 我替你把把關。”

把關什麽的是不可能，主要是好讓他襯托的那人不如他，這樣曉曉就該清楚要選誰了。

他說得漫不經心，語氣淡漠, 好像他應該給傅曉把關似的。

傅曉的心一下子就涼了, 沒忍住紅了眼眶。他一點都不在意她是不是會找男朋友。

他這麽說, 是很期待她找到合適的對象嗎？

半晌，傅曉微微低頭，咬著唇問了句：“你倒是對我未來的男朋友要求嚴格，那怎麽不見你找對象？”

那句‘未來的男朋友’刺痛了聞清鈺，他忍不住閉了閉眼睛，啞聲道：“沒遇上合適的。”

傅曉：“什麽樣算是合適的？”

聞清鈺頓了頓，微微側頭瞥了眼把臉埋進膝蓋裏的傅曉，以為她是提到男朋友的問題害羞了，敷衍道：“看順眼的就算。”

真正看順眼的就在眼前，可是他一想起傅曉把他當長輩，以及年齡差距，再加上不相幹的人說這說那，心裏就覺得不得勁。

聞清鈺垂眸，腦海裏又想起昨晚那個失控的吻，她腰間的指痕，不由得更加心煩氣躁，正想讓傅曉回房間去睡覺，就聽她道：

“我，你看得順眼嗎？”

聞清鈺詫異擡頭，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什麽？”

傅曉微微擡了下頭，露出通紅的眼眸，目光定定望著他：“我，你看得順眼嗎？覺得合適嗎？當你女朋友的話。”

聞清鈺楞住了。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幹澀無比道：“曉曉，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傅曉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和自尊，若無其事地揚了揚唇：“知道啊。我喜歡你，就想問問你，我能不能當你女朋友？”

“當然，我不介意你能一心一意只喜歡我一個，不變心，不後悔，不半途而廢，照顧我，呵護我。”

傅曉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帶著一絲哽咽：“你只要有一點點，哪怕一點點地喜歡我都……”

她話沒說完，人就落進一個冷清的懷抱裏。

“別說了，”聞清鈺抱著她，嘴唇擦過她的頭發，艱難開口：“別說了曉曉……我喜歡你，很喜歡你，有很多很多，比一點點多出太多了。”

“我能像我說得那樣喜歡你。”

他緊緊抱著她，一字一頓地開口。腦海裏回想著她這些日子的反常，以及今晚把別人的表白給他看的行為，都是為了什麽。

沒忍住揚唇笑了。

笑完心中又升起一絲苦澀。

都是他思慮太多，思前想後，顧慮這顧慮那，害得他家小孩這麽卑微小心翼翼地跟他表白。

聞清鈺心裏又酸又軟，還泛著濃烈的甜。

傅曉打從被他抱住就懵了，鼻尖全是他身上好聞的清冽味道，他的體溫滾燙，肩膀寬闊，臉貼上去的時候全身都妥帖了。

傅曉沒忍住蹭了蹭，下一秒鐘，那些動人的話語就傳到她耳邊，聽得她騰地一下子臉就紅了，心跳加速，手軟腳也軟。

腦子裏宛若在放煙花一樣，炸得她暈暈乎乎的。

聞清鈺說，他也喜歡她。

啊啊啊啊啊！不是她單相思，也不是她自作多情！

這一刻，她突然慶幸自己剛才孤註一擲地說了。

傅曉沒忍住伸出雙臂換著聞清鈺的腰身，把自己又往他懷裏靠了點。

聞清鈺笑了下，身體往沙發上靠了靠，連帶著傅曉也往前撲了下，整個人都撲進她懷裏。

她攀著他肩頭，忍不住擡頭看他。

聞清鈺在笑，是那種開懷的、痛快的笑容，細長的眸子微微瞇起，整張臉上都是笑意。

傅曉也忍不住笑了。

好開心，他也喜歡她。

互相表白之後，要做什麽？

能親了嗎？

傅曉舔了下唇，忍不住道：“現在，我是你女朋友了嗎？”

聞清鈺摸了把她的頭發，又軟又滑，揚唇笑道：“嗯，女朋友。”

這三個字從他口中說出，繾絹又纏綿，帶著濃濃的情意似的。

傅曉臉都快燒起來了，可還是壯著膽子往前湊了下，“那，親一下。”

話音落下，她紅潤的唇輕輕擦過聞清鈺的嘴角，一觸即止。

淺嘗輒止，傅曉已經很滿意，迅速擡頭。

沒想到一只手撐上她的後腦勺，手指插|進頭發裏，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把她往下按去，雙唇相貼的時候，她聽到男人輕聲道：“小孩，不是這麽親的。”

下個瞬間，舌尖滑過嘴唇。傅曉被迫微微張開嘴唇，靈巧的舌頭探了進去，吮吸碾壓，溫柔至極。

……

停下的時候，兩人呼吸急促。

傅曉紅著臉，眼神亮晶晶的。親吻竟然是這樣的，嘴唇又酥又麻，腦子裏一片空白，註意力全部集中到口腔裏，就連身上都跟著軟了下來，好像力氣全被聞清鈺吸走似的。

半晌，她突然抱怨道：“你好像很有經驗呀。”

聞清鈺一怔，哭笑不得，“想知道我怎麽練出來的嗎？”

傅曉心中酸澀，捂住耳朵：“不聽不聽。”她才不要在剛剛談戀愛還沒有十分鐘，就要去聽男朋友的情史。

聞清鈺一陣好笑，故意提高音量：“我是……”

傅曉捂著耳朵，眼睛不可控制得瞪圓了。

“昨晚才練的。”

傅曉還以為能聽到什麽讓她氣到爆炸的話，沒想到聞清鈺說昨晚……昨晚練的？

昨晚他倆一直在一起，他在哪練的？

傅曉茫然地眨眨眼睛，捂著耳朵的手被拉下來，男人湊近了她，唇又一次貼上她的唇，帶著清清楚楚的氣音：“昨晚就是這麽……練的。”

瞬間，傅曉什麽都明白過來了。

他竟然……竟然在她睡著之後親她！

傅曉內心尖叫，忍不住再次懊惱。隨即，舌尖被輕輕扯了下，伴著聞清鈺含糊的嘟囔：“專心點。”

傅曉被扯得心中一麻，腦子裏暈暈乎乎得什麽都不知道了。

她趴在聞清鈺身上，仰著頭被他親的五迷六道，整個人軟得要命，還一個勁往他身上蹭。

攀著他的脖子不松手，黏糊糊的恨不得掛他身上。

好半晌，聞清鈺壓下火氣，松開傅曉，拇指擦過她腫起來的紅唇道：“這麽喜歡？”

傅曉迷迷瞪瞪剛要點頭，隨即反應過來，忍不住頭上冒煙，從頭燒到腳，臉紅的滴血。

幸好回過神，不然這要是點頭了，她還要怎麽見人。

猛地，她從聞清鈺身上坐起來，別扭道：“也就一般般。”

聞清鈺擡眸望著她，小孩被他親的眼睛濕漉漉的，帶著一絲欲|念，紅唇泛著腫，臉色潮|紅，眼神躲閃，轉過來的時候不敢看他，剛才還主動親他，這會兒卻害羞得不行。

他何德何能，撿了這麽個寶貝回家。

聞清鈺笑道：“我倒是很喜歡。”

傅曉腦子瞬間就炸了，心跳得不行，腿軟得差點坐不住。

她從來不知道，只是接個吻，聞清鈺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撩得她腿軟。

男人像是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似的，慢騰騰地坐起來，微微低頭，忍不住誘|哄道：“要不要，再試試？”

傅曉瞪大了眼睛看他，還來？

聞清鈺忍不住舔舔唇。

他從來不知道，跟喜歡的人親吻的滋味，是這麽好。不同於昨晚那個吻的憋屈、酸澀。此時他全身心都好像都暖洋洋的，舒適又滿足，像是做什麽都可以無所顧忌。

這種輕松的情緒，他有十幾年沒感受過了。好像，也是十幾年，沒嘗過恣意快樂、放縱，是什麽滋味了。

傅曉，好像有種能打開他身上枷鎖的魔力。

這感覺，讓人欲罷不能。

他喉結動了動，垂眸看著傅曉，真心實意提議道：“挺舒服的，真的不再試試嗎？”

傅曉：“……”

她瞬速一手捂住嘴，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往下指了指，為難道：“就……還是別了吧。”

“你那……撐起來了。”

說完，傅曉顧不得羞赧，丟下句“晚安。”起身一溜煙跑上樓梯。

聞清鈺楞了楞，垂眸望著傅曉剛剛所指那處，忍不住笑出聲。

曉曉真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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