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安德莉亞的確是有些醉了。

可能是因為之前堆積著的事情都解決了、現在比較放松, 也可能是因為之前和雷利的聊天讓她想起了露玖。

細究起來，她和露玖的相處時間加起來也不算長。但是對方在她剛到這個世界、陷入無處可去的迷茫之時，給了她歸處。

也正是因為如此, 她是真心把她當親姐姐看待，也把艾斯當做自己的親子。

或者, 也有可能，是因為現在她忽然有一種孩子們都長大了的感覺。

她畢竟沒有親身經歷那七年，心態上其實都沒有真正地轉過來, 而安德莉亞後知後覺地忽然終於意識到了這點。

如果她一直帶著孩子的話, 可能也就是孩子出海的時候惆悵一下……可是現在就感覺不一樣了。

安德莉亞靠在香克斯身上的時候，說起了這件事。

香克斯聞言, 認真建議道：“那我們生一個好了。”

通常情況下的話，安德莉亞是會一腳踹過去惱羞成怒地說“我和你在說正事”之類的……但是今天她的確喝多了，思維也比平時要遲鈍, 所以僅僅只是一呆之後，認真地回道：“那我覺得還是女孩子比較好, 最好是繼承你的紅發。”

香克斯臉上的笑容擴大了一些, 但是笑意不達眼底。

“算了……”他咕噥了一句，手攬著人的腰身體靠過去，低聲道，“今天先不提這個。”

【九十二】

第二天, 正當安德莉亞覺得頭有點痛、等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後正打算罵人之時, 她想罵的那個人臉上帶笑問她：“莉亞你為什麽那麽喜歡紅發？是受什麽人影響有什麽移情作用嗎？”

雖然【紅發】有很多種含義了……單純的紅色頭發、他的外號、他的海賊團……

安德莉亞昨天晚上提到的“紅發”，可以是第一種或者第三種。

雖然說如果未來他女兒真的想繼承他的海賊團並且有能力繼承的話, 他是完全不介意的……但是他了解安德莉亞, 知道對方說的肯定是第一種。

香克斯也就此想到了很早之前的事情——在最初, 安德莉亞在香波地群島的發言。

之後在東海那次重逢他試探之下, 很明顯對方只是單純的指紅色的頭發……

“呃……”安德莉亞一下子被問住了，表情都變得僵硬起來，眼神開始游移，“這個……”

“嗯？”香克斯臉上的笑容不變，甚至更擴大了一些，往她那邊湊近了一些，笑瞇瞇地問道，“是什麽啊？”

“……你是故意的吧？”安德莉亞反應過來了，重新板起臉，一手按著人赤裸的肩膀將人推開了一些，另一手拿起邊上的衣服套上，輕嘆了一聲，別過頭垂眸片刻後，看向他，“不用想太多，其實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她是我的劍術老師。”

安德莉亞倒不是覺得這是一件需要隱瞞的事情，也可以對香克斯大大方方地說。

一來是因為香克斯在這種事情上有分寸，也不會追問什麽秘密；二來是……既然兩人都在一起了，她總要負起責任來，起碼不能讓人有種自己當替身的感覺。

啊，雖然在最初多註意香克斯的確是因為對方的紅發。之後是出於對夥伴的好感而已……是隱約知道對方的心思之後，才註意起其他的東西。再加上對方留給自己的私人空間和距離感都讓她很舒適……所以也不會排斥對方的靠近。

不過這種事情她是不會告訴他的。

安德莉亞穿好衣服之後，才開始說起自己最早認識的“紅發”——她的老師，特蕾西亞·範·阿斯特雷亞。

其實按照她原來世界的喊法，她的名字應該是安德莉亞·D·德文希爾。

只不過在這個世界了解了大家是姓氏放在最前面的之後，她之後自報姓名就按照這個世界的規矩來了。

當然，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D在這個世界的特別含義。

“老師是我的教母，我的名字就是她取的。我們那一群都是家族攀親帶故的，按照血緣關系來說的話，她是我的嬸嬸……在我們老家那邊，身為貴族……啊，你知道我本來是貴族吧？”

安德莉亞問著，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她才繼續說了下去。

“總之……我們家那邊，貴族是需要好好保護民眾的，權力從來都是伴隨著義務而來的。而我們的王也是通過競選選舉出來的。”安德莉亞只是輕輕提了一下，然後開始說起了劍聖特蕾西亞。

她的老師是個喜歡花的女孩子。

哪怕是對方已經是當祖母的人了，安德莉亞還是喜歡稱呼她為女孩子——不是因為她的外表，而是因為她的性格就是帶著少女氣息。

即使她是王國的英雄和傳說；

即使她曾經率領王國軍結束了王國歷史上最大的內戰——“亞人戰爭”；

在安德莉亞心中，她依舊是那個抱著年幼的自己到花田中玩耍，輕聲地問自己“你喜歡花嗎”的溫柔女孩子。

安德莉亞說起這個，還帶著幾分惆悵——所以啊，她才想著如果自己要孩子的話，果然還是要個女孩子。

畢竟……就男孩子來說的話，看看自己帶的臭小子，跟他們說一聲“你喜歡花嗎”，不出一小時，她大概就能看到那群臭小子把那些花全部摘下來給自己。

而且還各個都渾身弄得臟兮兮的宛若在泥地裏打過滾了，臉上還帶著大大的笑容認為自己下一秒就能得到誇獎。

而安德莉亞說起這個場景，不是出於自己的想象，而是痛心疾首的回憶——當年她帶著薩博和艾斯的時候，這哥倆鬧騰的後果。

之後養了路飛了，她根本不敢問這孩子這個問題。

薩博和艾斯還只是認為媽媽喜歡花，於是摘花來送媽媽；路飛估計會問能吃嗎、問了之後還能親自去嘗一口再呸呸出來說不好吃，讓她血壓飆升——這也不是她在胡扯，這純粹是她的經驗之談了。

某天雨後她讓孩子們出去弄點蘑菇，結局就是薩博和艾斯急匆匆地擡著蘑菇中毒全身僵硬的路飛回來、去找目瞪口呆的羅。

當然，最後三兄弟免不了被安德莉亞一頓揍並且面壁罰站，羅在一旁用“你們們活該”的鄙視眼神看著他們，然後貝波在邊上，在安德莉亞的鼓勵之下，拿著紙筆給三兄弟面壁的畫面作畫。

那張畫至今還在德文希爾家裏的墻上掛著。

這麽一想……也許改天該挑個時間，回去把照片和有紀念價值的東西都帶上才行。

【九十三】

香克斯聽完安德莉亞一臉凝重地說起這些往事，在那裏哈哈笑著：“莉亞你是一個好媽媽啊！”

“那是自然了，不過你……”安德莉亞正準備說，如果真的要孩子的話，那父親自然不能缺席……然後，她就想起了自家的孩子。

仔細一想……自己的孩子們其實父親也缺席了。

艾斯不用說，羅傑在他出生前就死了；薩博的親爹人不行；路飛的親爹倒是人可以也還活著，但是路飛的性格算是自由成長，沒有爹也活得特別快樂，並且毫不在乎爹是誰。

哪怕知道了龍是自己爹了，他也就是哦了一聲然後自己幹自己的事情。論起自由灑脫來，這孩子不僅僅是孩子們中的第一，還是她見過的那麽多人的第一。

安德莉亞深刻地思考了一下，覺得真有孩子的話，果然還是要自己帶。

尤其是女孩子，繼承香克斯的紅發就行了，千萬不要學性格。尤其是著裝。

“……算了。”安德莉亞收回讓對方帶孩子的想法，低下頭，若有所思點點頭。

香克斯不知道對方的欲言又止裏經歷了怎樣的掙紮，他只是起來拿了個東西，然後拉著對方坐下，將剛剛取出來的東西給她戴上——那是一對紅寶石耳墜，寶石的紅色很接近她的紅眸，工藝看起來就頗為繁覆，是花的圖案。

“之前還擔心你會不會喜歡呢……你喜歡花就好，真是松了口氣啊。”

安德莉亞坐在那裏不閃不避，任由對方給自己戴上。

戴好後，她還偏了偏頭，臉上露出些許笑意來，問他：“好看嗎？”

香克斯回以笑容，註視著她：“嗯，很好看。”

安德莉亞伸手觸碰了一下冰涼的耳墜，對於這份禮物也是挺滿意的。

然後她也就給予了自己的回禮，握拳認真道：“收到禮物後給予回禮也是禮儀，所以今天我帶你去買衣服吧！”

“……”香克斯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在獻祭同樣穿衣問題被罵的艾斯、拉上那個新來的一看就應該挺喜歡安德莉亞給買衣服的小姑娘讓她吸引火力之間掙紮了一下，覺得力度不夠、可能到時候是一起被拉著買衣服後，他輕咳一聲，問道，“說起來……你知道你是白胡子的繼承人嗎？”

“嗯？外人胡說而已……你不會也這麽想吧？”

“……”原本只是想轉移話題，沒想到還真的問出了點什麽的香克斯沈默了一下，忍不住失笑感嘆道，“莉亞你果然是有些呆呆的。”

安德莉亞皺眉，帶著點不滿：“這可不是誇獎。”

“是在誇你可愛啦。”香克斯笑道，“我覺得不止是外人，白胡子海賊團的人也是這麽想的。”

安德莉亞：“……哎？”

另一邊————————

“等一下！什麽叫做查不到？！”

“就是……真的查不到。CP9已經潛伏調查了很久了……但是有關於劍鬼的過去只能查到22年前她在巴苔裏拉島上和波特卡斯·D·露玖定居……而且，她失蹤的七年動向，依舊……沒有任何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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