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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跟隨趙承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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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承玉也就是一時之氣,打了趙承桓那一巴掌後,便就站在一旁只管自己傷心落淚了。

“一開始是我懦弱無能,潰逃得太快,但是後來降國,我是不想打下去。是的,一直堅持下去,我們並不一定會輸,至少能夠保得住一方疆土,我還能當那個天子,過著尊貴優渥的生活。可是,南朝這些年,蓄精養銳,那南朝太子姜元徹又以一個太監衛諫的身份在北朝經營了多年,他的人遍布北朝各地,北朝官員都有把柄在他手裏,他又對北朝地形地勢十分之熟悉。這一場戰打下去,真要認真的分個輸贏,各方僵持,最後受苦受難的只有百姓。

姐姐,你想想,這一場戰,會打多久?三年、五年?這麽些年的打下來,百姓會受到多少苦?反正我也不是很有才能的皇帝,不如將這江山讓出來,姜元徹看起來是個有才能的人,若他來當這江山之主,總好過我。他也與我承諾過,會盡量保全我北朝皇族的人,而且會迎娶你為太子妃,他日登基,也定會立你為皇後……至少如今北朝雖然敗了,但並沒有經過太多的戰火,百姓沒有很大的損失……”

這些,趙承玉自然明白。

只是看到她一心扶植的趙承桓這般退讓,連天子之位都這樣豁達的讓了出來,她難免有些難以接受。

“姐姐,其實我並不想當天子,我想過些逍遙自在的日子。”趙承桓向往又誠懇的道。

趙承玉冷冷看他:“為了你,那麽多人死了。姑姑從宮墻上跳了下來,她以前是個那麽怕事的人,卻在國難當頭之時,挺身而出,將生死置之度外。而你,就隨隨便便的讓出了天下,還說什麽只是不想讓百姓受苦。承桓,你又何必讓人將侄兒送來給我?你要降不就應該降得徹底些嗎?”

趙承桓低頭沈默,滿是愧疚自責。

“你知道在你降國之後,有多少將士仍舊堅毅的守著國土,為了這個國家拋頭顱灑熱血嗎?早知道你是個這樣懦弱無能的皇帝,我當初又何必將你推上皇位?”

趙承玉後悔道,此時心寒不已。

早知如此,她還不如讓那些有野心的王叔坐上那天子之位,她就當個不管世事的公主,多好啊!

趙承桓本來是來勸說趙承玉的,卻是叫趙承玉說得他無地自容。

趙承桓離開之後,衛諫過來章華宮裏看她,勸她道:“你恨我,便恨我,但別拿自己的性命來折磨我。在乎你活著的人很多,哪怕你要報覆,也得活著才能報覆啊。”

要不是瑾兒偷偷去告訴了他,趙承玉想要尋死的決心,他又怎麽可能那麽及時的出現接住了從宮墻上跳下去的趙承玉。

只是,他能救這一回,往後也能救很多回,但是,只要她仍舊有尋死的心思,就總會出現他一時疏忽未能及時營救的時候。

他怕。

所以,必須得打消趙承玉這樣的想法。

“那你能讓我殺了你嗎?”趙承玉從袖口抽出匕首抵在衛諫的脖子上,怒聲恨意道。

匕首冰涼。

衛諫未曾顯露半分半分害怕惶恐之色,而是伸手去握著趙承玉的另一只手,道:“若是殺了我,你能好過些,不再尋死,那你就動手吧。”

趙承玉狠了狠心,匕首割破衛諫脖頸的皮膚,鮮血滲透出來,衛諫果然絲毫不動,可趙承玉卻心軟了,手也軟了,怎麽都下不了手。

“你就是算準了我無法親手殺你!衛諫,你時時刻刻都在算計我,對我的真心,恐怕也都是在算計之後,故意假裝出來的。”趙承玉甩開手,收了匕首,氣憤的轉身過去,不理會衛諫。

“宮外的公主府已經修葺好了,等會兒我派人送你過去,章華宮裏的東西和伺候你的侍女會一同隨你去公主府裏。還有北朝的那些將領、權貴公子們,他們也很想追隨你。”衛諫道。

說完,他就轉身出了章華宮。

如今皇上及後妃們都已入了宮,他不能一直留在宮裏,他原先的衛府直接改成了東宮,月影、長風,還有太妃子蕭清檸等人也都搬去了東宮裏。

第二日,趙承玉就被送回了公主府裏,這昭仁長公主府早先就設立下來了,只是她先前一直都在宮裏,住著章華宮,便就沒來住過,後來嫁給了衛諫,就去了衛府,這公主府也未曾住過。

也不需要修葺什麽,就是許久未住,加上京城生過幾次戰亂,府邸裏有些院落有損壞。

趙承玉回到公主府裏時,便見李徽敬、李徽宗和赫連南駿兄弟倆以及熊婉秋都在等著她回來。

她決心要死之事,這些人自然也曉得,自然也要勸她。

熊婉秋最先開口:“婉秋一直受長公主庇佑才能活著,長公主若死了,婉秋自然也活不了,還有瑾兒、松兒,那些忠心跟著長公主的人,恐怕都會隨著長公主死去。”

李徽敬亦道:“如今北朝趙氏宗族的子弟還能平安富貴的活著,全是仰仗著長公主手裏還有兵權,若您一死,兵權落在了別人手裏,恐怕趙氏宗族才是真正的覆滅。長公主若還有心將這天下奪回來,大家也都是心向著長公主的,蟄伏幾年甚至十幾年,也能將這天下再奪回來。您若死了,就真的是什麽可能都沒有了。”

“徽敬兄說得十分有理,這京城、皇宮都是北朝的,百姓和將士都是北朝的,長公主若想要覆國,並不難。”赫連南丞道。

赫連南駿板著臉正氣道:“我赫連南駿永遠聽從長公主的調遣,對長公主生死相隨。”

就連一向對趙承玉有意見,跟她針鋒相對的李徽宗都道:“我母親從宮墻上跳下來,是因為她知道,她做不了別的事情,只有死才會有價值。而長公主不一樣,長公主有才能謀略,有主天下的手腕,若是就這樣死的話,就太可惜了。”

趙承玉看著他們,她心中很是感動,她也並非是那般固執的人,為讓他們放心,對他們道:“你們放心吧,我不會再尋死。死了兩次都沒能死掉,興許就是父皇不讓我死,要我護著趙氏一族的人。如今,我們是前朝舊人,雖然南帝和氣相待,但還是會對我們存有芥蒂和猜忌之心,斷不會重用和信任。恐怕等他們真正站穩了腳跟,就必定會想方設法的除去我們。”

此話落下後,廳中幾人都臉色凝重,趙承玉所說所憂,正是他們所憂。

“自古以來,天子不會真正的信任所有大臣,必定會對功高權重的大臣出手,與其之後被慢慢削弱勢力,不如在南朝根基未穩之時,建功立業,將大權掌握在手裏,如此,南帝必定對我們忌憚畏懼。”赫連南駿想了會兒開口道,“我手裏還有不少赫連軍,且威名在外,南帝必定會重用於我。我會抓住這個機會,先趕走姜地和藏地的戎族人。”

“南帝老邁,如今朝中最有威望和有希望成為下任新帝的人便是大皇子姜元昊和太子姜元徹,我們必須得抓住新帝的勢力,在新帝面前立下大功,姜元昊並不可取,而姜元徹,他與公主的關系……若是公主與他成婚,整個北朝舊族都是公主的娘家,而且,至少目前姜元徹沒有要除掉北朝舊族的意思。”赫連南丞分析道,略有些猶豫的目光看向趙承玉。

其他三人默然不語,赫連南丞所說才說到了點子上。

若是趙承玉嫁給了衛諫,他們必定會大力扶持衛諫當上皇帝,並且讓趙承玉當上皇後,然後再扶持趙承玉生下的皇子為帝,如此一來,北朝舊族會一直受到庇佑,也間接的讓北朝皇族的血脈繼承了皇位。

趙承玉冷了臉色,這一輩子她都會記恨衛諫,又怎會願意嫁給他?

可是,從大局出發,她必須嫁給衛諫。

“如果,長公主心中不願,那便算了,北朝舊族,自有我護著,臣還是希望長公主可以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往後的日子都是為了自己而活。”見趙承玉一臉的不願,赫連南駿松口說。

他本來也不願趙承玉嫁給衛諫。

他不願趙承玉再卷入到宮廷的鬥爭當中去。

而且,赫連南丞等人不知道,但是他卻知道,趙承玉不能生育,沒有子嗣可以繼承皇位。一個沒有子嗣的女人,若是生活在後宮之中,只會有一輩子的孤苦。還有如今的太子妃是蕭大將軍之女,衛諫此時斷不會得罪蕭大將軍,能不能將趙承玉娶為太子妃,以後立為皇後,還是未知。

才回得府裏來,又與他們說了這麽多話,趙承玉疲憊的很,先行回了房中休息,讓赫連南駿他們先各自回府中修整。

赫連南駿一路送著趙承玉回房,路上同她說:“其實,衛諫他還是很在意你。在你跳了宮墻之後,他來找過我們,懇求我們勸說你,讓你不要再尋死。哪怕你是為了覆國而活著。”

聽了這話,趙承玉停下了步子。

晌久之後才道:“以前,我覺得他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原來他也是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人,他應該知道,他舍棄不下我,總有一日,會被我所傷。”

“長公主的意思是……”赫連南駿總覺得趙承玉這話裏有別的意思。

“我們扶他坐上皇位,再從他手裏將這天下搶回來。他能在北朝裝作太監蟄伏十多年,我又如何不能與他同塌而眠,暗中蓄養,控制住這京城皇宮,再奪回天下?”趙承玉正色道,十分認真嚴肅。

赫連南駿躬身抱拳:“臣但憑長公主調遣。”

隨後有不少北朝舊族前來公主府裏勸說趙承玉不要為了一時之氣而放棄掉自己的性命,而且都同仇敵愾的表明,願意追隨趙承玉,奉趙承玉為主。

皇子府裏,龐遺世恭聲向姜元昊道賀:“恭喜殿下立下大功,拿下北朝的功勞還蓋過了太子殿下。”

“一切還是多虧了龐先生的謀劃,讓人殺了那個新帝,周旋於陳國和戎族,讓他們出兵,才能順利的拿下了北朝。”姜元昊感激道,臉上難掩得意之色。

如今,他立下了這番大功,本來父皇就更加偏愛他一些,後宮還有母妃周旋,如今他的聲勢又蓋過了太子一些。

“不過,太子可騙得我們好慘!我們竟不知道他弄了一個假貨代替他,而他竟然是北朝權勢滔天的大太監衛諫!”姜元昊氣恨道,想到他在衛諫手裏栽過數回,就越發氣恨。

恨不得將衛諫置於死地。

“拿下北朝的大功說來,還虧得是太子殿下太念著那位北朝長公主了,否則殿下您又如何能從他手裏搶走功勞。”龐遺世道,他對衛諫一直都不曾小覷,原先還因為未能拉攏到衛諫而有些後悔,如今,衛諫成了太子殿下,他更不敢馬虎松懈。

他與姜元昊勸諫道:“如今殿下與太子平分秋色,您得皇上厚愛,但是在兵力和朝臣的支持上,太子殿下要勝您一籌。北朝雖然被滅,但是北朝舊族的勢力仍在,長公主手裏有兵馬,而且也是有才能手腕的人,還有赫連南駿更是帶兵的奇才,殿下要是拉攏到北朝舊族的支持,那便是如虎添翼,離皇位就更近了一步。”

“一切依先生所言,此事就交給先生去辦了。不過,別忘了太子先前可是那長公主的駙馬,兩人有夫妻情意在,恐怕咱們白忙活一場。”姜元昊道,他心裏並不喜歡趙承玉這些人,此時他還惱恨著先前曾栽在趙承玉手裏的事。

見姜元昊似乎對這事並不放在心上,姜元昊嚴肅認真的道:“北朝舊族的勢力非同小可,太子殿下、甚至其他的幾位皇子殿下都會很努力的爭取這股勢力。那長公主雖先前嫁給過太子殿下,但是太子殿下領兵滅了北朝,她最嫉恨的人應當就是太子殿下,故而不一定會站太子殿下。大皇子妃是北朝的凝霜公主,此事,可讓凝霜公主多走動一二。”

“凝霜?她心裏都是母國,她又是個沒什麽大主意的人,恐怕也都是聽趙承玉的!”姜元昊嘲諷道。

龐遺世將這事看得十分重要,而姜元昊似乎不太上心,他很是無奈,像趙承玉這樣的人,非他一個謀士出面就能說通的,自古以來明君都會禮賢下士,才能覓得良才和忠心報效之人。要說服趙承玉,還得姜元昊出面才能顯得他們心誠,顯得大皇子對北朝舊族十分看重和信任。

姜元昊不打算去拉攏趙承玉,龐遺世只能盡力,去了公主府三次,都讓人拒之門外了,連趙承玉的面都沒有見上。

不過,他倒是聽說了,這些日子以來,五皇子、七皇子都曾攜帶重禮去公主府拜訪過,不過,他們也未曾見到趙承玉。

龐遺世派人去將五皇子和七皇子拉攏趙承玉的條件打聽了一番,回了大皇子府裏神色凝重的跟姜元昊道:“五皇子和七皇子是想以皇子正妃的名號求娶趙承玉,這兩位皇子本身沒什麽實力,趙承玉很有可能會選擇一位扶持,這樣,往日她扶持的人登基之後,有功之臣都是北朝舊族的人,那這天下,實則又落到了北朝手裏……”

聽龐遺世說得這般危險,姜元昊有些不耐煩,先前那麽多兵力的北朝都輕易被他們給拿下了,如今剩下些殘兵敗將,還能成什麽氣候,這龐遺世真是越發膽小了!

“好了,明日我讓凝霜去公主府探訪,她斷然不會避著凝霜了,先讓凝霜探過她的意思之後,我們再做決定。”姜元昊道。

第二日,大皇子妃凝霜坐著車輦去了長公主府外,遞了門貼之後,很快就有小廝領了她進去。

她進去見到趙承玉後,就同趙承玉行了個禮,恭敬道:“長公主好。”

“凝霜,你不必再同我行禮,如今北朝被滅了,我只是個亡國公主,你是大皇子妃,身份還要高過我一些。”趙承玉嘆氣道,其實說來,她與凝霜的關系並不熟絡。

凝霜臉色仍舊很是恭敬,她直言道:“大皇子想拉攏長公主,讓我來探探長公主的意思,還請長公主給句話,我也好去回他。”

“目前我不會表態,你回去便與他說,我仍在觀望當中。”趙承玉道。

凝霜點了頭,看趙承玉神色裏透露著對她的生疏和防備,她開口道:“長公主不必防著我,我雖是大皇子妃,但母家是北朝舊族,能依傍的也只有母家,心自然也向著母家,長公主若有需要凝霜的時候,盡管開口。”

趙承玉不解的看著凝霜,對於她的話,並不太信任。

“你是大皇子妃,大皇子若登基當了皇帝,你自然就是皇後,你的榮辱系在大皇子身上,而非母家。”趙承玉道。

凝霜無奈的搖頭,眼神裏滿是淒涼和憎恨:“大皇子那人,猜忌心太重,他又剛愎自用,他不可能信任北朝舊族的人,若我沒些作用,他不會讓我活得太久,他若能登基,斷不可能立我為皇後。”

“我要選的人,是衛諫。”趙承玉開口道,將自己選擇扶持的人說了出來。

凝霜也聰慧,既然先前趙承玉未曾透露出來,必定是目前還不能透露,她道:“我會按照長公主先前的意思,如實告知大皇子,並且會極力勸他來拉攏長公主。”

“好。”趙承玉應下,讓人送了凝霜離開。

等著凝霜離開了,瑾兒才擔憂道:“長公主怎跟她說了實話?她畢竟是大皇子妃,心自然也會向著些大皇子。”

“此事也不是什麽大秘密,洩露了出去也就是將計劃往前挪了挪而已。既然她先開口與我投誠,那我自然也要表示信任,也好來試一試,她是否真心。”趙承玉答道。

正好松兒吩咐了繡娘趕緊裁制今年的春天輕薄些料子的衣裳,趙承玉見她過來,與她提了一句:“松兒,明日五皇子過來,你吩咐人別再攔著他,請他進府裏來。”

“是。”松兒應下,就又去忙了。

瑾兒給趙承玉倒了一杯茶,趙承玉喝了口之後,向瑾兒問道:“因為我,必定害得衛諫遭了南帝不少責罵吧?”

“拿下北朝的功勞大多算在了大皇子頭上,南帝對大皇子大加讚賞,而太子殿下則是一句功過相抵,昨日裏,南帝還尋了太子殿下的一處錯,罰他禁足在東宮十日。這南帝擺明了是心向著大皇子的。”瑾兒將知道的事情全數與趙承玉說了。

趙承玉低頭沈思片刻,道:“我早聽說過南帝並不喜歡太子,反而更喜歡大皇子和其母妃顏妃。衛諫不在南朝多年,與南帝父子關系生疏是正常,加之,他在後宮想來也是沒有人的。南帝年紀大了,在處理政事上有些糊塗,反而更耽於享樂,想來會更喜歡後宮美色。明日你挑選幾個懂得風情、會玩新花樣、會撒嬌的美人給南帝,不用教她們宮闈爭鬥,只要她們分走顏妃的寵愛便是。自古以來,帝王都不喜歡後宮裏的女人又太多心思。”

“奴婢明白了,是要心思單純些,生得美的。”瑾兒答道。

“大抵是這樣。”

南帝雖然是一國之君,但原先南朝那地方並不大,故而那後宮裏的女子並不多,估摸也就二十來個嬪妃吧,根本就比不上北朝天子的後宮有三千佳麗。

就連南朝的那皇宮都小了北朝皇宮數倍,也是難為他們會急忙的遷到北朝皇宮裏來。

第二日,瑾兒就挑選了三位長安的美人兒,帶過來給趙承玉看過,趙承玉對這三人很滿意。

“怎麽送進宮裏去?”瑾兒問道。

“自然不能是由我們來送。那南帝為何會那般喜歡大皇子,也是大皇子最像他,猜忌心重,我們送去的人,他自然會有防備。”趙承玉道,此時的她,又成了當初那個事事都能掌握在手中的自信模樣,恢覆了生機。

“那該是誰去送?”瑾兒問道。

此時松兒過來回話說:“公主,五皇子來了,又帶了一車的稀罕玩意要送給您。”

趙承玉笑了笑道:“由他去送。松兒,將五皇子請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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