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宮的一剎那，葉秋淩忽然緊緊抱住了她。秋羽蝶對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一驚，繼而卻是前所未有的釋然，這一路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自離開寢宮，她就很擔心葉秋淩，他一言不發，沈著一張臉，無喜無悲，她猜不透他在想什麽，也不敢貿然開口，就這樣擔憂了一路。

直到這一刻，他緊緊地抱著自己，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對方的無助和悲傷，但唯有將這些情緒發洩出來，秋羽蝶方才能安心。被壓抑太久的情緒若是不能得以釋放，日後必定是個隱患，他唯有將這情緒發洩出來，這積郁多年的心結才方能打開。

“羽蝶，我好怕。”他抱緊了她，低聲道，“可我明明是恨他的，我應該不在乎的，我應該無所畏懼的，他的死活，和我無關的，可我為什麽會這麽害怕？”

他如同一個迷途的孩子，無助而又茫然，秋羽蝶的心沒由來的一軟，輕輕拍著他的背，“秋淩，在你的內心深處，你終是在乎他的，可你的怨恨掩蓋了你的內心，讓你產生了一種錯覺。而在今日這突兀的情況下，你內心最真實的感受忽然被呈現出來，所以你會矛盾，會害怕，這些都很正常。”

“不該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葉秋淩放開了她，一個勁兒地搖著頭，“我應該是恨他的，我巴不得他為我母妃償命，我為什麽要在乎他？！”

他一副很是痛苦的模樣，懊惱地抓著頭發，原本輕挽的青絲瞬間散落開來，隨風輕揚著。秋羽蝶很是心疼，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從他發間慢慢移開，柔聲道：“秋淩，我們不必要為別人犯下的過錯而懲罰自己，你母妃的故去也許真的是你父皇的過錯，可這不是你的錯，你不必如此的。”

“不！不！”葉秋淩神情呆滯，目無焦距，“這就是他的錯，而我心底卻原諒了他，這同樣也是我的錯！”

“秋淩！你醒醒吧！你究竟還要在你母妃的故去中沈浸多少年？你母妃已經走了十多年了，你和你父皇也已經相護折磨十多年了，這還不夠嗎？你你覺得你母妃在天之靈看到這一切能安息嗎？”

“母妃…”葉秋淩的目光變得迷離起來，一個恍惚，昏倒在了秋羽蝶的肩頭。

看著昏了過去的葉秋淩，秋羽蝶心中很不是滋味，她從未見過如此脆弱，如此失態的葉秋淩。他母妃永遠是他心底最深的一道傷，一旦觸及，他所有的理智便會在一瞬間坍塌。

可她實在不忍看這個心魔繼續折磨他，他本可以生活得很快樂，更幸福的，而不是當下這種互相折磨的狀態的。

葉秋淩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秋羽蝶自他昏迷時便一直守在他床側，直到他醒來。她笑的格外溫柔：“你醒了。”

葉秋淩扯了扯幹澀的嘴角，輕聲道：“我昏睡了多久？”

“大概幾個時辰吧。”秋羽蝶偏了偏頭，想了一下，回道。

“居然睡了這麽久！”葉秋淩彎了彎唇角，看著她有些疲憊的面容，勸道：“你不用守著我了，我已經沒事了。”

今日的失態實屬意外，葉秋淩回憶起來也是有幾分懊惱的，那一刻，好像所有的理智都消失了，那個自己，好陌生。

“我不累啊！”秋羽蝶俏皮一笑，起身給他倒了一杯茶，遞到了她跟前，“喝點水吧。”

葉秋淩結果茶水，小口地抿著。她忽然放下茶杯，很認真道：“羽蝶，你的那些話…”

“我隨口說的，你別放在心上了。”秋羽蝶擺擺手，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

“不，我覺得你說的很對。”葉秋淩卻出奇的認真，“我已經用母妃的故去懲罰父皇和我自己十幾年了，這一切早該終止了。”

“你…”秋羽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我都想通了，那不是父皇的錯，他有他的不得已，我都知道，只是過不了心裏那道坎兒。仿佛原諒了他就是愧對我母妃，所以一直僵持了這麽多年。”葉秋淩的視線偏向了原處，這些年，他父皇對他的好，為他做的一切，他都看得真切，缺遲遲不肯原諒他，想來確實對他不公。

母妃故去，他的難過自然不比自己少。那雖是他的母妃，可也是他最愛的女子啊！如今他有了心愛之人，恍然能夠體會父皇當初的那種痛苦了！

他一方面要忍受著失去至愛的痛苦，另一方面還有默默承受兒子的恨意，還不得不在眾多妃嬪和大臣間周旋，這些年，他過得真的很不容易！

昏迷的這麽長時間裏，葉秋淩恍然間想通了一切。他們之間不該如此的，母妃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局面，他，也該原諒他父皇了，這一對父子，早該握手言和了。

他也已經長大了，成家立業了，是時候幫他父皇分擔一些事情了。雖然這並不是他喜歡的，但作為兒子，他理應去做。

“你原諒你父皇了？”秋羽蝶不確定地問道。

“不是我父皇，是我們的父皇！”葉秋淩有些無奈，她都已經改口了，怎麽還你父皇，你父皇的。

“啊？哦！”秋羽蝶先是一臉茫然，隨即開心的笑了，這都已經開始維護自己的父皇了，她還在擔心什麽呢！

秋羽蝶暗自思忖著，這葉秋淩是怎麽想通的？不會真的是因為自己的那番話吧！可那番話是她一時氣極口不擇言罵出來的，居然會有用？

經過一番思量，秋羽蝶得出一個結論：人，果然都欠罵！

早知是如此，他父皇就不該對他那麽好，在他母妃故去時狠狠罵他一頓。把他罵醒，哪還有後來這麽多事啊！

“你在想什麽呢？”看著她賊兮兮的笑容，就知道她不是在想什麽好事。

“沒什麽！沒什麽！”秋羽蝶慌忙擺著手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嗯？”葉秋淩擡眸，目光中滿是不信任，還透露著幾分危險的氣息。

“呃…我只是在想…我們明天…再去看父皇一次吧！”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這句話說完整了，但願可以岔開話題。

“是嗎？”葉秋淩還是有幾分不信任。

“真的，我發誓！”秋羽蝶說著還伸出了右手，信誓旦旦。

“嗯…”葉秋淩沈吟片刻，忽然湊上前去，在她唇上輕咬了一下：“說謊的懲罰！”

“葉秋淩，你屬狗的啊！”秋羽蝶摸著被咬的嘴唇，惱了，他居然敢咬她！

隨即不服輸的湊了上去，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誰知對方缺忽然扣緊了她的後腦勺，舌頭靈巧地伸入她的口中，一圈圈地舔舐著，逗弄著，她咬在對方唇上的貝齒不覺放松了力量，輕張著口，完全沈淪於這個吻中。

直到最後她快喘不過來氣時才掙脫了對方的鉗制，懊惱地看了一眼葉秋淩，怎麽每次都著了他的道呢？

“是你先引誘我的！”葉秋淩像猜透了她的心事一般，唇畔的笑容卻很是玩味。

“哼！”秋羽蝶傲嬌地別開臉，“誰讓你意志不堅定！”

“哦？”葉秋淩故作驚奇，“來而不往非禮也，羽蝶。”他聲音低沈。

“嗯？”

秋羽蝶下意識回頭，唇再一次被對方給封住了，只能發出單音節的音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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