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淩性格乖張偏執，在朝中樹敵不少，又因為上次趙婉琪之事，徹底得罪了丞相一黨。這次戰亂，很多人都不希望他活著回去，那批秘密軍隊，是他的底牌，也是最後的籌碼，一旦失去，他真的就什麽都沒有了！”向輝和葉秋淩認識十多年了，這一步步走來有多不容易向輝再清楚不過了，葉秋淩吃的苦受的罪，忍的辱負的重，他都看在眼裏。所以他不能就這樣看著葉秋淩這麽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

“向輝，我們是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對吧！”秋羽蝶的目光一片坦然，向輝的意思她很清楚，犧牲她平定這一場戰亂，那麽秋淩便不會處於如此被動的局面了。他生在皇室之家，又貴為太子，權利紛爭從來不會停止。若他身後沒有任何足以支撐他的力量，他根本無法在朝中立足，太多的人想要他的性命，他的處境可想而知。

對上他坦然的目光，向輝心頭很不是滋味，對這個女子，他終究是愧疚的，可為了秋淩的以後，必須要犧牲她。所以，他終還是點了點頭。

“向輝，我需要你的幫助。”秋羽蝶的目光移向窗外，沒有恐懼，沒有不甘，只是帶著一點點悵惘，明天過後，她會在哪裏？葉秋淩會如何？他們的未來…秋羽蝶垂眸苦笑，他們沒有未來了！

“你…不再見秋淩一面嗎？”向輝遲疑地開了口。

“不用了。”她素來不會偽裝，怕再見葉秋淩時再露出破綻，與其如此，倒不如悄然離去，免得節外生枝。

看著她平靜的側顏，向輝感覺自己仿佛如鯁在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夜幕悄然降臨了，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榆州城外，敵方營帳前，秋羽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看向向輝：“就送到了這裏吧！接下來的事我想我可以應對的。”

她瘦弱的身形在清冷的夜色中顯得格外單薄，向輝有幾分不忍，猶豫著開了口：“嫂子，終有一日秋淩會帶你回來的，只是你要等…”

這些話，向輝說得也很沒有底氣，等，等到什麽時候，他也不知道。等到秋淩繼位，等到有足夠的實力可以和南月，天宇同時抗衡，可那一天，究竟是什麽時候？那個時候的她和秋淩，是否還會去現在一般相愛？這些，向輝都不確定。

她踏上的這條路，實則是一條不歸路。

秋羽蝶笑了，等，等到何時？她此去會如何，她心裏很清楚。若時候葉秋淩真的不介意，執意帶她回北陵，可那個時候，她還有於他並肩的資格嗎？

向輝這番話是為了安慰她，她明白。她不怪向輝，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不後悔。回頭沖向輝淺淺一笑，“但願你們不會讓我等太久！”

向輝的心沒由來得一緊，忽然生出了帶她回去的沖動，伸了伸手，只碰觸到了她的衣袖，她已經轉身進了敵方的營帳內…

他楞楞地站在原地，悵然若失，他第一次對自己生出了懷疑，他這麽做是對是錯？長嘆一口氣，轉身離去，榆州城那邊他還需要瞞住秋淩，盡量拖延時間，若讓秋淩知道了他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她帶回來！

今晚，註定是一個不太平的晚上。

明日便是三日之限的最後一日了，也是葉秋淩那批秘密軍隊到達的時候，明日過後將是一場惡戰。因為這個原因，葉秋淩今晚忙到了很晚，雖然尹寒翊說了他會來幫助自己，可他葉秋淩不是那種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的人，他習慣謀劃好一切，做好十足的把握，這一戰，他勢在必得！

終於將計劃的最後一項修改好，葉秋淩才放下筆。起身活動了一下酸痛的筋骨，才發覺已經是深夜了，羽蝶，她恐怕已經睡著了吧！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要去看一下她，這樣方才能安心。

想到她，葉秋淩的唇角不禁彎了幾分，將書桌上的東西稍稍收拾了一下，便要去看秋羽蝶。恰在此時，向輝進來了，一臉嚴肅道：“秋淩，我現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有什麽事稍後再說，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到她了，其實不過幾個時辰，可這對葉秋淩來說已經是很久了，他擔心她會胡思亂想，抽出點時間陪陪她，讓她安心。

“可我這件事真的很重要，必須現在和你說！”向輝也不讓步，這個時候，他必須拖住葉秋淩！

葉秋淩目光移向他，有些無奈：“一分鐘，一分鐘後我就回來。”

“不行！一分鐘也不能耽誤！”向輝很是堅決。

“那你說罷！”向輝極少如此認真，他一旦認真必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關於我方作戰計劃，我有幾點想說的！”向輝正色道，“關於頭陣，我覺得我去會比較適合。”

“不行！”葉秋淩斷然否決，“那批軍隊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我比你更了解，所有這次的頭陣，由我來帶。”

“你的武功現在不到三成，你打頭陣不是去送死嗎？”向輝也急了，“我比你作戰經驗豐富，還是我來吧，我保證一定會旗開得勝的！”

“作戰用的不是武力，而是這裏。”葉秋淩指了指腦袋。

“所以，你更應該留在軍營做好這個軍師！”

“向輝，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這一戰，我必須親力親為。為她，也為了我自己！”葉秋淩的眸中隱隱有一團火焰在燃燒，明日過後，這團火焰將會點燃榆州城，點燃潼關。

向輝神色有些不自然，卻還要裝作憤然的樣子和他據理力爭，一番爭論之後，他還是敗了，但卻也拖延了不少時間。

待葉秋淩離開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了，向輝停留在原地，並未離開。他知道，葉秋淩很快就會回來找他的，他可以想象出葉秋淩的反應，那一定是一張盛怒的臉，他已經做好了迎接這一切的準備。

果然，不一會兒，葉秋淩就紅著眼沖了進來，一把揪起他的衣領，“向輝，她人呢？！”

“走了！”向輝一臉平淡，兩個字輕吐而出。

“向輝，你還是和她說了！”葉秋淩惡狠狠道，隨即一拳打在了向輝的臉上，向輝也不閃躲，生生地挨了他這一拳。他的半邊臉已經腫了起來，嘴角也滲出了血。

“是。”向輝並不否認，雖然這是秋羽蝶主動問起的，可他還是說了，他承認！

“啊！！”葉秋淩大吼一聲，對著他的另一側臉又是一拳，他的面容因為憤怒而有些證明，一遍遍地問著，“為什麽？為什麽？”

他葉秋淩幾時如此震怒過，幾近瘋狂的狀態。向輝想象過他的反應，卻不曾想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劇烈。那個女子在秋淩心中的地位，究竟重到了什麽程度？

“因為我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你去送死！我不想看著你這麽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向輝定定地看向他，幾乎也是吼出來的：“葉秋淩，就算你那批軍隊再神勇，可以以一敵十，可那樣一隊軍馬同時和南月天宇大軍對戰，你能有幾分勝算？葉秋淩，你是才智過人，可你也是人，不是神！”

葉秋淩的手微微松開了他的衣領，瞳孔微縮，“誰告訴你我要和南月天宇大軍同時對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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