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藥汁泛著濃郁的藥味，聞著就讓人皺眉，秋羽蝶看著更是難以下咽，一臉苦相：“莫大哥，我可以不喝嗎？”

“不可以！”莫雲鴻一口回絕了她，勸道：“良藥苦口利於病，喝了你就會好起來的。”

“可是我已經沒事了啊！”秋羽蝶起身，欲下床向他證明自己真的已經好了，不需要再喝這個藥了。

葉秋淩一把按住了她，略帶無奈：“別亂動，莫寨主也是為你好，你體內尚有餘毒，若不及時清楚會很危險的。”

“好吧！”秋羽蝶扁扁嘴，不情願地接過藥碗，硬著頭皮嘗了一口這難喝的藥，這藥苦的她的小臉都皺在了一聲，兩眼可憐巴巴地看向二人，她可以不喝這個藥嗎？

二人同時給了她一個否定的眼神，緊盯著她，好像是她不這藥喝光了誓不罷休似的。

秋羽蝶暗自腹誹，這兩人什麽時候站到統一戰線了？逃不過喝藥的悲催命運，在二人監督的目光下，還是乖乖地把那巨難喝的藥給喝光了。

一把遞過見了底的藥碗，她敢保證，這世界絕對沒有比喝藥更可怕的事了！

莫雲鴻笑著接過藥碗，她雖繼承了她娘親的容貌，可這性格，還真是有很大的差異。相比她娘親的嫻靜溫婉，她多了幾分率真可愛，卻是十分惹人歡喜的，這才是這個年齡的孩子應有的天真活潑。

葉秋淩似變戲法一樣在她面前攤開手掌，手掌中安安靜靜地躺著幾顆蜜餞，他笑容溫和：“羽蝶，你看！”

秋羽蝶驚喜不已，一把拿過蜜餞，迫不及待地放進嘴中，酸酸甜甜的，真好吃！重要的是，她那被藥苦壞的味蕾，終於恢覆知覺了，她的唇齒間不再是那藥討厭的苦澀味了！

細心體貼，不錯不錯！莫雲鴻在一旁看著，心裏默默地給葉秋淩加著分。

看著她的笑臉，葉秋淩的心情也好了許多，開口問道：“羽蝶，你打算何時下山？”

“這個…”秋羽蝶猶豫了一下，回道：“我可能還要在等幾日，葉秋淩，你先下山吧，我在這裏沒事的。”她還有一些事情想要問莫大哥。

“沒關系，我等你一起下山。”雖然不知她為何要留下幾日，但不管是走是留，葉秋淩都要陪著她。

“隨你。”秋羽蝶將最後一顆蜜餞放入口中，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轉過頭來，看向莫雲鴻，“莫大哥，我有事想問你。”

莫雲鴻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葉秋淩，“葉公子，我們有事商議，還望公子回避一下。”

葉秋淩神色自若，含笑應道：“你們聊，我先出去了。”臨走時，還幫他們輕輕關上了門。

“莫大哥。”秋羽蝶不好意思地看著他，“是我疏忽了。”有關她身份的事怎麽可以輕易在外人面前提及，還好莫大哥想的周到。

“無妨。”莫雲鴻擺擺手，示意她沒事，“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莫大哥，你認識鳳姨嗎？”關於容貌的問題，在秋羽蝶心頭一直是個謎，她不知道瀟兒口中那位風姨為何非要她把這容貌遮蓋起來，是因為她和她娘親容貌相像嗎？

“鳳姨。”莫雲鴻輕念著這兩個字，倏爾靈光一閃：“你說的是鳳鳶吧！”

“鳳鳶？”

“鳳鳶是你娘親身邊的丫鬟，你認識她？”

秋羽蝶點點頭，“其實，莫大哥，我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那時鳳姨做了面皮，讓我把真實的容貌掩蓋起來了。後來，遇到了點麻煩事，我才把那層面皮揭下，以真實容貌示人。”

“這樣啊！”莫雲鴻點點頭，若有所思，她和她娘親如此相象，鳳鳶要把她真實容貌掩蓋起來應該為了保護她，若她以真實容貌示人，必回被認出是前朝遺孤的。

“她應該是為了保護你，你身處南月後宮，你的容貌很容易招來禍端的。”理清了思緒的莫雲鴻開口向她解釋道。

“嗯，我明白了。”秋羽蝶點點頭，自她知曉水冰藍的真實身份後，也有一個大概的推測，如今莫雲鴻說出，也算給了她一個答案。

原來，這就是水冰藍身上的謎，如今被一一解開，她竟有一種莫名的沈重感，這種狗血劇情在她身上上演，她實在是擔不起那些國仇家恨啊！

“鳳鳶她還在南月宮中嗎？”當年月姐姐身邊人早已死的死，散的散，如今能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莫雲鴻心中百感交集。

秋羽蝶搖搖頭，“鳳姨她兩年前就過世了。”

莫雲鴻一陣惋惜，原來這麽多年都是鳳鳶在照顧公主，在那南月宮中，她也算是忍辱負重了，倒是個忠肝義膽的丫鬟了！

“這些年你在南月宮中受苦了吧！”莫雲鴻看著她，眸中滿是憐愛，他怎麽也沒想到，水印塵居然把她留在了南月後宮，不過身為前朝公主的她，又如何在那宮中生存呢？

“還好。”秋羽蝶淡淡回道，她穿越過來的時候已經在翊王府了，關於南月宮中的事，她真的是一點都不知道。倒是瀟兒，每次提起來的時候，都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公主，苦了你了！”莫雲鴻滿心愧疚，這麽多年他都躲在這深山之中，公主生活在那般水深火熱的地方，他卻沒有一點作為，實在對不起月姐姐的在天之靈！

秋羽蝶笑著搖搖頭，“莫大哥，你不必愧疚的，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公主…”莫雲鴻緊緊握著她的手，眼含熱淚，以後，他決不會讓公主再受半分委屈了！

“好了，莫大哥，我真的沒事的，你不要再自責了！”秋羽蝶真的不知如何是好，莫雲鴻這份忠情，她真的有些難以承受，雖然她知道，這都源於她娘親昔日的恩情。

“沒事。”莫雲鴻笑著搖搖頭，開口道：“公主，你以後就留在清風寨吧！這才是你的家！”他們是要覆國的人，而她，是他們所擁護的人，是南楚唯一的繼承人。

“不了。”秋羽蝶拒絕了他，“莫大哥，清風寨很好，你們對我也很好，只是，我不能留在這裏。”

“為什麽？”莫雲鴻不明白，“這才是你的家啊！這裏的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是南楚的遺孤。對南月國有著莫大的仇恨，我們聚在一起，只為有朝一日光覆我們的國家。你是南楚的公主，你對南月國的仇恨應該是最大的，只要你願意，我們所有兄弟便會揭竿而起，反了他這南月國，擁護你成為新的君主，光覆南楚國。”

“莫大哥，你冷靜一點。”秋羽蝶試圖安撫莫雲鴻激動的情緒，他的心情她可以理解，自己的國家被滅了，親人被無情的殺害了，他自然恨這個新的君主。只是，她不是水冰藍，她沒有那麽強烈的國仇家恨。若真的帶領他們起兵造反，只會給這個國家帶來更大的災難，這個世界，只會增添更多仇恨。

“莫大哥，我理解你所說的一切。只是，我無法像你說的那樣做。戰爭意味著什麽，你我心裏應該都很清楚。不管南月，還是南楚，百姓還是那些百姓，他們不在乎國號是什麽，他們只想過安安穩穩的生活，一旦我們起兵反叛了，只會把他們推進水深火熱中，只會讓更多的孩子變得像我一樣，從小失去父母。我不想他們也永遠活著仇恨之中，我們拼盡全力，是為了守護這方土地，而不是為了滿足私欲。”

“公主，你怎麽能這麽說？”莫雲鴻對她的話跟不認同，“國號對那些百姓來說可能只是個虛名，可對我們來說卻又重大的意義，恢覆了國號，我們便可重建我們的國家，那才是我們真正的家園。我們所做這一切只是為了奪回自己的家，是在守護這方土地，怎麽能說是為了滿足私欲？”

“莫大哥。”秋羽蝶嘆了口氣，他心中充滿了仇恨，看不到其他了，“就算我們光覆了南楚又能怎樣？我們的親人不會因此而活過來，反而會有更多人像我們一樣失去親人。我們這樣做真的是在守護這方土地嗎？”

“怎麽不是？”莫雲鴻反問道：“我們是要用那些侵略者的鮮血祭奠這片土地上的亡靈，告慰你父皇和母後的在天之靈。這本就是我們的國家，是他們奪走了我們的一切，奪回來是理所應當的事。”

“莫大哥，你是祭奠了那些亡靈，你可知這片土地又會新增多少亡靈？而你那些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包括你和我在內，誰又能保證在這場戰爭中活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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