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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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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來時,段惜連手指都是疼的,再看某人神清氣爽,不由得暗罵一聲。

慕容卿發現她醒來,傾身親了親她的額頭:“該去拜見父皇和母後了。”

“嗯,這就起。”段惜雖然萬事不在乎,可也知道輕重,聞言沒有抱怨便爬起來了。

慕容卿看著她顫著腿起身,突然註意到她手上沒有戴那條鏈子,再想昨晚似乎也沒見到,不由得開口叫住她:“阿惜。”

“嗯?”段惜回頭。

慕容卿沈默片刻,問:“你的東西呢?”

“什麽東西?”段惜不解。

慕容卿伸手,點了點她的手腕。

“啊……”段惜恍然,剛要回答,突然想起林辰之前說過,這人最恨的就是爛賭。

自己雖然跟爛賭還有一定距離,但為免不必要的麻煩,她還是說了謊:“丟了。”

“丟了?”

“嗯。”段惜點頭。

慕容卿抿了抿唇:“可知在什麽地方丟的?這麽重要的東西,你怎麽也不放好。”戴了這麽多年的東西就這麽丟了,想來心裏滋味肯定不好。

段惜怕他問下去,連忙轉移話題:“丟了就丟了,說不定哪天就找到了,再說就算找不到,你也能送我更好的。”

這句話倒是取悅了慕容卿,他沒有再多說什麽,更衣洗漱之後便帶她去拜見父母了。

到了後宮,皇帝和皇後都表現了應有的慈祥,但言談之間皆是對段惜的試探,似乎想看看她對林家有多忠心。

段惜嫁過來時便已經料想到今日,因此也並不在乎,能答的都照實答了,至於他們怎麽評判,那就是他們的事了。可惜她沒什麽意見,慕容卿卻是不高興了,兩人一路無言回到東宮,剛進寢殿慕容卿便將門關上了。

“大白天的關門做什麽?”段惜被他折騰這麽久,還沒休息就被拉著去面聖了,這會兒腰酸背痛的需要休息,一看他關了門開始逼近,頓時生出警惕心,“別過來啊你,我是不會答應的,拉磨的驢也經不起你這麽折騰,至少要等我休息個三五日……”

“我要對付林家了。”他打斷她的話。

段惜頓了頓,無語:“你對付林家,跟我說什麽?”

“你會不高興嗎?”慕容卿盯著她的眼睛。

段惜沈默片刻:“我若說會,你就不對付了?”

慕容卿沈默不語。

段惜笑了:“這不就得了,你也好林辰也罷,都不會因為我的態度,就不去做某些事,而我呢也相當有自知之明,不會逼著你們為了我就怎樣怎樣,我只求你們別牽扯到我,否則我肯定會反擊。”

慕容卿揚唇:“還真是無情。”

“你才知道嗎?”段惜挑眉,“如果接受不了,現在和離還來得及。”

“胡說什麽。”慕容卿不悅。

段惜輕笑:“那看來是接受了,所以這種事以後就別問我了。”

慕容卿抿了抿唇,突然將她打橫抱起來,段惜驚呼一聲,掙紮著就要下去:“放開我……”

“不疼?”慕容卿反問。

段惜咬牙:“疼啊!所以你別亂來。”

“放心吧,沒打算亂來。”慕容卿說著,將她抱到了床上,擡手扯過被子蓋在她身上,然後自己跟著躺下。

段惜眨了眨眼睛,安靜地看著他:“你怎麽也躺下了?”

“我又不是鐵打的。”慕容卿看她一眼,接著閉上了眼睛。

段惜頓了頓,才明白他這句話,不由得冷笑一聲:“不知節制,怪誰?”

“再說,我可真就打鐵了。”慕容卿幽幽開口。

段惜瞬間閉嘴,調整一個舒適的姿勢便睡了過去。慕容卿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眉間褶皺漸漸平覆,也跟著睡著了。

寢殿裏靜悄悄的,兩道呼吸聲緩慢交織,又漸漸融合,變成了同一頻率。

大婚之後,就是三天回門,慕容卿和段惜一起回林家,午飯之後慕容卿和林辰在園子裏下棋,段惜則百無聊賴地待在一旁。

“三年不見,殿下棋藝愈發高超了。”林辰笑道。

慕容卿看著棋盤:“你也一樣,進益許多,路數也變了。”

“總要有點進步,”林辰落了一子,“微臣路數從未變過,是殿下心性變了。”

“不管是什麽變了,你這一局十有八九都是輸,不如趁早舉旗,也落一份體面。”慕容卿跟著下了一棋。

林辰笑容不變:“不到最後一步,殿下如何知道微臣一定會輸?”

“你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慕容卿勾唇。

林辰笑意更深:“微臣只想求個平局。”

“棋局如朝局,註定有上下輸贏,平局於你而言算贏,於孤卻是輸,而孤不喜歡輸,”慕容卿說完,又落了一枚棋子,“所以只能是你輸了。”

林辰長嘆一聲:“是微臣技不如人。”

“這盤棋留給你,再考慮考慮吧,”慕容卿起身後,靜靜看向他的眼睛,“莫要辜負你我多年情誼。”

林辰笑著答應一聲,扭頭看向旁邊打瞌睡的某人:“醒醒,該走了。”

段惜驚醒,打著哈欠起身:“你們倆打完機鋒了?”

她問得過於直白,讓他們剛才的棋局廝殺突然變成一個笑話,林辰嘴角抽了抽:“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你可真麻煩。”段惜嘖了一聲。

林辰冷笑一聲:“都是太子側妃了,能不能稍微懂點事?”

“我好像什麽都沒說吧,這就嫌我不懂事了?看來你不僅麻煩,還很挑剔。”段惜繼續嘲笑。

林辰瞇了瞇眼,趁她不備敲了她的腦袋一下,段惜當即要反擊。

兩個人的相處過於自然親密,是缺席了幾年的慕容卿沒有的東西。他看著眼前這一幕,驀地想起自己剛回來時,段惜將自己誤認成林辰後笑得有多燦爛,突然心裏開始不舒服。

“走吧。”他打斷兩人的打鬧,朝段惜伸出手。

“哦。”段惜答應,自然而然地牽上他的手。

慕容卿心情略微好了些,輕輕用拇指摩挲一下她的手背,段惜警告地看他一眼,卻沒有甩開他的手。

林辰看到兩人自然的態度,唇角揚起的笑略微一僵,靜了靜後才面色如常地送他們出去。

回門之後,慕容卿突然忙碌起來,一天比一天回來得晚不說,大部分時間還總待在書房裏,段惜雖然不知道如今朝局如何,但偶爾從宮人們的三言兩語中,窺測到慕容卿和林家如今在朝堂之上關系很是緊繃。

作為明哲保身第一人,段惜決定少摻和這些事,於是真就整日把自己關在屋裏不聽不看,識相地做個不管事的廢物太子側妃,除非林辰派人來叫她,她才會跟著出去走走,其餘時候連東宮的門都沒踏出去過。

慕容卿滿意她的識趣,可偶爾需要支持時,見她閉口不問發生了什麽,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心裏隱隱也會有些失望,只是這點失望很快又消失不見。

她沒心沒肺也好,否則夫家與娘家鬥成這樣,早就活不下去了。

慕容卿雖這樣安慰自己,可偶爾還是會心氣不順。

又是一個艷陽天,林辰出城打了兔子,叫人做了手撕兔肉送去東宮,於是當天中午,東宮的桌上多了一道菜。

慕容卿一坐下,便看到了擺在最中間的菜,頓了頓後道:“不像是禦膳房的手藝。”

“啊,是林辰送的。”段惜說著夾了一塊放到他碗中。

慕容卿沈默一瞬,擡眸看了眼旁邊的宮人,宮人急忙取出銀筷上前試毒。段惜頓了一下,也放下了筷子,直到宮人說可以了,這才繼續吃飯,似乎對慕容卿的防備半點想法也沒有。

慕容卿看她如此淡定,終於忍不住問:“不高興了?”

“沒有啊。”段惜一臉茫然。

她沒有不高興,慕容卿該松一口氣才是,可莫名覺得不舒服:“我這樣防備林家,你半點都不生氣?”

“你們如今是政敵,鬥得那麽厲害,防備點也是對的。”段惜笑著敷衍。

慕容卿眉頭卻皺得更深:“是不是我做什麽,你都不會有半點起伏?”

“……什麽意思?”段惜聽出他生氣了,可不懂他為什麽生氣。

慕容卿對上她不解的眼神,忍了忍到底什麽都沒說。

段惜瞇起眼睛:“太子殿下,你到底想說什麽?”

“沒事。”慕容卿垂下眼眸。

段惜扯了一下唇角,也不與他說話了,兩人沈默地吃飯,誰也沒有搭理誰。

一頓飯結束,慕容卿已經冷靜下來,靜了靜後看向段惜:“抱歉,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沒事。”雖然段惜一直到現在都莫名其妙。

慕容卿還想再說什麽,卻因為臨時有事先出門了。

他一走,旁邊的宮人便走上前來:“側妃娘娘,您別生殿下的氣,殿下近來在刑部做事,心情確實有些不好。”

刑部,林家的天下。

段惜懂了。

當天晚上,慕容卿還是很晚回來,本以為段惜像往常一樣已經睡了,結果剛走進院子,便看到屋裏的燭光亮著。

他頓了頓,心裏突然升起一股暖流,腳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

推門進屋,對上段惜的眼睛後,他克制上揚的唇角問:“等我?”

“嗯。”段惜笑笑。

慕容卿清了一下嗓子,徑直走到她面前:“今日怎麽想起等我了?”

“我有事想跟你說。”段惜殷勤地幫他脫下外衣。

慕容卿享受這一刻她的奉承,待更衣之後牽著她到床邊坐下:“想說什麽?”

“啊,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聽說行宮風景極好,我想去看看。”段惜回答。

慕容卿頓了頓:“我近來怕是抽不出時間,不如再等等?”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段惜忙道。

慕容卿蹙眉:“一個人太無聊,我陪你……”

“真不用,我住上一段時間就回來了。”段惜打斷他的話。

慕容卿一怔,註意到她眼底的閃躲後,突然回過味來:“你想躲開我?”

段惜:“……”

“段!惜!”

“沒想躲,”眼看他火氣噌的上來了,段惜趕緊投降,“就是覺得你近來諸事不順,我要繼續留在東宮礙你的眼,只會讓你心情愈發不好,所以想出去住一段時間而已。”

“我何時說過你礙眼?”慕容卿剛才多為她等他回來高興,此刻就多憤怒。

段惜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慕容卿突然沒了底氣:“我……我確實不高興了,但不是遷怒。”

“那是什麽?”段惜還挺好奇他是怎麽想的。

慕容卿抿著唇,半天都沒說話。

段惜耐心等了半天,結果一句像樣的解釋也沒有,索性就不等了,打個哈欠躺下,還不忘給他留半邊床位:“算了算了,你不讓我走,我就不走了,趕緊睡吧。”

說罷,便閉上了眼睛,“將燈燭熄了。”

慕容卿沈默一瞬,聽話地去將所有燈燭滅了,寢房裏漸漸歸於黑暗。他摸著黑,窸窸窣窣走到床邊,盯著床上的人看了許久後嘟囔一句:“你總是這樣……”

段惜眼皮一跳。

“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無所謂,好像隨時都能抽身離開,林家也好我也好,都沒辦法留住你……”慕容卿定定看著她,“我一邊慶幸你是這樣的性子,可以不必為如今的局勢煩惱痛苦,可一邊又忍不住失望,覺得你對我太過冷漠。”

說完,惆悵地嘆了聲氣,“說到底,是我太貪心,不該一邊要你無情,一邊又要你多情……你就這樣沒心沒肺吧,挺好的。”

段惜緩緩睜開眼睛,靜了許久後開口:“還不躺下?”

慕容卿靜了一瞬,乖順地在她身邊躺好。

段惜將被子分他一半,等他蓋好之後突然擠了過去,伸手從衣角往上撫,慕容卿的呼吸突然重了起來。

“所以,太子殿下到底想要什麽呢?”她低聲問。

慕容卿身子緊繃,許久之後艱難開口:“要你……再關心我一點。”

段惜笑了一聲:“這樣還不夠?”

“不夠……段惜,你別拿這種事糊弄我,你知道我想要什麽,”慕容卿突然抓住她作亂的手,在黑夜中扭頭看向她的眼睛,“我無所謂你與林家如何,但你心裏至少偏我一些,不止林家,同任何人比,你都得偏我一些,我知道是我貪心,違背了一開始的承諾,但我可以從旁的地方補償你,只這一點你得答應我。”

說完,他自己都覺得無理,正要再說些什麽時,就聽到段惜嘆了聲氣:“行吧。”

慕容卿一楞:“嗯?”

段惜翻身將他扣住,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眼睛:“我說,行。”

慕容卿定定看了她許久,扣著她的脖子吻了上去,段惜唇角略微揚起,閉上眼睛回應他的吻。

又是一夜瘋鬧,翌日慕容卿剛睡兩個時辰便出門了,一直到深夜才回來。

寢房的燈燭一如昨晚般亮著,他喉頭一熱,加快步伐走進房中,便看到段惜正百無聊賴地趴在桌上,看到他回來後立刻坐直了身子:“吃飯沒?我叫人熬了粥,一起喝嗎?”

慕容卿默默咽了下口水:“……好。”

段惜笑著盛粥,等他過來後推給他一碗,兩個人不緊不慢地吃著,半晌不小心對視一眼,慕容卿硬生生別開了臉。

“耳根紅了。”段惜評價。

“閉嘴。”某人惱羞成怒。

這一日起,段惜每天晚上都會等他,只是他回得越來越晚,偶爾還會直接不回,每當這個時候,慕容卿都會特意派個人來知會她一聲。

她還是什麽都沒問,但想也知道局勢肯定愈發嚴峻了,尤其是近來林辰都不怎麽約她出去散心、也不給她送東西了,她更加確定已經到了分勝負的時候。

她不是聖人,也不是真的半點良心都無,自然會憂心這兩人的將來,可也清楚雙方爭鬥,並非她一個沒有半點權勢的女子能阻止的,真要是摻和了,說不定下場比輸了的一方更慘,畢竟那倆一個是皇室血脈,一個是世家嫡子,哪個的後盾都比她強。

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轉眼便是小半年。

宮城裏落下第一場雪時,段惜時隔半個月,終於再次見到慕容卿。

同半個月前相比,他清瘦許多,眼底滿是疲憊,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頹喪。段惜心下沈了沈,靜了半晌後走到他面前:“怎麽了?”

慕容卿盯著她看了許久,才幹巴巴開口:“阿惜,我今日……逼林丞相告老還鄉了。”

林丞相,林辰的祖父,整個林家的支柱,他的離開,代表著整個林家的退場。

段惜與他對視許久,才緩緩揚起唇角:“恭喜,你做到了。”

“……你會怪我嗎?”慕容卿聲音緊繃。

段惜楞了楞,半天才明白他為何這麽忐忑,一時間哭笑不得:“林辰呢?他還好嗎?”

“還好,只是被下發到江南做知府,若無意外,十年之內是不能回來了。”等再回來時,林家勢力估計已經被盡數清理。

段惜點了點頭:“知府啊,也是個大官了,挺好的。”

說完,見慕容卿還盯著自己,不由得笑了一聲,“我與祖父三年多只見過不到五面,其中三次都是宮宴上打個照面,幾乎沒有說過話,所以對他的去留……我真的沒那麽在乎。”

這話聽起來有些無情,但慕容卿著實松了口氣,隨即突然泛酸:“嗯,你只在乎林辰。”

聽他又提林辰,段惜停頓一瞬:“我能去看看他嗎?”

慕容卿頓了一下,雖然不太想答應,但還是點頭了。

段惜時隔半年再回到林家時,林家已經換了一副模樣,裏頭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早已不覆當年風光。

她徑直去了林辰院中,恰好看到他正在看仆役打包衣物,因此沒有上前打擾。

林辰聽到身後動靜,回頭看了一眼,對上熟悉的眼眸後勾唇:“來送我?”

“是啊,來送你,”段惜笑道,“打算何時離開?”

林辰嘆了聲氣:“不出意外就這三五日了吧,這一走,也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

“相見又有何難,你不能來看我,我去看你就是。”段惜沒當回事。

林辰微微頷首:“也是。”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到亭子裏坐下,閑聊著對將來的打算。

“我沒什麽打算,得過且過吧,東宮雖然無聊,卻也吃喝不愁,挺好的。”段惜坦言。

林辰笑了一聲:“能入主東宮,是多少人一輩子的夢想,你倒是只在乎吃喝了。”

“我不是一向只在乎吃喝?”段惜反問。

林辰嘖嘖:“確實,這麽多年大家都變了,只有你沒變。”

這句話引得段惜一陣惆悵:“你們從前多要好,唉……”

“世上種種,分開才是常態,你心思通透,該比我想得更清楚才是,”林辰說完靜了許久,才幽幽嘆了聲氣,“只是我心裏仍有些放不下,自幼他便壓我一頭,因為生辰在同一日,連決定自己如何度過那日的權力都沒有,如今更是被逼得背井離鄉,還不知多久才能回來。”

“沒辦法,誰叫你身份低他一頭呢。”段惜嘆氣。

林辰靜了靜,笑了:“是啊,就因為身份低了一頭,便一輩子過得沒有他舒服,這可真是……”

他也嘆了聲氣,扭頭看向段惜,“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出口惡氣。”

“還執著呢?”段惜無語,“好好做你的知府吧,再鬥下去,說不定連命都沒了。”

“沒到最後呢,”林辰挑眉,“難道你就覺得我一定會輸?”

說完,他捏捏下頜,“輸的可能性大點,但總想再給他找點不痛快,否則也太失敗了。”

段惜輕嗤一聲,沒有搭理他。

兩人閑聊許久,直到傍晚段惜才要離開,林辰將人送到大門口,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知道你肯定會來,所以早就準備好的。”

段惜打開,是一條精致的鏈子,卻不是自己那條。

“算是最後的禮物。”林辰打趣。

段惜捏起鏈子掂了掂:“謝了。”

說罷,便轉身要上馬車,林辰突然叫住她:“阿惜!”

“還有事?”段惜回頭。

林辰勾唇:“改天見。”

“放心吧,你走那天我肯定去送你。”段惜說完,擺擺手便上了馬車。馬車晃晃悠悠走遠,她盯著鏈子看了許久,最終重新裝回盒子內,沒有再取出來。

回到家時,慕容卿已經在院中走了幾十圈,一看到她立刻迎上去:“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挺早了,我都沒留下吃晚飯。”段惜失笑。

慕容卿不悅:“兩個時辰了。”

段惜無奈:“這不是回來了嘛。”

“你們都說什麽了?”

“也沒說什麽,”段惜說完停頓一瞬,“對了,他送了我一樣東西,我放馬車裏了。”

“為何不取?”慕容卿問。

段惜聳聳肩:“我看他好像還不死心,怕他動什麽手腳會不利於你。”

慕容卿一楞,回過味後心情突然好了起來:“你很周全,確實該叫人瞧一瞧。”

段惜見他不再糾結自己跟林辰都聊了什麽,心裏默默松一口氣。一刻鐘後,東西確定沒有問題,段惜才好好收起來。

她將東西收起來時,慕容卿看了一眼,看到是一條鏈子後突然生出些許不舒服。他先前答應過她要送她更多鏈子,卻因為一直忙著對付林家從未做到,如今倒是林辰做到了。

再看她珍惜的樣子,他又一次想起她將自己誤認成林辰時笑的模樣,心裏這點不舒服就成了不適。不過他知道自己的不適毫無道理,段惜心悅的人是他,也只會為他情動,他不該如此小心眼。

這般想著,他牽著段惜的手往飯廳走,一邊走一邊閑聊。

剛下過一場雪,東宮安靜又清冷,兩個人牽著手,卻只覺得周身都是熱騰騰的。

快到飯廳時,一個陌生的宮人突然走上前來,慕容卿皺了皺眉,沒等開口詢問,他便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直接朝段惜刺去。

“小心!”

變化來得太急,慕容卿猛地推開段惜,想也不想地迎上去,段惜連連後退,站穩之後便眼睜睜看著那人此破了慕容卿的手臂。

周圍暗衛隨即上前,那人一擊不中,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張符咒拍在腦門上,頃刻間竟然化成了一灘屍水。

段惜沖過去扶住慕容卿,卻在看到他手臂上的血痕時,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徹底失去意識前,看到慕容卿面色突然扭曲,似乎生出了極大的痛苦。

只是劃破了手臂,為何這麽疼?她想開口詢問,卻徹底人事不知。

再醒來時,已經是兩個時辰後了,她頓了一下要起身,手臂處卻傳來一陣疼。段惜皺著眉頭看去,只見那裏包了一層白布。

……她方才沒有受傷吧?段惜不解擡頭,猝不及防對上慕容卿幽幽視線。

記憶回籠,段惜神色緊張:“你沒事吧?”

慕容卿手臂同樣的位置也包了白布,聞言緩緩開口:“他的劍上下了蠱毒,傷勢沒有大礙,只是毒還未清除。”

段惜楞了楞:“什麽蠱毒?”

“情蠱,民間經常有人會用的一種蠱毒,不難查清來源,只有真心人的血才能救,否則便會受疼而死。”慕容卿盯著她的眼睛,語氣沒有半點起伏,“事出緊急,為了保住性命,所以沒等你醒,便抽了你的血。”

段惜腦子還是懵的,聞言靜了許久都不知該說什麽。

正當她組織語言時,慕容卿淡漠開口:“所以段惜,你能解釋一下,為何你的血對我沒用嗎?”

段惜猛地擡頭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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