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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就這麽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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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最寶貝的就是這件玄羽衣,你竟然給洗壞了,這點小事也做不好,你活著還有什麽用,還不如自我了斷,省得總是拖累我們。”

“師姐千萬別這麽說,人家可是天靈根呢。”

“生得蠢笨癡傻,天靈根又有什麽用,還不是連我們都不如……”

惡言惡語似近似遠縈繞在耳邊,因言語而生的憤怒、恨意、自我厭棄,幾乎叫人喘不過氣來,段惜昏昏沈沈中,終於忍無可忍地開口:“閉嘴!”

只一瞬間,耳根徹底清凈,所有的負面情緒煙消雲散,她指尖一動,緊閉的雙眸終於緩緩睜開。

視線由模糊到清晰,借著朦朧的月色,總算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是一間空曠破舊的木屋,僅有的一張小床、一把木凳都生了黑點,連空氣都泛著一股木頭發黴的味道,而她此刻正躺在潮濕冰冷的地面上,四肢如灌了鉛一樣沈重。

段惜嘗試活動不聽使喚的手腳,正要掙紮著坐起來時,突然看到自己身上所穿,竟是源清宗外門弟子的服飾——

淺月白衣袍、腰間黑色風紋腰帶,以及薄紗外衣,雖然她身上這套破了點,但也能看出其樣式。

……所以她為什麽會穿這種低階弟子的衣裳?

段惜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她當即艱難擡起右手,默念口訣在空中劃了一道,虛空中頓時凝聚一團氣,顫顫巍巍照出她現在的模樣後化為虛無。

她瞬間不淡定了——

眉如彎月、眼如小鹿,唇紅齒白的還帶著點嬰兒肥,十六七歲的樣子,分明是個陌生人!

所以……她被謝道卿殺之後非但沒回現實世界,還在源清宗奪了哪個落魄小弟子的舍?

不可能啊!窺天鏡明明說了,只要她完成“刺激男主黑化覺醒的任務”後,再被靈力覺醒的男主刺死,就能回到現實世界。

……她任務已經完成了,為什麽又出現在源清宗,還以另一個身份重生了?

是的,她是一個穿越者,而她現在所在的世界,是一本名叫《靈根覺醒》的修仙小說。而窺天鏡則是小說裏的上古法器,有‘給予一切答案’的能力。

窺天鏡的設定是無所不知,甚至連她穿越者的身份都知道,給出的答案應該沒問題。

所以肯定是她在做任務的過程中哪裏出了紕漏,才會害她回不了現實世界……難道是因為她所穿的原角色,刺激男主黑化的方式是虐身、而她刺激的方式是虐心?

想起自己對男主幹的那些缺德事,段惜莫名有些心虛,但一想到現實世界還等著自己交手術費救命的老媽,一時也顧不上什麽了,撐著地面艱難起身,便要去找窺天鏡問個清楚。

她剛進入這具身體,魂魄還未完全適應,走起路來雙腳像假的一樣,費盡千辛萬苦勉強挪到門邊,還未站穩識海突然一陣劇痛,她輕哼一聲扶門坐下。

腦子裏瞬間湧現許多陌生畫面,段惜楞了楞,很快意識到這是這具身體的記憶。

原來這具身體,名叫段小魚。

也是個可憐人,從小無父無母,因著靈根極佳,一出生就留在了源清宗。

本來以她的資質,足以做哪個長老的關門弟子,可惜她自幼癡傻愚笨,做什麽都慢半拍,內門長老看不上,這才到了外門。

她空有靈根沒有慧根,如小兒抱玉於鬧市,少不了被嫉妒打壓,腦子也就愈發不清醒了。如今就是因為洗壞了師父的玄羽衣,因為太怕被責罰,加上在這裏的生活實在暗無天日,痛苦之下生了死志,自己才占了這具身子。

段惜理清來龍去脈,腦子漸漸不疼了,這才第一次註意到疊放在床上的玄羽衣。

不過是一件劣質法器,她從前看都不會看一眼的東西,可法器再劣質,也不是一個不會使用靈力的小姑娘能隨便弄破的。段惜嘆了聲氣,等體力恢覆些後閉上眼睛檢查識海,只見識海覆了一層黑霧,顯然是段小魚遲遲不肯消散的怨氣,而黑霧之下,則是一根坑坑窪窪的靈根。

好好的天靈根,怎麽變成這樣了?段惜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很快腦海便浮現出她被幾個外門弟子強奪靈根的畫面。

靈根本身就蘊含靈力,雖然段小魚不會用,可靈力卻是存在的,還是極為純凈的天靈根,那些人仗著她不懂反抗,便強奪她靈根上的靈力,若非實力太差,只能像魚食腐肉一般一點一點地搶,只怕段小魚早就‘意外’身亡了,根本不會活到今日。

被奪靈根是心神俱裂之痛,這群人當真是無恥之極。段惜直接氣笑了,將這幾個人的臉一一記住了:“我既占了你的身子,這仇便替你報了。”

怨氣顫動一下,似乎聽懂了她的話。

被多出的記憶一鬧,段惜逐漸冷靜下來。

窺天鏡在主峰山巔,單是上去都得耗費不少靈力。而她雖然還有些力量,可如今的身體靈根不全,十之一二都發揮不出,只怕還沒等到山頂就被人發現了。

當務之急,還是得補足靈根、恢覆力量,好在小丫頭的靈根同她一樣,都是萬裏挑一的天靈根,與她的靈力完全契合,所以只需找回被蠶食的部分就好。

段惜沈思片刻還是回到床邊,將疊好的玄羽衣隨手丟到地上後和衣而臥,很快便睡了過去。

雖然睡著了,可床褥冷硬似鐵,肢體也很沈重,一夜之間很難安穩,不是夢見自己重生之前的事,就是夢到段小魚被欺負的畫面,一晚上跟打仗似的,直到天亮才勉強睡熟。

可惜沒睡太久,便被敲門聲吵醒了——

“段小魚,師父叫你帶著玄羽衣過去。”

段惜睡夢中皺了皺眉,不情願地翻個身,然而敲門聲經久不衰,她只能被迫醒來:“知道了,這就去。”

門外頓時清凈了。

段惜輕呼一口氣,坐起來後才發現對這具身體已經適應良好,舉手擡足都能輕易做到了。

她心情略微好了點,將地上的玄羽衣撿起來後,拈指念了一道口訣,只見上面的破洞瞬間覆原,全然看不出破綻。

雖然力量比起昨天恢覆許多,但還是遠遠不夠。段惜擦了擦臉上因為施法累出的汗,再一次慶幸自己昨晚沒沖動上山。

再檢查一遍玄羽衣,確定沒問題後便出門了。

大約是早膳時間,一路上都沒遇到什麽人,段惜憑借記憶來到一間還算氣派的門廳,便和一個黑臉老頭對視了。

“師父。”她乖乖行禮。

老頭不悅:“聽說你把我的玄羽衣弄壞了?”

……誰這麽勤快,一大早就來告狀了?段惜眨了眨眼睛,仿佛沒聽懂他在說什麽。

根據段小魚的記憶來看,這老頭倒是沒覬覦過她的靈根,當然也可能是根本沒看上,畢竟靈根蘊含的靈力再純也有限,沒必要為這點東西落人口舌。

但無論如何,對她也說不上好,似乎覺得收這樣心智不全的徒弟是一種恥辱,所以對她的苦難一直視而不見。

視而不見,便是失職。

“我問你話呢,沒聽見是嗎?”老頭煩躁不已。

段惜遲鈍地眨了眨眼睛:“徒兒沒有弄壞玄羽衣。”

“事實當前,你還敢撒謊?”老頭氣惱地從她手上奪過玄羽衣,“信不信我將你……”

話音未落,便看到玄羽衣完好無損,他瞬間就噎住了。

“將我什麽?”段惜乖巧歪頭。

老頭:“……方敏呢?竟敢愚弄我,滾去刑堂領十杖!”

聲音氣勢如虹,顯然用了靈力,震得段惜耳朵都疼了。

看來這個方敏就是今日告狀的人了,段惜將名字和段小魚記憶中的臉對照上,這才慢半拍地捂住耳朵。

老頭瞧見她懦弱怕事的樣子就煩,當即板起臉:“你也滾出去。”

“是。”段惜這回走得倒是幹脆。

“站住。”

身後傳來老頭的聲音,段惜扯了一下唇角,下一瞬回頭時,又是一臉直楞楞的表情:“師父?”

“我怎麽覺得你今日不太對勁?”老頭狐疑地看向她。

段惜心裏咯噔一下,面上怯意十足:“徒兒聽不懂……”

老頭瞇起眼眸,一步步朝她逼近,段惜一邊裝無辜,一邊往後退,直到後背抵在柱子上,再無路可退,她才默默將手背到身後,手指拈花屏住氣息,隨時準備硬拼離開。

老頭眉頭越皺越緊,正要說什麽時,遠處突然傳來悠遠的鐘聲。老頭臉色一變,穿上玄羽衣扭頭便離開了。

……就走了?段惜眨了眨眼,默默松了口氣往外走。

不知不覺已是晌午,鐘聲悠揚經久不絕,她順著聲音看去,便看到源清宗最高的一座山脈,那便是主峰,歷任宗主居住的地方,山巔藏著她要找的窺天鏡。

灑掃的弟子看到她盯著山頂出神,不由得笑話她:“傻丫頭看什麽呢?”

段惜回神,扭頭看向弟子:“如今的宗主是誰啊?”

弟子無語:“你是傻透了?竟然連宗主是誰都不知道?”

段惜幹笑一聲:“我忘記了。”

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想著這本書寫到男主殺了原宗主就坑了,她哪知道現在的宗主是誰。

“你真不記得?”弟子疑惑。

段惜一臉真誠。

“還能是誰,自然是謝道卿謝宗主啊!”弟子恨鐵不成鋼。

段惜:“……誰。”

“謝道卿。”

段惜:“……”

嗯,她第一次穿來時,身份是被男主殺了的原宗主,而謝道卿,則是這本小說的男主。

弟子似乎很為這位宗主驕傲,提起他便有說不完的話:“咱們這位宗主,不僅是千年難遇的修仙天才,年紀輕輕便突破大乘,離飛升只差一步之遙,還是個十足的癡情人,對發妻用情至深……”

“你先等一下,謝道卿成親了?”段惜太驚訝,一時忘了裝傻。

好在弟子忙著歌頌他的豐功偉績,也沒註意到不對:“是啊,早就成親了。”

段惜張了張嘴,好半天憋出一句:“他和誰成親了?”

“段蕓啊,你連這個都不知道……不過也是,你連宗主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麽知道宗主夫人是誰。”

段惜:“……”這不巧了麽,她上輩子就叫段蕓,但……她怎麽不知道自己跟謝道卿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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