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吧，”米莉見奶奶要上去，忙走上前勸阻。

“沒事，沒事，”老奶奶擡起硬朗的腿，在凳子上一搭力氣，人就上去了。

米莉看著圈子裏的幾頭養，近距離地聞著家畜的尿騷糞便味，這感覺，真是難以用恰當的詞語形容。

“這被子是我兒子結婚的時候，媳婦家陪嫁的。”老奶奶邊鋪被墊邊說。

“挺好看的，”米莉附和地說。老奶奶眼睛望著下面放著的被單和被子，她忙問了一句，“是要拿這個麽？”

“是，是，”老奶奶輕快地點了點頭，雙手伸了出來，是要米莉把東西遞給她。

看得出來奶奶很看中兒媳婦的這套陪嫁用品，把它們當做款待客人的最高禮遇。聽著米莉附和地誇讚的話，她臉上的笑意就隨著皺紋舒展了開。

香帥用手按了按畜牧圈上方鋪上花被褥的床板，“我就睡這裏了。”

米莉回頭看了看這狹小的空間，“你換一家吧，我睡這家。”

“憑什麽？”香帥回過頭來看米莉。

憑什麽？憑自己是女性啊。山裏的夜色格外黑，燈又少，讓自己一個女人摸黑出去？

“這是什麽理由？”香帥不以為然地接過老奶奶遞送過來的白瓷杯。杯上的白瓷磨損嚴重，尤其是杯底周圍一圈。“你要是怕黑就明說。”

“誰說我怕黑了？！”米莉不服氣耿直了脖子。

香帥對著門的方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就要喝水但視線落入水杯內，他找話地跟米莉說：“還不走！”

不知是昏暗燈管的作用還是杯內的水本身就渾濁，總之半杯水看起來就讓香帥不敢下口。

“你讓我走我就走啊！”米莉說著就往屋裏走，“我不走了！我今晚就住這。”

老奶奶誤以為兩人是小情侶，聽著兩人逗嘴，開心地笑說，“都不用走，上面夠睡的。夠你們兩人睡的。”

香帥和米莉知道她老人家是誤會了，但是誰也沒多解釋什麽。

“我渴了，”米莉說著就要去找水喝。

“看我這記性，”老奶奶忙不疊說，“忘記給你倒水了。”她說著就去個米莉倒水。

“不用，不用，這杯沒喝過。”香帥說著就把自己手中的水杯遞到了米莉面前。

米莉不屑地哼了一聲，才不要喝你這杯水呢！

“不用，不用，”老奶奶說：“現在誰家還能缺杯水。”她說著就把倒好的水送到了米莉面前。

“謝謝，”米莉迎上去，接過老奶奶手中的水杯，正欲望喝，一看杯中水的色澤忙就頓了住。

香帥抿著嘴，一臉的壞笑地望著米莉，“喝啊，奶奶特意為你倒的。”

奶奶關切的目光，讓米莉不忍拒絕，她笑笑就小抿了一口水，甜甜地說了一聲，“謝謝奶奶了。”

今晚，兩人註定就只能在家禽圈上面湊合了。好在有昨天共眠的經驗，米莉心中到也不覺的驚慌。

為避嫌起見，她把半垂下來的蛇皮袋卷了上去，小心地塞子在撐著屋頂的已發黑的竹子中間。

這裏的村民把農作物的肥料用完之後，簡單的清洗一下，再用剪刀剪開，把幾個縫在一起，然後就掛在床上。可以做蚊帳使用，也可以用來隔做隱私的空間。

米莉本來還想和香帥爭一爭睡裏面還是睡外面的問題，但見他半探個身子下去正摸著羊兒玩，她也只能作罷了。自己還是睡在裏面比較合適。睡在外面萬一晚上被擠掉下去，和羊睡在一起，那畫面她可不想切身體驗一番。

“你睡哪一頭？”米莉問香帥。

“都可以。”

等於沒說。

米莉按照奶奶放著枕頭的方向躺了下來，“我睡這頭，你晚上睡在那頭。”

香帥逗著他的“寵物”沒回應，但米莉全當他是聽見了默認了。

蓋上喜氣未盡落的花色棉被，米莉還真是有那麽點做新娘的感覺。不過這感覺隨著想到是要和香帥共眠，隨機就被她搖頭晃腦搖晃出了腦海。

山村的夜晚清明涼爽，也是格外的寧靜。這會兒，已經是萬籟俱靜了，只留有香帥不時發出的笑聲。

米莉側過身，面對土墻睡著。香帥跟動物還真是有緣！有八哥的時候逗八哥，有羊的時候逗羊。要是突然闖進來一只老虎，想必他也能跟它聊會兒天。

這個季節，雲貴高原已經是寒意陣陣了。白日裏忙來忙去，倒是沒甚感覺，現在休息下來，處處都能感覺到空氣中的冷。

與米莉並肩而睡的香帥，感覺到米莉的身子不斷往自己身邊湊。他轉眼一看，才發現，自己剛才的隨手一拉就把被子大半拉到了自己身上。

看著近在眼前的米莉，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香帥好玩地對著她的臉吹了口氣。

米莉的身體自然而然地趨暖而進，就鉆進了香帥敞開的懷抱中。她是用嘴巴呼吸的，嘴巴微張，嘴角是漣漣的口水。

香帥越是看，越是想笑，米莉的睡相真是醜的可以！燈光昏黃，映得米莉臉色蠟黃，臉上的絨毛細細微微地很可愛。

燈的開關線垂在床頭，香帥伸手拉了發黑的開關線。隨著開關清脆地一聲“啪”，香帥輕柔地在米莉臉側留一下了一個吻。

雖然安靜的環境最適合睡覺，但山村夜晚的靜謐對長久生活在吵鬧環境中的人還是不適的。

濃濃的睡意在時間得沖擊下淡了去，米莉就模糊地有了些醒意。耳朵緊貼的地方有節奏地起伏著，她模糊的以為是什麽小動物爬上了床，就忙睜開眼，驚訝地發現自己正躺在香帥的懷中。

“啊！”突如其起來的反應讓米莉本能地將香帥推了開，接下來發生的便是一場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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