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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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情
林嫣然躺在躺椅上，欣賞著自己鮮紅的指甲。那天看到皇宮裏居然有類似油漆的東西，加了些胭脂做成指甲油，漂亮是漂亮，就是太紅了，紅的妖艷。她不太喜歡，不過今天她倒是覺得挺好的。那鮮艷欲滴的顏色，看起來自己就像雙手沾滿了鮮血一樣，就要滴下來了，正如她此刻的心，妖嬈而殘忍。
這幾天好消息還真是不少，一場水災，救了不少老百姓，自己還發了國難財，殺了一大群貪官汙吏。自己禍國殃民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那些族長們為了各自的利益爭來吵去而林家是越來越“弱勢”。還好，她這個家主腆著臉去認了一個哥哥，算是為林家掙點可以依靠的東西。一些門生故吏紛紛被調職離京，對她這個家族的不作為傷心透了。樹倒猢猻散，那些勢利的人趁勢也趕緊找了別的大樹依靠。這些調離的人，著實也可憐，雖然是有了些實權，地位卻低多了，關鍵是她這個林氏的家主一點也沒有去關心，她的一切，似乎都在圍繞一個人打轉，她的夫君，皇帝陛下。
後宮的女人們估計都要恨她入骨了，除了她睡覺的時間，她基本上隨時會出現在李靖宇的身邊，而李靖宇也似乎被這個皇後迷住了，只要她已出現，李靖宇就會放下手裏所有的事情，不管她有什麽要求，基本上他都會答應。連今年蓉貴妃的生辰，他也只是派人送了些東西。往年，他可是會陪蓉貴妃整整一天的。今年，就因為皇後的一句話“我就是要你今天陪我”，李靖宇一天都在鹹寧宮陪皇後，莊福宮的小宮女去請皇上，也被鹹寧宮的人呵斥了一頓，眼淚汪汪的回去了。
林嫣然“撲哧”一聲笑了，這個問柳，還真是對不起那個柳字，潑辣的很。自己不過是無意間說過一句“不管是美人才人還是貴妃，不過就是二房三房的區別，在民間也就叫姨娘，不過是跟了皇上才這樣分了那麽幾等。再怎麽說也是小的，怎麽能在大房面前放肆”。而她就是從小被父親那些小妾們欺負的大房的女兒，自然對這些“小的”深惡痛絕，居然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來人訓了一頓。據說那個蓉貴妃聽了這個話，一天沒吃飯。她承認，自己是損了點，那時候被蘭心“訓斥”，她還爭辯如果連她這個一國之母都不能說實話了，這個國家豈不是就完了？蘭心那種震驚又無奈的樣子，著實讓她得意了好久。只是蘭心……
李靖宇對她的寵溺，讓她迷茫。她喜歡那種溫暖，卻又排斥這個人。她知道，這對一個皇帝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但是理智告訴她，他們之間是沒有未來的。後宮的這些女人，可悲又可憐，既然她們願意，自己沒有必要逼迫李靖宇拋棄這後宮三千佳麗，總不能因為她一人的幸福害了那麽多無辜的女人。他這裏的若水太多，自己會被淹死的。
這個李靖宇，實在是奇怪，每天都陪她一起吃飯，睡覺，很親昵，卻從來沒有侵犯她的意思。也許，必要的時候，自己得犧牲色相去勾引他？但是，看著現在他這個柳下惠的樣子，會不會很難呢？
“娘娘，問荷姑娘來了。”
“讓她進來吧。”平靜無波的語氣，讓人有些心驚膽戰。一旁的問柳皺了皺眉頭，蘭心去後，大事都交給了問荷，而自己每天做的都是些端茶倒水的活兒，太清閑了，娘娘沒事了就教她讀書認字，開始覺得還有趣，才過了幾天，她老是想睡覺，不管怎樣，總算是學了點東西。忽然只聽林嫣然說：“問柳，你去後堂休息一下吧，有事了我叫你。”
“是娘娘。”問柳如蒙大赦，拋下書就往後面跑了。後面還有一個花園，總算可以解解悶兒。看著她，林嫣然嘆了一口氣，沒心沒肺的小丫頭！
“見過娘娘。”問荷穩重大方，倒有些蘭心的影子，只不過，有些耍小聰明了。
“起來吧，這幾天宮裏怎麽樣？”
“一切照舊，這一個月除去給蘭心姐姐辦事花去一百兩，其他用度照舊。只是娘娘宮裏其他的娘娘生辰，我們是不是應該……”
“問荷，有那麽多錢我為什麽要給她們啊？你也看到了，你娘娘我以前不受寵，根本沒什麽積蓄，那些娘娘們那一個不比我有錢，她們都沒給我這個皇後送禮，我幹嘛要給他們送？那些錢就是用來養些貓貓狗狗也比給她們強。何況南方水災死了那麽多人，隨便給哪一家都可以救活一家子人，怎樣都比給那些無事生非的女人強，你說是嗎？”
“娘娘說的是。”問荷察言觀色，見林嫣然對那些後宮的女人們如此的厭煩，也就不再堅持，只是，這樣，肯定會被人說成妒婦的，問荷嘆息。
“你是想說，我是妒婦是吧。我就是妒婦啊，不過我是被人嫉妒，那些女人想要的東西卻不一定是我想要的。但是她們以為我搶走了屬於她們的東西，所以對我恨的牙癢癢。只是就算真的是我搶了她們的東西，也和其他人無關吧？”
問荷皺眉，不明白林嫣然怎麽這麽說。雖然在性格上她與蘭心較為相似，但是林嫣然對她們的卻有很大的不同，表面上對她很倚重，實際上卻從來沒有給她充分的信任，甚至連對問柳的信任都比不上，而她對她盡心盡力，卻始終得不到她的信任。
“你是不是對我不滿？”林嫣然突然問。
“啊？奴婢不敢。”
“是哦，你不敢，因為你沒這個能耐。但是你可以讓那些討厭我的女人做啊。”
問荷嚇的立刻跪了下來，誠惶誠恐地說：“娘娘這麽說，真的是折煞奴婢了。”
林嫣然站起來，圍著問荷轉了一圈又一圈。林嫣然笑了，自嘲地說：“是啊，你不會。我知道你孝順，也很聰明很有上進心。但是人總是有底線的，除了蘭心……”提到這個名字，林嫣然還是頓了一下。“原本我對你也是相當的倚重，因為你辦事穩重，人又機敏。我想你和蘭心可以成為我的左右手，可是蘭心不在了，而我曾經相信的人，每天與我朝夕相處，居然對我痛下殺手，我還真是沒想到啊，一次不夠還有下一次……”
問荷擡起頭震驚地看著她。林嫣然俯身盯著她，笑著說：“怎麽了？忘了？那，你看看這個？”
林嫣然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紙，扔到問荷面前。問荷撿起那張紙，看著看著臉色蒼白，手抖的幾乎拿不住那張薄薄的紙。
“娘娘……”
“我當不起你的娘娘。在法華寺，如果不是碰到衛國太子，現在肯定是早已經長眠地下了吧？這個消息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我查了一下，這些人苗府的死士。巧的是，你前一日半夜三更的居然去見了明貴妃的人。就算這個是巧合，就在我和蘭心中毒的前兩天，長樂宮的小宮女，叫小雨是吧？她來這裏幹什麽，跟你聊天？聊著聊著，就把我跟蘭心聊沒了嗎？也是我不對，是我識人不清，是我害了蘭心……”
林嫣然淚如雨下，畢竟這也是她曾經信任的人。或許她不該哭，只是看到她，不免想到蘭心，曾經她未來的計劃裏也有這個女人，現在，這被她全部破壞了。她恨她，怨她，可那又如何，她的蘭心還是走了。
問荷趴在地上，泣不成聲：“娘娘……問荷對不起你……我不知道……會這樣……”
“哈哈哈……”林嫣然仰天大笑。“問荷，你說你不知道，你自己相信嗎？你從小來到皇宮，這裏的犄角旮欄兒有什麽你會真的不知道嗎？問荷，你不是問柳，何況這些事，問柳都明白，更何況你呢？”
“問荷……你……”問柳從後面跑回來，聽到皇後正與問荷談論些什麽，覺得娘娘不公平，老是不讓她出去辦事，就在後面偷聽她們說話，卻聽到如此令人震驚的消息。雖然她嫉妒問荷，可是她從來只是向皇後娘娘抱怨，娘娘卻會罰她看書，她一直不解，原來卻有這樣的內情。問柳無法接受這樣的答案，她抓著問荷，哭著問：“問荷，這是假的對不對？你不會這麽做的，是不是？啊？”
問荷低著頭，搖得像撥浪鼓，悔恨的淚水劃過面龐，不停地說“對不起”。
問柳哭著說：“娘娘對你那麽好，蘭心姐姐也對你那麽好，你怎麽忍心……”
“請娘娘治罪。”問荷趴在地上。
“娘娘，問柳知道問荷罪無可恕，但是看在她服侍娘娘這麽多年也還盡心盡力的份上，饒她一死。”問柳跪下來替問荷求情。
林嫣然轉過身去，安撫好自己的情緒，說：“我饒她一死，誰饒蘭心一死？”
“可是，娘娘……”問柳還想說些什麽，問荷打斷了她。
“問荷，是我該死。是我出賣了娘娘，不僅僅是以前，即便是前幾天我還見過明貴妃。但是娘娘，問荷一人做事一人當，求娘娘放過奴婢的家人，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你放心，我不會濫殺無辜。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林嫣然說。
問荷吃驚地擡起頭，她沒想到林嫣然會這麽說，是自己的一時貪念害了蘭心，皇後娘娘卻放過自己，實在有點不可理解。
“娘娘，我……”
“立刻離開，不要讓我再看到你。這是蘭心的遺願，我不想讓她失望。會有人安排的，你的家人已經安頓好了，我恨你，所以我不會給你實現你的願望的。”
“我對不起你們，求娘娘讓奴婢贖罪……”問荷泣不成聲。原來蘭心那一次曾經暗示過她，不要對不起皇後娘娘，而自己但是鬼迷心竅，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明貴妃用家人威脅她，她不知道，那些家人根本不把她當人看，她是自己把自己賣到皇宮裏來的。幻想著有一天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可是她努力了那麽久才爬到上等宮女的位子。侍奉皇後，可是皇後不受寵，她也見不了皇上。她去討好最受皇上寵愛的明貴妃，又被奚落了一番。從此，她開始恨上了皇宮裏的娘娘們。後來皇後也開始受皇上寵幸，她不止一次的想要被皇上註意，可是皇上眼裏只有皇後，她開始放棄了，可是明貴妃又給了她機會，為了榮華富貴她出賣了對她好的皇後最後卻什麽也沒得到。皇後不知道，那已經不是她的願望了，她的願望是和她關心的人生活在一起，可是她的願望已經被自己親手打破。皇後是放過自己了，可是離開這裏，自己還能幹什麽呢？
問柳趕忙跟林嫣然磕頭，感激地說：“謝娘娘，謝娘娘……”
“娘娘，讓奴婢留下來吧，奴婢知錯了，問柳單純，應付不了這皇宮的是是非非的，有人要害您，只有奴婢知道該怎麽做。求您了，我已經對不起蘭心，不能再沒有娘娘您了。這一輩子，就沒幾個人對問荷真心過，蘭心不在了問荷才明白，有些東西是求不來的，而自己有的一定要珍惜。這幾天，問荷沒有一天不是自責的。而今天，娘娘這麽做更是讓問荷羞愧。問荷不求娘娘的重用，只求為蘭心贖罪，以慰她在天之靈。”
林嫣然看著她，不得不說，問荷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但是一次被蛇咬，自己怎麽能釋懷？可是現在確實是用人之際，問荷辦事確實要比問柳要謹慎的多。就留她和那些女人們虛與委蛇也不錯。
“問荷，你知道，我不可能完全相信你了……”林嫣然閉上眼睛，搖頭說道。
“奴婢知道，奴婢不過是求安心罷了。”
問柳在一旁說：“娘娘，您就答應吧，我用自己的生命發誓，問荷她真的知錯了。”
兩人殷切的目光讓林嫣然無法拒絕。
“好吧。暫時同意你留下來。你們出去吧，我靜一下。”林嫣然頹廢的坐在椅子上。
兩人見狀，互相摻扶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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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嫣然躺在躺椅上，欣賞著自己鮮紅的指甲。那天看到皇宮裏居然有類似油漆的東西，加了些胭脂做成指甲油，漂亮是漂亮，就是太紅了，紅的妖艷。她不太喜歡，不過今天她倒是覺得挺好的。那鮮艷欲滴的顏色，看起來自己就像雙手沾滿了鮮血一樣，就要滴下來了，正如她此刻的心，妖嬈而殘忍。
這幾天好消息還真是不少，一場水災，救了不少老百姓，自己還發了國難財，殺了一大群貪官汙吏。自己禍國殃民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那些族長們為了各自的利益爭來吵去而林家是越來越“弱勢”。還好，她這個家主腆著臉去認了一個哥哥，算是為林家掙點可以依靠的東西。一些門生故吏紛紛被調職離京，對她這個家族的不作為傷心透了。樹倒猢猻散，那些勢利的人趁勢也趕緊找了別的大樹依靠。這些調離的人，著實也可憐，雖然是有了些實權，地位卻低多了，關鍵是她這個林氏的家主一點也沒有去關心，她的一切，似乎都在圍繞一個人打轉，她的夫君，皇帝陛下。
後宮的女人們估計都要恨她入骨了，除了她睡覺的時間，她基本上隨時會出現在李靖宇的身邊，而李靖宇也似乎被這個皇後迷住了，只要她已出現，李靖宇就會放下手裏所有的事情，不管她有什麽要求，基本上他都會答應。連今年蓉貴妃的生辰，他也只是派人送了些東西。往年，他可是會陪蓉貴妃整整一天的。今年，就因為皇後的一句話“我就是要你今天陪我”，李靖宇一天都在鹹寧宮陪皇後，莊福宮的小宮女去請皇上，也被鹹寧宮的人呵斥了一頓，眼淚汪汪的回去了。
林嫣然“撲哧”一聲笑了，這個問柳，還真是對不起那個柳字，潑辣的很。自己不過是無意間說過一句“不管是美人才人還是貴妃，不過就是二房三房的區別，在民間也就叫姨娘，不過是跟了皇上才這樣分了那麽幾等。再怎麽說也是小的，怎麽能在大房面前放肆”。而她就是從小被父親那些小妾們欺負的大房的女兒，自然對這些“小的”深惡痛絕，居然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來人訓了一頓。據說那個蓉貴妃聽了這個話，一天沒吃飯。她承認，自己是損了點，那時候被蘭心“訓斥”，她還爭辯如果連她這個一國之母都不能說實話了，這個國家豈不是就完了？蘭心那種震驚又無奈的樣子，著實讓她得意了好久。只是蘭心……
李靖宇對她的寵溺，讓她迷茫。她喜歡那種溫暖，卻又排斥這個人。她知道，這對一個皇帝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但是理智告訴她，他們之間是沒有未來的。後宮的這些女人，可悲又可憐，既然她們願意，自己沒有必要逼迫李靖宇拋棄這後宮三千佳麗，總不能因為她一人的幸福害了那麽多無辜的女人。他這裏的若水太多，自己會被淹死的。
這個李靖宇，實在是奇怪，每天都陪她一起吃飯，睡覺，很親昵，卻從來沒有侵犯她的意思。也許，必要的時候，自己得犧牲色相去勾引他？但是，看著現在他這個柳下惠的樣子，會不會很難呢？
“娘娘，問荷姑娘來了。”
“讓她進來吧。”平靜無波的語氣，讓人有些心驚膽戰。一旁的問柳皺了皺眉頭，蘭心去後，大事都交給了問荷，而自己每天做的都是些端茶倒水的活兒，太清閑了，娘娘沒事了就教她讀書認字，開始覺得還有趣，才過了幾天，她老是想睡覺，不管怎樣，總算是學了點東西。忽然只聽林嫣然說：“問柳，你去後堂休息一下吧，有事了我叫你。”
“是娘娘。”問柳如蒙大赦，拋下書就往後面跑了。後面還有一個花園，總算可以解解悶兒。看著她，林嫣然嘆了一口氣，沒心沒肺的小丫頭！
“見過娘娘。”問荷穩重大方，倒有些蘭心的影子，只不過，有些耍小聰明了。
“起來吧，這幾天宮裏怎麽樣？”
“一切照舊，這一個月除去給蘭心姐姐辦事花去一百兩，其他用度照舊。只是娘娘宮裏其他的娘娘生辰，我們是不是應該……”
“問荷，有那麽多錢我為什麽要給她們啊？你也看到了，你娘娘我以前不受寵，根本沒什麽積蓄，那些娘娘們那一個不比我有錢，她們都沒給我這個皇後送禮，我幹嘛要給他們送？那些錢就是用來養些貓貓狗狗也比給她們強。何況南方水災死了那麽多人，隨便給哪一家都可以救活一家子人，怎樣都比給那些無事生非的女人強，你說是嗎？”
“娘娘說的是。”問荷察言觀色，見林嫣然對那些後宮的女人們如此的厭煩，也就不再堅持，只是，這樣，肯定會被人說成妒婦的，問荷嘆息。
“你是想說，我是妒婦是吧。我就是妒婦啊，不過我是被人嫉妒，那些女人想要的東西卻不一定是我想要的。但是她們以為我搶走了屬於她們的東西，所以對我恨的牙癢癢。只是就算真的是我搶了她們的東西，也和其他人無關吧？”
問荷皺眉，不明白林嫣然怎麽這麽說。雖然在性格上她與蘭心較為相似，但是林嫣然對她們的卻有很大的不同，表面上對她很倚重，實際上卻從來沒有給她充分的信任，甚至連對問柳的信任都比不上，而她對她盡心盡力，卻始終得不到她的信任。
“你是不是對我不滿？”林嫣然突然問。
“啊？奴婢不敢。”
“是哦，你不敢，因為你沒這個能耐。但是你可以讓那些討厭我的女人做啊。”
問荷嚇的立刻跪了下來，誠惶誠恐地說：“娘娘這麽說，真的是折煞奴婢了。”
林嫣然站起來，圍著問荷轉了一圈又一圈。林嫣然笑了，自嘲地說：“是啊，你不會。我知道你孝順，也很聰明很有上進心。但是人總是有底線的，除了蘭心……”提到這個名字，林嫣然還是頓了一下。“原本我對你也是相當的倚重，因為你辦事穩重，人又機敏。我想你和蘭心可以成為我的左右手，可是蘭心不在了，而我曾經相信的人，每天與我朝夕相處，居然對我痛下殺手，我還真是沒想到啊，一次不夠還有下一次……”
問荷擡起頭震驚地看著她。林嫣然俯身盯著她，笑著說：“怎麽了？忘了？那，你看看這個？”
林嫣然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紙，扔到問荷面前。問荷撿起那張紙，看著看著臉色蒼白，手抖的幾乎拿不住那張薄薄的紙。
“娘娘……”
“我當不起你的娘娘。在法華寺，如果不是碰到衛國太子，現在肯定是早已經長眠地下了吧？這個消息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我查了一下，這些人苗府的死士。巧的是，你前一日半夜三更的居然去見了明貴妃的人。就算這個是巧合，就在我和蘭心中毒的前兩天，長樂宮的小宮女，叫小雨是吧？她來這裏幹什麽，跟你聊天？聊著聊著，就把我跟蘭心聊沒了嗎？也是我不對，是我識人不清，是我害了蘭心……”
林嫣然淚如雨下，畢竟這也是她曾經信任的人。或許她不該哭，只是看到她，不免想到蘭心，曾經她未來的計劃裏也有這個女人，現在，這被她全部破壞了。她恨她，怨她，可那又如何，她的蘭心還是走了。
問荷趴在地上，泣不成聲：“娘娘……問荷對不起你……我不知道……會這樣……”
“哈哈哈……”林嫣然仰天大笑。“問荷，你說你不知道，你自己相信嗎？你從小來到皇宮，這裏的犄角旮欄兒有什麽你會真的不知道嗎？問荷，你不是問柳，何況這些事，問柳都明白，更何況你呢？”
“問荷……你……”問柳從後面跑回來，聽到皇後正與問荷談論些什麽，覺得娘娘不公平，老是不讓她出去辦事，就在後面偷聽她們說話，卻聽到如此令人震驚的消息。雖然她嫉妒問荷，可是她從來只是向皇後娘娘抱怨，娘娘卻會罰她看書，她一直不解，原來卻有這樣的內情。問柳無法接受這樣的答案，她抓著問荷，哭著問：“問荷，這是假的對不對？你不會這麽做的，是不是？啊？”
問荷低著頭，搖得像撥浪鼓，悔恨的淚水劃過面龐，不停地說“對不起”。
問柳哭著說：“娘娘對你那麽好，蘭心姐姐也對你那麽好，你怎麽忍心……”
“請娘娘治罪。”問荷趴在地上。
“娘娘，問柳知道問荷罪無可恕，但是看在她服侍娘娘這麽多年也還盡心盡力的份上，饒她一死。”問柳跪下來替問荷求情。
林嫣然轉過身去，安撫好自己的情緒，說：“我饒她一死，誰饒蘭心一死？”
“可是，娘娘……”問柳還想說些什麽，問荷打斷了她。
“問荷，是我該死。是我出賣了娘娘，不僅僅是以前，即便是前幾天我還見過明貴妃。但是娘娘，問荷一人做事一人當，求娘娘放過奴婢的家人，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你放心，我不會濫殺無辜。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林嫣然說。
問荷吃驚地擡起頭，她沒想到林嫣然會這麽說，是自己的一時貪念害了蘭心，皇後娘娘卻放過自己，實在有點不可理解。
“娘娘，我……”
“立刻離開，不要讓我再看到你。這是蘭心的遺願，我不想讓她失望。會有人安排的，你的家人已經安頓好了，我恨你，所以我不會給你實現你的願望的。”
“我對不起你們，求娘娘讓奴婢贖罪……”問荷泣不成聲。原來蘭心那一次曾經暗示過她，不要對不起皇後娘娘，而自己但是鬼迷心竅，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明貴妃用家人威脅她，她不知道，那些家人根本不把她當人看，她是自己把自己賣到皇宮裏來的。幻想著有一天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可是她努力了那麽久才爬到上等宮女的位子。侍奉皇後，可是皇後不受寵，她也見不了皇上。她去討好最受皇上寵愛的明貴妃，又被奚落了一番。從此，她開始恨上了皇宮裏的娘娘們。後來皇後也開始受皇上寵幸，她不止一次的想要被皇上註意，可是皇上眼裏只有皇後，她開始放棄了，可是明貴妃又給了她機會，為了榮華富貴她出賣了對她好的皇後最後卻什麽也沒得到。皇後不知道，那已經不是她的願望了，她的願望是和她關心的人生活在一起，可是她的願望已經被自己親手打破。皇後是放過自己了，可是離開這裏，自己還能幹什麽呢？
問柳趕忙跟林嫣然磕頭，感激地說：“謝娘娘，謝娘娘……”
“娘娘，讓奴婢留下來吧，奴婢知錯了，問柳單純，應付不了這皇宮的是是非非的，有人要害您，只有奴婢知道該怎麽做。求您了，我已經對不起蘭心，不能再沒有娘娘您了。這一輩子，就沒幾個人對問荷真心過，蘭心不在了問荷才明白，有些東西是求不來的，而自己有的一定要珍惜。這幾天，問荷沒有一天不是自責的。而今天，娘娘這麽做更是讓問荷羞愧。問荷不求娘娘的重用，只求為蘭心贖罪，以慰她在天之靈。”
林嫣然看著她，不得不說，問荷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但是一次被蛇咬，自己怎麽能釋懷？可是現在確實是用人之際，問荷辦事確實要比問柳要謹慎的多。就留她和那些女人們虛與委蛇也不錯。
“問荷，你知道，我不可能完全相信你了……”林嫣然閉上眼睛，搖頭說道。
“奴婢知道，奴婢不過是求安心罷了。”
問柳在一旁說：“娘娘，您就答應吧，我用自己的生命發誓，問荷她真的知錯了。”
兩人殷切的目光讓林嫣然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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