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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080,猶如吃了一只蒼蠅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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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裏,君非墨和沐飛煙各自坐在椅子上,相對無語。空氣裏沈寂的連對方的呼吸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沐飛煙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不著痕跡的打量了君非墨一眼,只見身子斜斜的靠在椅子上,右手不停的撫摸著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他有心事!

據沐飛煙對君非墨的了解,但凡他有心事的時候,他就會不停的撫摸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垂著眼眸,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什麽。

沐飛煙有些洩氣。

她等著他解釋,道歉半天,他倒好,一聲不吭,陪著她耗在這兒!

他不累,她可是想上床睡覺了!

默默無言的走到窗戶邊,沐飛煙擡頭看著夜空,淡淡的問道,“非墨,你要沈默到何時?”

君非墨聞言,擡起頭,眼眸閃過一絲挫敗,站起身走到沐飛煙身邊,手擡起,想要把她攬入懷中,可又怕她拒絕。

他不是傻子,更不是呆子。

下午的時候,他惹她生氣了。

此時此刻,她雖對他沒有疾言厲色,可她卻輕輕淡淡的疏離了他。

手臂無力的垂下。

君非墨低低的喚了一聲,“煙兒……”

他想說,他錯了,他應該無條件的相信她,不應該吃莫名其妙的飛醋,可是這句道歉他說不出口,他君非墨的女人,這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她的身上都只能有他君非墨的烙印和氣息,她的身體任何一個地方也只有他君非墨一個人可以碰觸。

“嗯!”沐飛煙嗯了一聲,卻並未回頭。

“我……”

君非墨說了個我字,就再無下文。

沐飛煙回眸,只見君非墨滿眼的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最終還是心軟了,“非墨,說不出口,就不要說了,你的心思,我明白的!”

就是因為明白,她才恨不下心真真正正的怪他。

君非墨低頭看著沐飛煙那水艷艷泛著光澤的紅唇,一張一合,腦海裏閃過上次美妙的滋味,這五天沐飛煙雖然會偶爾占他便宜,可絕不親吻他。

腦海裏,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叫囂著。

親下去,親下去。

你不是一直想好好的品嘗這其中的滋味嗎?

君非墨,親下去,你就能嘗到朝思暮想的美妙滋味了。

心動不如行動。

君非墨一把把沐飛煙攬進懷中,低頭便含住讓他朝思暮想、念念難忘的紅唇。滋味還是那麽的銷魂蝕骨,讓他情不自禁想要更多,更多。

大手緊緊的攬住沐飛煙的腰,笨拙又激動的吻住她。

想渴求更多,卻因毫無經驗,啃的沐飛煙有些疼。

沐飛煙怔怔的任由君非墨霸道又溫柔的吻住她,輕輕的閉上眼眸,伸出手環住他的腰,享受戀愛和親吻的滋味與喜悅。

一個吻似乎再也滿足不了心底的熊熊火焰,尤其是沐飛煙毫無拒絕,甚至無言的配合,讓君非墨的心一瞬間被喜悅脹滿,幸福的讓他想哭,想大喊,想告訴全世界,他君非墨終於幸福了。

一手抱起沐飛煙,一手大力一會,把書桌上的筆墨紙硯掃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輕輕的把沐飛煙壓在書桌上,居高臨下的看向她。

眼眸裏,是激——情,摻雜著絲絲情yu,深情的喚了一聲,“煙兒……”

只是一聲煙兒,怎麽也填不滿心底的空虛,埋頭再次親吻住她性感誘人的紅唇,輾轉反側,霸道卻不失柔情。

他多想把她藏起來,藏到一個別人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讓她只屬於他一個人,滿心滿眼,只看得見他一個人。

但是。

他知道,她習慣了瀟灑隨意。

他不能那麽自私。

如果擁有她,是要陪著她逍遙江湖,他願意的。

而且,毫無怨言。

情到濃時,沐飛煙情不自禁的呢喃出聲,“非墨,我愛你!”

君非墨聞言大喜,還有什麽能比得上我愛你這三個字,雙手緊緊的抱住沐飛煙大喊,“煙兒,煙兒,我也愛你,很愛很愛!”

心空了二十多年,只為你保留最幹凈,最清澈,當你看見它時,它毫無雜質,有的只是對你滿滿的愛。

煙兒,我的心,你懂嗎?

君非墨喊著,把頭埋在沐飛煙的脖子處,輕輕的啜泣起來。

“煙兒……”

沐飛煙什麽都沒有說,只是緊緊的抱住君非墨,給他安慰,給他溫暖,給他一個可以哭泣的港灣。

二十年了,他都不曾真真正正的哭一次。

此時此刻,她什麽都不想勸,只想他抱著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非墨,想哭就哭吧,不過,僅此一次,以後再也不許哭了!”

君非墨聞言,什麽都沒有說,只是緊緊的抱著沐飛煙,想通過這個擁抱,把所有的痛苦,懊惱和不甘告訴她。

他這些年,其實過的一點都不好。

五歲之前,君非墨是快樂幸福的,他的母妃很美,很溫柔,也很疼愛他,那怕是懷了第二個孩子,小九時,對君非墨的愛也不曾少了一分。

五歲後,君非墨的母妃韻貴妃被淩遲處死,破腹挖肚,小九不足月便被活生生的挖出,韻貴妃被活生生的折磨致死,沒有人知道,君非墨其實就躲在床下,嚇得忘記了哭,忘記了喊,眼睜睜的看著他的母妃被折磨,那雙一直溫溫柔柔看著他的眼睛,充滿了絕望。

為了生存,君非墨只有逼自己忘記仇恨,忘記一切,卑微又茍且的活著,只為將來,能親手手刃了殺害他母妃的兇手。

二十年。

無論多苦,多累,他都咬緊牙關,熬了過來。

只是今天,太多的沖擊讓他疲憊的心再也承受不了,想要找一個缺口,宣洩出來。

尤其是沐飛煙溫暖的懷抱,就像當年的韻貴妃,他終究還是潰敗了。

“煙兒,我心口疼……”

沐飛煙聞言,忍不住紅了眼眶,眼淚一直在眼眶打轉,“非墨,有我在,我永永遠遠都不會離開你,有我在呢!”

君非墨疼,沐飛煙又能好得到那裏去。

都說夫妻本是一體。

雖然他們還未成親,可他們的心,在一年前,掉落懸崖之時,便已經深深相印了。

那時他們或許還不曾覺得,但是經過一年的沈澱與思念,才發現,那時候淡淡的情緒,便是愛戀。

“哎呀,風逍遙,你個死樣,你壓著我了!”書房外的墻角下,甄真忍住風逍遙對她的動手動腳,伸出手揪住風逍遙腰間的肉,狠狠的掐了幾下。

“噓噓,噓噓!輕點,輕點,疼,疼!”風逍遙小聲提醒甄真,他們是在蹲墻角,不是關在自己的屋子裏,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天知道屋子裏那兩位是太投入了還是咋地,憑他們的功夫,居然沒有發現他們。

“你也知道我們疼啊,還對我動手動腳的!”甄真小聲的說著,又害怕被發現,“風逍遙,我們還是快點撤吧,要是被姐姐發現了,我們倆八成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風逍遙一聽,樂呵呵的咧嘴笑了,色迷迷的說道,“那甄真,我們回房吧!”

“嗯!”甄真想著離開,根本沒有註意風逍遙這話到底還有什麽含義。

兩人攙扶著,窸窸窣窣的準備離開,只是在走了幾步後,甄真和風逍遙就僵直在原地。

甄真尷尬的搔搔頭,不好意思的喚了一聲,“姐姐……”

沐飛煙冷冷的“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姐姐,那個,不是我要來的,是風逍遙一定要拉我來的!”甄真說著,從風逍遙的手中抽出自己的小手,上前幾步,挽住沐飛煙的手臂,臉上緋紅一片。

心裏一個勁的詛咒風逍遙。

就說不來蹲墻角,風逍遙死活不肯,現在好了,被姐姐抓個正著。

完蛋了!

“不是,甄真,我……”風逍遙冤的慌啊、

被甄真毫不留情的出賣掉,風逍遙氣的說話都結結巴巴。

在屋子的時候,是甄真一個勁的猜想,君非墨和沐飛煙會做些什麽,會不會來點激情,親一下,摸一下,滾一下。

然後風逍遙就提議,要不去蹲墻角,偷聽一下。

這話一說,和甄真的想法一拍即合。

來的時候,兩人明明說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現在沐飛煙一出來,甄真立即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他身上。

“我我我我什麽,風逍遙,你可別不承認,是你提議要來蹲墻角的,我只是怕你在府裏迷路,所以才跟來的!”甄真,越說,越小聲。

她知道,她這個謊言是瞞不過沐飛煙的,只是,她又害怕沐飛煙生氣。只得把所有臟水往風逍遙身上潑,讓他一個人承受沐飛煙的怒火。

“我,我……”風逍遙本想否認,只是在看見甄真不停的朝他擠眉弄眼,外加懇求祈求的時候,心頓時就軟了。

走到沐飛煙身邊,“飛煙,是我的主意,和甄真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姐姐,你聽,風逍遙都承認了,和我真的半毛錢關系都沒有,我只是,只是……”甄真見沐飛煙一直沒有說話,心急的不行。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沐飛煙說著,見甄真低垂著頭,本就沒有怒火的她,終歸還是心軟了,伸出手把甄真頭發上不小心沾到的樹葉拿掉,說道,“好了,這麽晚了,你們回去睡覺,明天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天亮,你們兩就得給我起床,誰要是懶床,看我不端冷水潑!”

“啊……”甄真見沐飛煙沒有怪她和風逍遙,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風逍遙立即上前,打橫抱起甄真,歉意的對沐飛煙說道,“飛煙,那我們回去休息了,你放心,明天一早,我一定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的!”

說完,抱著甄真一溜煙的跑了。

沐飛煙看著風逍遙和甄真的背影,無奈的笑了笑。

君非墨整理好衣裳走出書房,眼眶還泛著紅,沐飛煙上前幾步,挽住他的手臂,把頭靠在他的肩膀處,兩人在夜色下,沿著沐府的鵝卵石路,慢慢的走著。

他睡不著!

她亦然!

“煙兒,我以為你會生氣的!”君非墨淡淡的開口。

“生氣……”

沐飛煙笑了笑,“甄真是我同生共死的好姐妹,雖然調皮潑辣了些,可她對我的心,她要敢說第二,誰敢說第一。風逍遙呢,是我的藍顏知己,他可以毫無感情的擁抱我,只因為那時候,我需要一個懷抱,想要哭泣一下,想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他們為我付出了那麽多,就因為他們蹲墻角,偷聽我們的秘密,我就要怪他們嗎?”

沐飛煙搖了搖頭。

君非墨跨前一步,攔住沐飛煙的去路,低頭直直的看著沐飛煙的眼睛,慎重其事的說道,“煙兒,以後,讓我做你的第一,在你開心時,我陪著你,傷心難過時,我的肩膀隨時隨地,都只為你一個人侯著!”

君非墨說著,澀澀一笑,“不過,我希望我只陪你歡笑,我的肩膀與懷抱,也希望你是在開心的時候,撲入我懷中,我舍不得你難過,傷心,可是,人生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我願意,不管發生什麽,都毫無怨言的陪著你!”

沐飛煙笑了

笑的如花如霧。

輕輕的依偎進君非墨的懷中。

是誰說君非墨不會甜言蜜語,是誰說君非墨冷酷無情,不懂情愛。

那是那個人有眼無珠,她沐飛煙的君非墨說起情話來,其實,也是一套一套的。

不止把人哄得心花怒放,更能把人哄得淚流滿面。

只因為這個人是她——沐飛煙!

“你啊,都說你冷清薄愛,看來世人都被你的表象給騙了!”沐飛煙說完,忍不住癡癡的笑了起來。

君非墨見沐飛煙笑,心頓時開朗了許多,握住沐飛煙的手,“騙盡天下人又如何,我君非墨發誓,絕不騙沐飛煙!”

“你啊,甜言蜜語懵我吧,反正我現在一顆心都撲在你君非墨身上,你就是說假的,我也是當成真的!”沐飛煙說完,挽著君非墨的手,朝自己住的院子走去。

院子裏,月季開得正艷,一朵朵只待黎明來到時含苞待放,君非墨隨手摘了一朵,輕輕的插入沐飛煙毫無配飾的發間。

“煙兒,明日之時,我們就像這花兒一般,含苞待放,看盡這世間萬般風華,攜手踏遍萬裏河山!”

“好,攜手踏遍萬裏河山!”

非墨,不管你是要九五之尊的皇位,還是一文不名,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只是希望,將來不管你是高高在上還是平平凡凡,我都希望你的身邊,只有我一人,就我一人。

黎明的晨輝灑下

君非墨抱起沐飛煙,輕輕的把她送進屋子裏,放在床上,拉了薄被蓋上,矗立在床邊,凝視了她好一會,才轉身關門離開。

沐府外

君一早已經站在馬車邊侯著,見君非墨出來,恭恭敬敬的上前,“主子,朝服已經準備好,九公子在馬車裏!”

君非墨點點頭,上了馬車。

忽然,馬車邊上一個大大的瓷瓶吸引了君非墨的註意,伸出手,拿起,打開木塞,熟悉的氣息傳來。

這幾天,沐飛煙不知道熬煮了什麽藥草,他喝了以後居然不在咳嗽。

原以為,今日可能要沒得喝了,想不到,她早已經準備好。

君一見君非墨拿著那個瓷瓶發呆,立即上前說道,“這是淺微姑娘特意送來,說是沐姑娘昨晚吩咐她準備的!”

君非墨聞言“嗯”了一聲,算是知曉了。

坐回馬車位置上,看了由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話的小九,淡淡的說道,“小九,不必害怕,他就算有萬般不甘願,也絕不敢當場給你難堪,下朝以後就難說,不過你放心,哥哥自有安排,只要他的人敢來,絕不留一個活口回去!”

小九看著君非墨,只見他一夜未眠,卻依舊精神抖擻,毫無疲憊之色,垂下眸子,眸子裏晦暗莫名。

擱在膝蓋上的雙手不著痕跡的握緊。

君非墨見小九不說話,也未曾多想。就算有千言萬語,他終歸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皇宮

雙喜宮

君無極在二位喜妃的伺候下,起床更衣,又忍不住在喜妃的身上捏了一把,惹得喜妃嬌笑連連。

“皇上,你欺負臣妾!”

“小妖精,這就叫欺負,昨晚是誰喊著叫著讓朕加油來著!”君無極說完,見喜妃漲紅了臉,渾身泛著一股嫵媚的勾魂,甚是美麗,下身一緊。

連上朝都有些興趣缺缺。

“皇上……”太監夏公公站在一邊,小聲的吹促了一聲,眼眸卻色迷迷的看向喜妃。

君無極自然是看見了,只是卻裝作毫無察覺,擺擺手說道,“走吧!”

“臣妾恭送皇上!”二位喜妃立即恭恭敬敬的福身,目送皇帝君無極離去。

待君無極離去後,兩人在對視了一眼,手挽手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金鑾殿之上

君無極一襲龍袍端坐在龍椅上,看著站在大殿中,那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時,心忍不住抽了一下,隨即卻陰森森的笑了。

“老四啊,你身邊的人是……”

君非墨上前一步,彎身,擡頭,雙眸平靜無波的說道,“啟稟父皇,這人便是兒臣失蹤二十年一名同胞的弟弟,兒臣費盡心思,終於把弟弟尋回,求父皇開恩,賜弟弟一個封號!”

君非墨簡簡短短的幾句話,猶如一個炸彈一般,把大殿的人炸得暈頭轉向,卻不敢出聲。

這是皇家之事,他們是沒有開口發言的權力和資格。

小九站在一邊,看著皇帝的眼眸裏有著譏諷。

君無極被這眼神刺得心口一揪,放在膝蓋上的手,縮進寬大的龍袍裏,慢慢的捏成拳頭,臉上卻雲淡風輕的說道,“老四啊,這天底下長相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你可要小心別被騙了,至於這個和你長相一樣的男子,依父皇看,他未必是……”

“父皇,兒臣能肯定,他就是兒臣失蹤多年的弟弟,還請父皇明察!”君非墨咻地打斷了皇帝的話,大聲的說道。

君無極眼眸裏閃過殺厲,朝身邊的夏公公使了使眼色,夏公公立即不著痕跡的退了下去。

“那這事先放一邊,先聽聽眾愛卿的奏本吧!”

君無極想要先確定小九到底還在不在九王府,君非墨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什麽話都沒有說,“是!”應了一聲,退回自己的位置。

太子君雲樺和七王爺君辰宇同時看向君非墨,見君非墨只是勾嘴冷笑,又看向君非墨身邊,一言不發滿眼譏諷的小九,各懷心思的轉回了頭。

“啟稟皇上,臣有本啟奏!”

君無極看了一眼殿下把奏折高舉的大臣,立即有小太監上前接過奏折送到君無極手中,君無極打開,才看了幾行,頓時惱怒起來,把奏折狠狠的砸在大殿上,怒喝一聲,“大膽鎮南王君無憂,盡然敢集兵造反!”

眾大臣一聽皇帝發怒,隨即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可大殿上,君雲樺,君辰宇,君非墨,小九四人筆直直的站著,不下跪,也不喊皇上息怒。

他們是皇子,無可厚非,只是君無極還是被氣的不輕。

不過,他不會發火,也不會說什麽。

“眾愛卿平身,只是這鎮南王造反,各位愛卿可有對敵之策!”

“回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鎮南王膽大包天,罪可當誅,皇上指派大將,揮師南下,一舉攻滅鎮南王!”林侍候,當今國舅,林貴妃的親哥哥。

雖然林貴妃這半年來不受沖,但是多年聖寵不衰,在後宮自然有無與倫比的地位,林侍候是林貴妃親哥哥,他這話落,立即有好幾個大臣上前附和,要和鎮南王兵戎相見。

君無極卻眉頭皺起,腦海裏想著鎮南王為何要造反,而且這奏折來得太是時候了,君非墨前一刻才說要讓小九認祖歸宗,下一刻,鎮南王造反的奏折就送到了面前。

這其中到底有什麽關聯。

但是,唯一讓君無極琢磨不透的就是,剛剛遞上鎮南王造反奏折的是他的心腹,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人,是決計不會背叛他。

“這事,容朕思慮一番!”

皇帝話落,立即有大臣上前,“啟稟皇上,臣有本啟奏!”

君無極一看是管理糧庫的,威嚴的喝了一聲,“說……”

“既然要打戰,依臣淺見,皇上應該屯足糧食,免得到時讓鎮南王搶占先機!”

士兵要打戰,必須先吃飽,吃不飽,就沒有力氣,沒有力氣,談何打勝站。

君無極聞言,忽然看向一直未曾開口的太子君雲樺,四王爺君非墨,七王爺君辰宇,還有矗立在一旁的小九。

他知道,這就是小九,但是,夏公公還未帶回確切消息,他便漠視了小九。

“太子,老四,老七,說說你們的想法!”

君雲樺上前一步,“父皇,既然鎮南王膽敢造反,兒臣願意領兵前去,殺他個片甲不留!”

當然,順便把兵權拿到手裏。

君辰宇和君非墨見君雲樺那迫不及待的樣子,都是冷冷一笑,愚不可及。

“哦,太子確實有這個把握,能打一個漂漂亮亮的大勝站?”君無極似笑非笑的問,可那眼神卻冰冷至極。

這樣無知的太子,也只有皇後那個愚蠢婦人才教導的出來。

“兒臣……”

君辰宇打斷君雲樺的話,大聲說道,“父皇,兒臣覺得太子殿下帶兵前去不妥!”

“為何不妥,老七說說看?”君無極可沒有錯過君辰宇滿眼的不屑於諷刺,心中冷哼,遲早,會把這幾個兔崽子給一一收拾了。

“太子貴為一國儲君,豈能隨隨便便出征,要是遇上歹徒,戰地陣亡動搖國本可如何是好?”君辰宇惡毒的說道。

“老七,你過分了,本殿下還未曾前去,你就詛咒本殿下,你是何居心!”君雲樺一直知道君辰宇不是個好相處的,嘴巴又毒的很,別說他不敢輕易招惹,就是父皇也要思量再三,因為他手中有一種東西,黑漆漆的,丟出去就會炸出一個大坑,一個就能把人炸得血肉模糊。

“太子殿下,臣弟是提醒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莫要莽撞行事,不然得不償失!”君辰宇說完,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你……”君雲樺氣,最後看向一言不發的君非墨,“四弟,你評評理,老七他可惡不?”

“這是太子殿下和七弟的事情,臣弟沒有質琢的餘地,只是既然鎮南王要造反,身為天朝子民,自然是要有所表示的!”君非墨說完,從袖口拿出一個錦盒,大聲說道,“這是父皇多年賜予兒臣的藏寶圖,如今兒臣把它拿出來,希望能夠在戰爭的時候,發揮它的作用!”

君非墨說完,當作所有人的面,打開錦盒,拿出那三分之一的藏寶圖,攤開,讓君雲樺和君辰宇看了一眼後,遞給小太監。

君雲樺氣瘋了,當初他用君非墨的命相逼,他死活不肯拿出來,如今卻毫不猶豫的拿了出來,陰謀,一定有陰謀。

眼睜睜看著那張藏寶圖到了君無極的手中,君雲樺卻莫可奈何。

君無極看了看手中的藏寶圖,擡眸,眼神晦暗不明的看著君非墨,沈聲問道,“老四,你這什麽意思?”

“回父皇,正如兒臣剛剛所說,為天朝百姓盡一點心意!”君非墨說完,退回一邊。

“那這藏寶圖朕就先收著,將來再還給你吧!”君無極說著,讓人把這張藏寶圖帶了下去。

又看向大殿。

眾大臣不明白君非墨為什麽會把價值千金的藏寶圖拿出來,但是,一個拿出來了,另外兩個呢,或多或少,他們心中都有了比較。

君辰宇看著君非墨,忽然笑了。

笑的很開心,又很勾人。

如果最先他還不知道君非墨想要做什麽,那麽此時此刻,他懂了。

狠,真夠狠的!

“父皇,四哥能為天朝黎民百姓坐到如斯境地,兒臣甚是佩服,所以,兒臣也會獻上藏寶圖,以祝父皇早日挖到寶藏,讓天朝越發的強大起來,成為一方霸主!”君辰宇上前一步大聲說著,說完以後,似笑非笑的看了君雲樺一眼。

君雲樺臉色都氣的發青了,但是他有什麽辦法,也只得表示,“父皇,兒臣也願意把藏寶圖獻出!”

一時間,滿朝文武莫不是表揚三位皇子大仁大義,為天下,為百姓,這一份心難能可貴。

君無極卻氣瘋了。

他當年布下這個陷阱,就是讓他們三兄弟相互廝殺,結果,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們的確明裏,暗裏設計陷害對方,只是今天,君非墨率先把藏寶圖交了出來,那麽天下人勢必會知道,藏寶圖已經回到了他手中,他又要分出一份心思保護這藏寶圖。

只要他還想要坐穩這皇帝之位,不管它是真是假,都得好好保護。

盡管心裏像吃了一只蒼蠅,不,一堆大便那麽惡心,君無極還是要笑,笑的有子當如是的成就感來。

“好,好,你們都是好孩子,朕深感欣慰!”

君無極說完,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就在君無極開懷大笑時,侍衛走進大殿,單膝跪地,大聲說道,“啟稟皇上,安國侯府安老侯爺,安將軍求見!”

君無極楞了一下。

安老侯爺和安將軍是安妃的親爹和嫡親兄長,他們爺倆多年未曾上朝,今日上朝所為何事?

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小九,只見他傲然的矗立在那,緊緊的抿緊嘴唇,由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君無極暗惱,這小夏子怎麽還不回來。

“宣……”

“宣安老侯爺,安將軍進殿!”隨著太監的一聲高喝,安老侯爺和安將軍跨開大步走進來,安老侯爺大概六十開外,胡須發白,可那步伐卻穩健的很,安將軍四十左右,更是雙目炯炯有神。

“臣安琥,(臣安慕)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兩位愛卿平身!”

按說,君無極還要喊安琥一聲老丈人,喊安慕一聲大舅子,但他是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妃,自然要高人一等。

只有安琥安慕跪他的道理,而且還那麽的心安理得。

“不知道安愛卿進宮有何要事?”

“啟稟皇上,昨日迦葉寺主持大師曾經到侯府一趟,還開了藥方,說是能治好九王爺的癡傻毛病,微臣連夜派人送去,今日一早,安妃親自派人來,說九王爺癡傻之病大好,不日即可痊愈,微臣只覺得皇恩浩蕩,特意進宮謝恩!”安琥說完,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好,好,好,小九一直是朕心中的一塊傷痛,如今見他大好,朕深感欣慰,來人,傳朕口諭,挑些最好的滋補的藥材送去九王府,給小九滋補身子!”

君無極說著,心口發疼的緊。

“微臣代九王爺謝皇上厚恩!”安琥說著,又磕了三個響頭,才站起身,只是走到小九身邊的時候,故意打量了小九半響,還嘖嘖稱奇,“像,太像了!”

君無極見安琥那樣子,恨得咬牙切齒,卻喚住安琥,“愛卿也覺得像?”

“回皇上,這孩子和韻貴妃真是像極了,那眼角眉梢,幾乎和韻貴妃一模一樣,不知他……”

安琥說著,刻意停頓了一下,卻把所有的疑問都壓了回去。

君無極本想否認,卻見夏公公站在一旁的柱子後,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君無極頓時明白,他被擺了一道,深沈的說道,“剛剛老四還說,他是韻貴妃的遺腹子,當年那賊人也甚是歹毒,居然……”

君無極說著,假惺惺的嘆氣搖了搖頭,“罷了罷了,韻貴妃離去多年,如今這孩子還能安然無恙回到朕身邊,朕又怎能再傷他的心!”

說完看向小九,“孩子,你上來,讓父皇瞧瞧你!”

小九冷冷一哼,要是真的不想傷了他的心,就不是叫他上去,而是自己下來,不過,盡管百般不願,小九還是一步一步的走向皇帝,在皇帝面前跪下。

“像,真像,光是這模樣,和韻貴妃便是一模一樣,剛剛朕也是糊塗了,孩子,你想要個什麽名?”

小九聞言擡頭,譏諷的看著君無極,淡淡的說道,“莫忘!”

莫忘記二十年七千多個日子的折磨,莫忘他冷酷無情,莫忘他殘厲狠絕,莫忘將來把他親手送進地獄。

不急。

君無極,真的不急,遲早有一天。

莫忘和哥哥,會親手把你送入地獄,萬劫不覆。

“莫忘,莫忘,不錯,不錯!”君無極說著,盯著君莫忘(小九改名莫忘哈),眼眸裏閃過狠辣。

他以為君莫忘曾經怕死了這個眼神,今天,他同樣會怕。

結果卻大失所望,他不禁不怕,反而擡眸和他對視,他眼眸中的恨是那麽的強烈,幾乎毀天滅地。

“謝皇上賜名,莫忘記住了!”君莫忘說完,轉身便退了回去。

走到君非墨身邊,見君非墨緊張的雙手都捏成了拳頭,手臂上青筋直冒,君莫忘眼眶微微有些發酸,朝君非墨一笑,站到他身後。

君非墨頓時松了一口氣。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緊張。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找回八皇子!”安琥第一個跪下恭喜。

眾大臣也立即跪下,“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君無極淡淡的擺擺手,“眾愛卿平身!”

“皇上,微臣有一請求!”安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說道。

“愛卿有話但是無妨!”

“九王爺久病初愈,昨日迦葉寺主持大師批命說,需要改一個名字,求皇上恩準!”

安琥這話倒也合情合理,想想堂堂王爺,叫小九,傳出去,皇家的臉往那擱。

君無極真想下令,讓侍衛把他們拉出去,全部砍了,卻不得不笑著說道,“愛卿所言甚是,不知道愛卿可有好的名字?”

安琥搖搖頭,“臣惶恐,不敢越據!”

京兆府張大人立即上前,“啟稟皇上,微臣倒是有一名字,只是不知合意否?”

“說!”

“九王爺癡傻多年,安妃愛子心切,不如子歸如何?”

君子歸!

名字是好,但是君無極卻想大聲否認,如果這張大人不是他的人,他真想大聲否認了。

想不到,想不到啊。

今天居然被聯手擺了一道。

好,很好。

君非墨,安妃,君莫忘,安家所有人。

他君無極也不是軟腳蝦,走著瞧。

“準了!”

君無極話音剛落,一個太監喜笑顏開的跑來,跪到皇帝面前,大聲說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雙喜宮兩位娘娘有喜了!”

君無極聞言,楞了一下,隨即哈哈哈大笑起來,“好好,退朝,退朝!”

說完,率先跨步離去,疾奔雙喜宮。

皇帝的離去,金鑾殿上,眾大臣紛紛恭喜君非墨和君莫忘,君非墨只是淡淡的應著,拉著君莫忘離開了金鑾殿。

眾大臣見君非墨不領情,幹脆恭喜安侯爺和安將軍,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們就是想找一個可以拍馬屁的人而已。

宮門外

君非墨和君莫忘剛想上馬車,君辰宇快步走到君非墨身邊,“四哥,八弟,今晚七王府的宴會,你們可一定要來哦!”

“七弟放心,本王一定會來的!”就算在彼此心中都把對方恨的半死,恨不得把對方千刀萬剮,但是,君非墨還是和君辰宇稱兄道弟。

這就是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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