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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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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

自上次後,胤禛沒再找過薩楚日勒,沅溪成了他們之間的雙面細作,負責將她和他的消息告知,可是他們兩人之間卻沒有只言片語要沅溪代傳。他們已經不是十幾二十幾歲的青年,過了花樣年紀,過了飛揚心境,更多的體現,是深思熟慮。

十月份,本想回蒙古的薩楚日勒因淑惠太妃去世,不得不留下陪伴太後渡難關。安靜地度過兩年,薩楚日勒再沒心情留在皇宮見證她最親近的人之間爾虞我詐,放不下,舍不得又如何?他們未將她牽扯進來又如何?始終不是所有人都會因她而改變方向,既然這般痛苦,她寧願躲在自己的角落裏,蒙古,科爾沁草原,便是她的角落。

在薩楚日勒回去前,有個人,她必須拯救,即使自己力量微薄。到胤祥房間,薩楚日勒直接將他帶走,弄得胤祥不知所措。半路上在馬車裏和胤祥解釋,原來薩楚日勒請了旨讓胤祥和她去蒙古小住,最令人捉摸不透的是,康熙居然兒戲般的答應了。

胤祥感到哭笑不得,他勒表姐,當真...當真雷厲風行,堂堂阿哥,且是因君父逼迫禁足於府的阿哥,為一個小格格的話,就被康熙密旨潛去蒙古,聞所未聞。而且,康熙下旨封薩楚日勒為善純格格,享固倫公主雙俸祿,無疑昭示了她在君父心中的地位始終有增無減。

薩楚日勒懂他,所以才會如此,她知道只有讓他徹底離開權力漩渦,在大草原上,他才能重獲自由,變回以前那個瀟灑不羈的十三阿哥胤祥。薩楚日勒明白這樣做對他府上的家眷不公,可她從來不是什麽聖人,她只要她在乎的人快樂,自然,她也不願拆散別人家庭,等到胤祥恢覆常態,徹底解開心結,她便會讓他回去。

薩楚日勒懂胤祥,胤祥何嘗不懂她?她的所思所慮,所作所為,無一不是為他好,他怎能讓她失望!感動於薩楚日勒為身邊瑣事煩得內外交困,為別人的亂事兒忙得焦頭爛額的同時,還心心念念著自己,他不能負她期望。

回到草原,薩楚日勒繼續著無拘無束的生活,端敏也不再為她的親事著急,兒孫自有兒孫福,何況她的女兒打小靈慧,或許心中早有決定。

科爾沁有一個大齡姑娘,每天生活的多姿多彩,已是草原上公開的秘密。聞言這位蒙古的小格格,享固倫公主雙俸祿,康熙之所以不封她為公主,全因寵她,想給她最好的,最自由的。

已到而立之年的大齡姑娘,看上去還是二十幾歲的模樣,她身邊不乏追求者,有為她,亦有為她身後的榮寵。可是無論怎樣被人千般喜歡萬般討好,她對周圍人的感情都是親和卻不親近。在薩楚日勒心中,草原的人兒很美好,他們可以是玩伴,是朋友,然而,她把所有的親情都獻給京城裏的人,一個人的感情分不出那麽多份,所以,他們只能是玩伴,是朋友。漸漸的,眾人雖然覺得她很有趣,但又認為她不近人情,和她交好的人越來越少,畢竟草原上有很多帥氣的小夥兒,漂亮的小姑娘,等著他們去註目。

不過,有一個人常伴薩楚日勒左右,或者說薩楚日勒常伴那人左右。胤祥,蒙古有許多人見過他,可幾年的時間,胤祥已經大大改變,連相貌也變了許多,加上堂堂阿哥不可能出現在蒙古伴著一個格格,故而無人疑心胤祥的身份,只當他是薩楚日勒的朋友。

剛來到蒙古的他,十分努力想要忘卻京城的人和事兒,薩楚日勒見他因無法忘懷而愁悶的樣子,不由暗笑開解。經過她的多次開解,胤祥終於不再刻意去忘記什麽,他隨心所欲,每日跟著薩楚日勒騎射狩獵,在她的慫恿下和蒙古勇士摔跤比拼,早望朝陽晚看夕陽,日子過的肆意。

後來,胤祥想起了胤禛,才發現,他好長時間沒有去想京城的他們,即便想了,也自動忘記那些爾虞我詐,僅僅是思念兄長罷了。胤祥想著,如果四哥來了,他們三個人就這樣一輩子過下去該有多好,不過他同樣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幼稚。且不談胤禛的宏圖大志,單是他自己也有妻兒要照顧,雖然暫時忘掉了煩惱,卻不代表能夠擺脫責任,莫說自己過不了心裏的坎兒,薩楚日勒亦不允許他做不負責任的人。

來到蒙古兩年,端敏對胤祥視如己出,羅蔔臧滾布與他真心相交,不談政事,他過得安寧無憂,幾年前的痛楚,逐漸在他心中淡化,他竟有些思鄉情切了。胤禛和胤祥從來沒斷聯系,然而他們的書信往來中絕不含政事,一是怕被別人所窺,二是胤禛不想胤祥此刻再卷進來,被康熙厭棄。

康熙自然密切關註著胤禛和胤祥的交流,兩個兒子皆得他心意,正因為他們太優秀,所以不得不疑心,不得不去打壓一人。終究他們和胤礽不同,胤礽當時本就是太子,國之儲君,而他們不是。

五十六年,在胤祥調整好心態,準備回京那天,京城快馬傳來皇太後病重的消息,端敏和薩楚日勒哪裏還坐得住?當即簡單收拾,和胤祥一同回京。才進京城,巨大噩耗襲來,皇太後殯天了,他們終究見不到她老人家最後一面。

康熙頹然地坐在床邊俯視太後遺體,看著端敏等人闖進來的梁九功不敢吱聲。一句皇額娘,端敏痛苦之下大哭出來,撲到床頭。薩楚日勒站在端敏身側,註視著太後安詳的遺容,痛得說不出話。

太後,尊貴的字眼,在薩楚日勒心裏卻一直是慈祥奶奶的稱號。她經歷過身邊人死亡,也曾痛徹心扉,但每個人在她心裏的意義不同,尤其是太後。這位老人家,從她剛進宮那天起,便是真心疼愛她,喜歡她,沒有任何企圖,只因投眼緣。相處的月月年年中,太後一次次為她出頭,護著她,她深記心裏。淚水模糊視線,慢慢看不清她的遺容,腦海裏太後的笑容愈發清晰。

據康熙說,太皇太後走的時候沒受太大痛苦,只是看著他和胤祺,嘴裏念叨幾聲薩楚日勒和端敏的名字,然後沒力氣說話,完全能看得出眼裏濃濃的不舍。

端敏留在宮中,和康熙在蒼震門內守了半月有餘,兩人的悲傷僅他們清楚,薩楚日勒亦理解不了,無法介入。

五十七年,雅霜去世了。薩楚日勒去看過胤礽,胤礽只是默默的為她辦了一個小葬禮,說算是全了她的一往情深。

她接著去看胤禔,而胤禔得到消息時,哭了出來,那是他愛了半輩子的人,即使見不到面,也有個念想,如今,全沒了。後來,他又笑了,說了句:“也好,活著也是白受罪。”讓薩楚日勒心酸不已。

沅溪進宮來陪著薩楚日勒,其中也有胤禛的意思,畢竟薩楚日勒和太後的感情他們太過清楚,莫說是她,即使胤禛和沅溪,對太後的過世都是無限傷感。

沅溪和薩楚日勒默默度過難熬的日子,直到半年多後,薩楚日勒才慢慢恢覆了笑容,沅溪看到當然開心,她嫁人後性子收斂不少,但在朋友面前還是免不了原形畢露。

開心之下,沅溪歡快道:“蘇勒,你和四爺的事什麽時候有個交代?”

聞她提起胤禛,薩楚日勒先是一頓,接著答非所問:“你對那個小女兒是有感情的吧。”五十六年,雍親王和年側福晉的女兒早殤,薩楚日勒知道時,正趕上太後殯天,那時的她沒心思問。

沅溪目光暗了暗:“早就知道她活不長,所以這兩年我沒怎麽和她相處過,感情談不上,頂多覺得可惜。”

薩楚日勒嘆口氣,隨後揶揄道:“讓我交代?你和四表哥孩子都有了,我能說什麽?”

“少來,四爺對你的心思你會不知?我們的友情會這麽經不起考驗?”沅溪白她一眼,道:“五十一年那次蒙古之行,我不知道你和四爺說過什麽,但是自那之後,據我所知,他就沒碰過女人。”

薩楚日勒心裏酸甜交加,她自然清楚胤禛的心思,自然信任沅溪的友情,剛開始知道沅溪懷孕時,她就沒有相信過,甚至猜到是個幌子。可是沅溪還小,在沅溪的認知裏,定然覺得胤禛如此做,只是想讓她明白他的情意,實際上,獨寵沅溪,年羹堯可是一個不小的因素。

“好啦,我開開玩笑。”薩楚日勒忽然嚴肅起來:“你真的打算這麽和他裝下去?裝恩愛,裝懷孕,找先天不足的孩子裝生育,然後早殤?”

沅溪怨聲載道:“誰讓你不接受他。”

薩楚日勒暗嘆口氣,沅溪嫁給胤禛,便是與胤祥一樣,站在胤禛這邊。不過薩楚日勒不能,她背負了太多,承載太多友情親情和責任,不可能說放下就放下,說選擇一邊,就永遠放棄另一邊,她這一生,或許註定了左右為難。

作者有話要說: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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