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的橫濱光線很柔和，與謝野晶子打了個哈欠，瞅瞅旁邊的位置。床鋪已經空了，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想起小家夥昨晚約了社長晨練，真羨慕小孩子有無限的精力。

她梳洗一下去社長家，看到了江戶川亂步，瞬間明白他也是來蹭早飯的。而那邊傳來女孩愉悅的笑聲，一直躲著社長的野貓群，圍在流雲身邊吃小魚幹。

“好吃嗎？”

“喵~”

流雲兩指摁著最近的貓頭，順順它的毛毛。“對吧，對吧。這是特別秘方的小魚幹，我家咪奈也超喜歡。福澤大叔…你要餵嗎？”

“不必了。”福澤社長離她三米遠，生怕自己身上的殺氣嚇到貓。

#羨慕啊#

#這輩子都只能看野貓#

與謝野&亂步：-_-||真是。

吃完社長親手做的早飯，流雲拽著箱子和醫生出發去貧民窟。走進去沒多久，就看聽到槍響，兩夥人在追擊一個矮小的少年。

“芥川龍之介？”

“就是那個孩子？”與謝野晶子看著他肩膀染血，因為咳嗽暴露了位置，又被人追的滿地跑。

流雲看看自己的大箱子，拉拉醫生的袖子，說出救援計劃。兩人分頭行動，沒過去五分鐘，芥川龍之助所在的地方，就剩下一個裝錢金屬匣子，還有幾滴血跡。

兩夥人碰面了，詫異看看周圍。那邊一個小孩子，拖著個大箱子，叫著‘姐姐’朝那邊女子跑過去，兩人匯合有說有笑走了。

六個西裝男人：人呢？

“跑哪裏去了？”

“快找。”

與謝野晶子接過大箱子的拉桿，按照計劃她去治療這孩子，可流雲一個人能攔住那六個人？

會不會有危險？

還是我跟著吧。

“我沒事，姐姐。”流雲彎彎眉眼，在轉角處消失了。從補給庫拿出致人昏睡的藥，又夾著四根千本，從裏面沾了沾。

唰唰唰——

兩次的攻擊，讓這些人全趴下了。

流雲意念解除異能力，紮在他們身上的千本消失，什麽痕跡都沒有留下。她看著白嫩的手掌，不由勾了勾唇。其實…她的能力適合暗殺，什麽痕跡都不會留下。

—羊的駐地—

來到這裏才知道，中也哥哥不在家，聽說芥川龍之介昨晚跑了，哥哥出去找啦。流雲讓他們乖乖待著，帶醫生去中也哥哥的房間。

“這裏的水管是爸爸偷偷接的。”

與謝野晶子：“……”

你們一家都很虎嗎？

偷水偷得理直氣壯。

“這裏爆炸時地下管道損壞，沒有正式的建造房屋，自來水公司自然不服務了。”流雲當然知道偷水不對，可國家根本不管這裏。總不能讓孩子們喝不上水，不能洗澡。

“你出去安撫孩子吧，治療交給我。”

流雲關上門，打電話給中也哥哥讓他回來。沒多久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孩子們堆裏喘喘不安的‘銀’站起來，她知道這是哥哥的聲音。

“別怕，你哥哥中槍了，醫生在治療。”

“嗯，謝謝你們。”銀黝黑的眼眸，擔憂看著房間。

“不客氣，剛巧遇上了。”流雲摸摸小腦袋，小姑娘生的真可愛。“別怕，醫生的醫術很好，你哥哥的病會好的。他不用逃了，可以和你一起長大。”

小姑娘眼眶泛紅點頭，努力讓自己不哭出來。‘羊’是她待過最溫暖的地方，雖說中也哥哥有時候奇奇怪怪的，但對大家都很好。這裏沒有打罵，沒有人提爸爸媽媽，大家白天會認字、畫畫，學習唱歌、跳舞。

聽說……

幼兒園裏就這麽做。

沒有過多久，換了衣服的芥川龍之介走出來，滿臉的驚恐和後怕。與謝野醫生也洗澡了，慵懶搭著少年的肩膀出來。

“別擔心，外傷全部好了。”

“醫生真棒！”

芥川龍之介：我剛才真的看醫生了嗎？

與謝野和流雲說，少年搶的錢可能是警方釣魚，或者黑吃黑的陷阱。只有第一張是真錢，一共也就二十張真鈔：20萬日元。

所以芥川龍之介被抓住，肯定是因為箱子有發信器的原因。

“那把假的燒了，20萬給他看病吧。”流雲沒說將錢還回去，這錢對他們是毛毛雨，對芥川是救命錢。這種錢肯定被抄寫了號碼，還是要拿去換掉。“芥川君，跟我去後面吧。”

“好。”芥川龍之介看看妹妹，沒有多說話跟上去。

後面的建築地勢有點高，可以直接看到蔚藍的大海。是中也哥哥慢慢建造的，他似乎格外喜歡瞭望這裏的海面。

流雲坐在那邊，身邊的少年沈默寡言。他灰色眼眸充滿對環境的冷漠和厭惡。“芥川君，討厭貧民窟嗎？”

“……”芥川龍之介沒有說話，和外面的人說這些有用嗎？

“你知道為什麽極少有人走出這裏，就算有人走出去，也是因為參與犯罪嗎？”

“這裏充斥著橫濱的惡。”

“那你知道這裏怎麽形成的嗎？”

“……”

這裏曾經是軍事基地，發生了巨大的爆炸，導致周圍的居民區嚴重受損，有不少喪生，也形成了大坑。那些居民失去了房子，失去健康的身體，當然也會失去工作，甚至為此背上巨額債務。而這樣就成了惡性循環，他們即便活下來，未來也沒什麽指望了。

也有不少孩子，從那時起失去了家人。

就這樣，聚集的社會底層越來越多。被淘汰的人，全部都來到這裏。漸漸的延伸出更多犯罪，生活完全沒有保障，變成——惡的循環。

“他們沒有地方住，所以就找個別人不去的地方，搭個棚子住著。沒有工作，沒有錢，然後就去偷，去搶，這是最開始展開。”流雲靜靜凝視芥川龍之介，她不希望人變成那樣。

芥川龍之介覺得她在鄙視自己，這樣讓他非常難受，但是她下面的話出乎意料。

“霓虹政府在這次的事故後續處理上很含糊，他們掩蓋消息，平民幾乎不知道為什麽爆炸。後續的救助也不到位，撥下來的款項只有部分用在傷者身上。”這是資本主義社會的常態，富有的人不會刻意去做善事，除非他真的善良。資本主義本就是人剝削人，他們從窮人手裏剝削的財富，重新散給窮人，對他們而言是在做無意義的事。除非是為了名聲，為了宣傳，為了利益。

芥川：聽得懂，又不太懂。

與謝野：這孩子難道崇尚共O黨？

“惡染上這裏，自然就很難消除。”流雲俯視這片天地，語氣憂傷的嘆息。“沒有人站出來為他們說話，沒有人給他們工作崗位。他們被社會拋棄了，無論政府和資本家，都完全不在意。因為新生兒會不斷降生，他們總會自動為了優越的生活崗位競爭。”

“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大人們喪失了自信，也就喪失了未來。但孩子不一樣，媽媽從那時開始資助‘羊’。經過多年的溝通，終於讓相關組織願意資助孩子上學。那天、新聞、報紙都大肆宣揚，民O黨為孩子們做了貢獻。那一年…是首相大選。”流雲走到芥川面前，笑容充滿苦澀和無奈，即便配合這種表面功夫，他們也只能裝作感恩戴德。“媽媽期望孩子們，不要一輩子留在這裏，是她微薄力量能做到的最大努力。我們希望…你們將來能走出去。”

芥川龍之介怔怔看著她，他是野狗，一直搜尋食物活著。他以為這輩子，都只能這麽活著，將來最大不過成為黑暗的一部分。

想出去嗎？

想、當然不喜歡這種地方。

第一次有人說，學習知識能改變未來。

妹妹在羊裏，也能擁有這樣的未來嗎？

“我能做到嗎？”

“去試試，反正不會比現在更糟。”

芥川龍之介聞言嘴角抽筋，想笑又不習慣，表情有些猙獰。“你說的這些我不懂，但是…我想改變。”

他不懂競選首相和援助孩子上學有什麽關系？資本主義的理念是什麽，他也沒弄明白。

“我很期待。”流雲嘿嘿一笑，思考著中也哥哥手下的情報員。“其實這裏的大人，也有改變的方法。媽媽做不到，但他們自己可以。”

“咦？”

“淪落到此的，也不是全是壞人。可以先從基礎做起，找工作也許很難。”流雲不是那個才幾歲的孩子，她已經具備一定領袖能力。“可以推個車去景區賣冰激淩、冷飲、煎餅、炒面那些。只要幾個人成功了，大家也許就會重新燃起希望。推車如果去舊貨市場買，其實也不貴的。主要是手藝問題，客人肯定不會缺。你想自食其力的話，也可以將附近開墾一下，種點什麽賣蔬菜。蔬菜價格高，想來收入還不錯。”

芥川龍之介：等會兒…我可能接受不了。

“對啦，我和中也哥哥去商量下。醫生，芥川君就拜托你。”流雲說風就是雨，反正這地方也沒人管，圈塊地種菜怎麽啦？

“你完事兒就回家吧，明兒周一了。”與謝野晶子沒意見，這孩子得上學。

“嗨~~~~”流雲很乖覺的揮手，她答應媽媽早點回去的。

“餵——”芥川龍之介還對與謝野有心理陰影，不由的抖了抖。

#這種醫生#

#我想拒絕#

“小鬼，我們去醫院吧。”與謝野攬著少年的肩膀，玩味的勾勾唇。

“= =嗯。”芥川龍之介也不想死，去檢查一下看看需要多少錢。

作者有話要說：

《采訪》

[治療的過程可以敘述一下嗎？]

芥川：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被取出子彈，然後這個自稱醫生的女人脫了衣服，狠狠砍了我幾刀。

[那你身上沒痕跡？]

芥川：我醒來時…卻發現傷口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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