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葉婉兮氣勢一變，周身好似突然凝結起寒冰，凜冽迫人：“你傷了她們？”

她這般模樣，便如同一尊煞神，隨時都可能會殺人洩憤。葉雅歌心中微顫，有些心虛，面上卻強硬答道：“是又如何？”

好不容易抓到的把柄，她怎麽可能會輕易放過？

只是她沒想到這賤人雖是個庶女，卻也馭下有方，身邊的幾大賤奴明明卑微如塵，竟也有幾分骨氣。

在逼供的過程中，不管她是命人掌嘴，還是用繡花針紮她們身體，她們都拒不開口……幸好其中有兩人乃是家生子，她拿她們家人的性命相要挾，終於險險逼得她們就範，進而得知葉婉兮將於今日歸來。

於是她特意在府中各側門內部布下人手，只等葉婉兮出現，便立刻抓個現行，然後直接問罪。哪成想她布置得那麽嚴密，卻依然讓她悄悄進入府中！

出師便不利，葉雅歌深覺羞惱。若能當場將她抓住，不管她是要沈默還是要狡辯，總歸難逃罪責，屆時她只需站在正義一方，便能肆意處罰她。

只奈何她們發現她時，她已身在府中，哪怕這兩天她確實行蹤不明，卻總有辯解的餘地。但她不能直接定罪，卻能逼迫她自己認罪啊！

於是葉雅歌說道：“秋霜跟冬雪，是去年祖母送給你使喚的丫頭罷？她們已清楚地把你的一切行蹤都交代出來，我奉勸你不要再掙紮，直接認罪吧！”

認罪？葉婉兮冷冷抿唇：“我有什麽罪？”

雖然秋霜跟冬雪自在相國寺中被她收服之後，對她一直忠心，但比起她們倆人，她始終更信任紅菱。

這次出行，她的行蹤、目的皆只有紅菱知曉，而紅菱不會出賣她，葉雅歌最多知道她這幾天不在府中而已，故這“一切行蹤”四字，著實很虛妄！

僅以虛妄之事，就要定她的罪，可難以令人信服！

“你借裝病之名，偷溜出府，難道不是罪？”葉雅歌怒聲說著，情緒激動，聲音漸漸拔高：“若非你不在府中，我又何必出府尋你？若我沒有出府尋你，便不會被利用陷害，以至於……。”

接下來的話有些難以啟齒，故即便怒發沖冠，葉雅歌亦無法當眾提及，只是眸中火焰猛烈，仿佛能沿著空氣直接沖葉婉兮焚燒過去。

被利用陷害？葉婉兮微怔，聯想起路過茶寮時聽到的謠言，她不免驚訝。難道葉雅歌沒有主動對朱明宸投懷送抱？而是被迫為之？

這便是真正的事實？她很有些懷疑。畢竟葉雅歌已執著朱明宸多年，心心念念想要攀附著他爬到更高的位置，即便是因被陷害而失身於他，她也應該樂意至極，怎會這般怒氣沖天？

除非，朱明宸許給她的不是正妻之位？

葉婉兮略有所悟，正要追問，那廂葉雅歌卻又把話題給挪轉回來，以掩飾適才的失控：“總之這兩天的行蹤，你若是交代不清楚，我便立刻稟明母親，讓她依照家規處置你！”

家規？處置？呵！葉雅歌當真是覺得她已孤立無援，故步步緊逼，誓要將她推上絕路？

“怎麽？你不服氣？ 你身負皇族婚姻，卻不安於室，不僅行為不端夜不歸宿，甚至在父親新喪期間，於前院跟別的男子勾勾搭搭，還有長兄病重，你不僅不聞不問還從未探望……種種事情，皆說明你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母親便是立刻將你驅逐出府，世人也只會拍手稱讚！”

只要讓她失去名聲，失去家族的庇佑，她便如同零落在地的殘花，只能任人踐踏！而天家素來尊貴，怎會迎娶這樣卑賤的兒媳？

“是嗎？”葉婉兮卻身姿筆挺，傲然而立，便如同一株迎雪綻放的梅花般毫無畏懼：“我倒覺得世人會說你們母女心狠手辣，難容庶女，故將一女毒殺，另外一女則誣陷其大逆不道，然後趁機驅逐。”

被踩到痛腳，葉雅歌的臉色有些難看，但仍然嗤笑道：“你莫要天真，世人皆捧高踩低，若你勢微，所有臟水便都只會潑向你！還是說你仍對六殿下有所期待？覺得他依然會護著你，保護你，甚至迎娶你？趁早死心吧，祠堂裏那一道賜婚的聖旨，很快就會變成廢紙，而你，註定會被舍棄！”

“若我當真會被舍棄，長姐只怕早已將我擒住，然後想殺就殺，想剮就剮，何必費如此多的唇舌？”

葉雅歌頓時緊緊咬住後槽牙。

“你之所以還站在這兒說廢話，遲遲不敢動手，難道不正是因為你很清楚，即便貴妃娘娘要取消這門婚事，但六殿下仍然態度不明，所以你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來對付我嗎？”

被看穿心思，葉雅歌的心情簡直糟糕到極點。

是，她確實心有忌憚，故不敢直接動她，只能逼迫她自己認罪。可她遲早會失去庇佑，不過再晚幾天的事情而已！

而在此之前，她絕對要讓她聲名掃地！

“你自己便已犯下難以被饒恕的過失，我又何必臟手去對付你？我再問一遍，你這兩天夜不歸宿，是去了哪兒？跟誰在一起？你若是還不願說，莫怪我對你不客氣！”

葉婉兮從容挑眉，甚至囂張至極地沖她勾了勾手指：“你早就該動手不動口，不要猶豫，來吧！”

眼見不管是威逼還是恫嚇，她始終都沒有見到想象中的畫面，葉雅歌終於耗盡耐心，再不想管世人日後要如何評說，總之她絕無法容忍這個賤人爬在她腦袋上，她一定要把她拉入泥濘之中！想著，她立刻就要吩咐仆婦們動手，卻突然有急促的高喝聲傳來。

“等等，我有話要說！”

葉雅歌扭曲著面容轉頭，卻見孫姨娘正提著裙裾，匆匆跑來。

“大小姐，你休要責怪三小姐，她並沒有犯錯，她只是受我之托前往孫家小住了兩日。”

孫姨娘話裏的內容，乃至於語氣，皆令葉雅歌納悶不解，她滿臉狐疑不信，眼神在孫姨娘及葉婉兮臉上轉悠來又轉悠去，只覺詫異。“孫家？她為何要去孫家小住？”

挺身擋在葉婉兮面前，孫姨娘毫不避諱地直視葉雅歌：“三小姐乃是受我之請，前去孫家幫五小姐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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