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鷸蚌相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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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從城北某處私宅上方冒起的青色濃煙驚醒了大半個京城的人。
而火藥的氣味，也隨著風傳入不少人的鼻中。
朱明宸被吵醒時，懷中還抱著個身段玲瓏的宮女，在得知自己的私宅被燒，辛苦搜羅來的兵器也已曝露於眾目睽睽之下後，他瞬間暴怒，猛然一腳將身邊的宮女踹下了床。
可憐宮女身無寸縷，卻不敢流露出任何不悅的神情，見朱明宸起身下床，並張開雙手，她不敢管顧自己，立刻從不遠處的衣架子上取過衣裳，小心而迅速地替他穿戴。
朱明宸沈聲問道：“無緣無故怎會起火？可有查清楚是何人所為？”
“據當時在私宅裏巡邏的護院所報，起火的原因是有人從西北角的墻頭處射出一支火箭。那支火箭的速度極快，且直接射在‘萬人敵’上，故火勢迅猛而起，完全無法撲滅。護院立刻前往西北角搜敵，但那放火賊很狡猾，趁著夜色潛逃，護院不小心追丟了……如今只知道他們是一男一女，皆身穿白裳。”
“有兩個人？”
“是！”
朱明宸微微瞇起眼眸，眼底身處盡是陰翳：“立刻出動人手搜，不管用何種辦法，一定要捉拿住他們！”
“是！不過殿下，另外還有一事，屬下在入宮來見您之前，還聽說寶通銀號丟了數十萬兩銀票，竊賊也是個身穿白裳的姑娘。”
朱明宸一怔。寶通銀號，是他生母賢妃名下的產業……既然都是個身穿白衣的姑娘，那就不可能是巧合罷？
這個身穿白裳的姑娘，是在挑釁他？先竊取他的銀票，再摧毀他的依仗？真是好大的膽子！更讓他憤怒的是，既然她如此清楚他的底細，那麽她很可能就是他身邊的人，可他仔細思索一番，卻尋不到合適的人選……要麽她潛伏得很深，要麽就是他身邊的某人洩露了消息出去，總之在他信任的人裏邊有奸細！若不揪出他們，再挫骨揚灰，他今後也不用在京城之中立足了！
狠狠磨了磨後槽牙，他冷冷吩咐道：“備車，我要出宮！”
很快，一輛外觀低調內裏卻奢華的馬車迅速駛出宮門，直奔城北而去。
而此時的城北早已混亂不堪，因火勢太猛，無法被人為撲滅，順天府及五城兵馬司的人不得不忙於疏散周遭民眾，可這些普通民眾既不舍得離開居住多年的家，又想著即便要走，也要盡量把銀錢等值錢的東西帶走，於是呵斥聲及哭喊求饒聲響徹整個北城的夜空。
許是做賊心虛，朱明宸並不敢靠近正熊熊燃燒著的私宅，免得被冠上私藏武器的罪名，可他又不甘心那花費大價錢購買回來的十架火炮，便在附近尋了個酒樓，準備登高眺望，順便伺機而動。
可等他上了樓，赫然發現酒樓的望臺上已有人在。那個身形單薄的少年郎靜靜坐在輪椅之中，身邊空無一人，橘紅色的紅光映照著他精致俊美的面容，直令人生出一股難以遏制的惡念。
真想把他從這樓上推下去！
只要他死了，多年下來積壓在他心裏的嫉恨不平也就隨之消失了！
但最終，他還是壓下這個念頭，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緩步踱過去。倒不是他顧念兄弟親情舍不得動手，而是這廢物只是看似孤身一人而已，暗處可埋伏著不少人手！
“皇弟，你來的可真早，若讓其他大臣們知道，這私藏兵器的罪名只怕就坐實在你腦袋上了！”
朱景爍涼涼看他一眼，然後示意他看向火光最盛處：“來得最早的人，可不是我。”
朱明宸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只見順天府府尹蔡承九正指揮著手底下的小吏們拎著木桶提水滅火，他頓時咬緊牙關，眼底迸射出一陣陣狠意。
這棟私宅以及周遭的民眾，顯然不會被蔡承九殷殷切切的放在心中，定是敦親王得到消息，知道這棟私宅中有十架火炮，便遣派了蔡承九過來，光明正大的將之帶走，然後再據為己有！
“那可是十架火炮，皇叔若得到它，簡直如虎添翼，勢不可擋……你就打算呆在這裏靜靜地看著？”盡管朱明宸心急如焚，可若能煽動朱景爍跟蔡承九互相爭奪，他便能等著他們鬥個兩敗俱傷，再坐收漁翁之利……多好！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那火炮本就不屬於我，我也不稀罕它。而且，只要沈得住氣，我便能置身於高臺之上旁觀，為什麽要參與到裏邊去被人利用呢？”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朱景爍語氣譏誚地反問道：“皇兄，你可沈得住氣？”
看著他銳利明晰的眼神，朱明宸忽如醍醐灌頂，猛地就明白過來，於是狠狠攥緊手心，寒聲詢問：“是你放的火？”
聞言，朱景爍的神情愈發冷漠。
“呵，從前我真是小看了你！”朱明宸眼神兇狠地看著他，神情陰鷙，像是下一瞬就會撲過來把他撕扯成碎肉塊再丟去餵狗：“縱然你想坐山觀虎鬥，也得估量下自己到底有沒有作壁上觀的本事！畢竟我本以為你就是個無用的殘廢，即便活著也掀不起大的風浪，可你若一而再再而三地挑事生亂來惹惱我的話，我很可能會不顧一切地先殺掉你！”
朱景爍先是莫名，此時終於明白過來。眼前這處私宅，以及那十架火炮，皆是皇兄的私藏物……而皇叔，不過是只一看到裂縫就盯過來的蒼蠅！
但不管他們誰是受損者，誰是蒼蠅，在這場沖天大火燒起來後，受益者必定是他……那麽，放火的人是兮兮罷？
可是兮兮是如何知道這處存放著武器的私宅歸皇兄所有？她跟皇兄，到底有過什麽樣的關系？
心裏被疑惑、憤怒、悲傷等情緒充斥，但朱景爍面上分毫不顯，他微斂眉眼，眸底卻鋒芒畢露，於是整個人的氣勢隨之一變，仿佛一只蟄伏在暗處的野獸，隨時都能伸出利爪來撕碎身前的敵人。
“皇兄，鎮遠侯是我未來的岳丈，從你遣派殺手去暗殺他的那一瞬起，你、我及皇叔之間的三方平衡便已被打破……我奉勸你，莫要再心存僥幸，準備戰鬥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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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宸被吵醒時，懷中還抱著個身段玲瓏的宮女，在得知自己的私宅被燒，辛苦搜羅來的兵器也已曝露於眾目睽睽之下後，他瞬間暴怒，猛然一腳將身邊的宮女踹下了床。
可憐宮女身無寸縷，卻不敢流露出任何不悅的神情，見朱明宸起身下床，並張開雙手，她不敢管顧自己，立刻從不遠處的衣架子上取過衣裳，小心而迅速地替他穿戴。
朱明宸沈聲問道：“無緣無故怎會起火？可有查清楚是何人所為？”
“據當時在私宅裏巡邏的護院所報，起火的原因是有人從西北角的墻頭處射出一支火箭。那支火箭的速度極快，且直接射在‘萬人敵’上，故火勢迅猛而起，完全無法撲滅。護院立刻前往西北角搜敵，但那放火賊很狡猾，趁著夜色潛逃，護院不小心追丟了……如今只知道他們是一男一女，皆身穿白裳。”
“有兩個人？”
“是！”
朱明宸微微瞇起眼眸，眼底身處盡是陰翳：“立刻出動人手搜，不管用何種辦法，一定要捉拿住他們！”
“是！不過殿下，另外還有一事，屬下在入宮來見您之前，還聽說寶通銀號丟了數十萬兩銀票，竊賊也是個身穿白裳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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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身穿白裳的姑娘，是在挑釁他？先竊取他的銀票，再摧毀他的依仗？真是好大的膽子！更讓他憤怒的是，既然她如此清楚他的底細，那麽她很可能就是他身邊的人，可他仔細思索一番，卻尋不到合適的人選……要麽她潛伏得很深，要麽就是他身邊的某人洩露了消息出去，總之在他信任的人裏邊有奸細！若不揪出他們，再挫骨揚灰，他今後也不用在京城之中立足了！
狠狠磨了磨後槽牙，他冷冷吩咐道：“備車，我要出宮！”
很快，一輛外觀低調內裏卻奢華的馬車迅速駛出宮門，直奔城北而去。
而此時的城北早已混亂不堪，因火勢太猛，無法被人為撲滅，順天府及五城兵馬司的人不得不忙於疏散周遭民眾，可這些普通民眾既不舍得離開居住多年的家，又想著即便要走，也要盡量把銀錢等值錢的東西帶走，於是呵斥聲及哭喊求饒聲響徹整個北城的夜空。
許是做賊心虛，朱明宸並不敢靠近正熊熊燃燒著的私宅，免得被冠上私藏武器的罪名，可他又不甘心那花費大價錢購買回來的十架火炮，便在附近尋了個酒樓，準備登高眺望，順便伺機而動。
可等他上了樓，赫然發現酒樓的望臺上已有人在。那個身形單薄的少年郎靜靜坐在輪椅之中，身邊空無一人，橘紅色的紅光映照著他精致俊美的面容，直令人生出一股難以遏制的惡念。
真想把他從這樓上推下去！
只要他死了，多年下來積壓在他心裏的嫉恨不平也就隨之消失了！
但最終，他還是壓下這個念頭，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緩步踱過去。倒不是他顧念兄弟親情舍不得動手，而是這廢物只是看似孤身一人而已，暗處可埋伏著不少人手！
“皇弟，你來的可真早，若讓其他大臣們知道，這私藏兵器的罪名只怕就坐實在你腦袋上了！”
朱景爍涼涼看他一眼，然後示意他看向火光最盛處：“來得最早的人，可不是我。”
朱明宸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只見順天府府尹蔡承九正指揮著手底下的小吏們拎著木桶提水滅火，他頓時咬緊牙關，眼底迸射出一陣陣狠意。
這棟私宅以及周遭的民眾，顯然不會被蔡承九殷殷切切的放在心中，定是敦親王得到消息，知道這棟私宅中有十架火炮，便遣派了蔡承九過來，光明正大的將之帶走，然後再據為己有！
“那可是十架火炮，皇叔若得到它，簡直如虎添翼，勢不可擋……你就打算呆在這裏靜靜地看著？”盡管朱明宸心急如焚，可若能煽動朱景爍跟蔡承九互相爭奪，他便能等著他們鬥個兩敗俱傷，再坐收漁翁之利……多好！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那火炮本就不屬於我，我也不稀罕它。而且，只要沈得住氣，我便能置身於高臺之上旁觀，為什麽要參與到裏邊去被人利用呢？”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朱景爍語氣譏誚地反問道：“皇兄，你可沈得住氣？”
看著他銳利明晰的眼神，朱明宸忽如醍醐灌頂，猛地就明白過來，於是狠狠攥緊手心，寒聲詢問：“是你放的火？”
聞言，朱景爍的神情愈發冷漠。
“呵，從前我真是小看了你！”朱明宸眼神兇狠地看著他，神情陰鷙，像是下一瞬就會撲過來把他撕扯成碎肉塊再丟去餵狗：“縱然你想坐山觀虎鬥，也得估量下自己到底有沒有作壁上觀的本事！畢竟我本以為你就是個無用的殘廢，即便活著也掀不起大的風浪，可你若一而再再而三地挑事生亂來惹惱我的話，我很可能會不顧一切地先殺掉你！”
朱景爍先是莫名，此時終於明白過來。眼前這處私宅，以及那十架火炮，皆是皇兄的私藏物……而皇叔，不過是只一看到裂縫就盯過來的蒼蠅！
但不管他們誰是受損者，誰是蒼蠅，在這場沖天大火燒起來後，受益者必定是他……那麽，放火的人是兮兮罷？
可是兮兮是如何知道這處存放著武器的私宅歸皇兄所有？她跟皇兄，到底有過什麽樣的關系？
心裏被疑惑、憤怒、悲傷等情緒充斥，但朱景爍面上分毫不顯，他微斂眉眼，眸底卻鋒芒畢露，於是整個人的氣勢隨之一變，仿佛一只蟄伏在暗處的野獸，隨時都能伸出利爪來撕碎身前的敵人。
“皇兄，鎮遠侯是我未來的岳丈，從你遣派殺手去暗殺他的那一瞬起，你、我及皇叔之間的三方平衡便已被打破……我奉勸你，莫要再心存僥幸，準備戰鬥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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