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一言難盡的鎮遠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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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咕嚕嚕”地往前走著，葉婉兮闔眼躺在馬車中，靜靜聆聽著春風拂過的聲音，身體卻始終緊繃。
倒不是覺得難受，而是在離開清風觀後，每當想起葉正淩，她便開始緊張。
盡管心裏明白疫病有潛伏期，他們即便離開清風觀也不可能就這麽隨隨便便的入城，但她還是緊張。
腦袋裏亂糟糟的，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著什麽。
直到馬車停在別莊之中，她才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這處別莊是朱景爍的私宅，他們必須得在這兒再呆上一段時間，直至確定他們沒有任何染上瘟疫的征兆，才能進入京城。
輕嘆口氣，葉婉兮已然確定這些天會格外難熬。
“主子，三小姐，奴婢已將一切都準備妥當，您看是要先休息，還是先吃點兒東西？”
葉婉兮正憂郁著，前方忽地傳來一個宛如銀鈴般的女聲，很好聽，且有點兒耳熟。
她怔了怔，恍然記起這似乎是江蘺的聲音，被她從弒天閣裏救出來，然後以為再也不會見面的江蘺。
江蘺的聲音很好聽，唱起小曲來更是令人陶醉，故即便時光久遠，可她記得還算清楚。
“兮兮，你餓嗎？”朱景爍問她道。
“我不餓，想休息。”
“那奴婢帶您去休息。”江蘺道。
葉婉兮正要應答，身後突然傳來喝問聲：“誰在那裏？出來！”
緊接著便有兵器交接的聲音響起。
眼前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到，盡管能聽到聲音，卻因為周圍人比較多，而且武器相撞聲格外刺耳，葉婉兮無法辨別出眼下的情況，莫名就有些煩躁。
“兮兮，有人私闖了進來，交給他們處理，我們先進去！”朱景爍牽起她的手，溫聲說道。
葉婉兮正要應答，猛然有一聲怒喝響起，是命令的語氣，又有點兒氣急敗壞的意味：“臭小子！你放開她！”
是個不曾聽過的陌生男人的聲音。
葉婉兮怔了怔，隨即明白那男人是讓朱景爍放開她的手，心裏驀然浮現出一些莫名的滋味。
“你聽到沒有！快放開她！臭小子！”
那男人還在吼著，許是因為分了神，被朱景爍的護衛反擊，他還“哎喲”喊了兩聲。
這個聲音葉婉兮明明沒有印象，卻莫名覺得熟悉，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緊張感驟然浮現出來。見朱景爍依然想帶她離開，她反向用了用力，然後問道：“殿下，你可知我父親是個什麽樣的性格？”
“你是說，他是鎮遠侯？”朱景爍聞弦音而知雅意，聲音驚愕，只覺好笑：“兮兮，眼下是白天，可他穿著黑色的夜行衣，還用黑巾蒙著面，武器是一根比手臂還粗的木棍……鎮遠侯的性格，有這麽讓人一言難盡嗎？”
唔，這樣的裝扮，確實讓人覺得一言難盡啊！不由自主地在腦海中想象著一個黑衣人氣勢洶洶地揮舞著木棍的模樣，葉婉兮有點兒想笑，同時更加堅定信心：“如果他真是刺客，為什麽要拿根毫無殺傷力的木棍？”正常的刺客，怎麽都會用鋒利的刀劍之類吧？
朱景爍有些猶豫，卻拔高聲音詢問：“這位前輩，你可認識鎮遠侯？”
“我當然認識鎮遠侯啊！他長得一表人才，玉樹臨風，可是當世不可多得的美男子，整個大明王朝有誰不認識他啊？”那男人大聲說著，然後繼續暴跳如雷：“哎，臭小子，讓你放開她的手，你聽到沒有？再不放開我可會揍你的！哎喲！別打我！我說你們這些人別攔我，讓我過去，我要去揍那個臭小子！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牽小姑娘的手，不要臉！快點兒放開！”
那男人的聲音很大，絮絮叨叨的聽在耳中很是呱噪，但葉婉兮驀然有些想哭：“是他！是我父親！”
盡管她對葉正淩的相貌及性格都已經沒什麽印象，但面前這個男人雖然暴躁啰嗦且自戀，可聲音裏含著對她的關切……除了葉正淩，她想不起還會有其他人這樣待他。
況且，她覺得他很熟悉。
松開朱景爍的手，她循著聲音往前走。
“小姐，我扶你。”紅菱走過來扶住她。
許是朱景爍下了什麽命令，兵器交接的聲音停了下來，周遭安靜了一瞬，然後那個男人又喊了起來，伴隨著什麽東西打在皮肉上的聲音。
“哎你們這些人什麽意思？剛才還瘋狗一樣攔我？現在怎麽不打了？不打是吧？不打我可是會打你們的！”
“嘭、嘭、嘭”的聲音聽起來很沈悶，葉婉兮又好氣又好笑：“父親，你別鬧了。”
“哎哎哎，我說小姑娘你可別亂認人，誰是你父親啊？我不是你父親，你認錯人了！哎喲，看著挺漂亮聰明的小姑娘，怎麽眼神這麽不好！”
聽著聲音估摸距離，覺得離他已經很近，葉婉兮停下腳步，語氣平靜地道：“嗯，我眼睛瞎了。”
“眼睛瞎了？”男人拔地而起的怒吼，將在場所有人的心肝都嚇得抖了抖，包括葉婉兮。大抵是認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激動，他控制了下情緒，壓著嗓子問道：“你眼睛怎麽會瞎？是誰害得？是不是那邊那個混小子？快告訴我，我幫你報仇！”
感覺有探究的眼神在臉上徘徊，葉婉兮搖頭：“不是。”
“嘿你還想瞞我，不跟我說實話是吧？”男人愈發生氣，許是自己都覺得自己莫名其妙，他嘆息起來：“哎我又不是你父親，管這麽多做什麽，我走了，你保重！”
淩亂的腳步聲逐漸遠去，葉婉兮有些難過，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抓住，悶悶的疼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但面上依然安安靜靜：“父親慢走。”
遠去的腳步聲停了下來。
男人回過身來，琥珀色的眸子落在帶著病色的小姑娘身上，手中緊緊握著的木棍“哐當”一聲落在地上。
忽覺眼睛有些發酸，酸得他幾乎看不清小姑娘的臉。可他壓根就不用看，他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張臉的模樣，小姑娘長得跟她母親很像，但臉上沒有那種囂張跋扈的神情。
她看起來格外乖巧，只有這一點跟她母親不一樣。
“哎！”男人，哦不，葉正淩煩躁地扒拉了兩下頭發，然後用力地扯下臉上的黑巾甩地上，再格外憤恨地看向那幾個被他揍得滿臉苦色的護衛：“我本來只是想隨便來看看，你們非得拆穿我！拆穿我就算了，還敢打我……這筆仇，早晚我都要跟你算清楚！”
莫名其妙就被記恨的幾個護衛頓覺頭大，心道怪我們咯？誰會知道世人心目中的大英雄會偷偷摸摸地趴在墻上，而且性格還這麽讓人無語凝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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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覺得難受，而是在離開清風觀後，每當想起葉正淩，她便開始緊張。
盡管心裏明白疫病有潛伏期，他們即便離開清風觀也不可能就這麽隨隨便便的入城，但她還是緊張。
腦袋裏亂糟糟的，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著什麽。
直到馬車停在別莊之中，她才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這處別莊是朱景爍的私宅，他們必須得在這兒再呆上一段時間，直至確定他們沒有任何染上瘟疫的征兆，才能進入京城。
輕嘆口氣，葉婉兮已然確定這些天會格外難熬。
“主子，三小姐，奴婢已將一切都準備妥當，您看是要先休息，還是先吃點兒東西？”
葉婉兮正憂郁著，前方忽地傳來一個宛如銀鈴般的女聲，很好聽，且有點兒耳熟。
她怔了怔，恍然記起這似乎是江蘺的聲音，被她從弒天閣裏救出來，然後以為再也不會見面的江蘺。
江蘺的聲音很好聽，唱起小曲來更是令人陶醉，故即便時光久遠，可她記得還算清楚。
“兮兮，你餓嗎？”朱景爍問她道。
“我不餓，想休息。”
“那奴婢帶您去休息。”江蘺道。
葉婉兮正要應答，身後突然傳來喝問聲：“誰在那裏？出來！”
緊接著便有兵器交接的聲音響起。
眼前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到，盡管能聽到聲音，卻因為周圍人比較多，而且武器相撞聲格外刺耳，葉婉兮無法辨別出眼下的情況，莫名就有些煩躁。
“兮兮，有人私闖了進來，交給他們處理，我們先進去！”朱景爍牽起她的手，溫聲說道。
葉婉兮正要應答，猛然有一聲怒喝響起，是命令的語氣，又有點兒氣急敗壞的意味：“臭小子！你放開她！”
是個不曾聽過的陌生男人的聲音。
葉婉兮怔了怔，隨即明白那男人是讓朱景爍放開她的手，心裏驀然浮現出一些莫名的滋味。
“你聽到沒有！快放開她！臭小子！”
那男人還在吼著，許是因為分了神，被朱景爍的護衛反擊，他還“哎喲”喊了兩聲。
這個聲音葉婉兮明明沒有印象，卻莫名覺得熟悉，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緊張感驟然浮現出來。見朱景爍依然想帶她離開，她反向用了用力，然後問道：“殿下，你可知我父親是個什麽樣的性格？”
“你是說，他是鎮遠侯？”朱景爍聞弦音而知雅意，聲音驚愕，只覺好笑：“兮兮，眼下是白天，可他穿著黑色的夜行衣，還用黑巾蒙著面，武器是一根比手臂還粗的木棍……鎮遠侯的性格，有這麽讓人一言難盡嗎？”
唔，這樣的裝扮，確實讓人覺得一言難盡啊！不由自主地在腦海中想象著一個黑衣人氣勢洶洶地揮舞著木棍的模樣，葉婉兮有點兒想笑，同時更加堅定信心：“如果他真是刺客，為什麽要拿根毫無殺傷力的木棍？”正常的刺客，怎麽都會用鋒利的刀劍之類吧？
朱景爍有些猶豫，卻拔高聲音詢問：“這位前輩，你可認識鎮遠侯？”
“我當然認識鎮遠侯啊！他長得一表人才，玉樹臨風，可是當世不可多得的美男子，整個大明王朝有誰不認識他啊？”那男人大聲說著，然後繼續暴跳如雷：“哎，臭小子，讓你放開她的手，你聽到沒有？再不放開我可會揍你的！哎喲！別打我！我說你們這些人別攔我，讓我過去，我要去揍那個臭小子！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牽小姑娘的手，不要臉！快點兒放開！”
那男人的聲音很大，絮絮叨叨的聽在耳中很是呱噪，但葉婉兮驀然有些想哭：“是他！是我父親！”
盡管她對葉正淩的相貌及性格都已經沒什麽印象，但面前這個男人雖然暴躁啰嗦且自戀，可聲音裏含著對她的關切……除了葉正淩，她想不起還會有其他人這樣待他。
況且，她覺得他很熟悉。
松開朱景爍的手，她循著聲音往前走。
“小姐，我扶你。”紅菱走過來扶住她。
許是朱景爍下了什麽命令，兵器交接的聲音停了下來，周遭安靜了一瞬，然後那個男人又喊了起來，伴隨著什麽東西打在皮肉上的聲音。
“哎你們這些人什麽意思？剛才還瘋狗一樣攔我？現在怎麽不打了？不打是吧？不打我可是會打你們的！”
“嘭、嘭、嘭”的聲音聽起來很沈悶，葉婉兮又好氣又好笑：“父親，你別鬧了。”
“哎哎哎，我說小姑娘你可別亂認人，誰是你父親啊？我不是你父親，你認錯人了！哎喲，看著挺漂亮聰明的小姑娘，怎麽眼神這麽不好！”
聽著聲音估摸距離，覺得離他已經很近，葉婉兮停下腳步，語氣平靜地道：“嗯，我眼睛瞎了。”
“眼睛瞎了？”男人拔地而起的怒吼，將在場所有人的心肝都嚇得抖了抖，包括葉婉兮。大抵是認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激動，他控制了下情緒，壓著嗓子問道：“你眼睛怎麽會瞎？是誰害得？是不是那邊那個混小子？快告訴我，我幫你報仇！”
感覺有探究的眼神在臉上徘徊，葉婉兮搖頭：“不是。”
“嘿你還想瞞我，不跟我說實話是吧？”男人愈發生氣，許是自己都覺得自己莫名其妙，他嘆息起來：“哎我又不是你父親，管這麽多做什麽，我走了，你保重！”
淩亂的腳步聲逐漸遠去，葉婉兮有些難過，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抓住，悶悶的疼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但面上依然安安靜靜：“父親慢走。”
遠去的腳步聲停了下來。
男人回過身來，琥珀色的眸子落在帶著病色的小姑娘身上，手中緊緊握著的木棍“哐當”一聲落在地上。
忽覺眼睛有些發酸，酸得他幾乎看不清小姑娘的臉。可他壓根就不用看，他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張臉的模樣，小姑娘長得跟她母親很像，但臉上沒有那種囂張跋扈的神情。
她看起來格外乖巧，只有這一點跟她母親不一樣。
“哎！”男人，哦不，葉正淩煩躁地扒拉了兩下頭發，然後用力地扯下臉上的黑巾甩地上，再格外憤恨地看向那幾個被他揍得滿臉苦色的護衛：“我本來只是想隨便來看看，你們非得拆穿我！拆穿我就算了，還敢打我……這筆仇，早晚我都要跟你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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