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難過美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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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連串的問題丟過來，葉婉兮微楞，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勾勒著她出宮那日，朱景爍前去找李鈺的情景……那時，他定然是心急如焚的吧？
這個言不由衷的少年，嘴上說著一刀兩斷、再無瓜葛，心中卻依然在關心著她……不知怎麽，心又悶悶的痛了起來。
“鈺娘，那日你能幫我出宮，我很感激，也很抱歉給你惹了麻煩。”
她的回答避重就輕，李鈺蹙起眉頭：“三姐，不管你遇到什麽事情，盡管跟我說，我不怕麻煩。而且我保證，絕對不會把你的事情告訴第二個人！”
頓了頓，她又發誓般鄭重道：“若你想出宮，我還幫你。”
眼睛看不見，耳朵便格外靈敏，聽得李鈺聲音裏含著的關切之意，葉婉兮心中異常柔軟。沈默會兒，她淺笑著道：“我中了一種慢性毒，眼睛會漸漸潰爛，不過性命無憂。”
“毒？”李鈺驚得差點兒跳起來，好在她壓著聲音，故沒有引起遠處的宮女們的註意。“怎麽會中毒呢？難道你得罪了宮裏的什麽人？是不是六殿下？他欺負你了？”
“不是他。”葉婉兮搖頭。
他怎麽可能會傷害她呢？始終都是她在傷害著他。
“那你們是什麽關系？”她只答了三個字，可聲音卻帶著種異樣的柔暖，李鈺忍不住再次問了一次。
可不知怎麽有些心慌，她又接著道：“三姐，你可知道宮外最近流傳著許多關於你六親不認且攀龍附鳳的傳言？你可千萬不能跟六殿下有什麽牽扯，不然會被唾棄到死的。”
葉婉兮的神情冷淡了些：“昨日，我的母親、嫡姐及賢妃娘娘前來鹹福宮，貴妃娘娘對她們說要把我賜給六殿下做侍妾。”
她倒是不怕什麽流言蜚語，更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只是事關名聲，且莫名被抹黑，心中始終不爽快。
“啊？”李鈺微拔高聲音，語氣不由自主地變得焦灼：“那可怎麽辦？這分明是有人在針對著你，既傷害你的眼睛，又詆毀你的名聲，三姐，你到底是得罪了什麽人？”
見她這般著急，葉婉兮不想加重她的擔憂，臉色微松：“我知道是誰蓄意在詆毀我的名聲，不過跟對我下毒的不是同一個人。”
散播謠言詆毀她名聲，必定是柳氏母女的手段。至於下毒，她們還沒這個本事，畢竟朝生暮死的毒並非隨處可尋！
李鈺怔住，然後愈發糾結：“三姐，你怎麽會得罪這麽多人？”
葉婉兮壓著聲音悶悶的笑：“大概我容易招仇恨，即便什麽都不做，也依然會有麻煩找過來。”
“虧你還笑得出來！”李鈺瞪她一眼，想著她看不到，又有些沮喪：“那我能幫你什麽？”
好像什麽都幫不了，她既不懂醫術，也不認識什麽神醫，更沒辦法挽救她的名聲……虧得她信誓旦旦地沖入宮中來幫忙，結果什麽都做不到。
“你願意聽我說這些，便已經是幫忙了。”葉婉兮道。她看不到李鈺的神情，故沒有察覺她的失落及頹喪。
氣氛沈悶了會兒，見李鈺沒有開口的打算，葉婉兮輕道：“鈺娘，謝謝你，你們能來看我，我很開心。”
這語氣說得跟深閨怨婦一模一樣，宮裏規矩多，她呆在裏邊必然不痛快吧？李鈺鼻子一酸，驀然有些想哭，卻忽地想起什麽來，她猛地握住葉婉兮的手，認認真真地道：“三姐，我相信你不是那種不顧親族且趨炎附勢的小人，將來，即便全天下的人都唾罵你，我也會相信你的！”
葉婉兮一楞，然後忍不住揚起嘴角：“好。”
被她的笑容感染，李鈺的心情恢覆了些，然後咋咋呼呼地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我昨日聽到我爹跟幕僚說金人遞來了國書，有個什麽王子要來京城。你們家的男兒不是都在遼東抵抗著金人嗎？這件事情對你會不會有影響？”
聞言，葉婉兮在心中冷哼了一聲。
格烈必然已知道她到過西城，卻又離開的事情，他怕是誤以為她們已起了戒心，故不再使陰招，所以打算明著來？
說起來她好像忘記提醒柳氏母女出門要多帶點兒人手，免得不慎落入金人手中……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讓葉雅歌落入格烈手裏好像也不錯，她們壞她的名聲，她憑什麽要保護她的名節？她只要鎮遠侯府不倒就行！
心中想著，面上卻回道：“京城是我們漢人的地盤，即便金人想蓄意生事，咱們也不必懼他！”
李鈺輕輕點頭，眸光掃過她綁在她眼睛處的白綢，又回了句：“你說得對！不用懼他！”聲音擲地有聲，且底氣十足。
葉婉兮忍不住地笑。
兩人絮叨了會兒，於錦繡回來了，她們便起身告辭，葉婉兮本想挽留她們用膳，卻想起這兒是皇宮，不是她的家，便默默送她們離開鹹福宮。
正準備回西殿，耳邊卻聽到兩個小宮女嘀嘀咕咕的聲音。
“聽說昨日六殿下又吐血昏迷了，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
“那豈不是殿下的毒又發作了？明明前不久才發作過一次，怎麽這麽快又昏迷了？難不成殿下他……。”
“休要胡說八道！娘娘福澤深厚，殿下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嗯，殿下吉人天相，一定能好起來！”
……
宮女的聲音漸漸低不可聞，顯然正在離開，葉婉兮踟躕會兒，輕聲問正攙扶著她的紅菱：“你說我要去看看他嗎？”
紅菱一怔，昨夜六殿下邊嘔血邊離開的模樣浮現在腦海，她心裏直突突，最終回道：“昨夜殿下吐了很多很多的血，本就蒼白的臉色比平時更嚇人，奴婢瞧著，覺得他很可憐。”
葉婉兮閉了閉眼，最終淒然而笑。
瞧著可憐嗎？心隱隱地痛著，但思緒逐漸清晰。是她魔障了，既然想盡辦法要跟他撇清關系，此時若去探望了他，她此前花費的功夫豈不全部白費？
已經做下的事情本不可挽回，她只能堅定地朝前走，不沾情愛，一心覆仇。
然而兩世為人，她卻依然不知道，所謂感情二字，豈是誰想控制便能控制得了的存在？若理智真能壓倒感情，歷史上又怎會有那麽多英雄唯獨過不去美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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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言不由衷的少年，嘴上說著一刀兩斷、再無瓜葛，心中卻依然在關心著她……不知怎麽，心又悶悶的痛了起來。
“鈺娘，那日你能幫我出宮，我很感激，也很抱歉給你惹了麻煩。”
她的回答避重就輕，李鈺蹙起眉頭：“三姐，不管你遇到什麽事情，盡管跟我說，我不怕麻煩。而且我保證，絕對不會把你的事情告訴第二個人！”
頓了頓，她又發誓般鄭重道：“若你想出宮，我還幫你。”
眼睛看不見，耳朵便格外靈敏，聽得李鈺聲音裏含著的關切之意，葉婉兮心中異常柔軟。沈默會兒，她淺笑著道：“我中了一種慢性毒，眼睛會漸漸潰爛，不過性命無憂。”
“毒？”李鈺驚得差點兒跳起來，好在她壓著聲音，故沒有引起遠處的宮女們的註意。“怎麽會中毒呢？難道你得罪了宮裏的什麽人？是不是六殿下？他欺負你了？”
“不是他。”葉婉兮搖頭。
他怎麽可能會傷害她呢？始終都是她在傷害著他。
“那你們是什麽關系？”她只答了三個字，可聲音卻帶著種異樣的柔暖，李鈺忍不住再次問了一次。
可不知怎麽有些心慌，她又接著道：“三姐，你可知道宮外最近流傳著許多關於你六親不認且攀龍附鳳的傳言？你可千萬不能跟六殿下有什麽牽扯，不然會被唾棄到死的。”
葉婉兮的神情冷淡了些：“昨日，我的母親、嫡姐及賢妃娘娘前來鹹福宮，貴妃娘娘對她們說要把我賜給六殿下做侍妾。”
她倒是不怕什麽流言蜚語，更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只是事關名聲，且莫名被抹黑，心中始終不爽快。
“啊？”李鈺微拔高聲音，語氣不由自主地變得焦灼：“那可怎麽辦？這分明是有人在針對著你，既傷害你的眼睛，又詆毀你的名聲，三姐，你到底是得罪了什麽人？”
見她這般著急，葉婉兮不想加重她的擔憂，臉色微松：“我知道是誰蓄意在詆毀我的名聲，不過跟對我下毒的不是同一個人。”
散播謠言詆毀她名聲，必定是柳氏母女的手段。至於下毒，她們還沒這個本事，畢竟朝生暮死的毒並非隨處可尋！
李鈺怔住，然後愈發糾結：“三姐，你怎麽會得罪這麽多人？”
葉婉兮壓著聲音悶悶的笑：“大概我容易招仇恨，即便什麽都不做，也依然會有麻煩找過來。”
“虧你還笑得出來！”李鈺瞪她一眼，想著她看不到，又有些沮喪：“那我能幫你什麽？”
好像什麽都幫不了，她既不懂醫術，也不認識什麽神醫，更沒辦法挽救她的名聲……虧得她信誓旦旦地沖入宮中來幫忙，結果什麽都做不到。
“你願意聽我說這些，便已經是幫忙了。”葉婉兮道。她看不到李鈺的神情，故沒有察覺她的失落及頹喪。
氣氛沈悶了會兒，見李鈺沒有開口的打算，葉婉兮輕道：“鈺娘，謝謝你，你們能來看我，我很開心。”
這語氣說得跟深閨怨婦一模一樣，宮裏規矩多，她呆在裏邊必然不痛快吧？李鈺鼻子一酸，驀然有些想哭，卻忽地想起什麽來，她猛地握住葉婉兮的手，認認真真地道：“三姐，我相信你不是那種不顧親族且趨炎附勢的小人，將來，即便全天下的人都唾罵你，我也會相信你的！”
葉婉兮一楞，然後忍不住揚起嘴角：“好。”
被她的笑容感染，李鈺的心情恢覆了些，然後咋咋呼呼地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我昨日聽到我爹跟幕僚說金人遞來了國書，有個什麽王子要來京城。你們家的男兒不是都在遼東抵抗著金人嗎？這件事情對你會不會有影響？”
聞言，葉婉兮在心中冷哼了一聲。
格烈必然已知道她到過西城，卻又離開的事情，他怕是誤以為她們已起了戒心，故不再使陰招，所以打算明著來？
說起來她好像忘記提醒柳氏母女出門要多帶點兒人手，免得不慎落入金人手中……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讓葉雅歌落入格烈手裏好像也不錯，她們壞她的名聲，她憑什麽要保護她的名節？她只要鎮遠侯府不倒就行！
心中想著，面上卻回道：“京城是我們漢人的地盤，即便金人想蓄意生事，咱們也不必懼他！”
李鈺輕輕點頭，眸光掃過她綁在她眼睛處的白綢，又回了句：“你說得對！不用懼他！”聲音擲地有聲，且底氣十足。
葉婉兮忍不住地笑。
兩人絮叨了會兒，於錦繡回來了，她們便起身告辭，葉婉兮本想挽留她們用膳，卻想起這兒是皇宮，不是她的家，便默默送她們離開鹹福宮。
正準備回西殿，耳邊卻聽到兩個小宮女嘀嘀咕咕的聲音。
“聽說昨日六殿下又吐血昏迷了，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
“那豈不是殿下的毒又發作了？明明前不久才發作過一次，怎麽這麽快又昏迷了？難不成殿下他……。”
“休要胡說八道！娘娘福澤深厚，殿下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嗯，殿下吉人天相，一定能好起來！”
……
宮女的聲音漸漸低不可聞，顯然正在離開，葉婉兮踟躕會兒，輕聲問正攙扶著她的紅菱：“你說我要去看看他嗎？”
紅菱一怔，昨夜六殿下邊嘔血邊離開的模樣浮現在腦海，她心裏直突突，最終回道：“昨夜殿下吐了很多很多的血，本就蒼白的臉色比平時更嚇人，奴婢瞧著，覺得他很可憐。”
葉婉兮閉了閉眼，最終淒然而笑。
瞧著可憐嗎？心隱隱地痛著，但思緒逐漸清晰。是她魔障了，既然想盡辦法要跟他撇清關系，此時若去探望了他，她此前花費的功夫豈不全部白費？
已經做下的事情本不可挽回，她只能堅定地朝前走，不沾情愛，一心覆仇。
然而兩世為人，她卻依然不知道，所謂感情二字，豈是誰想控制便能控制得了的存在？若理智真能壓倒感情，歷史上又怎會有那麽多英雄唯獨過不去美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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