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你尚不如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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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順天府，眼見被錦衣衛簇擁著的那輛朱漆華蓋馬車正在離開，清華道長當即足尖點地，身輕如燕地飛身掠了過去。
駕駛馬車的人是青龍，察覺到有人靠近，他目光淩厲地擡眸，看到清華道長，他微微一楞後再次專心趕起馬車來。
清華道長在車轅上站定，剛擡手掀開車簾子，便有一股暗風夾雜著淩冽的殺氣襲來，他翻手一揮，手中多出一個精致小巧的酒壺，來勢洶洶的殺氣撞在酒壺上，很快被反彈了回去。
殺氣隨風消散，他低頭將完好無損的酒壺重新懸掛在腰間。
“嘁！”偷襲失敗，陸彥川收回手，清俊的臉上浮現出幾分譏諷之意：“我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睛的蠢貨前來行刺呢，原來是道長你啊，功夫不錯，啥時候來跟我比一場？”
清華道長進入車廂中坐下，擡眸瞥向陸彥川微微泛紅的右手：“你已經輸了。”
“剛才是我大意輕敵，不作數。”陸彥川笑容滿面地說著，眼底卻爬上幾分羞惱，右手也不動聲色地收入袖中。
清華道長看著他笑，眉眼之間悠遠靜謐，一片祥和之氣，但說出來的話卻是：“你尚不如蠢貨。”
陸彥川臉色一變，眼中再次聚起殺氣，眼看著就要動手，朱景爍擡手攔住他，眼睛卻看向清華道長：“有事？”
清華道長收回眼神：“我想問問殿下，西城面積不小，你打算怎樣尋找葉三小姐？”
他放著城外的流民不管，特意跑來是要插手兮兮的事情？詫然地瞅他一眼，朱景爍心裏莫名有敵意浮現：“與你無關。”
“她是我的病人，且由我帶入皇宮，她的行蹤怎會與我無關？”清華道長的語氣微揚，臉上依然在笑著，卻驀地讓人察覺出冷冽之意。“殿下，我倒想問問你，她病的不輕，我將她安置在鹹福宮靜養，你因何故要逼得她出宮避禍？你難道想害她？”
這幾句話像是一把尖銳無比的刀子插入心中，朱景爍臉色一變，向來情緒不顯的面容中掠過無比清晰的痛苦及怒意。
“我沒有要害她。”他本想辯駁，可最終卻只能無力地吐出這幾個字來。
這件事確實是他的錯，若他沒有被醋意沖昏頭腦，若他沒有罔顧她的意願逼迫她，她便不會出宮，更不會身陷險境，是他的錯！
所以，他一定得親自將她找回來！
“殿下不想害她，卻讓她身陷險地。”清華道長心中怒火未消，故聲音中含著冷意：“我將她安置在鹹福宮，本是想保她安全無虞，你卻讓她出了宮。眼下她病的不輕，若遇上危險……。”
見朱景爍的臉色越來越黑沈，陸彥川不悅地瞇起雙眼，擡腿往清華道長下盤一掃：“禿驢，你的對手是我，不要越級，懂嗎？”
他沒使多大的力道，而車廂內也狹窄得很，故清華道長沒有閃避，生生受了他一招。
陸彥川收腿冷笑：“不要給點兒顏色，你就想開染坊！先掂量掂量下自己的身份再開口說話！”
清華道長這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略有失態，以他的身份，怎可指責身為皇子的朱景爍？若朱景爍想，當場便能治他個不敬之罪！
強壓下心頭驟然而來的浮躁感，他緩聲道：“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三娘，若她真在西城，我有辦法將她的藏身之處找出來……所以，由我前去西城找她，你們回去等候消息，免得打草驚蛇。”
呵，搶了他的事不說，還要趕他走？他對兮兮這般關心，莫非是懷有什麽不軌企圖？難道他雖是方外之人，卻依然動了凡心？心中燃起怒火，朱景爍警惕地盯著他，眉峰極其不悅地皺起：“你有什麽辦法？”
“我曾送過三娘一只蠱蟲，此蠱蟲乃是雙生，且在一定的範圍內能互相感應。”清華道長倒是沒有隱瞞，如實相告：“比起殿下漫無目的地尋找，我這個辦法會方便很多。”
聞言，朱景爍心中像是翻了一潭醋，酸意無限蔓延。
他曾從朱雀那兒聽說過雙生蠱的存在，此蠱存活率極低，故珍貴異常，可謂是萬金難求……沒想到清華道長竟然送了一只給兮兮。而兮兮，竟然也收下了？
明明對他就百般防備，且極不信任，為何會相信他？難道在她心中，他竟不如他嗎？
已然熟悉的鈍痛感在身體之中到處肆掠，他緊緊抿住嘴唇，連指甲深深嵌入手心之中都沒有察覺。
憤怒、懷疑、掙紮、不甘等種種情緒反反覆覆地從心頭掠過，最終必須盡快找到兮兮的念頭壓倒了一切，他擡起頭看向清華道長，眸光晦澀，聲音卻堅定：“我跟你一起去找她。”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清華道長仍舊覺得氣悶。他早知道朱景爍不可能就此回宮，卻鬼使神差地故意拿話氣他，這心性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兀自在心中暗嘆一回，他擡眸看向外邊的錦衣衛：“錦衣衛太過招搖，讓他們回去，我們換輛普通點的馬車再去西城。”
朱景爍看向陸彥川。
陸彥川撇撇嘴，隨手招來個錦衣衛幹脆利落地讓他們滾蛋，錦衣衛頃刻間便從馬車四周撤離。
四人換了輛再普通不過的平頭馬車，咕嚕咕嚕地駛向西城。
只奈何西城遠比想象中更覆雜，道路蜿蜒，鬥折蛇行，直到天色徹底暗沈下來，馬車依然像一只無頭蒼蠅般在巷道之中到處亂竄。
車廂之中擠著三個人，既擁擠又沈悶，彼此之間的呼吸幾乎就噴在對方臉上，陸彥川忍了許久，此時終於按捺不住，咬牙切齒地瞪住清華道長：“你的辦法就是蒼蠅一樣亂竄？”
“離得太遠，蠱蟲沒有反應。”清華道長說著，擡手撩起車簾子，對青龍道：“前方路口右轉試試。”
“試試試！要試到什麽時候？難不成要走遍整個西城？”陸彥川越發火大，只覺已經忍耐到極限，正想一腳將清華道長踹下馬車，卻忽地有一聲細微的蟲鳴聲響起。
“啾！啾！”
緊繃的心神略松，清華道長從懷中摸出個拇指般大小的銀球，手掌平攤，讓銀球穩穩呆在手心之中。
“啾！啾！啾！”
隨著蟲鳴聲不斷地響起，銀球慢慢地滾動起來，卻是一直往前。
“青龍，筆直往前走。”#####猶記得寫這章的時候，卡文卡得很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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