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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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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的起因簡單過頭, 毫無戲劇性。

這一切的開端僅不過是某個書中世界的少年為著可能發生的未來擔憂,卻意外與循著力量的氣味而來的惡魔達成交易,最終演變成現在的樣子。

惡魔自稱所羅門座下七十二魔神柱之一, 以向全人類傳播痛苦和消滅名為阿比蓋爾·威廉姆斯的外神為畢生追求。

“我已與聖杯融為一體,只要你遵循我的意願,你所祈求的一切我都能實現。”

此乃惡魔的低語。

“保護這裏的居民, 將這個世界獨立於書外,都可以?”

“當然, 只是小事。”

他們達成了一致, 憑借外神阻隔時空的力量切斷書和衍生世界的聯系, 使其獨立於命運的軌跡之外。

一開始計劃進展得非常順利,魔神柱安心蜷縮在他的身體內吸收聖杯的養分壯大自己,而他只需要做好戰前的準備工作即可。

直到——

在魔神柱為測試黑泥的性能選擇主動攻擊那名少女後,從她身體上剝落的汙泥殘餘著巨量的神力,並且奇妙地和他們手中的“書”以另一種方式共存。

在那裏,旁人無法進入,而“書”也無法控制、書寫人物的命運。

那是一個完全任由世界意識發展的領域,由神力化身而成的另一位阿比蓋爾小姐就生活在那裏。

雖然沒辦法控制, 但持有書的他卻能時不時翻閱一番。

一切都因為她的存在變得大不相同, 萬千的世界線糾纏環繞,唯有她存在的世界明亮如初,美好的像夢境。

快了,就要迎來結局了。

真不愧是她, 這麽快就脫離了黑泥, 算起來要到了吧。

漆黑王座上的男人輕笑一聲,鳶色的眸中閃爍著詭異的紅光,在光影無法觸及的黑暗面, 魔神柱勞姆充滿惡意的眼球緩慢轉動,最後落在首領辦公室的門上。

失敗的可恥,被外神撕裂的痛苦早已蠶食它不多的理智,使其墜入更深層的瘋狂和扭曲。

若非迦勒底的插手,現在的阿比蓋爾早就成為他迎接外神降臨的容器,承載著至高全知全能的時空之神猶格索托斯,將美味至極的痛苦和絕望分享給宇宙中的每一個人類。

都是他們的錯!

它苦心的籌謀最終功虧一簣,只能在被消滅前狼狽竄逃,好在天無絕人之路,竟然意外尋找到一個未曾被迦勒底一方發掘的聖杯。

哈哈哈哈,經歷了漫長的蟄伏期,讓他們付出代價的時候終於到了!

它狂笑著扭動肢體纏繞在男人纖細的手臂上:“快,讓我們融為一體,讓全部的人類都體會到絕望的美妙吧!”

死亡遠遠不是它的追求,唯有永恒的痛苦才是最完美的狀態。

“真是心急呢,勞姆先生~”對身體所屬權毫不在意的太宰治翻閱了幾下桌面堆積的文件。

現在的港·黑已然是一座空城,所有員工皆被強力的結界粗暴地攆出堡壘,這倒是他頭一次見到眾人如此震驚的表情。

倒也不賴,至少——

算是沒有什麽遺憾了吧。

門被一股亂風暴力掀翻,幾根脫落的木條險險劃過座椅上男人的耳畔,細密的血絲自頰邊冒出。

嘆氣,看起來似乎非常生氣。

“太、宰、治!!!”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靈活避開各方襲來的怪物,默契十足地踢開阻攔的障礙物,還不忘用近乎殺人般的語氣喊出罪魁禍首的名字。

仿佛感覺不到傷口的痛楚,太宰治甚至沒有站起身,反而嫌棄道:“本來以為阿比小姐會先到,沒想到居然是一大一小兩只蛞蝓恬不知恥跑進別人家,真是厚臉皮。”

來人正是成功會面的兩位中原中也。

作為港·黑幹部的中原中也自然沒辦法原諒胡作非為、一副反派模樣的首領,更何況這家夥到底是什麽時候和那種看起來就極不靠譜的東西合作的?!

放眼望去,橫濱地界一片狼藉,地面四分五裂長滿牙口尖利的植物,漫延全城的黑霧下面目殘破的食人怪四處作亂。

硝煙,哭喊,苦痛,絕望,整座城市混亂無序。

這和最初的他想要守護的東西全然不同。

極度不理解的他惡狠狠地吼道:“你這家夥到底想要做什麽?!”

踹開意圖抓住自己小臂的中也同樣怒吼:“青花魚你把阿比帶到哪裏去了?!”

“阿比小姐?”他舉起手,朝對方身後一指,“那不就是嗎?”

少年不作他想立刻掉頭,正巧與自空中落下的少女視線交織,彼此皆是一楞。

“太宰先生。”

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阿比對中也安撫一笑,隨後望著起身的太宰治面露難色。

好歹是交手過的對手,八百裏開外她便嗅到了老熟人那股令人不悅的氣息,更讓她不安的是,那股味道與太宰治交疊在一起。

將她騙到準備已久的魔術陣裏,費心遣散周邊人員,再用聖杯將她軟禁直至在杯中消融,饒是阿比再信賴他都忍不住生起疑慮。

“太晚了。”

沒有嬉笑著回應阿比的稱呼,太宰治面無表情地說道。

“餵,回答我的問題!”被忽視至今的中原幹部眼中漫出血絲,代表汙濁 的紋路若隱若現。

“等等,沒有那家夥的異能開汙濁太亂來了!”

深知汙濁的劣性,身側的中也一把扯住另一個自己的袖子。

現在沒有太宰治的異能解除影響,要是就這麽一直使用異能直到死去怎麽辦?

正拉扯間,地底鉆出熊熊烈焰朝他們撲來,熱浪翻滾,地板不堪重負化為灰燼。

避過火焰,他們利用重力浮在空中,阿比舉起魔杖,暫時震懾住那群蠢蠢欲動的魔物。

“真遺憾,偷襲失敗~所以說,不用那麽急躁,勞姆先生。”

和他們同樣飄浮的太宰治神情不變,順便陰陽怪氣了體內的勞姆。

“別啰嗦,快點殺了他們!”勞姆尖銳刺耳的叫聲回蕩在空中,在見到降臨者的那一刻積蓄的怒火急需以鮮血消解。

“勞姆!果然是你!”

怪物出聲的瞬間就記起它是誰的阿比握緊魔杖,暗暗懊悔沒有在特異點斬草除根,竟然讓它逃離到其他的小世界。

“是啊,是我,我還活著。”烏鴉頭的黑影譏笑著出現在太宰治的後方,得意地嘲諷他們。

“你們這群白癡發現得太晚了,現在我已經和聖杯,和這個世界,甚至是這個世界外的更多世界化為一體,你們休想將我消滅!”

它的精神力通過宿主的身體內的聖杯連接到他們去過的每一個小世界,只要小世界不毀滅,它就是被燒成灰燼也可以再生。

活該活該,曾經加註到它身上的痛苦它必定加倍償還!

“就是它說的這樣。”

太宰治攤開手,一臉無辜地附和。

“所以除非我徹底消失,否則它就能通過數以萬計的世界能量反覆重生。”

眼前三人的神色愈發凝重,太宰治接著道:“綜上所述,把我直接幹掉就可以達成最終的happy ending了喲~”

三人:?

勞姆:“……混賬,你在說什麽?!”

“好,我已經準備好了,憑借你的寶具可以輕易做到的吧。”太宰治轉頭看向僵住的阿比,微張開雙臂,閉上眼一副等待的模樣。

???

“哈,你這混蛋在胡說八道什麽?”被劇情發展搞得發懵的中原中也不敢置信地瞪著前方的人。

“啊,順便一提,遺書和後續事宜我已經秘密發送給了孤兒院的森先生,屆時由敦和芥川共同支撐港口·黑手黨,中也不用擔心哦~”

“森、先代還活著嗎?!”意識到重點目前不是這個,中原中也搖了搖頭,“不,問題是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這是唯一的方法。”

畢竟貪生怕死的魔神柱不到最後一刻是不會真正融進聖杯的,只有在深刻意識到阿比蓋爾的到來後,曾經面臨死亡的恐懼才會驅使它鋌而走險,依靠吸收小世界的魔力對抗降臨在此的外神。

他為這句話籌劃了許久,等到終於說出來後,長時間積壓的郁氣奇跡般疏解了許多。

沈默許久的中也突然出聲:“太宰,沒想到長大的你還是這麽我行我素,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在計劃做這些事之前,你有想過別人的心情嗎?”

現在的阿比已經搖搖欲墜,本身就存在混亂屬性的她即便靈基再臨,神性大增也做不到親手抹殺同伴的存在。

太宰治毫不在意地說道:“和你們相識的是另一個太宰治,之前說的全部都是從別的世界看到騙你們的,對你們而言我應該只是陌生人而已。”

只是陌生人而已,殺掉也沒什麽。

“而且,你們要找的危害世界的源頭就在這裏,不解決掉或許沒過多久你們來的世界也會被破壞。”

為了世界的和平,殺掉也沒什麽。

所以——

“殺了我吧。”

我累了。

似嘆息似解脫的聲音隨風而散。

“區區人類,閉嘴!”眼看就要翻身的勞姆怒火中燒,發瘋似的搶奪身體的主動權,只是這個男人的定力可怕如斯,楞是陷入僵持。

事情變得麻煩起來,中原中也的表情不停變化,他低下頭,帽檐垂落遮住他此時的神色。

“我知道了,太宰君。”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也沒有很久,掌握生殺大權的外神做出了判斷。

不斷掙紮的魔神柱在聽到這句話後目光瞬間呆滯,隨即召喚所有能過來的魔物前往支援。

“你!你要殺死曾經的朋友嗎?!”它質問再度吟唱咒語的神。

金發與風同舞,兩位荒神被傳送到附近的安全點。

以完全體形態降臨的外神睜開代表至高魔力的第三只眼,祂為銀之匙,祂為宇宙三柱神之一的後代。

其真名為阿比蓋爾·威廉姆斯,亦為超脫時空限制之神。

……

橫濱的眾人做了一場奇異盛大的怪夢。

夢中,看不清模樣的神明手中綻放出耀眼而聖潔的光芒,把身陷魔鬼爪牙的他們拉回現實。

與此同時,壓抑沈悶的黑暗重新被光明代替,當第一縷陽光灑在面前的土地上時,所有人都狂熱地親吻著土地,感恩著神跡。

一座廢墟上,躺在地上的港·黑重力使又有轉醒,揉著昏脹的頭坐起身。

奇怪,他怎麽睡在這裏?

對了,他今天是不是要去迎接新首領來著?

“中也,這是立香,達芬奇親還有瑪修,大家好久不見~”

結束旅行的阿比總算平安抵達了終點站迦勒底,嗯,帶著中也一起。

第一面自然是見到了卡特叔叔,出去那麽久她都沒有好好和叔叔說過話,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中也在溫和的監護人卡特叔叔面前頗為緊張。

第二面就是迦勒底的大家了,之前特異點認識的朋友們都聚在一起,就是不清楚為什麽示巴女王總是朝她眨眼睛。

第三面是去見一個老朋友,在見完他之後,她就要幫忙立香去打小怪獸了。

來到一間新收拾好的英靈房門外,阿比理好因奔跑而有些淩亂的發絲,禮貌地踮起腳尖叩響房門。

“失禮了,我是阿比,太宰君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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