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楞住，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嘴唇動了動想反駁點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院子裏很安靜。

沒有人說話。

所有人都定定地看著洛長安和明月。

一陣風不知從何處襲來，拂過眾人的面龐。

有些人意識到了什麽，縮了縮脖頸。

而有些人還在迷惑，為什麽忽地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洛長安銳利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掃視過面前的丫鬟。

她們有些人膽怯，有些人不服，更多的是迷茫。

這些丫鬟，早就在她面前嘚瑟習慣了。

不就占著原主是個癡傻兒，所以肆無忌憚，百般無忌麽。

可她們偏偏忘了自己的身份。

洛長安是主子！她們是奴婢！

奴婢伺候主子，天經地義！

怎能因為原主是癡傻的，就隨意欺負？

不僅克扣吃食，不給洗漱，甚至連最簡單的上廁所，任其拉在身上？

如今她還回去的這一點，不過是利息。

所有曾經欺負過原主的人，她都會一一還回去。

下面跪著的丫鬟們個個匍匐在地，頭深深地低著。

生怕一個不小心，讓洛長安註意到她們。

可洛長安倦了，她站起來。

“今日就到這吧，該幹嘛幹嘛去，明月過來替我換衣。”

她要好好睡一覺，晚上還有正事要辦。

..

夜晚。

夜深人靜，落針可聞。

洛溫雨正敷著藥。

她的耳邊卻忽地傳來陰冷的聲音。

“妹妹，你的另一只眼睛也好好看，姐姐想要呢。”

洛溫雨猛地瞪大了眼睛，銅鏡裏照射出洛長安綽約婀娜的身姿。

她臉上帶著諷刺的笑意，漫不經心地說道。

洛溫雨一下子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洛長安扶著洛溫雨的肩膀，將腦袋貼著她的腦袋，看著銅鏡，說道：“妹妹你看，我像是人，還是鬼？”

說罷，她冰冷的指尖輕輕地滑上洛溫雨的臉頰，來回把弄著。

洛溫雨的心理防線一下子崩塌了，她放聲大哭：“錦繡！錦繡！”

洛長安不耐地捂住了耳朵，呵斥道：“別喊了，都迷暈了。”

洛溫雨更加害怕了，她哭喊著：“姐姐，我錯了，真的錯了，我給你燒香！”

“這麽說，你覺得我是鬼咯。”洛長安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的表演。

洛溫雨連忙點頭，又瘋狂搖頭。

洛長安盯著洛溫雨的另外一只眼睛，緩緩地笑了。

她之所以白天沒有把兩只眼睛全挖了，就是在等現在這一刻呀。

她漫不經心地從腰間拿出一把小刀，遞給洛溫雨：“喏，拿著。”

洛溫雨膽顫驚心地接過小刀，不知道洛長安是何意。

“妹妹還記得昨晚，在我臉上劃了多少刀嗎？”

洛溫雨不知道該點頭是好，還是搖頭是好，僵在那裏，身體發麻。

“啊，我也忘了。”洛長安低聲輕呼，一副很困擾的樣子：“這可怎麽辦才好呢。”

“不如，妹妹自己看著劃吧，只要我高興了，你這只眼睛我就給你留著。”

洛長安興趣盎然，拉出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洛溫雨的手在打顫。

洛長安這是什麽意思，讓她自己劃自己，毀了自己？

讓自己從此容貌不再，成為一個醜八怪？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容貌是一個女子最為珍貴的東西，她怎麽可以自己毀了自己呢？

洛長安緩緩地笑了，沈聲道：“看來妹妹沒有聽清我剛剛說的是什麽呢，需要我再重覆一遍嗎？”

洛溫雨盯著銅鏡裏的洛長安，心中的絕望一點一滴地湧了上來。

她真的是厲鬼回歸，前來報仇了。

洛長安見洛溫雨遲疑，不由得輕笑一聲：“看來妹妹是想讓我來動手呢。”

洛溫雨一聽，連忙喊道：“我，我自己來！”

她的一雙小手握緊了小刀，緩緩地劃向自己的面頰。

頓時，臉上出現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洛溫雨閉上了眼睛，十分害怕。

洛長安卻清清透透地說道：“太輕了。”

“妹妹這是，沒吃晚飯嗎？”

洛長安臉上帶著微笑，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洛溫雨狠下心來，又在自己面頰劃傷了幾道。

鮮血頓時溢了出來，一滴一滴地落在桌子上。

她連忙闔上雙眸，不敢去看。

洛長安擺正了洛溫雨的腦袋，強迫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低聲笑著說：“妹妹你看，美不美？”

洛溫雨的眼淚一點一點地掉了下來，她的聲音發酸，絕望地說：“你不如一刀殺了我吧！”

啊，讓她這麽快死了，豈不是很沒意思，洛長安可是清楚地記得，洛溫雨到底欺負了原主多少年。

這些仇，一點一滴的，她都會討回來。

如今才剛剛開始呢。

她聲音很輕，如同從地府中傳來：“妹妹說笑了，你可是我最親愛的妹妹啊，我怎麽會殺你呢？”

“容貌是一個女人最為重要的東西，姐姐如今強迫我劃傷自己，跟要了我的命有何區別？”洛溫雨說得酸楚，仿佛洛長安真是那十惡不赦的罪人。

洛長安笑了，輕聲說：“既然妹妹知道，那晚為何還要劃爛我的臉呢？”

洛溫雨絕望了，她不知所措，低聲求饒：“我知道我錯了，我真的知道我錯了，姐姐如何才能放過我！”

“放過你？”洛長安明眸一彎，似乎很苦惱的樣子：“那，我來幫幫你吧。”

說罷，一把奪過洛溫雨手中的小刀，重重地劃進她的臉頰之中。頓時鮮血如泉湧，洛溫雨慘烈的叫聲回蕩在閨房之中。

洛長安不為所動，還是在一刀一刀地劃著。直到她的臉變得血肉模糊，不堪入目，她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頗為滿意地看著鏡中的洛溫雨，說道：“你看，這樣便和我昨晚一模一樣了。”

洛溫雨雙手捂著臉，這股疼痛感痛徹心扉，她不停地尖叫著。

好痛！好痛！真的好痛！

那晚的洛長安，也是這麽疼嗎？

她陡然有了悔意，可惜已經晚了。

洛長安歪著腦袋，似乎在想什麽，然後雙手一拍，開心地說道：“還有侵膚散，妹妹你快坐好，我為你塗上。”

侵膚散？

不不不！

那可是讓傷口再也長不好的毒啊！

洛溫雨絕望的眼淚不斷的落下，眼淚中的鹽分滲進她血肉模糊的臉頰中，疼得她猛的吸了口涼氣。

她試圖推開洛長安，可是洛長安紋絲不動，仿佛那大力士。僅僅用兩根指頭，就固定住了洛溫雨。

洛長安不分由說，細細地為洛溫雨抹上了侵膚散。

抹完了之後，她又開始歪著腦袋思索。

洛溫雨看著她這個樣子，怕極了，每次她思索完畢，她都要遭殃，她忍不住開口懇求：“姐姐我真的錯了，我真的真的錯了，你就原諒我好不好，求你了，求你了！”

“聒噪。”洛長安拍了一下洛溫雨的肩，點了一下啞穴，瞬間洛溫雨就說不出話來。

她只能“啊啊嗚嗚”地發出聲音。

洛長安像是這個時候才想了起來，她沖洛溫雨笑了笑，說道：“還有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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