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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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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劍冢之後,洛桑把剛撤下不久的結界又布上了。

“以防妖界賊心不死,有這結界在他們連破軍劍的邊都夠不著。”

說完她對身後的晗頌一擺手,“走吧,回昆侖山去。”

“且慢!”寶華仙子又湊過來了。

只不過這次她神情怪怪的。

“上仙與您的弟子剛剛受了不少傷吧,小仙這裏有上好的靈藥,請您收下。”

她不知緣何緊張,竟有些結巴起來,好不容易說完之後把一瓶丹藥捧在洛桑眼前,目光卻止不住地往她身後瞟,耳根都是紅的。

洛桑將她的神情看在眼裏,一時間眉間凝著淡淡的不悅,“我這裏不缺療傷的靈藥,且本仙療傷術一流,你看我徒弟方才受了那麽重的傷,在我的治療下不是變得活蹦亂跳了嗎。”

“活蹦亂跳”的晗頌輕輕瞥了洛桑一眼,有些不太明白她突如其來的煩躁和不悅是怎麽回事。

寶華仙子有些無措,“既,既然這樣,是小仙多事了。”

洛桑斜了她一眼,滿臉不開心地走了。

回去的路上,洛桑一直沈默著不說話。

晗頌不知道她在生什麽悶氣,也不敢說話,怕惹到她。

直到回了渡雲峰,他才小心翼翼問道:“師父是厭惡那寶華仙子,所以才不開心嗎。”

可他明明記得,洛桑之前是最愛喝她釀的酒的。

洛桑聞言差點被石頭絆倒,她噎了半天,才義正嚴辭道:“為師哪裏不開心了,我只是一路上在想妖界此番上銜玉山搶破軍劍的目的,想得入迷了而已。”

晗頌微怔了下:“破軍劍是上古神器,此等寶物妖界想法設法地想得到不是正常的嗎,莫非師父以為他們還有別的目的?”

這個話題一展開,洛桑便忘記了方才心中莫名的不爽,仔細想了想之後點頭,“你說的有道理,破軍劍本身便帶有被他們覬覦的理由,但我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晗頌,你是讀過上古史的,可知道上古時期創世的神共有幾位?”

晗頌雖不知洛桑為何問這樣的問題,但還是如實答了:“上古時期七神創世,分別是天樞、天璇、祿存、武曲、玉衡、文曲和搖光。”

洛桑聲音有些發沈,“傳說總是經過粉飾的,往往事實上並非如此。幾十萬年前有一半神半妖之物名為燭九陰,是擁有毀天滅地力量的邪神,後世傳說中又稱妖神,他也是屬於神界一脈的,只不過他與六界為敵,犯下滔天罪過,被神族除名了而已。

燭九陰在世之時所擁有的邪惡力量總是使萬物生靈塗炭,民不聊生。上古史中只記載了七位上神便合力將其重傷,後又把他封印在了妖界的妖神之泉中,用鳳凰血封其神魂,神獸玄武的龜甲封其妖身。

而玄武甲乃是六界中最為堅硬無比的東西,唯一能將其砍破的便是上古神搖光所用神器,破軍劍。”

晗頌沈思片刻後,皺起眉,“如果妖族的目的是為燭九陰解除封印,那我們金鸞鳥族被滅一事,豈不是與那鳳凰血有關系?”

洛桑眸色有些幽深,“鳳凰神血結下的封印就只能用鳳凰血來破,用特殊的術法以血溶血即可。但是自從上古大戰之後,鳳凰神族便在六界之內無跡可尋了,只有旁支金鸞鳥一族還留在世上。”

洛桑這麽一說,晗頌便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所以為了破除鳳凰血的封印,妖族便殺害了我全族來取血,用我上千族人的血凝出那麽一滴殘有神力的鳳凰血,是這樣嗎?”

金鸞鳥的先祖血液中本是有一半的鳳凰神血,但經過了十幾萬年的繁衍與傳承,他們血統中神血越來越稀薄,幾近於無,所以這種情況下妖界執意想要足夠的鳳凰血,便只能積少成多。

洛桑輕“嗯”了一聲,“搖光上神在封印燭九陰之後,便在你們金鸞鳥族棲居的丹鳳山上結了一層結界,並希望你們世世代代不要外出,為的就是避免這一天的到來,可沒有想到……”

晗頌的臉色有些白,“搖光上神算準了一切,卻沒有算到會有仙族與妖族裏應外合,費盡心思破了結界滅我全族……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洛桑拍了拍晗頌的肩膀以示安慰,“其實在八千年前,妖族便尋遍了六界拿到這世上最後一滴鳳凰血試圖破解封印,只不過被我無意中撞破,不僅沒讓他們得逞,反而讓我以上古七神封印燭九陰的方法,用那最後一滴鳳凰血將原本的封印加固了一倍。”

晗頌擡頭,眼中閃過驚訝。

洛桑看著他,“你師父我雖是胸無大志,但蠻力還是有一些的。你若是想,為師可以為你單槍匹馬沖進妖界,取那妖王沈殷的項上人頭。”

晗頌一震,神色有些恍惚。

洛桑被他澄澈黝黑的眼眸盯著,不知怎的竟有些不自在的紅了臉,“我、我身為你的師父,為你報個仇還不是小事一樁,你不必如此感動地看著我。”

晗頌臉上陰郁的神色終於散去了,他朝著洛桑輕聲一笑,道:“師父不必為我做如此危險的事情,我往後必定會潛心修煉,親自為我死去的族人報仇。”

洛桑眸光微微發亮,“既然如此,今後為師便陪你在修仙路上步步攀升,讓你成為足夠與那妖王一戰的強者。”

晗頌眼睛裏帶著微暖的光,“好,一定會的。”

昆侖山的夜晚總是星光璀璨,尤其是玉虛臺上,繁星明月的光芒交相輝映,將石磚照得宛如白玉一般。

洛桑提著一個酒壺坐在元始天尊閉關的寢殿外,一口一口地往嘴裏灌著酒。

“老頭,我今天在銜玉山上解決了一樁事,是關於妖神之泉的。你知道嗎?妖族還在費盡心思地解除妖神之泉的封印,他們為了放燭九陰出來,甚至想要拿走我的破軍劍。”

玉虛臺上冷清清的,只有洛桑孤零零一個人,“我跟妖王沈殷交手的時候,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燭九陰的氣息,我猜,應該是八千年前鳳凰血的封印差點被破解的那次,有一縷魂魄趁我不註意溜出來,附在了妖王沈殷的身上。”

洛桑笑了笑,“仔細一想也是,一個小小的妖王哪有資格自稱'本尊'呢,這明明是那個人的說話風格。”

她酒喝得越來越多,最後經不住醉意半躺到臺階上,呼出一口帶著酒香的熱氣,“老頭,我知道你能聽見,你琢磨著時間趕緊出關吧,我有種預感,過不了多久,這六界可能會亂,到時候你得主持大局啊。”

洛桑說完這話,玉虛臺上一片靜悄悄的,除了遠處一聲拉長的鳥鳴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聲音回應她。

在妖族邊境的一座山頭上,妖王沈殷渾身是血地坐在地上,身邊是一個披著白色衣袍的仙人。

“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今後我再也不想管你的死活了。”

沈殷抹了一下唇邊的血,略帶邪性地笑了笑,“你以前與我可不是這樣,從前只要我受一丁點傷,你便比所有人都要緊張,恨不得受傷的人是你自己。”

白衣仙人的臉藏在兜帽下,讓人看不清表情,“今時不同往日,曾經的搖光上神將你視作親弟,可是後來呢?還不是親手將你封印在妖神之泉下。當初若不是你將這六界攪得天翻地覆,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沈殷的表情冷了下來,“別跟我提那個冷心冷情的女人,我在那妖神之泉下被鎮壓了十萬餘年,她倒好,逍遙快活了這麽久,竟還敢先我一步隕落了。”

白衣仙人註視著沈殷,“阿九,我知道你心裏有氣,但金鸞鳥族的血我們已經試過了,沒辦法破除血印,我覺得你像現在這樣一直附身在妖王身體裏也沒什麽不好,不如就放棄吧。”

沈殷臉色陰沈,“放棄?曾經我受盡屈辱,人人喊打喊殺,你都是看在眼裏的。我如今費盡心思想要重見天日,不就是為了爭回那口氣嗎?況且不是還有個金鸞鳥族的遺孤活著嗎?只要抓到他,血印就一定可以破除。”

聽了這話,白衣仙人有些氣上頭,“阿九,都已經過去十幾萬年了,滄海桑田,如今的六界又不欠你什麽,你何必要重蹈過去的覆轍?你若是再這麽犟下去,我便再也不會幫你了。”

白衣仙人說著便要離開,沈殷擡手扯住他的衣角,低垂的眼眸裏翻騰著覆雜的情緒,“現如今連你也不肯站在我這邊了嗎……也罷,畢竟滄海桑田,你與我不似從前那般親近也是正常,不過我想最後請你幫我一個忙。”

白衣仙人停住不動了。

“你幫我查查那個叫洛桑的玄仙是什麽來頭,我只知道她是昆侖山元始天尊的弟子,在八千年前我險些破除鳳凰血封印的時候便是她壞了我的好事,今日我來取破軍劍又被她截了胡,這個仙族絕對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麽簡單。”

白衣仙人沈默片刻後嘆了口氣,“好吧,我會私下裏調查清楚的,不過我再最後奉勸你一句,別再打破軍劍的主意了,你作的孽已經夠多了,不要連上神的遺物也要糟踐。”

說完這句話,白衣仙人便用了一個瞬移術離開了。

沈殷捂著身上流血的傷口,看著白衣仙人離去的方向冷笑了一下,“都是她的棄子罷了,誰也不必諷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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