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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侯府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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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心情不好,去北溫侯府做伴讀的事仍不能懈怠。棲緬總算知道強顏歡笑是何種感受,不過還是露餡了。

“棲姐姐,你瘦了。”

小引環抱著棲緬,仰著腦袋道。大家熟悉以後,這小姐妹倆便高高興興喚棲緬一聲“棲姐姐”,棲緬也樂的接受這個稱呼。

“啊?”

正當棲緬不解時,小皿已搶著問道:“你怎麽知道棲姐姐瘦了?”

小引答道:“因為抱起來的手感不對了。”

棲緬低頭看了一眼仍抱著自己的小引,不由一笑。難道說這麽容易就瘦了?

“是嘛是嘛,我也要抱抱。”

小皿立刻撲過來抱著棲緬,一邊跟小引搶位置,一邊嚷嚷道:“是不是抱一抱,棲姐姐就會胖起來了?”

小引立刻反駁道:“瞎說。抱抱只會把棲姐姐擠瘦了,才不會胖呢。咱們跟母親說說,給棲姐姐加菜,就一定會胖回去的。”

這小姐妹倆你一言我一語,便跑到平夙身邊去了。棲緬來不及阻止,也沒那個心情阻止,只好由著她們去了。

平夙被兩個女孩兒拉扯著過來,看到棲緬時,便鄭重其事向女孩兒們承諾:定會想法子讓她們的棲姐姐胖起來。接著把女孩兒們支開,屋子裏便只剩下平夙和棲緬二人。

“棲緬,我看你郁郁不樂的,可是有心事?”

自那日後,棲緬每次來北溫侯府,平夙都會噓寒問暖,細細地問棲緬近況。棲緬初時不安,漸漸地也就習慣了,時間一長,也能說幾句真心話。

“啊,沒什麽呀。”

棲緬幹笑著,還不想對這位尊貴的夫人說些什麽。

“你這孩子,別什麽事都自己扛著。”

平夙溫和地笑著,伸手為棲緬整理微亂衣服,這是小引、小皿姐妹的傑作,接著又將棲緬耳邊的碎發攏好。一舉一動,都帶著母親般的慈愛。

棲緬靜靜地接受這位侯府夫人的好意,她知道平夙對自己的好有些莫名其妙,她心裏的那些想法不能說也不能問,就這麽裝聾作啞吧。

“我聽說,你促成了宜邇和穆鐔的好事,是大功一件啊。”

平夙這麽說,棲緬/果然有些訝異。

“這十八勳舊之間,聯姻是最尋常不過的事,要是兩廂情願,便是天作之合了。宜邇和那穆鐔,很有些意思,就差個人捅破這層窗戶紙了。可這話又不好說。那日穆鐔與桓家的小子賽馬,雖說是輸了,可一時勝負又如何比得上佳人青睞?你那日判的很好。”

還是第一次有人評價棲緬那日的評斷,這令棲緬覺得十分歡喜,趕緊問:“師姐果然有這意思?我還怕會錯了意,做錯了事呢。”

細想那日之事,還是有些戰戰兢兢。若是當時棲緬會錯了意,崇宜邇與穆鐔並沒那個意思,豈不難堪?更進一步,若是崇宜邇不肯配合棲緬,只怕這神都便無棲緬立足之地了。

平夙道:“婚期都定了,還會有假?這喜酒,你也得去喝一杯。”

棲緬面有喜色,竟有些得意,把那不痛快的事暫時放到一邊去了。

“不過,這聯姻對他二人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棲緬/果然豎起耳朵聽平夙解釋,她對這些東西也是有些興趣的。

“宜邇的母親姓莊,是家中獨女,與慎安堂崇集聯姻,這崇集便是宜邇之父,也是家中獨子。按照規矩,這夫妻二人至少要生下兩個孩子,才能分別繼承兩家的香火。可惜,崇集年紀輕輕就戰死疆場,留下寡妻孤女相依為命。宜邇的封爵,是她父親用命喚來的。”

平夙說到這兒時,頗為感傷。作為丈夫和父親的崇集一死,這個家就不再完整,再多的封賞,也不過讓寡妻孤女少些衣食之憂罷了。

“所以,宜邇身負延續兩家香火的重任,而那穆鐔,偏偏又是個獨子。二人完婚,至少得生育三個孩子,才能對得起祖宗。這也算是個難題呀。”

要是沒有約束,生孩子不過是夫妻間的事。可如今攤上三家香火,生孩子有如完成任務,自然不是什麽輕松的事。

“這麽說來,師姐並非嫁入穆府?”

神國、尤其是上層有這樣的習俗:若男女雙方都身負延續香火的重任,即男不為娶、女不為嫁,不過聯姻為夫妻而已。所生育的子女,可由父母決定繼承哪一邊的香火、產業。崇宜邇和穆鐔都是負有延續香火重任的勳舊子弟,自然也該如此。

“自然是男不為娶,女不為嫁,聯姻為夫妻而已。”

平夙又道:“棲緬呀,你也是家中獨女吧?”

棲緬有種不祥的預感,趕緊轉移話題,卻不知不覺說到自己的心思上頭。

“夫人,我最近遇到一件煩心事,不知可否請您指教?”

這正中平夙下懷,她笑道:“說來看看。”

棲緬便把自己和韋鳶的事大致說了一番,關於十八勳舊內鬥、庶族依附勳舊子弟謀求榮華富貴這類事,卻是輕描淡寫,想來侯府夫人不會不明白。她著重說了自己的悔恨之情,這也是痛苦的根源。

平夙聽後,面上淡淡的,只是道:“源時豐說的對,道不同不相為謀。你還年輕,閱歷淺,不知輕重,日後再有這類事情,要圓滑些。”

她又道:“十八勳舊的事,你有不懂的,先問問我們。你宜邇師姐、源時豐師兄都是能說話的人,我也是很願意幫著你適應神都的生活。你是個有良心的好孩子,才會為這種事傷心。我到底要勸你一句,交朋友務必慎之又慎,別總是最後傷了自己,倒讓別人笑話。”

平夙對棲緬的關懷,得到的除了感激,還有不能說的疑慮。棲緬看著眼前這位貴婦人,記得父親說過,一個人想要做成一番事業,必定需要貴人相助,這人就算是她的貴人吧。還有一個要緊的問題是,棲緬雖然得了這些人的幫助,卻還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麽,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聽了平夙的話,棲緬心裏到底好受些。到了用飯時,宣家小姐妹把一盤子切成丁的細嫩雞肉、一盤剔了刺的鮮魚肉、一盤紅燒的豬肉放在棲緬面前。

小引道:“棲姐姐,他們都說吃什麽補什麽。所以,為了補回失去的肉,你一定要多吃些。”

小皿奉上筷子,一臉期待地瞧著棲緬,大概真以為吃多少肉就能長多少肉。

棲緬不由皺眉,小引立刻問道:“棲姐姐是不喜歡這些菜?”

“胡說。”

小皿搶著道:“棲姐姐平日裏不是最喜歡這些麽?”

棲緬大驚,這姐妹倆是怎麽關註她的喜好的?她不由悄悄看了平夙一眼,想瞧出些端倪來。

平夙倒是看著一對小女兒,露出母親慈愛的笑,“棲緬,這兩個妹妹的好意,你怕是推辭不了啰。”

棲緬聽了平夙的話,又瞧了面前兩個活蹦亂跳的女孩兒,果然是要乖乖就範了。好在平夙後來及時相救,她才不至於撐死在北溫侯府。

待棲緬去見崇宜邇時,崇宜邇果然喜氣洋洋的,立刻給了棲緬請柬,要求棲緬無論如何都要到場喝一杯喜酒。

“師姐,我不會喝酒。”

棲緬拿著請柬,囁嚅道。

崇宜邇掩口而笑,道:“我可不管,你一定要來。”

今日的崇宜邇似乎被喜神附體,笑的格外燦爛。若不是家教使然,恐怕會把僅有的矜持丟掉。

“棲緬,只可惜你沒有爵位,不然,一定不是喝喜酒這麽簡單。”

崇宜邇扶著棲緬的肩,不無遺憾地說道。

棲緬忽然有所觸動,她看著崇宜邇,又把頭低下去,大家雖以師姐妹相稱,到底是不一樣身份的人。鴻溝,身份的鴻溝是無形的。

“怎麽了?”

崇宜邇註意到棲緬神情的變化,她今日雖高興,卻也沒有忽略小師妹的神色。

“沒什麽了。”

棲緬強行擠出笑容,“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永遠忙不過來,倒讓師姐你見笑了。”

她這般說了,崇宜邇也就不再多問。

崇宜邇興致勃勃地領著棲緬去看她的喜服,又在房間裏試穿著。忽然,她趁棲緬一時不註意,竟然將喜服直接披在棲緬身上。

“師姐……”

棲緬愕然,伸手想要把喜服拿下來。她自然知道喜服對於新娘的涵義,未曾料到崇宜邇如此輕率。

“別動。”

崇宜邇出聲制止了棲緬的動作,她小心翼翼地為棲緬穿上喜服,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然後拍手道:“不錯,不錯。棲緬,師姐好期待你穿上喜服那一天,到時候,可別忘了請師姐喝杯喜酒。”

棲緬聽了這話,腦袋都大了,只好敷衍著。說實話,棲緬自己都還沒認真考慮過這個,忽然被人提起,當真是無奈。

從新邑君府離開後,棲緬走在大街上,一輛馬車擦身而過,她感到了來自車上的視線。不會是韋鳶吧,她真心希望不是。

接下來,棲緬開始期待著崇宜邇的婚宴,她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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