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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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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池底廝磨了好一陣子。

差點擦槍走火, 才從下面浮上來。

珩容攬著景其殊靠岸,兩人身體貼近,在水中上下沈浮, 珩容漫不經心地玩著景其殊的頭發, 忽然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什麽時候給我生蛋?”

景其殊瞬間炸毛,伸手就想推開珩容, 卻被對方趁機纏得更緊。

他咬牙切齒道:“我是男的,不會生蛋!”

珩容卻盯著他的尾巴,目光落在隱晦的位置上:“聽說你們鮫人都是找到心上人再上岸,煉化鮫珠時, 才會選定性別,性別多數也是根據心上人的喜好來的……可惜了,當初幫你煉化鮫珠時,你還是個傻的。”

景其殊一聽樂了, 轉身抓住珩容垂在胸前的頭發,將他往自己面前一拉, 鼻尖抵著他的鼻尖, 道:“這麽遺憾?看上哪家妹妹了?”

珩容笑了:“看上這家了行嗎?可惜不是個妹妹, 不過我都行。”

男的女的,都不介意。

景其殊在他臉上抿了一把:“你想得到是挺美。”

珩容卻趁機抱緊他, 湊在他耳邊, 低聲道:“真的不能生?不是說你們鮫人……”

“你閉嘴。”兩人湊得極近, 珩容刻意壓低後的嗓音沙啞低暗, 帶著明顯的顆粒感,掃得景其殊耳廓都是癢的,又是說這種話題,仙尊終於耐不住了, 那點微末的臉皮消磨殆盡,直接轉身捂住了珩容的嘴。

珩容一臉無辜地看著景其殊。

景其殊咬牙道:“我不會,想生找別的妹妹。”

珩容眨巴眨巴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景其殊這才放開他,珩容卻抓著他的手,把人拉進懷裏,低聲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景其殊臉色瞬間漲紅,他推開珩容,潛進水裏,說什麽也不肯出來了。

第二天,林長簡就回來了。

大陣處理順利,宣懷瑾想對幽冥道下手,外面缺人手,讓楚輕衣和珩容過幫忙。

丹還在留在洞府內,目前沒有地方安頓她,宣懷瑾的意思是,這個人是從小在黑袍人身邊長大的,對他的身份最為了解,對他們來說,是很重要的線索,但她到底是幽冥道的人,放到哪裏都不合適,不如暫時留在洞府內。

於是,景其殊便成了看管丹的人,珩容跟楚輕衣離開後,洞府內就只剩下了他和丹兩人。

這姑娘被“黑袍人不是諦星”的消息完全擊垮,一直到珩容他們離開,也沒從小樓裏出來。

一個人待在這裏面,還是有些孤單的,景其殊沒忍住,上樓看了一眼,卻發現這姑娘雙臂抱膝,還坐在床上呢。

這是一天一夜,都沒動彈嗎?

景其殊聽宣懷瑾提起這姑娘的身份,知道她也與鳳凰有關,忍不住就敲了敲門,對方沒動靜,景其殊推門走了進。

丹擡頭看了他一眼,眉宇間有些倦色。

她跟之前完全不同,若說她以前想一把燃燒的火,那此刻,火焰熄滅,只剩下一把殘灰。

景其殊唏噓道:“我們也沒說要將你如何,你不至於這樣。”

聽到他的聲音,丹才緩緩擡起頭,她一天一夜沒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他們說先生不是諦星,是真的嗎?”

景其殊不理解:“你又不認識諦星,你也沒見過他,為什麽要對這個人這麽執著?”

她不關心自己的下場,不關心那位“先生”背叛她將她綁上獻祭大陣,卻只關心他是不是諦星。

景其殊向前一步,道:“我們聊一會兒?”

他有些好奇的丹的身份,更好奇她現在心中的想法。

丹微微閉了閉眼:“你坐吧。”

景其殊入座:“我們已經確定黑袍人不是諦星,諦星已死,他的轉世……你不認識,而且,人死了就是死了,就算轉世,也跟上一輩沒關系了,你和宣懷瑾都是鳳凰的轉世,可宣懷瑾不覺得自己是鳳凰,你覺得自己是鳳凰嗎?”

丹沈默了,她也不覺得自己是鳳凰,她就是她,她沒有鳳凰的記憶,也沒經歷過鳳凰曾經經歷的事情,聽到鳳凰的選擇,她也覺得匪夷所思,只想著,若是自己面臨那樣的選擇,對不會走上跟鳳凰一樣的路。

可先生說她是鳳凰,她就認了這個身份。

面對宣懷瑾時她便察覺到了,自己的身份仿佛是偷來的,真正的鳳凰不提過,她卻抓著一份不屬於自己的過不放。

只是為了不讓先生失望。

可現在,卻有人告訴她,先生也是假的。

那她存在的意義何在?

自己只是個劣質的仿品。

丹又抱緊了自己,沈默不語了。

景其殊不能理解這種情緒,他既不解,又好奇,想了想,道:“諦星的骸骨在洞府內,你想看看嗎?”

丹沈寂的眼眸中終於有了光,她擡起頭,語氣甚至有些小心翼翼:“我可以嗎?”

“只是一堆骨頭而已。”景其殊起身,道:“當然可以,我帶你過。”

丹遲疑著下了床,跟在景其殊身後,離開了小樓。

進洞府時,她是在昏迷中,這還是她第一次離開小樓,到了外面,看到大片大片的太陽花,丹有些疑惑:“這是什麽地方?”

她能感覺到這裏的靈氣異常充沛,跟她過的任何一個地方都不太一樣。

景其殊道:“鳳凰和諦星曾經的洞府,現在是我的家。”

珩容的家就是他的家。

丹神色又黯淡了幾分,她自詡自己是鳳凰轉世,卻對這個地方毫無印象,就算景其殊說起這裏與鳳凰的關系,她還是沒什麽感覺。

景其殊帶著她越過花樹,走向山壁,他們穿過長長的山洞,來到諦星世的山谷中,龍的骸骨還矗立在山谷中,森森白骨包裹著戾氣,散發出讓人不適的感覺。

如今再看這堆白骨,景其殊已經不再傷懷,他知道,諦星雖死,卻是追隨自己所愛之人而,他求仁得仁,如今也擁有了新的人生,名叫諦星時,一生沒有遺憾,改叫林長簡,活得也算快活。

丹卻陷入長久的沈默,她看著這一具陌生的骸骨,眼神迷茫。

景其殊不太理解,問道:“他對你來說,其實是個陌生人,你的先生直接借用他的名字……為什麽要這麽在意那個先生到底是不是諦星?”

丹沈默了許久,才輕聲道:“從我有意識起,先生就告訴我,他前世有一個愛人,他們被迫分離,他死後不甘,才化為孤魂,游蕩在這世間,他告訴我我是他的希望,他愛我如愛他曾經的愛人……”

“這對他來說是個編制起來的謊言,對我來說卻是生活的全部,我的身份,我的目標,我的一切都是假的。”

丹說著,露出一個極清淺的笑:“太可笑了。”

丹忽然轉頭,問景其殊:“你覺得他真的愛鳳凰嗎?”

景其殊:“……”

景其殊沈默。

他不知道。

也許有些人的愛就是這樣,沈重又自私。

丹輕聲道:“他愛不愛鳳凰,我們誰也不知道,但他肯定不愛我。”

要是愛她,怎麽會忍心這樣欺騙她?要不是景其殊他們救宣懷瑾,順道把她一起救下來了,她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生活在怎樣的一個謊言裏。

可她從有意識的時候,就跟在先生身邊了,他是她看到的第一個人,是從小照顧她,教養她長大的,她怎麽可能分辨得出先生的謊言?她怎麽可能識得破這詭局?

景其殊忽然道:“你平時在幽冥道都做些什麽?”

丹楞了一下:“不做什麽,他很少讓我出現在人前,也不讓我插手幽冥道的事情,林家那次……是我偷偷跑出,結果就被你們發現了,闖了個不大不小的禍,就被帶回了。”

丹說著,忽然笑了一下,臉上又顯出那種獨屬於少女的驕縱:“後來我在幽冥道見到林野了,真是個廢物,連一把劍都拔不出來,還被他們嚇得屁滾尿流,那幾天我心情很不好,就坐在他對面看他拔劍,最後到被趕出,也沒有把劍□□。”

她說著,又開始恍惚,低聲呢喃道:“你說,怎麽連這樣的人都能挖了鳳凰的屍骨,鑄劍呢?先生那麽在意鳳凰,怎麽可能不生氣?”

她的情緒很不對勁,景其殊怕她被戾氣影響,便道:“走吧,別在這個地方了。”

“嗯。”丹應了一聲,她已經明白,諦星跟她沒關系,跟先生更沒關系,她站在這裏也無用。

她跟在景其殊身後離開了山谷,走出山洞時,看到洞府內遼闊天空,洞府內總是這樣陽光明媚,配上地上成片的太陽花,一切都是那麽舒緩燦爛。

丹忽然想,萬年前,鳳凰是不是也在這片天空飛過?

她臉上露出一點少女的天真,往前蹦了兩下,回頭沖景其殊道:“其實,我會相信我是鳳凰,是因為……我可以變成鳥,沒想到吧?”

她說著笑起來,笑容燦爛,可回想起她剛才的言語,景其殊只覺得這笑容刺眼。

景其殊喃喃道:“我還能變成魚呢,更沒想到吧?”

作者有話要說:  喵喵喵。

怎麽能讓輕衣走呢,文裏面的小姐姐都是我噠,抱走輕衣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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