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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渾水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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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打量了雲易嵐幾番,覺得有些眼熟,但也不能確定,更何況雲易嵐今日扮作男裝出行時還特意將膚色抹得黯淡了許多,那男子也只見過雲易嵐一次,雲易嵐更是不躲不閃,直直地對上了他的眼神,片刻後,終究還是那個男子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自己盯著一個男子看得這般入迷,若是不知道的人,恐怕還以為自己是個斷袖。

而雲易嵐本就是為了逼開他的視線這才看著他,見他移開了眼神自然也收了回來,燕澤章卻是有些詫異,怎地這宋昭英也到了這逐鹿園來,還來不及多想。只見那謝玉對著眾人做了個輯,“在下此番回京,是為了兩件事,其一便是以詩會友辦了這詩會,其二也是為了想要替這把‘繞梁’重新尋個主人。”

那謝玉此話一出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在座諸位紛紛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此琴名為“繞梁”自是取自於“餘音繞梁,三日不絕。”之故。

雲易嵐也面色詫異,問道燕澤章,“此琴可就是那把傳聞中的‘繞梁’古琴?”燕澤章淺笑著點了點頭,“正是。”得燕澤章這般肯定雲易嵐更是對謝玉不由得刮目相看,這“繞梁”古琴的來歷可是不簡單,琴以“繞梁”命名,足見此琴音色之特點,必然是餘音不斷。有傳聞據說“繞梁”是一位叫華元的人獻給楚莊王的禮物,其制作年代不詳。楚莊王自從得到“繞梁”以後,整天彈琴作樂,陶醉在琴樂之中。

有一次,楚莊王竟然連續七天不上朝,把國家大事都拋在腦後。王妃樊姬異常焦慮,規勸楚莊王說:“君王,您過於沈淪在音律中了!過去,夏桀酷愛‘妹喜’之瑟,而招致了殺身之禍;紂王誤聽靡靡之音,而失去了江山社稷。現在,君王如此喜愛‘繞梁’之琴,七日不臨朝,難道也願意喪失國家和性命嗎?”楚莊王聞言陷入了沈思。他無法抗拒“繞梁”的誘惑,只得忍痛割愛,命人用鐵如意去捶琴,琴身碎為數段。從此,萬人羨慕的名琴“繞梁”絕響了。

可如今,這“繞梁”怎會又出現於此?燕澤章見雲易嵐疑惑的模樣,開口道:“楚莊王太過喜愛此琴,因此不忍去看,只是命了下人銷毀,可那人也是個琴癡,又怎麽舍得真正將琴敲碎,找人仿照‘繞梁’做了一個假琴,而把真正的‘繞梁’帶回了家中,而那人,正是謝玉的祖上之人。”雲易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怪不得謝玉無家世背景,也能有如此影響力,就連燕澤章也到了也逐鹿園裏來看熱鬧,不過為何這謝玉要忍痛割愛,將“繞梁”轉手於人?

“不知出多少銀兩白玉公子才願意將這‘繞梁’忍痛割愛?”一個男子朗聲問道,眾人都向他看了過去,只見那人手戴翡翠指板,身穿上好的金絲線構成的外袍,脖子上還掛著兩條粗粗的金鏈子,一副財大氣粗趾高氣昂的模樣讓逐鹿園中的人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那謝玉將自己的衣擺拉正,又看著這座位上的眾人,開口道:“這‘繞梁’是在下的心愛之物,錢財自然是不能計量,在下會在這逐鹿園中待一下午,時刻彈奏,若是有人能夠指出在下彈琴的失誤或錯處,並讓在下信服,那這琴就歸他所有,若是不能,那在下明日就會離開京城。”

那財大氣粗的男子一時有些尷尬,悻悻坐了下來,這謝玉明擺著是當著眾人的面說他俗氣,只會用錢財來衡量這“繞梁”,可令雲易嵐奇怪的是,這男子身邊侍衛眾多看起來也都不像是空架子,開始說話又十分高傲,俗話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謝玉看起來更不像什麽絕世高手,不過是一個一清二白還無家世背景的琴癡罷了,為何這般寶貝“繞梁”古琴會一直在他的手上沒有被人奪去,何況這男子也不像什麽講理的謙謙君子,卻也絲毫沒有惱羞成怒的奪琴之舉。

“此琴有靈。”左春秋似乎看出了雲易嵐的所思所想,緩緩開口道。

“靈?”雲易嵐不解,雖說這古琴的確是上佳之品,也名聲遠播,但“靈”這一說法雲易嵐卻從來沒有聽說過。

只見燕澤章點了點頭,接到:“認識謝玉之人都知道,曾經有人試圖搶走‘繞梁’,謝玉一無背景,二無武藝傍身,那琴自然也就被搶走了去,可至從被搶走後就再無一人能夠彈響此琴,無論再好的琴,若是成了啞琴,那還有何意義?那人也是愛琴之人,也舍不得一代名琴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自然又被送回了謝玉之處。”這事情幾乎人人周知,不過雲易嵐連謝玉這個人都不認識,自然更是不知道其間還有過這一遭。

但是謝玉這番話也讓在座的人唏噓一片,誰人不知謝玉琴藝超凡,在京城中幾乎無人能及,挑錯處之類的事必然不止要懂音律,還要琴藝能在那人之上,再何況謝玉又手持“繞梁”,又有誰能找出他的不足之處?

可謝玉話已經撂在了這裏,在座之人又能怎麽辦呢?只能各自坐在自己位置上替自己想著辦法,而那謝玉也只是淺笑了起來,自顧自地坐下身子操起古琴開始彈奏起來。燕澤章望著雲易嵐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由得打量起來,悠悠開口問道:“不知雲公子對這“繞梁”可是也有些興趣?”

雲易嵐淺笑著剝開果皮,道:“這千古絕世的名琴,想必有興趣的人恐怕不止在下一個。”

“那雲公子有何高見?”左春秋也收起了手中的羽扇開口問道,雖說燕澤章不擅音律,可左春秋對這音律還是別有一番見解,自然對‘繞梁’也有些興趣,“秦相公何必著急,自然會有按耐不住之人先替我們探探深淺。”果不其然,雲易嵐話音剛落,便有一個男子站起了身,一身灰色衣衫,看起來也是相貌堂堂,對這謝玉道:“白玉公子,在下倒是發現了個錯處不知該不該說。”

謝玉擡起眼,也沒停下手中的動作,隨意看了這男子一眼,顯然對他的話沒放在心上,那男子進退兩年,還是拱了拱手道:“不知在座各位可發現,白玉公子方才彈的時候指尖輕顫發出了雜音。”

雜音?雲易嵐自認還是琴技不凡,雖說發出雜音乃是彈琴之人常常不經意間犯的錯誤,可謝玉顯然技巧掌握得爐火純青,手上的動作更是嫻熟,更何況剛在謝玉所彈的曲子並不難,哪裏可能發生這般低級的錯誤。

謝玉聽完這話,唇角微微勾起,連望著那男子的目光都收了回去,雖說半點沒露出不耐的表情,可明顯已經不屑搭理。

“這謝玉讓指出錯處,可指出後怎又如此無視他人?”旁桌有人疑惑地開口問道。可雲易嵐卻是明白了,望著燕澤章同樣不解的目光道:“謝玉琴技高超,哪裏會犯這等錯誤,那人估計是剛學會古琴,一知半解想來瞎貓碰個死老鼠罷了。”左春秋也笑了笑,擡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明顯是默認了雲易嵐的說法。

可不一會兒便又有了人站起身來,指出這樣那樣技巧性的錯誤,謝玉懶得搭理,臉上也沒露出不耐煩的神情,似乎那些人並不是在與他說話一般,偏偏來人都是些有身份的人,被謝玉如此冷淡面上也有些掛不住,但當著大庭廣眾之下更是不好發作,只好坐下冷冷地笑著,越發覺得謝玉此番說要將“繞梁”轉手讓人只不過是讓自己成名的一個噱頭,哪裏是誠心實意想要割愛,更是要看看到底是否有人真正將謝玉的錯處指出。

左春秋望著雲易嵐不急不躁地模樣反倒有些揪心:“難道雲公子不怕自己動作慢了,這古琴便被別人抱了去?”

雲易嵐笑著搖了搖頭,“秦相公倒怕是小看了這傳聞中的白玉公子,動作快慢可是決定不了,這琴藝到了一定地步,挑出毛病來已經是極其困難,莫說是一時片刻間,就怕是今日也指不定就有人能有能力帶走‘繞梁’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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