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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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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聽清楚了。

殊蒼雲結束對話, 看住容卿試圖從她的雙眼裏看出些情緒來,她聽到了殊和攻占都城, 她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開心?擔心?亦或者掩飾住自己的情緒,不讓他看出來?

可殊蒼雲沒有從她的雙眼裏看出任何情緒,這讓他更加不安和猜忌。

“你聽到了,殊和馬上就會成為新一任魔主了。”殊蒼雲開口問她:“到時候他可以奪走我這個敗將所有的東西,包括你這個繼母。”

容卿在心中譏笑,聽聽看,他哪怕表現的再深情,骨子裏依舊認為她只是一樣東西,屬於他的東西,他從未把她當成過一個“人”。

但她也早已習慣了, 她的父皇又何嘗把她當成過一個獨立的“人”, 像她的哥哥們一樣的“人”。

她只是他的掌上明珠,真正意義上的“明珠”。

“是嗎?”容卿笑了一下說:“也許他不止會成為魔主,他會成為魔尊。”他早已入魔,可是不知為何遲遲沒有渡劫飛升, 成為魔尊,但她猜也快了。

殊蒼雲的臉色更加黑了,他被容卿戳中了痛點, 近乎憤怒的盯著容卿問道:“你很開心嗎?他成為魔尊, 殺了我, 你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私|通了。”

病句, 光明正大怎麽能叫私|通?

容卿瞧著他, 眼神裏也沒有多少高興:“對一個祭品來說, 魔主是誰並不重要。”她擡擡眼皮說:“你若為此感到憤怒, 就努力一些不要被他殺了啊。”

殊蒼雲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是啊,他面對她憤怒有什麽用?他該回到都城親手殺了殊和。

沒有時間再耽擱了。

殊蒼雲又看了一眼容卿,或許這就是上天安排,讓他與容卿在一起,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容卿就是對付殊和的最後一招。

“我們離開這裏,回都城。”殊蒼雲再次將靈力註入指環。

容卿怕露陷了,將一股靈氣朝他身體裏渡入。

沁涼的感覺瞬間包裹住他,殊蒼雲只覺得連瀉堵的靈力也暢通起來,他知道是容卿在用靈脈治療他,心中生出一些內疚,如今他們綁在一起,也算是相依為伴了,若她知道他心中還打算著拿她當“人質”的念頭,應該會傷心吧?

雖然她心中惦記著殊和,但她確實盡心盡力的在幫他。

殊蒼雲又暗自瞧她一眼,他一定會護好她,無論如何將她留在身邊,等度過這場動亂,她永遠是他殊蒼雲的王妻。

指環亮起來,這一次他聯絡上了另一位副將朱峰,朱峰駐紮在雲夢裏臨近的江邊。

那邊傳來亂糟糟的聲音,似乎戰況很混亂。

——“陛下?”朱峰先試探性地叫了他。

“是我。”殊蒼雲回應道:“你那邊如今狀況如何?”

朱峰疲憊不堪的向他匯報了慘烈的狀況,雲夢裏投降之後,狐族和其他獸族立刻就渡江破了他們的防線,如今只剩下幾人和他還活著。

殊蒼雲沒有再細問,立刻說:“你帶人過來。”他將所在位置告訴朱峰,命他帶著僅存的軍士過來破開結界救他出去。

他如今已經不能再消耗靈力了,他要抓緊治療恢覆,回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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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朱峰帶著人到的很快,山洞外的結界頃刻便被破開。

“走。”殊蒼雲一把抱起容卿,召來他的佩劍,禦劍飛離山洞,趁著狐族還沒有趕來沖出破開的結界,朝身後的朱峰招手示意,撤退。

朱峰立即帶軍衛趕過來,護著殊蒼雲與容卿迅速逃離狐族區域。

一路上有驚無險,殊蒼雲沒有敢在任何地方停留,直奔都城。

此地離都城至少要三四個時辰,容卿擔心他半途靈氣不支發現自己的傷勢並沒有好,所以一直在暗自的渡靈氣給他。

殊蒼雲怎麽可能感應不到,他被靈氣包裹著痛楚幾乎感覺不到了,他低下眼看她,低低說了一句:“我和殊和交手,你希望誰贏?”

他心中明知道她喜歡殊和,卻還是想要問,像是不信邪一般。

容卿打心底裏譏諷,他根本贏不了,他的傷一點也沒好,只是他感覺不到而已。

“殊和。”容卿還是配合地告訴他:“我希望他贏。”

殊蒼雲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笑了一下,將披風往她身上裹了裹,在她耳邊說:“他贏不了,就算他贏了也殺不了我,除非他也不想活了。”

他一定要殺了殊和,不然她永遠不會死心。

容卿看住了他,他也知道謝和殺了他,會遭受天雷劫,所以他才鋌而走險要回去殺謝和?

他的指環閃爍著亮起,是殊陽又發來訊息告訴他,拂雪衣的棺槨已經找到帶出了都城,就藏在英烈碑林之中,他也帶著魔主的親隨精英軍衛在那裏等著他。

很好。

殊蒼雲估計將自己到達的時間說晚了半個時辰。

容卿忍不住問道:“你就不怕殊陽打開過棺槨,他也背叛了你嗎?”

殊蒼雲忽然笑了,低頭手背蹭了蹭她的臉頰,單純稚嫩的人族公主像個花苞:“他若是打開過棺槨如今早死了,既然他可以向我回話,說明他很聽話的沒有打開。”

容卿一楞。

“你以為我讓他去取棺槨只是為了取我要的東西?”殊蒼雲難得有興致的與她說:“不,也為了驗證他是否對我忠心,走到我這一步,連親兒子也不能信。”

天幕陰沈,容卿看著他明白過來,拂雪衣的棺槨裏他也下了什麽致命的機關對嗎?一旦打開就會要了開棺人的命。

他故意提醒殊陽不要打開棺槨,是為了試探他是否忠心耿耿地聽從。

他的心機和卑鄙遠超過容卿的想象,每一步都在算計、試探。

“你這樣活著不累嗎?”容卿真心誠意的問他。

殊蒼雲笑著說:“我從卑賤的狗妖一路走到今天,若是不謀算、不卑鄙,早就被人吃幹抹凈了,養尊處優的小公主,要成為人上人就要步步走在刀尖上。”

容卿收回眼看著越來越暗的天,淡淡說:“一只卑劣的狗妖以為只有卑鄙暴戾才能踏上通天之道,卻不知道多得是坦坦蕩蕩成仙得道之人。”

卑劣就是卑劣,和生存、環境,任何事情都無關。

就像謝和,他生在詛咒之中,仇恨之下,可他依然有死死抱著他,寧願被他打死也不撒手的黃二。

因為他從不會利用黃二丟下黃二,他也這樣拼命的護著黃二,所以他安然的信任黃二。

殊蒼雲看著她冷漠的神情,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淡了,她在譏諷他,她從心底裏鄙夷他,瞧不上他,哪怕他是魔主,是隨時能殺了她,滅了十二州的魔域帝君。

他心中升起很久很久不曾有過的滋味,仿佛他還是曾經那個人人踐踏的狗妖,再努力也還是那麽卑賤。

說不清的火氣煽動在他心裏,他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將拉進懷裏,聽見她吃痛的輕輕“嘶”了一聲,又不忍心的松了松緊扣著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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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之時,他帶著朱峰幾人已經抵達都城外的碑林,卻沒有直接進去找殊陽。

他立在碑林外的山峰之上,看著不遠處的都城,濃煙滾滾沒有消散,隱約能瞧見濃煙中被燒毀的魔主殿。

看來殊陽沒有說謊,殊和真的將魔主殿燒了。

他讓朱峰上前來,擡手在朱峰臉上一揮——那張臉變成了殊蒼雲。

容卿看著他將自己變成朱峰的模樣,讓朱峰扮成他,他假裝朱峰跟在身後一同前去碑林。

他如今斷了一條腿,走路需要人扶著,朱峰的軍衛便在一側攙扶著他,他的另一只手仍然抓著容卿的手臂,越靠近都城他就越要抓緊她、看牢她。

容卿沒有掙紮,任由他抓著一同去了碑林。

碑林外已是一片狼藉,似乎也被燒過了,一些枯木倒在灰燼裏。

殊蒼雲一面尋著殊陽的氣息,一面示意朱峰悄聲往裏走。

很快就在碑林深處探到了結界,結界內還守著兩名軍衛,是殊陽的人。

殊蒼雲用靈力在往裏探,確實沒有探到附近有殊和的氣息,才讓朱峰扮成他露了面。

結界內的殊陽瞧見他,很吃驚的打開結界快步迎出來:“父王提前到了?”

朱峰隨意點了一下頭,按照殊蒼雲吩咐的問道:“棺槨在哪裏?”

“在裏面。”殊陽掃了一眼容卿,以及她身側斷腿的朱峰,側身引路:“兒臣將棺槨先行藏在了墓室中。”

他揮揮手,命人將棺槨從狹小的墓室中擡了出來。

那是一口白玉冰棺,浮動著一絲絲的涼意,能令屍體千年不腐。

容卿看著那棺槨在想,難不成殊老狗將拂雪衣的屍體保存到了現在?

——“沒有,拂雪衣死的時候一把火燒了自己的肉身,裏面只有一節沒燒完的骨頭。”青銅劍女子回答她。

拂雪衣就算是死,也不願意把屍體留給他。

容卿完全能夠明白拂雪衣的決絕,若是死了還要被殊蒼雲保存著屍體裝深情,那可真是令人作嘔。

“朱峰,去將棺槨打開。”假扮殊蒼雲的朱峰按照指示道,陛下傳音告訴他,這口棺槨要陛下親自來開。

斷腿的“朱峰”點點頭,被扶著上前,手中還抓著容卿,哪怕殊陽會懷疑他也不能出一點差錯。

他停在棺槨前,手掌輕輕落在棺槨之上沒有急著推開,而是感應了一下他的元丹是否還在裏面,已經走到這一步,他決不能出一點岔子,只要拿回元丹就可以立即帶走容卿,都城淪陷不要緊,魔主之位也不要緊。

只要與她雙|修入魔成尊之後,他可以一樣樣拿回來,殺了殊和。

棺槨內,紅光隱隱浮動。

那是他的元丹,他的元丹還在。

他難得滿意的看了一眼殊陽,這個兒子即便平庸,卻忠心耿耿,確實聽從他的吩咐。

他手指撚訣在棺槨之中一滑,棺槨“哢”一聲緩緩而開——

容卿心也跟著“哢”了一聲,謝和在附近嗎?可她沒有感應到謝和的氣息,若是殊蒼雲拿到了他的元丹,恐怕他就會跑了……

棺槨之內一道寒光猛然刺出,直接捅穿了殊蒼雲的手掌,他看見棺槨之內閃動著的幽綠眼睛。

糟了!

殊蒼雲猛地震碎棺蓋和掌心裏那把劍,慌忙抓著容卿閃身後退,棺槨之內一道赤色身影躍出,是殊和!

中計了!

殊蒼雲根本來不及思索他是怎麽進入棺槨的,低喝一聲:“朱峰!”試圖讓朱峰上前阻攔,可只聽見幾聲慘叫。

朱峰的腦袋咕嚕嚕的滾到了他的腳邊,他扭頭看見殊陽掌心裏拿著朱峰的元丹,笑著說:“父王,朱峰死了。”

殊陽竟然……

殊蒼雲的心徹底涼了,他忽然明白過來,為何當初給殊和吃了幾次重生丹,他都沒有失去記憶,因為那丹藥是殊陽送去的,那時候他就與殊和聯手了對不對!他幫著殊和換了丹藥,一起來對付他!

他看見殊和一掌揮來,擒著容卿慌忙要逃竄,容卿忽然轉身擋在了他身前,低喝一聲:“不要謝和。”

那一瞬間,殊蒼雲以為她要救他,護他。

那一瞬間,殊蒼雲的心鼓脹起莫名的感動——

可下一瞬,一把青銅匕首猛地|插||入了他的胸口,她雙手握著,用盡了全力狠狠|插||入了他的心口。

包裹在他身上的沁涼靈脈一剎那消散,他以為已經被治愈的傷口猛力疼痛起來,疼的他險些站不住,皺緊眉頭盯著容卿。

“他不能殺你,我能。”容卿盯著他,那雙琥珀色的眼出奇地冰冷厭惡,對他說:“拂雪衣能。”

胸口上那把青銅劍驟然爆發出劇烈的白光,那白光如同一把初雪鍛造的劍,貫穿他的身體。

這把劍他認得……他認得,是拂雪衣的雪刃。

他瞪大了眼,眼前的容卿好像忽然之間變成了拂雪衣,白衣似雪的拂雪衣,恨意滔天的拂雪衣,一劍貫穿他,憤怒地對他道:“殊蒼雲你就是一條下||賤的畜生,你以為會有人真心對待你這條畜生?可笑,太可笑了!你的兒子都想殺了你!你居然還在妄想得到真心?畜生怎麽配!”

拂雪衣……她還活著?她的元神還在?當初她不是自己散盡元神,永生永世離開了他嗎?

殊蒼雲渾身顫抖的想要去抓住她,一道赤雷驟然劈下,“轟隆”一聲將他的手臂劈斷。

他的兒子殊和就站在幾步之外,盯著他,像盯著一只畜生。

血噴湧在容卿的臉頰上,她將身體徹底交托給青銅劍內的女子,那一縷元神進入她的身體,她看見了拂雪衣——拂雪衣握著白光凜凜的佩劍,站在碑林之中,將那把劍捅的更深更深,插|著殊蒼雲的身體怒喝著將他釘在了身後的石碑之上。

石碑轟然裂開,殊蒼雲的血塗在那把劍上,容卿聽見自己喉嚨裏發出的嘶吼,是拂雪衣發出的嘶吼,用盡全力,洩盡這一世的憤怒、恨意,夾雜著她的眼淚。

天上落下焚燒之後的灰燼,像一片片燃盡了生命的雪花。

容卿感受著身體裏的那股憤怒、震蕩,那是時隔百年之後的洩憤——拂雪衣拔出殊蒼雲胸口的劍,猛然一劍從他的頭頂刺入。

殊蒼雲慘烈的叫著,元神想要掙脫出身體,卻被一股赤色光芒徹底包裹住,生生按了回去。

是謝和。

他揮手將殊蒼雲的元神徹底封鎖進那具殘了的身體裏,看著白光的劍捅入他的腦袋,從他的喉嚨貫穿而出。

血一簇簇落下。

殊蒼雲雙目赤紅,發出一點聲音,死死盯著他。

謝和說不上來這一刻的感受,沒有報仇了的暢快,他聽見容卿喉嚨裏發出他母親的聲音,他看見那把青銅匕首變成他母親的佩劍……

他仿佛看見了他的母親,可他不敢上前去。

他斬斷殊蒼雲的手,讓他不要再碰容卿和……他的母親。

“黃爹爹的元丹在哪裏?”他一字字的問殊蒼雲。

殊蒼雲盯著他,去笑了,張開口大口大口的吐出鮮血,費力的說:“別想知道……你別想知道……”

那把白光凜凜的劍一動,瞬間割開了他整個腦袋,他的話語也斷了。

謝和心一空,看見“容卿”拔出了劍,拎著血淋淋的劍回過頭來,用他母親的聲音說:“將他的元神封印在身體,將他這具身體吊在都城城墻下,告訴他的軍士們,他的元神、修為人人可以食用瓜分,我要讓他看著自己的身體腐爛,看著他的軍士們瓜分蠶食他的修為和元神,直到他被吃幹凈灰飛煙滅。”

她一字字說得恨極。

謝和呆呆的看著她,喉嚨裏收緊,他的母親……附體在了容卿的身體裏,對嗎?

眼前的,就是他的母親。

他甚至已經記不得母親的樣子,他只記得她的哭聲、她的嘶吼、她的咒罵,還有她騙他上前時溫柔地笑。

她是恨他的。

若是她現在動手殺了他,他依舊會像小時候一樣乖乖站在原地,等著她來殺。

他無法選擇地降生,她亦沒有選擇地被迫生下他。

他沒有辦法否認身體裏的血脈,哪怕他那麽那麽厭惡,殺了他也好。

解脫了。

只是希望她不要傷害容卿和黃二,她們和殊家沒有一絲關系。

謝和丟掉了手中的斷劍,看著“她”一步步走過來,手中的雪刃微光凜凜。

——“拂雪衣。”容卿在自己的身體裏叫她,卻沒有搶奪回自己的身體,她將身體短暫讓給了拂雪衣,她知道拂雪衣不會騙她。

“拂雪衣”停在了謝和的幾步外,冷冷淡淡地說:“他的元丹在魔主殿的水蛇池中,王蛇身體裏。”

謝和楞怔站在她的面前,看見她那雙眼睛裏是松懈下來的黯淡,他的母親在看著他。

他的母親對他說:“從此以後,我與姓殊的再無任何瓜葛。”

與他,與殊蒼雲都再無瓜葛。

她手中白色的劍消散如泡沫,重新化作一把普通的匕首。

她將身體還給容卿。

容卿掌握住身體的瞬間,感覺到有人溫柔地抱了她一下,像在青銅異光中的那個懷抱。

——“好孩子。”拂雪衣在她耳朵邊輕輕啞啞的說:“我唯一對不起的便是你……”

她當初對謝和下那樣的詛咒,又處心積慮的將容卿救回來,送到魔域,原是想利用她來挑唆殊蒼雲與他兒子的廝殺。

她知道容卿是容明照的繼承者,她知道容卿死不了勢必會重生,她將自己的元神綁在青銅劍裏,讓她的弟子戴雪將匕首送給容卿,為的就是利用她報仇。

這一世,她唯一愧疚的便是利用了容卿,她明知對謝和下了那樣的詛咒,還哄著她一步步踏進圈套。

但好在,容卿沒有聽她的,謝和很好。

——“我要走了,從今以後你要自己走了。”

“你要去哪裏?”容卿心慌地問她。

容卿聽見了她的笑聲,她難得輕快地說——“我幹幹凈凈的來人世,如今也要幹幹凈凈的入輪回去了。”

抱著她的懷抱松了開,那把青銅匕首沈甸甸的落回她掌心裏。

漫天的灰燼裏,似乎有流螢飛逝而去。

容卿站在原地,低頭看著掌心裏的青銅匕首,忽然有些想哭。

可是哭什麽呢?她幹幹凈凈的來,幹幹凈凈地去,希望她能早日成仙得道。

成她的大道。

容卿握緊了掌心裏的青銅匕首。

一雙手臂突然抱住了她,她擡頭看見謝和蒼白的臉,她沒忍住將額頭抵在他肩膀上,喉頭發哽地說:“你看,我沒有騙你,你娘真的送我來救你……如今她解脫了。”

謝和眼眶發紅地抱緊了她,他在這一刻被“原諒”了一般,他的母親最後告訴了他黃爹爹的元丹。

魔主殿燃燒後的灰燼漂浮,似雪似塵埃。

不遠處的殊陽慢慢走過來說:“現在還不是松懈的時候,殊蒼雲的餘黨未除,人族又帶兵前來……你該趁早接管魔主之位,穩定局勢。”

人族?

容卿回頭看住殊陽:“人族帶兵來了魔域?”

“是。”殊陽回答她:“魔主殿被燒之時,人族就趁亂帶兵進入了魔域,如今他們的使臣就在都城裏等著,要魔域交還聖公主,不然就會與魔域開戰。”

“使臣是誰?”容卿蹙緊了眉頭問道。

“國師戴雪。”殊陽看了一眼謝和,他不清楚謝和的意思,謝和不許他們對人族動手,是打算將聖公主還給人族?

如今魔域大亂,確實不適合再與人族開戰,若是開戰,其他獸族不服從謝和掌管,到時候就麻煩了。

謝和沒有說什麽,只是說:“將殊蒼雲的身體吊上城墻。”又拉住的容卿的手對她說:“黃二在都城等著你,他想你了。”

容卿眉頭難以展開,來的只有戴雪嗎?她想親自去見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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